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的军事基地内,决定未来日本之命运的会议悄然举行着,二十多名文武官员围坐在长方形的桌子前,用力地阐述着各自的意见。这些人或是常年征战的美国军人,或是于政坛摸爬滚打许久的奸滑政客,甚至还有从敌对的中原大陆而来的人形怪物。
他们活动着舌头,不惜争得汗流浃背、声音沙哑也要达成的目的,当然不是日本的幸福,他们只不过在尽力为自己背后的势力争取点可能的利益罢了。
如此热烈的时刻,一个昂首挺胸的年轻人走进了会议室,他的到来,立刻便令众人停止了聒噪的争论,他们或恐惧或讶异的眼神追逐者青年染血的身体来到了那个空着的座位上。
“狮鹫王殿下来了啊,这可真是我们莫大的荣幸啊!”
对于迟到的青年,主持会议的美利坚将军尽显卑微地起身走到他身边,并躬着身替青年点燃了雪茄。
不仅是将军,与会的其他人,除了那个中国小子,全部都站了起来,向青年点头哈腰着讲了一大堆恭维的话。
“大使先生呢?”
青年扫视着现场的与会者,漫不经心地问道。
当他的目光扫到中国人时,他的脸上略过了一抹寒意,但因为只是转瞬即逝的情绪波动,所以中国人以外的与会者,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特殊的情况。
“他因为失职,两小时前被正式撤职召回了。”
将军谄媚地道。
“好了,赶紧继续开会,之前忙着清理尸体,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我可不想在这里又被你们的吹捧耗掉时间啊。”
萨什卡吞吐着烟雾,不耐烦地摆手道。
一听萨什卡这么说,那些刚才还在拍马屁的官员们便坐回了各自的位置。
“考虑到殿下由于忙着整理市容,因此没来得及听会议内容,所以就由我来向殿下简述一下吧。”
将军不忘抬高萨什卡地开始讲起了会议的主题与各方争议:
“本次会议主要谈论的是关于将联合国日本临时行政委员会迁移到天音市一事。因为众所周知的恐怖袭击,东京现在已无法承担作为行政中心的责任了,并且各类极端组织正快速崛起,他们拒不承认委员会的地位,长此以往,日本的重建工作根本就进行不下去。”
所谓的各类极端组织,其中包括极右的日本复兴团和极左的赤血革命军,还有主张暴力实现共和制的共和义勇队。
由于委员会倾向于扶持哲宫秋子内亲王登基延续固有的制度,导致这些激进组织几乎在同时举起了对委员会的反旗,极右是为了反女皇,极左与共和派则是出于反君主制的理由。
他们在日本各地掀起了大规模的抗议浪潮,有的还演变为了武装暴动,各行各业也拒绝配合委员会展开工作,这搞得委员会在日本可谓是寸步难行。
“考虑到以上两点,联合国方面认为,将委员会迁移到寄宿着天命的天音市,并让秋子殿下接受天命之力,是能平息骚乱的唯一办法。”
天命,这是个在萨什卡听来陌生又熟悉的词汇,说是陌生,那是因为他从未见过天命;说是熟悉,则只因他所居住的城市,被天命折腾的太严重了。
天命是日本政权合法性的来源,唯有从天命那里接受了力量的人才会被认可为日本的领袖。
无论是神武天皇还是北朝,他们的正统地位皆是由天命来保证的,虽然天命与高天原之间的关系,大概仅有八咫鸟知道,但“天命予力者即正统”却是数千年来各方都遵守的不言自明之规则。
要问为何?自是因为天命的力量过于强大,在日本无人可与之相提并论,据传闻所称,日本皇室早在八十年代便失去了天命之力的加护,这本被认为只是无稽之谈,但如今再看,却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天命喜欢每隔四十年就换一个住所,三年前,它搬到了天音市。
正因天命不喜欢自身所居住的地方有太大变化,所以天音市这几年才没有建造新的建筑,既有的住房也在政府的管制下,没有再进行过任何形式的翻修。
“然后现在的问题是,作为日本政界代表的高桥先生,坚决反对这一计划,还望殿下能做出正确的裁断。”
将军向萨什卡投以了诚恳的眼神,明明日本本土的超级战士连参加会议的资格都没有,却让一个住在日本的外国战士决定日之丸的命运,这这不得不说是日本的悲哀。
“我认为这个计划挺不错的,高桥先生为什么要反对?”
