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月光终于在阴冷的凌晨显出了诡异的真身,于其中踏着轻灵的舞步躲避恶鬼扑袭的少女,架起冷芒闪烁的刀身架开凶兽旋转的的拳锋,后跳着拉开了双方之间的危险距离。
“明殿下,请停下!否则臣无法保证殿下的安全。”
想规避战斗的呼声没能得到满意的回应,失去理智的少年放声咆哮着从少女的视界内抹掉了自身的踪影——
“瞬对于我是没用的,殿下。”
趁着眨眼的时刻移步至少女身侧的少年,被充满着贯通力的肘刃刺中了腹部,仿佛被钢枪洞穿的剧烈痛意冲刷着大脑,使其击出的拳头停止了动作,少女看准机会,立马转身而动,面向着少年染血的丑陋面容,抛下刀刃,两手齐出,握住他的双臂将之往旁侧交叠起来,随之重心失衡的少年便沉重地倒在血泥之地上,被强制送入了梦乡中。
“这可真是,明殿下竟然还有这种病吗?”
正统皇室的后裔竟是疯魔的怪物,若是此事被他人知晓,定会令神文明的登基之路夭折,故而可奈美是绝不可能会让这件事泄露出去的,为此她就需要处理武道馆内这比恐怖片还恶心的场景。
“为了留下证据,武藤天心的脑袋和那个被我一分为二的可怜虫的尸体需要保留下来。”
拿定主意后,少女捡起剑并以看似娇小玲珑的身躯扛起了一米八左右体长的少年,纵身飞跃至武道馆外的地面将其放了下来。
随后她又数次往返,把神文夫妇的尸身与“证据”全给放到了外面。
“呼,希望这次能成功吧。”
少女深吸着气,将剑尖高高地抬起,紧接着,她开始富有节奏地摇晃着剑身使上方的气流与出现不久的云朵汇聚为了一团雷电窜流的狂暴黑雾——
“喝!”
伴着少女的怒喝,恍若巨型瀑布的雷雨自黑雾中倾泻着吞没了整座道馆,耀眼的光芒哪怕隔着万米的距离也能清晰可见,就这样过去了两秒,黑雾与雷光散尽,而原本矗立于山林间的武道馆亦如不曾存在过一般没了影子。
——魔道流奥义·雷陨灭。
“我、我成功了!地上连烧焦的痕迹都没有啊!精准灭敌的境界,我终于达到了……”
可奈美望着空荡荡的前方,难掩兴奋地笑了出来,但短暂的欣喜过后,现实的压力又再次强迫少女冷静了下来。
“不过现在要怎么办呀……总不可能带着殿下与尸体在森林睡觉——”
当可奈美挠着头为今后而苦恼时,前边约二十米左右的树林里传来了皮鞋踩踏树叶的嘎吱响声,惊得可奈美赶紧举剑备战起来,不过随着声音主人的身影逐渐清晰,少女却流露着讶异的神情放下了宝刀。
“蔡师傅?”
蓄着飘逸长须的老人穿着一身庄重的中山服,边舒展开那张被松弛的皮肉堆叠的的老脸边从口袋中取出一件熊猫的挂件走向了困惑的少女:
“几年不见,小姑娘你的剑技已踏入如此境地了吗?”
老者的表情说不清是欣慰还是鄙恶,只能看出他确实没有对于可奈美的巨大进步有所预料,少女一边则在愣了下后便很快又恢复了应有的警戒,只是没那么强烈罢了。
“多亏您当年的特训,否则我是不会有今天的成就的。”
可奈美迅速接过挂件,缓步移到神文明旁边浅笑道。
“呼,连师傅我都警惕吗?也是,我在接到命令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孩子会听话?」,毕竟你可不是你「姐姐」那么好说话的人啊。”
蔡师傅扫视着地上的尸体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这是您教我的,随时随刻都要保持百分之一千的警戒心,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奈美的态度很是恭敬,可言语中却总透着明显的敌意。
蔡师傅是知道少女的性格的,因而便没有继续在无关紧要的话题上浪费时间,而是进入正题道:
“我会协助你处理麻烦事的,你应该也很累了吧?你就带着神文明来我家住一阵子,这也是总队长的意思。”
“您说的总队长是不是那个念力者?”
