“简直……简直……简直一派胡言！”
所有人都被艾丽的讲话所打动，并鼓起了掌，但除了一个人……
那个人，自然就是维吉妮亚小姐。她微不足道的吼声夹杂在热烈的掌声中，但却显得格外的嘈杂，至少我是很清楚地听到了她的叫喊声。
当掌声渐渐消散的时候，全会场的声音，也就只剩下维吉妮亚小姐一个人的了，自然所有视线全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像这个样子，主不像主，仆不像仆，算什么样子？这样的话，那还有什么规矩？这样，只会让一切变得糟糕，家族变得更乱！”
没人反驳……甚至都没有人出声，因为我想已经没有反驳的必要了，甚至没有理会她所说的话的必要。
“维吉妮亚老师……”莱莎重新走回舞台，站到艾丽的身前，翅膀有意张开，好像是在遮挡艾丽，就像是在保护她一样。“您觉得您刚才说的话，有什么可信度吗？”
“莱莎……你说什……”
“看看乔云先生和艾丽吧！”莱莎转身，用手掌指着我，连维吉妮亚小姐的话都没说完就抢先脱口而出。“您还能说出刚才的那些话吗？我觉得建校几百年以来的规则是不是应该改一改了？主仆关系难道就必须这么严格吗？”
“莱莎……”“乔云先生，请您先不要说话，这里交给我就好。”
说得我好像跟她合作了一样，但事实大家都知道，我并没有和她达成任何契约。
“难道不应该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女仆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我们不再是专门帮别人照顾事务的存在了，而是主人的累赘，身边有一个吵闹的、烦人的存在！”维吉妮亚小姐丝毫没有退让。“主人是来找我们帮忙工作的，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我们女仆，也不是为了取悦主人的存在！这些工作，应该是交给外面那些陪酒女的！”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说，我不想让主仆关系保持的太过僵硬，主人对仆从稍微好一些，也会让我们女仆过得更舒服。艾利刚才也说过了，自己的主人对她很好，我们也没有失去什么，她也过得很好。”
“不管你和她怎么说，我……”
“别说了！”“是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吧？”“为什么那么坚持啊！”“该死，我感觉自己过去对自己的女仆做的实在是太差了……”
还没等维吉妮亚小姐反驳什么，下面的各位贵族就已经开始喧闹起来，对维吉妮亚小姐发出嘘声，硬生生的把维吉妮亚小姐的话给噎回去了。
“在场的所有人……”“莱莎！”
我这回真的是不能再让莱莎继续下去了，我厉声呵斥，让莱莎赶紧制止，不允许她继续往下说了。
“适可而止吧……”我也跟着走上台来，莱莎向后退了一步，为我让出位置。
“维吉妮亚小姐。”我先是很恭敬的鞠了一躬，毕竟我是外来人，即使再有理，也不能给人一种得理不饶人的形象。更何况，她也是艾丽的老师。“艾丽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第一个本地人，虽然有时候干活有些笨手笨脚，有时候说话有些不过大脑，还总是睡过头，早上起不来床。但她一直是尽心尽力的，我也很喜欢她这样子，对于我来说，他已经不仅仅是我的女仆，她还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一个我想要去守护的人，一个即使是对我发脾气我也不会生气的人！我们在一起很快乐，她也在工作时帮了我很多忙，这两者其实并不冲突。”
我希望维吉妮亚小姐能够理解，能够认同，我其实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孰是孰非，或者是有什么绝对无法认同的存在，都是些只要好好谈谈就都能明白的道理。所以我也不想只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撕破脸皮。
“行了，别说了……”看样子我是失败了，维吉妮亚小姐已经不耐烦的举起了手。“现在这种状况，我也不可能再改变什么了，你们怎样都好。我告辞了。”
和她说的一样，她也做了，头也不回的向大门外走去的这件事情，她看样子一点也不后悔。
“维吉妮亚小姐！”我伸手想去拦住，但胳膊却被她先行抓住了，而且是紧紧地抓住。我从胳膊的疼痛中，感受到了愤怒，这是正常的，但我诧异的是，其中总感觉还有一点恐惧。