萨什卡和善地对前面秃头中年笑了笑,这名中年不是别人,正是自民党的元老级人物——高桥总一郎。
“这、这是因为东、东京是自明治时代以来的日本行政中心,具有非凡的历史价值,不可轻言迁都,就算要迁,那也是——”
“够了,就这么定了。”
萨什卡的语气变了,变得异常强硬,他对于这群想保住自己既得利益的建制派政客,从不会给好脸色看。
“是,是……”
外国超人的强悍压倒了本国政客的意志,萨什卡参会不到二十分钟,便终结了争论,随着高桥的屈服,那些反对迁都的代表们也闭上了嘴。
(一如既往地霸道啊,老班长。)
从想扶持大觉寺统的神牙的立场来看,会议的结果显然是很不妙的,但既然事实无法改变,那也就只能加速除掉秋子的行动计划了。
——
“我有话跟你说。”
会议结束,走出基地,正苦恼着下一步行动的神牙,在进车前,被萨什卡从身后叫住了。
他有些吃惊地回头望去,只见萨什卡满脸严肃地站在那里用眼睛传递着“有要事相谈”的信息。
神牙清楚萨什卡不是那种喜欢搞无用功的人,因此他跟着这位老班长前往了一处无人的地方。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大家都知道涩谷的事是你干的,而且那仨本来就不太听美国政府的话,所以他们死了,白灯反而很高兴。只是他们搞不懂中国人为什么要救拳愿会的人。”
萨什卡很干脆地将这种密题讲了出来,神牙没有对此直接进行回应,而是选择继续听狮鹫王说下去。
“他们的猜测是你想让那几个家伙代替你作为追查被夺资产时的正面战力。他们因此也对于让你们政府做到这种程度也不惜要追回来的被夺资产的真身越来越感兴趣了,这不是你们想见到的吧?”
资产真身被知晓了,这是神牙瞬间做出的判断,他凝视着笑眯眯的萨什卡,以同样直入主题的态度道:
“你要什么?”
神牙很上道,萨什卡很高兴。
“其实不只是那件事,大觉寺统相关的我也知道哦,不过我是不会狮子大开口的。我只有两个要求,一是帮我清理掉在天音市搞圣杯战争的魔术师,后天就是我妈生日,我不想在这杀太多人。”
萨什卡口中吐出的话语稍微超出了神牙的预料之外,连大觉寺统的事情都知道,只能说明内部还有虫子存在。
“第二件事呢?”
他不动声色道。
“二是撤掉我家周边的那些眼线。放心,我也不是让你干白活,相应的,我也会推神文明那小子一把,毕竟北罗斯也需要在东方收获更多的利益。还有,涩谷的替罪羊我也会安排好的。”
萨什卡所谓的交易看似非常公平,但神牙总觉着里面有诈,不过目前想不到其他应对之策的他只得先答应下来。
“那就这么办吧。涩谷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就这样。”
“找好替罪羊了?”
“……”
“你们中国人真擅长这套啊。”
萨什卡的言辞中透着些许刺耳的揶揄,有点发怒的神牙回怼道:
“别说的好像这是中国人的专利一样,里世界谁不知道蒂莫西·麦克维是被FBI抓来洗脑顶包的?还有奥姆真理教的破事儿。”
神牙一不小心说出了足以震动表世界的撼天之语,但他和萨什卡都对此满不在乎的样子。
“嚯,别动怒嘛,我就是随口一说。那么,祝我们交易愉快。”
欢快地达成交易的萨什卡踱着热烈的步伐告别了基地,凝望着其远去背影的神牙咬了咬嘴唇,随即也乘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
白色的天花板下,身着病号服的黑发青年安静地躺在洋溢着未来感的胶囊舱内,任由着插在身体各处的管子监视并分析他的健康状况。
像这样的胶囊舱,还有五十多个,全部都井然有序地列成一排,等着不时会来的工作人员给它们进行定期的维修作业。
今天,在这洁白的空间里,三名年龄和体格各不相同的男性矗立于黑发青年的胶囊舱外,神情肃穆地盯着里面的青年,讲起了事关他命运的话题:
“N病毒已经严重损害了冈部的大脑,就算我们的医疗技术再先进,想要治好他也是件难事。”
一头黄发的三十岁男人悲观地道。
“既然祭典的闹剧过去了,那还留着他干嘛?”
