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节制的视野被固定在面前的门上。
节制迈进门内，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是自己的办公室摆放。
当节制再看向前方时，屋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圆桌，桌上摆满了传统中菜，瓷碗和一一配对的酒杯和筷子也完美地摆放在圆桌边缘。高科技现代化的房间也变成了中国传统农村房间。
很多时候人们在做梦时并不能意识到这就是一个梦，尽管梦中的很多情景已经违背了科学规则或者社会常理，但梦中人依然将其视为正常，而不能察觉自己正在梦中，这是因为大脑的潜意识已经将梦进行了根据自己性格和习惯的合理化处理。当然也有意识到了自己正处于梦境中的案例，这类案例被称为“清明梦”。但这类人的大脑在“清明梦”中依然处于半混沌状态，这意味着他们依然不能进行最符合逻辑的思考。
“爸，妈！我回来了！”画面再变，从海外归家的清秀青年激动地与他的父母相拥。再然后，青年与父母在除夕团圆宴上互相夹菜与举杯祝福。
蓦地，节制的思维仿佛具象化地被什么东西拽了回来，当他再次清醒时，又回到了最初的圆桌前。
“喂，站那儿干啥？快过来啊！”一阵女声引起了节制的注意，当节制意识到时，少女“伊莱莎”已经站在了桌旁，还笑着招呼节制坐下。
毫无违和感，节制走近伊莱莎，坐在了离她最近的座位上。
节制听到一阵轻微的少女啜泣声，再次看向伊莱莎，却发现她已经由人类“露尼西娅”变为了主脑人形“伊莱莎”。
伊莱莎突然将搭载的枪炮对准了节制，她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盯着节制，那冰冷无情、漠视一切的眼神几乎穿透的节制的身躯甚至灵魂。
伊莱莎的沉默无言似乎比她的责问更可怕，因为前者意味着她对自己杀心已定。
“等——”节制惶恐地看着向自己高速冲来的一束光，刺眼的光芒渐渐覆盖了整个世界……
“！”节制猛然睁开眼，虽然并没有感觉到心脏的剧烈跳动——因为是人形的躯体，但节制依然对刚才的情景心有余悸。
节制虽然是人形制造领域的专家之一，但他也并不清楚人形做梦的机理，“或许这真的是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旋即节制又自嘲起来，“呵！不可能，那只能说是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
不再思考人形做梦的机理，节制看向车窗外，天空上密集的乌云已经布满了整个天空，轻微的雷声也从远方传来。
“到哪了？”节制看向司机位上的拉斐尔，
“距总厂还有两公里，BOSS。”拉斐尔并没有亲自驾驶，她只是随时盯着自动驾驶的情况监测。
在节制陷入梦境时，拉斐尔瞥见了节制脸上各色的表情，不过她可不打算泄露这个秘密。
“哎。”【多少年没回去过了，真成了“烂柯人”了。】
“伊莱莎有什么动静？”节制扭了扭脖子。
“’那位’说没什么动静，伊莱莎似乎并没有召回其它精英人形……”
【我得好好想想伊莱莎到底想干什么，现在可算是有机会好好想想这件事了。如果她的最终目的是找出害死莱柯的幕后黑手，但我目前只知道“蝴蝶”行动少不了国安局、格里芬，但……】
节制想起了被自己发现并带走的UMP45的残破躯体，她的心智已经全部熔毁，疑似被灭口。【不，也可能是她的复制体。如果她是国安局的人，那她也没道理反水攻击国安局的人形部队。人形又不是善于背叛的人类，她们可是有东西束缚着。】
节制在她的躯体上取出了属于国安局战术人形的子弹，不过致命伤是脑部的子弹，根据技术分析，这枚子弹是她自己枪中的，她可能是不甘屈于灭口而自杀。
【那么就是说她们另有幕后控制者，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UMP45属于欧伽斯协议吧】
建筑师告诉自己她肯定UMP45是铁血人形。
【蝴蝶行动前，好像铁血工业是苏联的卡特军方的一个人形供应商，那么与军方有关么】
国安局和格里芬的人形供应商是I.O.P.,而不是铁血。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与铁血工业一些不在明面上的订单。
“让’她’把铁血工业在蝴蝶事件前所有的订单资料发给我，不要让主脑知道了。应该在我和主脑那里都有资料，让’她’到我的原办公室找找。”
【现在我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个厂经理】
“BOSS，她把资料发过来了。”
“这么快！”
“她说在联合军演时，她就把所有已储存的资料更新了一遍传给了所有复制体并随时准备自我熔毁。”
“那你帮我检索一下，蝴蝶事件前三个月的订单中有没有与卡特军方或者其它人的订单……以及UMP45，不，UMP系列人形的订单情况。”
【UMP系列人形的制造最早是从蝴蝶事件三个月前开始的，我这个经理还是记得的】
“BOSS，请过目。”拉斐尔将整理的电子资料发到了节制的终端上。
【军方的订单中只有圣盾，钢狮，蝎甲兽，而且都已经确认发送和收到。至于UMP系列人形，国安局倒是有个订单，但不是UMP45，而是UMP9。】
节制抬起头来，眉头皱成了一团。
【那么UMP45哪去了？不可能啊，所有的订单信息都应该记录的有啊，就算瞒过了我，但不可能跳过AI啊。就算在我死后，也一直在记录啊。】
节制又找来了蝴蝶行动前三个月的系统防火墙信息，发现并没有异常。
【呵，总不能是被哪个小偷偷了吧】
节制又调出了工厂安保信息。“你再检索一下这份信息，看看有没有异常。”
身为经理的节制对自己重视的安保系统可谓信心十足，自己可是吹嘘过“固若金汤”的。
“BOSS，蝴蝶事件前两个月时工厂发生过一起失窃事件。”
“啊？！”节制疑惑又惊讶地看向拉斐尔。
“怎么回事？！”
“失窃的是两具UMP系列人形素体，但没有记录此事的处理结果。”
节制低下头，咬着自己的仿生指甲，思考起来， 【要么是没人管要么是追查不到，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盗窃者是谁？！】
“有记录嫌犯资料吗？”
“没有，他或者她可能用某种手段避开了监控。”
“麻烦了。”【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当时的负责人莱柯是怎么做的？”
“他没有管这件事。”
【呵呵，想也是，毕竟他只适合做一名技术人员，而不是行政主管，而且他当时正全身心投入到伊莱莎的制作与完善中。】
【从犯罪过程和结果推不出罪犯的身份，那就只好从动机上推理了，不过这还是留到之后吧】
温带大陆性气候下的波兰荒原刮起寒冷干燥的秋冬季风，吹打在节制右脸上的冷风令节制冷静下来。
【主脑会答应和我做笔交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