“现在，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听了，但是，我唯一要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乔云先生，您是外来人，我们欢迎您，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触犯我们的规则，破坏我们的生活！因为你的存在而感到不适的人，也有很多……就是这样！”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了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当然，还有我胳膊上这重重的手印。
“恩……我看了一下……”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莱莎已经把手上的名单仔细阅读过了。“并没有什么人触犯了底线的规矩，所以，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毕业了，而且，嘉宾们好像也没什么意见……”
和欢呼的场上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完全是笑不出来，也叫不出来，更多的是无奈，甚至还时不时的叹息一下，看着因为推门而出的人而有些晃动的大门，我觉得这并不是胜利，而是多数人的残忍……
“乔云先生，您……怎么了？”
台上维姬抱着艾丽有说有笑，而她的主人则是找到了艾丽的主人，也就是我，好像是在为我担心呢。
“没什么，只是……在思考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了……”
“别想这样的事情了，乔云先生。”杜克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有节奏的拍了两下。“我的父王曾说过，已经发生的事情，没必要为之后悔，都是必然；自己所做的事情，没必要懊恼，都是本心。与其思考过去做得如何，还不如踩着现在的自己去寻找未来的自我。”
最好……是这样吧……
这样的话我也不是没听过，“望向未来”什么的，但是自己的过去还是会对未来产生影响的，这点毋庸置疑，我也无法忽略。而且……
“因为你的存在而感到不适的人，也有很多！”我不禁读出了那句让我无法忘怀的话，这让我不得不重新定位一下自己在这星球上的位置了。
“但并不是大多数，这就够了、”杜克把手向前扬起。“至少在场的人都是欢迎您的。”
……
我沉默着，看着那些人的笑脸，我面无表情，自己都觉得语气毫无生气：“杜克。”
“恩？怎么了？”
“以后叫我乔云就好，不用加敬语。”
* * * * *
“主人，杜克先生，你们在干什么呢？赶紧过来啊，事情还没结束呢！”
莱莎这一声“主人”叫得我有点蒙，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呢。
“什么还没结束啊？”杜克拉着我往台上走的同时，还捎带着问上面的人话。
“我和艾丽还有事情没解决呢，刚刚决定的事情！”维姬双手掐腰，一副爽快的样子。
“怎么了啊。”我爬上台，看着艾丽，发现她竟然有些脸红。
“那个……主人……”艾丽背着我说话，连正脸都不给我。“我们毕业了，所以我们就是正式的女仆了……”
“是啊，然后呢？”我问道。
“也就是说，我们得到了作为女仆的所有权利。”维姬少见的说话很安静。“也就是说……我们……有资格向我们的主人询问一件事情。”
“一件事情？什么事情？”杜克和我相互看了看，都不太明白。
“就是……就是……”
两位好朋友异口同声，分别看着她们的主人，询问道：
“主人，您愿意让艾尔菲丽娜/维姬永远待在您身边，侍奉您吗？”
“啊？”“啊？”
他们的主人也异口同声，发出了相同的声音。
“女仆啊，是可以和主人签订终身契约的。”一旁的莱莎为我们讲解到。“女仆对主人非常的信任、喜欢、依赖，便可以缔结‘终身侍奉契约’，来终身效忠一位主人知道主人去世。这是主人获得了女仆信任的最高标志。当然，主人也可以拒绝，虽然是女仆提出，但一切看主人。”
我记得几个月前泰勒小姐曾在宣读国王手谕时，对艾丽说过什么“实习之后可以做更刺激的事”，难道就是这个？
“但我不会拒绝的，如果拒绝的话，就太残忍了。”杜克微笑的握住了单膝跪地的维姬的手。“我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我也一样……”我摸摸艾丽粉色的头发，把她扶起来。“以后还请多多照顾了，艾丽。”
“主人！”“主人……”我看到了维姬兴奋的表情，也听到了艾丽哽咽的呼唤。我和杜克都有些遭不住，红着脸不知如何是好，站着像个木桩。
“主人！太喜欢你了！！”维姬直接扑向了杜克，胳膊环抱住了自己的主人，身子来回的扭动，一脸兴奋。“主人你太棒了，嘻嘻……”
“呜呜呜……谢谢主人！”我家的女仆就很温和了，她慢慢挪步，走到我的怀里，开始放声大哭起来。“艾丽以后会一直跟随着主人的！呜呜，哇啊啊啊啊……”
喂喂，真的哭起来了！而且好像哭得好厉害啊。
莱莎面带微笑，拍拍手，音乐响起了。
全场又陷入一片欢笑中，这才有些晚宴的氛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