三人中年纪最小,眼神慵懒的少年打着哈欠,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等候者很爱惜人才,冈部伦太郎若能恢复,会是一员猛将,因此将他策反过来是绝佳的选择。如果等候者识人能力不足或不在乎人才,那绫小路先生和吴先生怕是无法在此享受舒坦的日子了。”
男人的回答令少年满意地合上了嘴,诚如他所言,若非等候者的人马带着传送装置将少年及其同行者从美军包围中救了出来,那绫小路清隆恐怕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再爱惜人才也不至于连他们都要收吧?”
一身海魂衫的大只佬指着前面的几个胶囊舱,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面貌娇好的吴氏女性、光头独眼的空手道家、身材矮小的武道之圣、怪力超绝的德国猛男和懒散好色的合气大叔,这些都是应该死于他和清隆手下的敌人,如今却躺在高科技设备里接受着最先进的医疗,从他的角度看,这和在自家埋地雷无异。
“这是等候者的意思,我们无权拒绝。”
男人摊手耸肩,很明显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也不能理解上司的用意。
“既然如此,只能希望等候者的判断是对的了。”
大只佬摸着下巴,无奈地接受了现实。
“先不说这个,联合国临时行政委员会貌似要迁都天音市,虽然本土建制派表示反对,但这只是无用功罢了。明明那里正召开圣杯战争来着,搞不好会出大事。”
清隆担忧着天音市的局势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再把魔道界牵扯进东京都事态的后续风波中,那形势只会越来越复杂。
“在一个没有法定首都的国家谈迁都也是奇怪。”
阿列克谢·吴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如今日本的鄙视。
“绫小路先生您是在担心局势复杂化吧?可自从赵神牙在涩谷大闹一番之后就已经不是简单的骚动了哦。”
神牙的介入确实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毕竟谁能想到一个入狱一年的中国人会跑东京涩谷干美军呢?更何况他还救了与中国八竿子打不着的拳愿会的人。
“恐怕是想让他们替即将进入联合特工队的自己去作为神狼的主战力吧?话说中国人在前不久刚去夏威夷大闹了一番,搞得美国人很不爽,想不通究竟是何等重要的资产值得他们做到这份上。”
阿列克谢想都没想,直接说出了神牙不合理举动背后的原因,包括士郎在内的那几个人所掌握的情报早就人尽皆知了,那他们唯一的价值便是彪悍的战斗力。
只是能让中国人不惜利用日本人也要夺回的资产的真面目,阿列克谢挤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或者说,他不愿意往“那个”方向上去想。
“只有可能是龙脉和传国玉玺之一,更离谱的情况是这俩能决定中华文化圈生死存亡的东西皆被夺了。若是如此,朝韩和越南也会发疯似的去抢回来,到时候东亚局势将会前所未有地恶化。”
阿列克谢不愿意往这个方向思考,不代表绫小路也不愿意思考。
——
我从以前开始就不是民主的拥护者,任何一种民主都是恶棍和蠢货的制度,越来越大的政府、越来越多的税收、越来越小的市场,啊,真是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我不是民族主义者、法西斯主义者或保守主义者,恰恰相反,我不赞成所有形式的集体主义,我厌恶民主不是因为它太自由,而是出于它太专制的理由才拒绝它的。
尽管君主专制和民主都是垄断的国家机器,但有一点却将这两者区分出了优劣,那就是民主的短视。
不同于君主制下国王将国家视为私有财产的情况,民主制下的首脑只是个暂时的管理者或看守人。
由于国家是国王的私人财产,并且还是要传承给子嗣的财产,因此国王会出于个人和家族利益的长远考量而尽可能地提高国家的资产价值,使之能更好地为王族提供财富。
但在民主国家,统治者不会有如此的长远考量,对于他们而言,国家不属于自己,那只是个暂时被委托给自己管理的东西罢了,既然无需考虑长久的利益,那统治者的剥削和压榨会变得异常疯狂。
如果你期望着存在为国为民的无私统治者,那我只能嗤笑你的愚蠢。
无私的统治者只有两种人,要么是圣人,要么是狂热的国家主义者。
前者太少,无助于解决长期的问题;后者太疯,他只爱国家,而不爱拥有财产的具体国民,甚至这种人一般为了集体主义的目标而会倾向于限制市场与个人的自由。