“虽然你对于总队长的能力有点误解,但看来是吃过他的苦头了。”
蔡师傅轻轻地笑了笑,随后又换回肃穆的表情道:
“赶紧处理尸体吧,不然可就要烂了。”
尽管心中实在是不想听从别国人的安排,但考虑到神文明的登基确实需要外力辅助,可奈美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希望你们是真心帮助明殿下的。”
——
破损的白色走廊里,数十名壮实的男人拼命地将留着海带头的青年压在了身下,而在挣扎着意欲起身的青年跟前,则站立着一名用绷带包住下巴的年轻军官,这人无奈地俯视着反抗的青年叹气道:
“唉~该死的西条拓巳通了个大洞逃跑还不够,你也要来这出?拜托,我们的堡垒没有自愈能力,要修复一次超贵的好吗!”
“快放开我!你个不得好死的无耻之徒!”
王马抬起头凶视着神牙咒骂道。
面对王马的指责,神牙以手扶额回道:
“关于把你们关起来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不对,我向你道歉。而且你这回帮我们逮住了奸细也让我们很高兴,但你要打穿堡垒的行为也太离谱了。”
“哦?所以你不讲信用关押我们就不离谱了?我说你脸怎么这么厚?”
无休止的谩骂终于让神牙感到了些许的不耐烦,他语气带怒地对王马道:
“我的耐心不是无限的,你如果还想找到东京都事态真凶的话,就给我老实点。”
闻听此言,王马先是一愣,后又紧盯着神牙回道:
“你什么意思?你有真凶的线索?”
见王马态度略有缓和,神牙便摆了摆手,叫士兵们放开了他。
“跟我来。”
说完简短语句的神牙从部下手中接过一台大小与拇指相当的方形机器放到了坑坑洼洼的地面,接着只见其左右两侧各伸出了三根尖锐细腿支撑着机身站了起来——
“这是立体投影?”
方块的顶板伴着“夸擦”的机械音缓慢地侧滑着露出了下面暗藏的晶莹蓝屏,随后在一阵轻微的噪音中,五颜六色的光芒自屏幕照射到了附近约五米的地方,汇聚成了几个恍若真物的人类身影。
“喂!还真的能看见啊。”
似乎是坐在床上因此只能见到上半身的雷庵,将头靠近着王马惊异地道。
“你别过来啊,很恶心的……”
一脸嫌弃的王马挥出的手掌穿过雷庵投影出的头打在了空气上,一旁的若規见此情景,心累地摇着头面向神牙问道:
“为什么用投影仪谈事情?这堡垒也没有大得离谱,直接聚起来不是什么难事吧?”
“当然是怕你们联起手来搞事啊,谈妥了自然会让你们见面的。”
神牙理直气壮地编织着在若規听来很是不爽的言语,可若是换位思考,中国人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故此猛虎没有就这件事继续纠缠下去,而是询问起了可奈美和一成的安危:
“卫藤小姐和柳洞先生在哪里?”
早有预料到会被问及这俩人情况的神牙平静地回道:
“说到底,柳洞先生是被你们无故卷进来的,总不能让他继续深陷于暴风眼中吧?过后儿我会安排他和你们聚聚的。至于卫藤小姐嘛,我对她有单独的嘱托,你们别瞎操心。”
神牙话语中有关一成的那部分,所有人都没什么异议,但可奈美被单独嘱托一事却很让王马他们在意。
“单独嘱托?你把话说明白点。”
士郎不同于往常地厉声喝道。
“我说了,你们别瞎操心,这个话题就过去了。”
神牙语带不快地强行中断了对话,片刻后,他轻声咳了几下,结果周遭的一众兵卒似乎是收到了某种命令地用手指按压着耳机,暂时关闭了自身的听觉。
“这是在干什么?”
