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加濑和伊瓦莉丝悄悄靠近到原始人聚落两百米范围内，观察他们的生产活动。
叶加濑摩挲着无毛的下巴，皱着眉头，作出了专业的判断：
“男人就算了，猫耳娘确实是有点可爱啊……”
“你差不多得了。”
“不是，你想啊！我发动了失乐园，然后这个原始文明就出现了。那我们俩不就是亚当和夏娃吗？”
“那倒是。”
一顿狗屁不通的雄辩，竟然让伊瓦莉丝点头认同了，还露出很满意的表情。
两人就蹲在河对岸的树丛里偷听偷看。
这个聚落三十个人左右，貌似已经有了明确的分工，强壮的男性成员肩上背负着未经处理的动物尸体，在河边找了块被流水冲刷光滑的平整岩石，把猎物放下来示意女性成员开始处理。
一个年长的女性拿出巨大的钢刀，剖开野猪的腹部、掏出内脏掩埋，然后沿着骨架刮下大块的肉，切片后用树枝串起来。
处理完毕后，他们就地生了个火，开始了一场烤肉派对。
……钢刀？
“已经进入铁器时代了吗……？”
他们并非虚幻的魔法生物，说明失乐园的效果并不是凭空捏几个玩具出来，而是实实在在的文明「催化」，更类似于闪能所具备的引出可能性的力量吧……看来艾雷德尔内最有希望进化为高级智慧生物的物种，就是这群半兽人了。
烤肉的香味飘过河面，传入叶加濑和伊瓦莉丝的鼻腔中。那是未经任何调味、充满野性的味道——说实话就是有股明显的腥骚，感觉不太好吃的样子。
“好想过去帮他们烤。”叶加濑咬着指甲说道。
“你这是强迫症发作还是母性发作？”
“可能兼而有之？”
事到如今叶加濑早就不会反驳周围人对于她「母性」的吐槽了，毕竟她真的是一个7岁孩子的妈。而且真的天天做饭。
她咬牙切齿地纠结道：“调味就不说了，血明显没有放干啊！刚杀的时候不赶紧放血，拖到临做饭了才弄，肉里的血早都凝固了。”
伊瓦莉丝耸耸肩：“那你作为赐予他们智慧的神明，身披神秘光辉突然显现，并传达给他们一点生活上的深奥启示，不也挺好的吗？”
“那不太好吧，我想看原生态的文明发展历程，不应该过度干涉……”
叶加濑望着河对岸，说着说着就停下了。
伊瓦莉丝疑惑地转回头去。
只见把烤肉全部吃完的原始人们，竟然在河边齐刷刷脱下兽皮衣服，俨然就是要展开一些探讨生命之和谐的多人运动了！
“我靠，这也太变态了吧！”叶加濑捂着双眼惨叫。
“你还有脸说他们？！”
“不行，我不能接受！就算是原始人，这也太伤风败俗了！之后还打算带学生和莉洁来观察原始人生态呢，让他们看到这个怎么行！”
叶加濑以极大的动作幅度挥出右手，如同卡牌动画里在绝境中还要摆抽卡pose的角色，指尖聚集起了一点纯粹至极的闪能。
“——「进化的特异点」！”
“刚才是谁说‘不应该过度干涉’的？”
“我已经从1秒钟前的我进化了！”
“好差劲的狡辩！”
浓缩闪能化作一道绯红的雨幕洒落。
淋到雨的原始人都疑惑地抬头看向晴朗的天空，随后，变异突然发生了——
所有的男性原始人都发出嘭的一声，在一阵卡通特效般的白烟中变成了萝莉外形，头顶的猫耳湿漉漉地抖动着。
“比传授智慧更加恶劣了！”伊瓦莉丝不敢置信地指责道，“你这是要让他们直接灭绝啊！”
叶加濑摇着手指：“不不不，此言差矣。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不经思考的愚蠢行为呢？我给她们准备了绝对安全的方案。”
“那你说说看。”
“据我观察，那些做饭的女性成员看起来纤瘦，其实手臂力量足以一刀斩断野猪大腿骨，所以这个物种你不能仅看外貌就把他们当作人类，而应该视为类似精灵的奇幻种族，是先天强大的猎食者。”
“这跟你消灭他们一半性别有什么关系？”
“我给她们点亮了‘磨豆腐也能磨出孩子’的技能点作代替。”
伊瓦莉丝不说话了，她直接扑过去掐住叶加濑的脖子，使劲摇了起来。
“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这人绝对是对自己当年发动「绯想天」却没把全人类都变成美少女至今都耿耿于怀，觉得自己为人类牺牲了太多个人情感，想在艾雷德尔补偿回来！
叶加濑的脑袋被摇出了残影，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原始人的方向，示意伊瓦莉丝继续看。
只见变成了单纯的猫耳娘群体的原始人们，对男性成员全部娘化的神迹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成群结队地向树林深处走去了。
“怎么回事……？”
“对刚刚开智的她们来说，世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很不可思议……所以男人变成萝莉也没什么特别的。大概是这样吧？”