君主可能会有好人也可能会有坏人,但民主的统治者一定会是恶棍,因为他们需要讨好短视的选民,甚至会亲自下场扇动百姓去支持扩大国家的项目,否则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上台。
如果一个候选人提出最大限度地减税、取消所有福利及对于市场的监管,他能执政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选民会试图打死他。
一个暴君或昏君的负面影响是暂时的,最多只会令其所属时代之形式恶化。
但民主的负面影响却是跨时代的、循序渐进的、温水煮青蛙式的,1913年美国的边际税率最高只有7%,此后在二战时却一度达到了94%,再往后的边际税率从未下过20%。
民主国家对于私人财产的剥削和掠夺是远远超过人类史上已知的任何暴君的,但愚民们竟还幻想民主比君主专制要仁慈,对此我只有一个评价,即大部分人都不适合参与社会管理。
而最最要命的是,现代民主国家痴迷于所谓的人道主义,迷信于十字军式的救世主理想,为了推广自由民主的谬论,民主的统治者们可以肆意浪费纳税人的钱财去攻打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国家,并将那里的金融及政治稳定给破坏殆尽,战后那些恶毒的民主主义者们会说:
“尽管我们未经国内财产主人的同意就用他们的钱把别国变成了人间地狱,但起码那个国家获得了伟大的民主制。”
民主是自由之敌,平等是自由之敌,我等候着将民主制和康米制连根拔起,用自由的市场经济取代国家的神圣时刻。
我等候着,也在实践着。
——
在我不知是第几次如此于心底发誓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漫步到了东京市的市区,一眼望去,尽是荒凉的残骸,这样的场景,我仅在巴勒斯坦和叙利亚见过。
我叫埃夫纳·伯恩斯坦,是以色列的最终杀器,虽然是第三代超级战士,但我并未去马斯克学院就读,理由是我不喜欢校园生活,独自学习是我少年时代的理想生活模式,而国家也同意了我的请求,让我按照自己愿意的方式度过少年岁月。
我不是一个人闲逛,而是跟着各国第三代超级战士们组团来到东京的,目的是看看东京还有没有潜伏的恐怖分子,虽然超级战士的感官确实比军用设备还灵敏,但动用这么多人进行收查显然不正常。
真实目的恐怕是想将我们这些颇受质疑的超级战士全部集中于一个地方吧。
我们很清楚国家的想法,但大家闲着也是闲着,趁此机会来沦为废墟的东京旅游旅游也不是什么坏事,真想回去了,他们也拦不住的。
况且嫌疑较轻的我是百分百能入选联合特工队的,拥有绝对的行动自由,故而对于国家的决定,我个人是没什么异议的。
顺便一提,与我一样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之一是领头走在前面的北罗斯狮鹫王萨什卡·弗拉基米耶维奇·彼得罗夫,是个昨天把我拉进共梦里的双性恋者。
他一身的军大衣,在这炎热的天气下显得与他人格格不入,但必须得承认,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
挺拔的身姿、英俊的面孔、强壮的身材、磁性的嗓音、富贵的气质,一言以蔽之,幻想中的贵族特征全部都集中于他的身上。
话虽如此,我倒也没必要自卑,毕竟单论外貌,包括我在内的超级战士们没一个逊色于他的。
这也许是因为超级战士本身就是各种意义上的人类进化之顶点的缘故吧。
另一个则是跟在我身后的赵神牙,他是中国专门负责处理超自然事态的092部队司令的孙女婿,这小子某些时候脾气比火药桶还易炸,一年前因为打死了那位的侄子,被判了死刑。
中国的超级战士多得很,一拥而上的话能轻易拿下任意一个单独行动的超级战士,故而相比于其他国家,中国对于超级战士算是相当不客气了。
如果不是我和阿卡夏尽全力游说,神牙早嗝儿屁了。
我和他们都是在战场上相识的,属于过命的交情,只要不是彼此国家之间有深仇大恨,超级战士的友谊便是不可撼动的。
我们在一众美军大兵的陪同下,行走于荒凉的都市废墟中,环视着四周凄惨的图景,被那些等待物资支援的难民之悲哀命运深深地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萨沙表情那么严肃也是因为这一点吧。
“萨什卡叔叔,这就是现在的东京,已经没法住人了,唉~”
在萨什卡身旁唉声叹气的,是他继父的侄孙,也是东京都事态的幸存者之一——樱井实。
尽管两个人年纪差不多,但根据辈分,樱井实的确应该叫萨什卡叔叔。
“我知道了。”
萨什卡的反应比较冷淡,他可能确实会同情难民,但绝不会为此而过分悲伤。
正当我们为东京的悲剧而暗暗感慨时,前方却传来了令人不愉快的噪音——
“喂!我们现在房子和食物都没了,救援物资也只供应给地球人,你们让我们怎么活!”