“封闭听力吧,这种特殊耳机现在很受里世界团体的欢迎。”
士郎简要地回答了王马的疑问,而神牙则调整心情,恢复了礼节性的笑容道:
“不愧为在世界各地执行正义的传奇人物,还真是见多识广。”
“客气话就别说了,我听着都要吐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士郎很不给面子地以中文回了句粗鄙之语,对此神牙虽说也是心有不悦,但为了不至于激怒士郎等人,他还是压制着愤怒微笑道:
“哎呀,看出我是大陆人了啊,真厉害。那我就开门见山地直入主题吧——”
神牙十分耐心地将资产被夺案的来龙去脉、费尔南多在夏威夷杀害神狼队员的恐怖事件与西条拓巳同此事的紧密关联讲给了王马等四人,并在最后向他们提出了协助追查资产的请求。
听闻至此,几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一时间,走廊寂静到连灯管内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意识到气氛不对劲的神牙尴尬地挠着脸问道:
“怎么,我哪里说得有问题吗?”
对于神牙的问题,首先开口回应的是士郎:
“我想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其实让别国人帮忙追查本国的重要资产是很荒唐的举动。”
接下来若規也回复道:
“还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性?就是让四个糙汉子去干追查之类的细活很不靠谱。”
神牙的提议之荒诞,连身为外人的若規和士郎都感觉无语到了极点,王马和雷庵更是干脆对面前的中国人投以了看傻子的眼神。
或许是想证明自己的智商没毛病,神牙急忙道:
“我们这也是无奈之举,我被调到联合特工队的话,就没人能去和我那些老同学正面对抗了。还有你们别误会,分析、推理、侦查之类的活有其他人干,你们只需要在危险时刻去制服Z班毕业生就行了。”
闻及此言,士郎不由得嘴角一抽,眉毛一扬道:
“说了半天,不就是想让我们去当打手吗?”
“随你们怎么想,但只要能找到抢夺资产案背后的元凶,那十有八九也能查清东京都事态的真相。”
神牙之言并非完全是为了劝服几人替大陆效命而说的话术,其中所谈及的两起事件之关联是切实存在的,若是能将这俩事态中的任意一个解决掉,那另一起事态上覆盖的迷雾很可能也会随之消散。
思及此,士郎的心态有了微妙的变化,他眼珠一转,向神牙讨价还价似地道:
“你说的不无道理,这对于我们而言也是个查清真相的方法,但你们必须满足我们一个要求,否则别想让我们替你们白白打工。”
“哦?有什么要求就尽情提吧,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们还尽可能地令你们满意的。”
见对方有意合作,神牙自是喜笑颜开地先答应了下来,他本来还想着,要说服这些在里世界摸爬滚打的家伙得废一番功夫,却没想到进展竟然这么快,才谈不久就进入了讨价还价的节奏。
不过在他俩接近谈成的时候,一边的雷庵横**来,愤愤地道:
“我说红毛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们说过要给这群货卖命了吗?”
雷庵的插嘴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易”,这令士郎非常不满地蹬了雷庵一眼道:
“吴先生,我希望您能别捣乱,这是目前我们能在找到真相的同时保证自身安全的唯一办法,您如果有其他更高明的计策,请在此向若規先生和十鬼蛇先生说一下,没有的话就闭嘴。”
估计是由于没想到平时性格温和的士郎竟会以如此严厉的语气怒怼自己,雷庵表情都呆滞住了,而在旁边目视着局面的王马此时也站出来指责魔人道:
“卫宫士郎说得没错,我们现在还有其他选择吗?闭上你的嘴吧,吴雷庵。”
被两人合骂的雷庵满脸怒气地望向了若規,渴望他能有不同的意见,结果拳愿会的常胜王也是一副“你这家伙真麻烦”的神色别过了脸。
“切,三个怂货……”
知晓没人会帮自己的雷庵咂着嘴,小声骂了一句,随后便未再继续说什么。
看雷庵被怼得沉默不语,士郎松了一口气,随之接上先前的话题对神牙道: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查清楚信件内容的真假,这种事对于你们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信?什么信?”
