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了一个月之后，整件事情也才彻底沉淀，只有极少人偶然才会谈起，但也不解内幕，不敢多言。
这些天里，凛伊无非便是每天积极着训练，每天能有提升，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尤莉继续扮演着妹妹的角色，而伊拉这段时间对凛伊的态度，反而愈发亲昵。
她会毫不顾忌地挽着凛伊的手，与凛伊旁若无人的谈话，靠得如此之近……
凛伊虽然表现得稍微有点平淡普通，但在旁人眼里，凛伊和伊拉二人，却几乎是等于在公开地交往。
最初也有一些小报的记者，追着凛伊的屁股想要探寻一点皇室的八卦。
但在凛伊打算让尤莉警告他们之前，他们却自己销声匿迹，大约是被伊拉亦或者皇室直接敲打了。
一般人，对凛伊的态度，也随着他与伊拉关系的密切，而变得些许恭敬，即便在身份上，他仍只是个平民。
但，也不完全是好事。
因为也有潜在的麻烦。
凛伊稍微听说了一点，学院里一些有在追求着伊拉的贵族少爷，似乎有在商量着怎么对付自己。
这天，凛伊意识外放，灵体畅游于元素视界。
沉浸于世界，有助于魔力的汇聚，对魔法的领悟，也正是从中展开。
但凛伊感觉到，现实中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几乎是瞬间，灵体意识回归自身。
这件事凛伊已做的非常熟练，也不会像是第一次那样，回归之后身体不受控制亦或者需要好几秒钟的适应时间。
“有什么事吗？穆拉老师。”抬头看见是穆拉，凛伊略松一口气，询问。
“打扰到你了，我想等你一会儿呢。”穆拉见到凛伊睁眼，也稍有点意外。
他只是轻触，没想到凛伊的在灵体脱离的时候，还能保持着肉身的感知。
“无妨，老师你要说什么？”
既然醒了，那自然先关注正事，更不要说凛伊注意到在穆拉的手中，正拿着一只泛黄的文件袋。
“经过陛下的许可，这些文件你可以看，但不准以任何形式外传。”
文件袋上，写着微型的魔法阵。
任何人想要强行打开它，便会激活自毁。
但在穆拉将文件袋递上来的同时，他以特定的频率向魔法阵内输入了魔力，解开了这层自毁限制。
文件袋上没有写任何东西，看上去有些年头。
但打开后，从里面抽出的文件却都是崭新的。
文件的内容是二次印刷的，而且经过了特殊处理，相当一部分或许是被认为敏感，亦或者涉及更深机密的内容，被人为地涂改。
这些文件，记录着关于“血”的内容。
最初的与血有关的记录，来自于一份非常古老的文档，记录的时间是距今一千三百多年前。
文档中记录了一种名为“猩红狂躁”的病症，特征便是染病的农民者化作了嗜血且狂暴的怪物。
彼时的青花忙于战争，无暇顾及，也就导致了这件事不受重视，因而在后期引发了更为严重的牺牲。
牺牲的规模被涂抹，但根据被涂抹的黑条长度，凛伊猜测死亡人数或许有五六位数。
不过，最终青花帝国还是以某种方式结束了猩红狂躁。
后面，附带着一些关于猩红狂躁的具体描述，以及一些当时收治病人的资料与病变后的画像。
最先古的记录之后，夹杂着的是一些传闻，一些小报上登记的诡异事件，以及一些在过去某些时候流传盛广的流言。
“血”“疯狂”“怪物”“畸形”“不死者”等类似的描述，在资料中大量出现。
翻阅下来，如果对流言和传闻的内容加以信任的话，那血的秘密，几乎已经揭露无疑。
能使人强大、获得超凡的生命力，甚至于刚刚死亡的人在接触血之后还能复活。
它也会使人疯狂，化作丧失理智并且渴血的怪物。
之后，还有一些更加正统的官方记载，记录了一些案件中与血可能存在的联系，不过官方的文件用词很是考究而且十分严谨，“或许”“可能”类似的词汇多得稍微令人无语。
最近的记录，自然来自于伊拉袭击事件中的那几个血奴。
这段内容的描述很全面，或许因为凛伊就是亲历者，也没什么好瞒的。
三人的身份清晰地列下，虽然是青花公民，但他们都有红钢帝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要么是去过那里的旅行者，要么是来往两个国家的商人之类。
其中，也包括了对那些血奴的尸体解剖，文字描述的同时附带有大量黑白照片。
解剖结果显示，它们在短短几秒内便被那股力量扭曲成了非人的怪物，全身的骨骼肌肉都发生了变异。
而从他们的血液当中，研究者提取了一些血，将之注入老鼠之后，发生了类似的情况。
凛伊仔细地看，穆拉耐心地等，直到他翻完最后一页。
“根据已知的情报，血来自于红钢帝国。”