老虎头的动物人在美军军官面前高声抗议着在他看来是不公正的待遇,而在他的身后,成百上千的异世界难民也举着各色标语歇斯底里地进行着噪音污染。
他们中有兽人、有矮人、有精灵、当然也有人族。
这些家伙在东京都事态和之后的涩谷爆炸案中失去了全部家当,所以才会因为嫉妒地球人而搞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在我们看到难民的同时,难民也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他们立刻将目标从美军换成了我们,这些劣等的生物面目狰狞地朝我们喊着“刽子手!”、“屠夫!”之类的污言秽语,将石块等杂物扔了过来,不过全都被看不见的护罩给防住了。
这是神牙的功劳。
“阿西吧!一群杂碎竟然还搞不清自己的地位来惹我们!”
穿着休闲装的韩国人全光烈恼怒地骂道。
他是韩国前总统全斗焕私生子的儿子,也就是亲孙子,为人处世像个黑社会。
但我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举动,相较之下,萨沙的神情如今很是僵硬,估计是被惹火了吧。
不阻止他的话会出事的。
“别在这里杀人,影响不太好。”
我凑到他耳边低语道。
“是啊,忍忍吧,弄出什么事来,也怪麻烦的。”
神牙也附和着我的意见。
至于樱井实,他根本就不敢对萨沙说这种话。
“一群暴民,给我打!”
一旁的军官对大兵们厉声命令道。
随之五大三粗的年轻军人手持着棍棒与枪托,狠狠地将凶恶的敌意发泄在了难民的身上,一时之间,现场化为了暴力的海洋,硬物猛砸骨肉的闷爆声与撕心裂肺的哀嚎,很快便填满了我们的耳朵。
士兵们打得非常用力,很多难民脑浆都出来了,他们还是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继续在那拳打脚踢。
熟悉且刺鼻的血腥味接着骇人的声音在此弥漫了开来,周边围观的市民们目视着暴行的发生,做出了各不相同的反应。
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满脸愤怒、有的则悄然落泪,但更多的只是事不关己的冷眼旁观。
我很庆幸东京市民们知道哪些事是不能做的,否则今天的东京估计要和去年的撒玛利亚一样,沦为血海了吧。
“这些难民,很可疑。”
萨沙指了指被殴打的难民,开始了他的报复。
军官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就理解了萨沙的意思,他故作恍然大悟的姿态道:
“哎呀,狮鹫王殿下说得有道理啊,我们一直都因为这些难民的身份而忽略了他们可能的嫌疑,这可不行,你们现在把那些家伙押回营地进行审问!”
大兵们遵从着军官的指示将奄奄一息的难民给一个个地拉走了,这样没有证据就抓人的行为,恐怕只有在指控者是第三代超级战士,被指控者是异世界人的情况下才不会受到谴责。
整个世界自七十年代与异世界有了联系之后,便逐渐退回了中世纪与法西斯混合的野蛮时代。
偶然间发现的世界之门打通了两个星球的通道,一开始双方还能友好交流,但随着异世界移民的大量涌入与地球对于异世界资源需求的增加,双方之间的关系就开始急剧恶化。
先是于日本的“门”附近爆发了与魔族的大规模武装冲突,后又在台北发生了长达三个月的精灵族围城战,战争的阴霾始终笼罩着两个世界的天空。
为了更好地对抗异世界,地球上各层面的跨国界合作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展开,同时各国以安全为名大幅度地扩大了政府权力,民族主义和保守主义也重新成为了世界的主流,六十年代开启的左翼运动在如此的背景下彻底地夭折了。
并且由于异世界的威胁实在是太大,各国为扩充力量便开始同里世界团体进行了密切合作,超级战士的研发工作也就此像是搭上了高铁一般快速发展。
而进入了九十年代,苏联解体、东欧战乱、非洲冲突、金融危机的混乱形势冲击了全世界,来自于异世界的威胁也有增无减,这迫使主要国家纷纷宣布实行紧急状态,流血镇压亦逐渐常态化。
到了我们这些大部分脑子有病的第三代超级战士活跃的时代,尽管民主和康米的毒素仍然存在,但世界大体上已进入了由军阀——财阀——贵族——政治世家主导的新专制时代。
美国那位主打民粹主义的总统已经连续执政了超过二十年,其他国家也差不多。
在长时间的高压统治下,普通民众学会了顺从伟大精英的领导,而非如过去那样一言不合就搞骚乱,这次东京都事态期间的示威也是美国扇动的。
“埃夫纳、神牙,你们两个有行动自由的吧?所以明天应该会去参加娜塔莎阿姨的生日是不是?”