面对神牙歪头不解的样子,士郎嗤笑着道:
“呵,别装蒜了,我昏迷时你们用了「提忆器」吧?这个针痕就是证据。”
转过身的士郎指了指自己脖颈上的微型伤口,此举令王马等其余三人也赶忙摸了摸后脖,结果无一例外都有相同的针痕,眼见装傻充愣是行不通了,神牙便尴尬且不失礼貌地笑道:
“嗨呀,没能瞒过你呀。那好,这个要求我接受了,倒不如说就算没有你们的要求,我们也会调查给你们送信的家伙的。”
神牙爽快地接受了士郎提出的交易,这并未出乎士郎的预料,因为站在神牙及其上级的角度,会送信怂恿王马他们去阻止祭典举行的人定然与整起事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很可能会成为资产被夺案意料之外的重要突破口,正如神牙所言的,就算没有士郎的要求,他们也照样会查下去。
“我也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们能答应。”
“你们在拳愿会的熟人的人身安全吗?放心,这一点我们已经着手安排了。”
早早便已知晓几人心中所虑之事的神牙痛痛快快地地堵住了王马的嘴巴。
阿修罗双目圆挣地盯着青年军官,流露出吃惊的神情暗暗想道:
(是读取了记忆的关系?不对,这种事都不需要读取记忆,随便一猜都能猜到。)
保护被雇佣者亲友的安全,此乃里世界在做这类交易时最起码的诚意,既然神牙在双方对话之前便已对此有所安排,那就说明他至少不是在糊弄几人,这一轮谈下来,士郎终于放下了压在心头的大石,虽然替人卖命绝非上策,但也好过什么回报都没有的纯“血汗活”。
“等安排妥当,我们会安排你们与亲友间的通话的。”
为了进一步打消四人的顾虑,神牙抢先回答了他们还未说出口的问题。
可能是感到对方的诚意还不错,雷庵稍微缓和了一下自己粗暴的态度对神牙问道:
“什么时候动身?”
雷庵这句话表明他赞同交易,为此而欣慰的神牙整理着袖子回道:
“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外国人,必要的审查还是会有的,哪怕考虑到现如今的特殊情况,至少也得过一个月才能允许你们和神狼特攻队一起执行任务。”
神牙的回答合情合理,没有能让四人指责的地方,但终究是在里世界自由惯了的野兽,听到“审查”二字,他们依然不由得表露出了些许厌恶的情绪。
“切,康米国家就是麻烦。”
雷庵小声的抱怨没有躲过神牙的耳朵,在他要反驳的时候,只见作为雷庵同伴的王马抢先开口道:
“好了,这不关康米的事,任何一个正常国家都不可能放心由外国人参与进追查本国重要资产的行动中来的。”
王马的通情达理更像是一种不想触怒中国人的自保之策,与先前不同,既然对方有足够的诚意进行合作,那也就没必要破坏这脆弱的信任了。
交易既已谈妥,那神牙也就可以放手去做加入联合特工队的准备了,他边摆手示意手下解放听觉边说道:
“你们几个最近小心点吧,今天的夜空很不正常,这可是不详之兆。我不想自己请来的外援稀里糊涂的就死了,你们千万得注意,遇到危险能跑就跑。”
神牙的提醒多少有点迷信的意味,可联想到前不久在南田村的晴天霹雳,四人就不得不怀疑异常天象与近期一连串的动乱之间可能真有联系。
“我们会记住的。”
士郎代表四人回道。
——
阴湿无光的庞大洞穴中,一座破破烂烂的锁链桥横架于万丈深渊之上,以腐朽脆弱的烂铁作为木板之间的连接勉强维系着深渊两侧的交流,而此刻,在这破桥的两端,则各站着一名身姿挺拔的男人互相远视着彼此,他们的形态是那么的稳固,以至于桥本身的激烈摇晃都无法令其身形移动半分。
“没想到堂堂欧洲及东亚区总指挥的基地建在如此凶险之处,连通行的桥破烂到一触即烂的程度啊。”
面带薄纱的阿拉伯装束的男人轻蔑地用手指在锈迹斑斑的铁链上游移着,发出了刺耳的阴阳之言。
“路修得越好,就等于敌人的进攻速度越快,这种简单的道理,你这阉人怕是不懂噢。”
面容清秀的金发男子瞪着灿烂的瞳眸,毫不留情地回击道。
“你——呵,你小子竟然还有脸跟我犟嘴?就是因为你的失误,康米都把日本皇室给宰了!擅自与极左分子串通一气导致一国皇室陨灭的罪责,你萨什卡担得起吗?”
