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凌晨六点，阿尔法王国“日升之时”，我从小旅馆的二楼走下，看到柜台处还没有人，便拿出两个铜币包上写有我房间号的纸条放在桌上，走出了旅馆。
这一觉睡得真不踏实，国王遇刺的事情疑点重重，让我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想，干脆找个时间实地考察一下算了，我打了个哈欠，趁旅馆在的巷子没人，迅速换上法袍，脸也变回霍顿的样子。
虽然住的是不需要记录身份的小旅馆，但法师霍顿的标准打扮在王城里实在太引人注目，法师大人放着自己的法师塔不住出来住廉价的小旅馆，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我边走入大街，边把法袍里几个小的机关装回身上。
“嗯？”我瞥了一眼离这里只有一街之隔的法师塔，突然发现高达五米的正门在这种时间居然打开了，正门两边的灯正透过清晨的雾气发出昏黄的光。
法师塔是不是出了点事，我找了处矮墙翻到法师塔所在的街区，大清早谁会去法师塔？那里在王城的平民面前可是值得敬畏的地方。
“劳伦斯先生，我家主人真的不在，我一大早就去看过了，他不在书房也不在卧室，您请回吧……”隔着这么远，我都听到了侍从无奈的声音。
“是啊是啊，劳伦斯，你过几天再来不就好了，怎么这么着急……”另一个男声也在劝那个叫劳伦斯的人，“你这么早来打扰法师大人，幸好法师大人不在，不然你就惹别人不高兴了。”
“可是我昨晚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法师大人早早回了法师塔，”那个叫劳伦斯的人还是不肯放弃，“难不成他半夜有事外出？”
劳伦斯？完全不认识的人呢，我走出拐角，向侍从打了声招呼：“我的侍从，你为何在日升之时大开法师塔的大门？我记得已经好久没有打开大门了吧？”
“主人你可算回来了，”他一手里提着装满污水的水桶，一手拿毛巾擦了擦汗，“今日是日常清理法师塔外门顶部积尘的日子，我看到主人不在，便和往常一样打算靠梯子爬上去清理积尘，突然间这两位先生就跑来了，其中那名劳伦斯先生一直叫嚷嚷说要见你，怎么劝都不肯离开……”
听到侍从的介绍，劳伦斯旁边的那个男人笑了笑：“真是抱歉，法师大人，没打扰您吧？”
“你是维森？”我认出他就是昨天晚上雷诺请来唱歌的人，“这么看来，劳伦斯阁下和你是朋友？”
“何止是朋友，”劳伦斯插了一嘴，满脸激动，“我们还是在同一个马戏团里的同事！我是魔术师，他是歌唱家！”
“就是这个样子。”维森苦笑着点点头。
这个劳伦斯似乎在急着干什么，我用余光看了一眼他在不断互相摩擦的两只手，开口问道：“那么自我介绍到此为止……二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可不记得和他们有交集，我眯起眼睛看着这两人，现在我身上太多事情了，我可不想再扩大我的交际圈，产生更多麻烦事。
“我来说吧我来说吧！”劳伦斯打断想说话的维森，“昨天晚上，维森从王宫晚宴回来就一直在背一首诗，我听了以后就问他是谁写的，他说是阿尔法王国首席法师霍顿先生的作品，这让我想起来霍顿大人是知识之神的追随者……”
“哦，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你忘记了我是知识之神的追随人？”我摆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连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总之，我就是想向大人表演一个魔术！”
这人的脑回路挺跳跃啊……我嘴角抽了抽决定不理他，转身走进法师塔。
“霍顿大人！请别走！”劳伦斯跟了上来，“这个魔术你之前绝对没有看过的，我敢保证和所有魔术不同！”
“劳伦斯先生，”我继续向前走，“我追随奥术之神与知识之神前行了一生，才有幸窥得魔法的奥秘，而你找我却是为了表演一个障眼法魔术？你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也对你没有意义，不是吗？”
“这不是障眼法！”他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牌，“实话同您说，这是一个隐藏着数字间规律的魔术！”
洛兰牌？我看到一张牌的正面，愣了一下。
洛兰牌其实就是种扑克牌一样的卡牌，但在阿尔法王国甚至整个大陆的玩法都还并不复杂，因为这个我甚至曾在一次任务中缺钱时去赌场玩过一圈，狠狠赚够了充足的任务启动资金……
不过后来我的那张脸就被所有赌场封杀了，进去刚坐下就会立刻被请出去的那种。我装出惊异的表情看了他一眼：“用洛兰牌表演的魔术？”
“是的！”他相当兴奋，拿起牌洗了一遍，递给我，“您请随便拿一张喜欢的。”
我随意抽了一张，牌面是“红龙盖恩”，相当于红桃A。
“然后呢，请您把您抽到的牌在同类牌里的序号，代入一些简单的运算……”劳伦斯拿出一个算式让我计算，“再告诉我您的计算结果，我就可以猜出你的牌是哪一张！是不是很神奇！”
……果然是这种魔术，我干脆从他手里把牌拿了过来，重新洗了一次，拍好顺序：“劳伦斯先生，我也给你表演一个吧，你请先拿一张牌走。”
他乖乖拿了一张牌。
看他拿走了牌，我便将剩下的牌重新洗了一次，抽出一张看了看，直接把牌甩向了他：“你手里拿的牌，是绿妖牌第四张绿妖卡诺对吧。”
“是、是的！”他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卡牌。
“懂了么，孩子，”我将牌还给他，“世界是很大的，不是只有你懂得那些神秘莫测的东西，这魔术终归只是个数学规律，不值一提，我清楚你火急火燎跑来找我表演这魔术是为何……你是想用它证明你的能力，然后让我收你做学生是吧？”
听到我的话，劳伦斯一阵咳嗽：“咳，额……是的，请收我为学徒吧，法师大人，难道一个人独自发现这种数字规律，还不够让我成为您的学生吗？”
“恕我拒绝……”我摇了摇头，“首先，我已经有一位学生了，也就是塔萝公主，第二，你一开始找出这个规律，单纯是为了表演魔术，后来则是想靠这个让我收你为徒，无论哪个理由都不是为了追随知识之神，而是为了钱财与虚名，这样的学生，我不能收。”
“可是……”他还想争辨什么。
“请回吧，”我摆摆手，“如果你想让我当你老师，只是为了更好的追随知识之神，那你完全可以靠自己努力达成这个目标，并不一定需要我的。”
说完，我向侍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关上法师塔的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