“可她们要往哪里去？”
“跟上看看咯。”
两人给自己拍了浮空术，脚不沾地悄悄跟在几十米外，沿着树林间踩踏出的小路前进。
经过一段跋涉，视野终于豁然开朗，来到了一片没有高大植物的空地。
空地中央赫然是画中恶魔的监视塔——「绚烂的创造物」。
在这根几万米高、无比光滑和坚硬的电线杆脚下，猫耳娘们排成一个特殊的阵型，齐刷刷跪伏在地，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而站在首位的正是刚才在河边大刀向野猪腿上砍去的成年女性，她手中银色光芒闪烁，将钢刀变成了一根修长笔直的仪式杖。
似乎是在……祈祷。
这时，远远躲在树林里的叶加濑和伊瓦莉丝同时注意到了一个盲点。
从看到原始聚落开始，经历一场完整的晚宴，来到监视塔下之前为止，她们没有听到任何一个原始人说过任何一句话。
就连尚未形成语言的吼叫或嘀咕声都没有过。
直到开始祈祷，终于确认她们不是集体缺失了发声器官，而是形成了某种奇特的文化……比如说，把语言当作了一种自身区别于动物的神圣符号？
叶加濑似乎听说过，北欧那片曾有一个短命的小型族群将语言视为神的恩赐，只有顶级祭司级别的人才有资格说话，大概是类似的情况。那个族群毁灭于最后一个女性成员不慎落水之后靠强大的意志抑制住了喊救命的冲动，结果直到船靠岸都没人注意到消失的她。
爬到树上的文明偷窥员两人，借助升格者的强大听觉，捕捉到了猫耳娘们的祝词：
“钢铁与大地之神啊……”
……！
在说普通话！在用很普通的语法说普通话！
“请指引我们，请教导我们，让我们洁净，让我们聪慧……”
——要求好多！
“咳咳。”叶加濑察觉到自己下意识就把自己摆到了神位上，这样可不好，有点脱离人民群众了。
“……以及，”一个半小时前还是男性的猫耳萝莉开口道——叶加濑清楚地记得她那对像是墨水不够用的黑白相间的三角耳，“感谢您屈尊转化我们，让我们获得完美的肉体，一分也不多，一分也不少……”
“她们不是适应能力强，而是真的很开心啊！还说不是你干的好事？！你肯定在艾雷德尔的底层代码里设定了所有生命对性转换的爱好吧！”
伊瓦莉丝太阳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再次掐住旁边人的脖子。叶加濑舌头耷拉在嘴角，毫无反驳的底气，只能默默忍受莫须有的罪名。
肯定是阿撒兹勒，那女人为了得到叶加濑的关注，怕是特意动这种小手脚来拍她的马屁啊！
——咔嚓！
伊瓦莉丝毕竟是魔法少女的力气，只是这么摇了几下，叶加濑坐的那根小树枝就承受不住了，发出折断的声音。
她停下了动作。叶加濑朝她眨了眨眼。
“欸。”
然后从树上掉了下去。
说巧不巧，这棵树下面正好是道倾斜的土坡，叶加濑一个大屁股墩落地后，倒是不至于受伤，但一下控制不住平衡往后翻倒下去，翻着跟头滚过草丛，径直冲进了猫耳娘们的祭祀场地！
…………
“你们好？”
叶加濑战战兢兢地坐起身。
她可不想花了这么长时间在小世界里接近自然条件培育出来的原生文明，人类种群躲避千亿年后大崩落的希望，就这样毁在自己手里……
成年女性祭司看着叶加濑的头顶。
“耳朵、没有？”
“欸……”
差点忘了！叶加濑赶紧给自己进化出一对猫耳：“耳朵、有！”
将信将疑的猫耳娘们把她团团围住。
叶加濑求救地望向伊瓦莉丝，却发现她在树干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还朝这边比出了大拇指，明显是看戏看得正爽！
萝莉祭司伸手捉住了叶加濑新长的猫耳，揉搓起来。这玩意长得匆忙，纯粹就是个装饰品，连耳道都没有，更别说感觉神经了。但叶加濑还是故作配合地扭动了两下身体。
突然，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松开手退了两步，五体投地跪在了叶加濑面前。
“司掌钢铁与大地的女神大人，请您恕罪！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您那浩瀚的力量，是我作为祭司的失职！”
“……啊？”
“在我们代代相传的箴言中，您在玉座下赐予了我们钢铁之力，初代祭司留下预言，说您会在不久后亲自降临，审判我们……”
玉座？钢铁之力？哦，是刚才重锻钢刀的欧米茄射线吧。因为无限力的普遍存在，叶加濑本来没当回事，结果她们是在监视塔附近待久了学会的吗？而这两个大祭司的无限力技能点得比较高，察觉到了叶加濑体内的闪能，瞬间就把她当作了那个不存在的神的本体——
好吧，至少比当作战利品好。
反正现在干涉级别已经完全越界了，也不差叶加濑的几句话，她终于翻着白眼笑了起来，开始配合猫耳娘们表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