面纱男的指责中透着几分小人得志的嚣张与跋扈,在他看来,萨什卡所犯之过已经严重地同组织原则相悖,首领是断不可能饶恕这个精神病的,到时候,欧洲及东亚区的总指挥一职必将落入自己手中。
“这是我的失误不错,但客观上这不是好事一桩吗?懦弱的皇族死了,我们的同志才有可能登基啊。还有,你这只蛆虫能不能别装得好像跟我平级一样啊……”
萨什卡困恼地歪着头贬低了面纱男的人格,那副样子并非嘲讽,而是发自内心地对于昆虫想与自己平起平坐感到困惑。
“黑日派的,别太狂了!”
只见盛怒之下的面纱男青筋暴起地将身跃上高空,随后向下伸直左腿,俯冲着飞踢向了萨什卡。
“我说虫子也没你笨,凌空飞踢根本就是毫无实战价值的中二招式啊。”
萨什卡苦笑着将两腿弯曲分开挥打出了螺旋的猛拳,接着只听嘭的一响,金发青年偏头躲过飞踢的同时,飞击的的拳头也逆突而上犹如刚硬巨抢贯穿了面纱男没有多少肌肉护着的腹部,使其在惨叫声中重重落在桥面上加大了锁链摇晃的幅度。
“连范马刃牙那种废 物都打不过的蛆虫敢来挑战我?你的自信心比十鬼蛇王马还爆棚呦,呵呵。”
在萨什卡的冷言嘲讽下,面纱男那本已因剧痛而扭曲的面容变得更加骇人,他捂着肚子翻滚于腐朽的木板上不甘地喊道:
“这不可能!就连范马刃牙都无法完全跟上我的速度,你怎么可能比我还快!”
俯视着面纱男无能狂怒的嚎叫的萨什卡轻笑一声道:
“事到如今还在拿我和范马刃牙比的你真是低能的代表。站起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其他招式。”
轻蔑的挑衅化作酷冷的冰锥深深地扎进了面纱男那薄弱的自尊心,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念头强迫他忍着腹部的疼痛站起身面向金发的恶魔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重心下压,双手放前,是想和我玩儿组技吗?”
萨什卡再一次的嘲讽彻底激起了面纱男满腔的怒火,话音刚落,阴柔的男人便大喝着宛若高速行进的滑板似地贴地飞扑到了青年的跟前,面对双臂垂落,毫无防范意识的萨什卡,面纱男刹那间产生了必胜的自信——
“简单粗暴的抱摔,我喜欢。”
电光火石之间,萨什卡动了,他的右手似如螳螂虾的略肢般雷霆出击抓着面纱男伸来的臂膀就是向前拉去,随后寂静的左手也快速从男人的头上飞穿进被拉伸手臂的腋下,形成了针对颈部的巨大威胁。
不过萨什卡并没有立刻用左臂对面纱男的脖颈施以重压,而对方也很配合地停下了攻击的动作。
“勾臂折颈!?你这家伙想杀了我吗!”
面纱男惊慌的声音一出,萨什卡仿佛被刀锋刻过的眼角与唇边便泛起了诡异的笑容,随之他猛然向男人的后颈处施加着“刚刚好”的力道将之完全降伏在了破破烂烂的桥面上。
刚刚好。
刚刚好到对方无法反抗。
刚刚好到不会造成损伤。
“本来应该用右臂下压的,但管他呢。”
脖颈与右臂被完全控制了的面纱男流露着惧骇的表情不断地挣扎着试图摆脱青年的固定,但就像他口中吐出的“呜呜”声听着只能让人产生他是个怂货这种想法那般,他的反抗在萨什卡的力量面前也毫无意义,哪怕抛开狮鹫王本身的怪力,成型之后的绞索固技也几乎没有可能被破解,因此这也是柔术能成为最强单对单格斗技的重要原因。
随着面纱男反抗烈度的加剧,桥身的摇晃也愈发厉害起来,这样趴着荡秋千的感觉萨什卡不讨厌,因为桥晃得再剧烈,他对于面纱男的固定也不会有半分松动,倒不如说,他比面纱男更想改变现在的动作,只要他还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你已经死了两次哦,还想体验第三种死法吗?”
