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我站住脚，提防地看着他。
“你要是认识什么有钱的主，千万给我介绍下！”大爷冲我挤挤眼，“我有好东西等着卖呢？”
“喂，事先说好了，我可不给你当托！”我警惕地看着这家伙——谁知道他又打什么鬼主意？上次他硬是把一块几十块钱的仿造玉石说成是宋朝某将军的随身配饰，差点坑了一个黑心开发商好几万。
捏着鼻子说实话，我觉得哪个朝代的人都不会脑子有病到那种地步——谁没事随身戴着那么丑的玩意？
你敢送将军这个，将军非剁了你丫的。
可是那开发商估计是真的王二附体了，还真信了那玩意是什么祖宗八代传下来的古董，差一点就买了下来。
后来因为被开发商请了懂行的人一眼识破，大爷也就失去了这一成为暴发户的机会。
于是他整天骂骂咧咧，扬言半夜要去那鉴定行的门口泼大粪，也不知道是厕所环卫工作还是店铺保卫工作做得好，大爷气恼半年还是没能得逞。
事后大爷透露，那一箱形状异常诡异的玩意实际上是零八年奥运会没有卖出去的‘玉雕’福娃——八块钱一个从城南造假窝点买来的，加上他稀奇古怪的造假手段硬是弄成了一个脏兮兮的、画风类似三星堆外星人的古董。
没错，那个看起来像西游记里面‘九头虫’一样顶着杀马特造型的小玩意居然是福娃。
后来那同一批玩意我见过不少，讲实话大爷的床底下估计还有一箱。
但是我根本不承认那shit一样的东西是福娃啊！
大爷还挨个摆出来给我亮相……
‘贝贝’，‘晶晶’，‘欢欢’，‘迎迎’，‘妮妮’……
这五个诡异的东西站成一排，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谁会买这玩意啊！看着这些家伙空洞的眼神我快吓尿了好么！
也就是王二才会上这种当……
我的眼神变得更加警惕了：“大爷，您这次要干什么？福娃还没卖完么？”
大爷一拍脑袋乐呵呵地笑了，“对了，还剩下一个。”说罢开始一阵倒腾翻包，对刘雨瞳眨眨眼睛，递给她一个长得如同ET的福娃：“小妹妹，这个送给你。”
刘雨瞳盯着那不知道是什么鬼的东西，明显露出了厌恶和恐惧交加的表情，惊慌地抱住了我的腿，拼命摇着头。
“您这葫芦娃……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牙疼似得摆摆手，不敢接过那玩意，生怕碰到之后中了什么奇怪的邪，两腿一蹬翻白眼抽搐之类的……
巫蛊娃娃之流，不得不防。
“这是一点小意思，”大爷硬是把那东西塞到了我手里，随即一脸热切地看着我。“小山啊，你一直是一个有慧根的孩子……”
慧根……男人不都有么……
嗯，我皱了皱眉，提防地看着他，“你自己不是认识很多倒弄古董的家伙么？什么坡脚老李，歪嘴赵四之类的？”
“上不了台面，都是些蝇营狗苟之辈，”大爷不屑的摆摆手，随即伸出头悄悄对我低声说，“我这次是真有大生意……”
大生意？
他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次这个东西……”
“是那个祖宗传给你的？丘处机？”
“呸！”大爷瞪了我一眼，“你管怎么来的？反正大有来头就是了。”
“什么东西？你难道还挖了什么古墓不成？”
大爷一脸紧张：“熊孩子别乱说话！这年头查的紧！我有古董这事，除了真打算买的，你谁也别说！祸从口出！”
我乐了，这老头……还真以为自己怀揣着宝贝不成？到时候可别给我来整个什么腮边长着瘤子的‘猴赛雷’的石雕就行——那玩意真的已经危机到了人类社会的公众审美。
“好好好，”我糊弄着摆摆手，“我给你介绍，我给你介绍。我认识一个富二代，人绝对傻，钱绝对多。”
“好小子！”大爷乐呵呵地看着我，“有事和大爷说，只要是咱们小区的事，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他拍着自己枯瘦的胸膛。
嗯……你先单挑赢过王婶再说吧。我心里吐槽，但是还是没说什么，硬着头皮跟大爷道了别，拉起刘雨瞳往家的方向走去。
手里拎着一个介于‘工艺品’和‘诅咒娃娃’之间的诡异玩意，只觉得自己丢人到了极点，一秒钟都不想在外面多呆。
片刻后，厨房里。
“累死我了……”我把味极鲜丢到桌子上，揉着自己的肩膀。
“怎么了？”刘诗瞳关切地看着我。
我一脸生无可恋地把手中的‘工艺品’举到她面前：“你看看，这是啥？”
刘诗瞳如同小鹿一般被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后才敢小心翼翼地左右摇头，观察那玩意：“这是什么东西？”
“古董。”我打了个哈欠，“零八年的古董。”
“这雕刻的是什么……”刘诗瞳谨慎地看着那东西，“美杜莎？咦，似乎又不像……”
“福娃‘贝贝’，”我傻笑道，“就是头顶着咸鱼的那个。”
刘诗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隐秘的厌恶之情，“你买的？”
“某位老将军批发的。”我阴惨惨地笑着，“你想想，这种玩意五个一组，摆在床头上冲着你笑，床底下还有整整一箱……”
想到那地狱般的场景，刘诗瞳吓得打了个寒颤：“有人会买……这玩意？”
我笑着摇摇头，随即表情一僵——
我突然想到，丘大爷那些诡异的福娃，究竟去了哪……
算了，还是不去想了，省的睡不踏实。
历史上有太多秘密，还是永远沉睡为好。
“姐夫……”雨瞳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怎么什么时候吃饭？我好饿……”
“马上，马上，”我摸了摸她的头“你先等我会，我马上回来就做饭。”
我得先把这丑东西收起来……
既然妹妹一睡不醒，那么我有必要给她一个惊喜的礼物。
我推开房门，看着熟睡的妹妹，静静地把‘贝贝’放到了妹妹的眼前。‘贝贝’歪斜的头诡异地盯着妹妹，嘴巴和眼眶部位三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形成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晚安，妹妹。
福娃保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