有人向我搭话了,那人是个典型的东亚都市青年,穿着随便,头发也乱糟糟的,若非他长得方正帅气,身材亦比较高大,应该不会有人将他与超级战士联系起来。
“嗯,应该吧。”
我随口答道。
实际上现在的萨什卡对于神牙有着明显的敌意,这种情况下我俩去他家的话可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要是想去的话也没人拦得住,但这么多人盯着呢,总得好好演一下吧,你说呢?”
那人继续跟我说道。
这个麻烦的家伙名叫阮富城,是越南的超级战士,正常指数仅次于我,虽然和某香港明星同名,可令人遗憾的是他的音痴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那你们可以托人代送礼物啊,又不是什么难事。”
这次回应他的是神牙,听这语气,他估计是打算去参加娜塔莎阿姨的生日了。
“我已经订了蛋糕,明天准时送去。倒是你俩,有准备什么吗?大家都准备好了哦。”
光烈加入了话题,不过他也确实有心了,除了与他有明显矛盾的同学,只要是朋友或者朋友的家人过生日,他都会备好礼物。
“我当然准备了,神牙肯定也是如此吧。”
神牙既然打算参加,就不会两手空空,何况娜塔莎阿姨待我们很好,不带礼物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那是自然。”
神牙回应道。
此时这个话题的中心人物,萨沙终于终于开口道:
“如果是以前的话,雅罗斯拉夫一定也会来的。”
此言一出,大家的内心都被覆盖上了一层阴云,我瞟了一眼神牙,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说实话,他挺尴尬的,且不论他被怀疑杀了雅罗斯拉夫这件事,据我所知,哪怕在上学时他与雅罗斯拉夫关系也不是很友好。
“死得那俩渣子倒无所谓,只是雅罗斯拉夫太可惜了,他人挺不错的。”
富城貌似和美籍波兰人关系不错。
倒也是,相比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把人脑袋拧下来的其他人,雅罗斯拉夫确实算不错的了。
“伤心什么都解决不了,我们不就是这样吗?前一秒嘻嘻哈哈,下一秒就有可能入土为安。”
给神牙解围的是一身西装革履的刘云,他是新加坡的超级战士。
“虽然我会把这件事追查到底,但云说得也没错。”
罗伯特似乎是不想在这里闹事,于是选择了降火。
“那个,萨沙,你拜托的两件事第二件我已经照做了,第一件现在应该在进行中。”
怎么搞得?萨什卡有向神牙拜托什么事吗?
——
天音市郊外的小树林中,四名散发着斗气的男人跟在众多黑衣战士的身后,缓慢地将一栋木屋包围了起来。
“该死的,这算什么考验啊?不就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吗?”
黑色巩膜的青年——吴雷庵不耐烦地说道。
“他们手底下可是有从者的,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待宰羔羊。”
背着现代弓的红发男人——卫宫士郎纠正着雷庵的错误观念道。
“无论如何,都不能掉以轻心。”
泡面头——十鬼蛇王马双目凝视着木屋,关注着行动的进展。
“别说了,好像开始了。”
大只佬——若規武士指着前面道。
黑衣人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前,将烟雾弹扔了进去;同时另外几黑衣人也持着枪械与盾牌,踹开大门,冲进了屋内,随之一连串的枪声从中响起又停止,就在四人认为行动大功告成时,意外发生了——
“轰隆隆!”
红莲的烈火好似绽放的玫瑰将绚烂的红色扩满到了视野内的每个角落,灰色的蘑菇也紧跟着枯萎的花朵在焦黑的泥土上拔地而起,从那骇人且美丽的光景中,一个华丽的身影走了出来。
艳丽的铠甲、动人的异色瞳、肆意生长的白发与形状怪异的日轮大枪,这便是那道人影在烟雾散去之后露出的真实面貌。
“那是什么啊!”
被奇异枪兵震撼了的若規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