笑言间,萨什卡忽然松开了对脖颈的束缚,面纱男仿佛抓住了一线的生机般,不顾一切地想要起身逃开,但他的上半身还没有脱离与木板的亲密接触,跟前的萨什卡就蓦然失去了踪影,接着一条粗壮的大手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身后伸来扼住了他的咽喉,同时另一只粗糙的爪子也钻入男人两腿之间将其右下肢抬了起来。
“这个绞技呢,还需要用到腿,一般而言,这些动作得同时进行,怎奈你太弱了,弱到我都想试一试你能否破解我未完成的绞技,看来是不行的啊。”
恶魔的低语缓缓地在耳畔响起,面纱男惊恐之下,竟从眼角落下了几滴害怕的泪珠,正如萨什卡所言,他的右腿于此瞬间完成了对男人身体的钳制,若从上往下看,就会发现面纱男的身体这时好似一张待发的弓那样被弯曲了,这是绝无可能挣脱的绞技,只要萨什卡愿意,他随时都能令面纱男窒息而死。
“所谓的人啊,是生成中的此在呀,亦既人生在世,我们的选择与我们的作为铸就的我们的经历即为流动着的我们,甚至可以这么说,我的经历里存在着你,你的经历里也存在着我,所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虽然说得太简略了,但这就是「共在」。”
萨什卡没有弄死面纱男,而是化身为对孩子进行教育的老师,开始向男人讲起了他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的知识。
“民族、国家、文化、文明、家庭、教会、部族,这都是共在,既然我们是生成中的的存在者,那共在自然也是生成着的,而身为共在一部分的我们,又是从何处找到生存的意义的呢?答案是共同的语言、信仰、文化、价值观与一致的生存方式,不同的创世神话就代表着不同民族的世界观,也是不同民族的灵魂……”
萨什卡顿了顿,接着道:
“赋予我们前行方向所需的意义与价值的正是这些「结构」,其存在保证了存在者们的团结,阻止了人堕向虚无主义的深渊,但你们这群流散着的无根一族却在试图寄生于其他民族的故土,并将他们赖以生存的结构给破坏掉,你说我能不讨厌你们犹太人吗?”
青年的语调平静得如西湖的水面,却又寒冷得好像北极的冰山,唯一的闻言者崩溃了,其瑟瑟发抖的身子在萨什卡危险的绞索中颤动着将自己的软弱明明白白的展现了出来。
“真是无能的生物啊,我对于以色列人没什么意见,但明明拥有祖国却还在别国搞破坏的你们,我可是真的喜欢不起来啊。”
玩乐够了的萨什卡叹息着放开了被束缚的面纱男,男人旋即连滚带爬地跑到离青年十米远的地方站起身,用毫无底气的声音叫骂道:
“你、你个双性恋有什么资格骂我们破坏传统?况且我们不也是在阻止异世界对地球的威胁吗?”
萨什卡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他面向着面纱男的位置瞪了一眼,随后无奈地摇着头道:
“「在我的一生中,我见过法国人、意大利人、德国人,我甚至了解波斯人——这要感谢孟德斯鸠,但我从未见过泛指的“人”。」这便是你们与我们的不同,你们所热爱的是一个消除了国界与民族的地球共同体,而就像德迈斯特说的这句话,我们不需要所谓的人类共同体,我们只需要各民族之间有明确界限的联盟。就算抛开这些,就凭因你们无聊的干涉导致卫宫士郎他们再次搅和进事态这一点,我便有足够的理由灭了你们。”
在萨什卡锐利的瞪视下,面纱男止不住地往后退却起来,他双手抱着身体,逞能道:
“虽说不知道你是从哪听来的这种荒唐言,但你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向我们共同体派泼脏水了,你该不会以为你的基地只能从这里进来吧?待会儿我们的人就要提着你手下的头过来了,哈哈哈!”
心虚的狂笑在幽深的洞窟内肆意游荡,其中透着几分因恐惧而生的装腔作势,除此之外,还显着些许绝望的狂气。
萨什卡同情地望着自我安慰的面纱男,慢慢举起结实的右臂,随后又用左手点了点戴着的手表道:
“你是个傻子吗?敌人渗透进来的具体方向,我可能比你还清楚。大卫,你应该想想,既然我有时间陪着你在此胡闹,那就表明我的基地现在是百分百的安全,你说是不是这样,比蛆虫还低劣的白痴。”
伴着“叩叩”的两声敲打,一束蓝色的自表盘射出,在地上构筑了副堪比电影《哭悲》的血腥场景。
“老吕,给我们的犹太蛆虫看一下他的垃圾手下现在是什么模样。”
广阔的圆顶空间里,名为吕天的白发高大男人边用脚拨开散落于地的人体残骸,边提起一颗咽喉切断面明显被使用过的女汉子的头颅朝面容呆滞的大卫展示了一翻。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想怎么杀都可以,但绝不能对战士进行羞辱吗!?”
萨什卡忽然调高音调怒骂道。
他是在认真的,并非是故意的阴阳怪气,而是切切实实地愤怒了,似乎是已经适应了萨什卡的怪脾气,吕天只是淡淡地回道:
“……涉事者已被处理,还请您注意自身的精神健康。”
“我回去好好跟你说说——”
被放置的犹太人那并不算多么强有力的拳头在速度的加持下拥有了媲美重量级拳击手的拳重,裹挟着劲风的攻击完美地将自身的毁灭之力倾泻向了正忙着通话的青年,以直线距离打出的极速突刺按理说是分心者所无法躲过的,可暴击的拳头却就是无实感地冲散了虚幻的人影,随之而来的超绝巨痛也真切地发生在了大卫集满气息的丹田之上。
“——还有,给我妈妈和妹妹的生日礼物备好了没?”
萨什卡编织着不带一丝慌张的言语矮身闪开了直突而来的钝击,并在霎那间以弓步状将右拳轻轻地飞送到了大卫身体的黄金分割线上,使其连惨叫都发不出便七窍流血地倒了下去。
——滩神影流·爆丹拳。
这一击或许对于萨什卡而言就和翻书时用上的力度差不多,却已足够令大卫陷入婴儿般的睡眠了。
“夫人和小姐的礼物已经备好了。不过您有必要对一个杂鱼用这么凶狠的招式吗?”
“辛苦你了,母女俩生日就隔了一天,准备时间也很紧迫。”
萨什卡完全无视了吕天的第二个问题,对此吕天也没多说什么,既然上司不想回答,那最好还是别问下去为好。
“我平时也受了您很多照顾,这点事不算什么。”
萨什卡蹲下身,查看着大卫的伤势叹息一声道:
“唉,只不过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也得给其他人送礼物,这个就由我亲自准备好了。季马那小子最近要转学,吵着要我给他一支G17C,我当然不可能给他送真家伙,所以就打算给他一柄没开刃的武士刀。”
萨什卡的话题完全转向了家长里短,感到得说回正题的吕天咳嗽了几下道:
“总指挥还真是宠爱弟妹啊,不过现在我们的问题应该是如何处理侵略者吧?”
被吕天这么一提醒,终于回过神来的萨什卡拍着脑袋笑道:
“你看我这脑子,真是进水了。那个,已经挂了的就清理掉吧,我这边的还没死,你们过来给他简单治疗一下,再送回等候者那里。”
吕天闻及等候者几个字,便面露着一抹难色道:
“总指挥,这次等候者搅局不会影响到既定计划吧?”
知道吕天在担心什么的萨什卡耸了耸肩:
“没什么大影响,你尽管放心。而且就算真的有影响,我也会兑现我的诺言,帮你解决掉加纳咢的。”
青年的回答打消了吕天内心的忧虑,他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后便结束了通话。
“御行那家伙这回可真是太慢了,竟然今天才把等候者干涉事态的情报给传递过来。不过无所谓了,你和你的派系就准备在万般的痛苦之中迎接新世界的到来吧。”
金黄的魔兽紧握着拳头,对昏迷的希伯来超人放出了与诅咒无异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