“红钢帝国的皇室，与血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皇室并非是血的直接所有者。”
“一个名为“主母”的女性，是所有血的来源。”
“但除了知道主母这个称谓之外，关于她的其他任何一切，一概不知。”
“现阶段，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抵御血对一般人带来的侵蚀和腐坏，一般人沾染血的结果，就是一千多年前的猩红狂躁。”
“血当中，蕴含着我们完全未知的神秘力量。”
穆拉不紧不慢地罗列着关键，最后，他将疑问的目光看向凛伊。
“根据凯撒的说法，你似乎从死去的芬尼达克手中得到了一支血。”
“没错，我拿去做了一些研究。”凛伊点头，坦诚地答应。
穆拉没有问那是什么研究，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还有剩下的血吗？”
“没有，用完了。”
“好吧。”凯撒遗憾地点点头，看着凛伊的眼中，带着几分在意。
“那些血很危险，对一般人有着非凡的诱惑力和侵蚀能力……”
凛伊点点头答应，但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就是吸收了那个血的力量。
至于描述中的侵蚀……
魔族领袖的精血自己都能毫无负担地畅饮，这种程度的血，又怎么配谈得上侵蚀。
“我会注意的，老师。”凛伊随口答应着，接着清清嗓子，给出了自己的一些情报。
一些对自己来说无关紧要，但对穆拉而言，却如核弹一般震撼消息。
“这血，来自于恶魔。”
“血中的力量，姑且称得上是“恶魔之力”吧。”
魔族所使用的魔力，与人类的虽然是同样的概念，纯度上却有百十倍的差异。
即便是凛伊现在的血，对一般人而言也是绝对危险且致命的。
因那极高的魔力浓度，足以扭曲一切生命的形态——除了孕育了它本身的恶魔。
“恶魔！”听到这个称谓，穆拉顿时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但思索着，他又见见有所恍然。
“恶魔之力……难怪……难怪会是这样。”
“难怪区区血液，便足以授施人如此可怕的力量……”呢喃着，穆拉突然间又意识到了什么，猛抬头看向了凛伊。
“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先不说血与恶魔的关系，恶魔的存在本身就是绝对的机密。”
这点上，凛伊也确实知道。
只因三千一百年前的那段历史太过久远，而且太过惨烈，骇人听闻，因而恶魔的存在被隐瞒，只是以传闻的形式保留了下来。
绝大多数虽然知道恶魔，却也只以为这是一种虚幻的意向而非真实的存在。
但身为天蓝皇家学院的院长，青花帝国首席大法师，穆拉很明白那段真实的历史，也知道恶魔绝非虚妄。
它们就在那里。
只是不知几时可能归来。
“这是我的秘密，穆拉院长，我只能说，我可以保证我情报的准确。”凛伊没有解释，他也解释不出来，总不能坦白自己的魔王身份吧。
穆拉看着凛伊的眼睛。
那双金色的眼睛，带着不可置疑的肯定。
“我相信你，凛伊……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穆拉长叹着，合上了眼。
“难道说，恶魔从未离开，只是一直用这种形式，悄无声息地控制着这整个世界吗？”而这一情报，也让穆拉感慨万千。
但这话听得凛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就凛伊所知的恶魔们的性格，才不会去做这样精细的活。
他们可是满脑子想着推平主位面的城市，灭绝人类呢。
但穆拉的话也让凛伊陷入了思考。
如果存在魔族背叛者，穆拉所说的话大约便是对方的目的。
但，对方到底是图啥呢？
反抗自己在魔界的统治？
但这可能吗？
就算背叛者集合了全部的人类，乃至于主位面的全部种族，他们的顶尖二十四阶强者又能有几个？
这样的人类，凭什么和二十四阶遍地跑的魔族开战？
随便来个魔族的旁支就能把人类王国平推了好吧。
但如果目的不是反抗，那又是为了什么？
兴趣使然？
问题到了这里又陷入了困惑。
摇摇头，凛伊也不再去想这个，接着对穆拉说。
“而提供了这个血的，大约是魔族中被称为“血族”的种族。”
“血族……”穆拉点着头，像是这样的说法，其实他也是头一回听见。
他只从十分古老的书籍中曾一窥魔族的恐怖，又怎么会清楚他们之间的区别。
“我明白了，凛伊，这件事我会向陛下汇报，如果对手是魔族的话……这件事的意义，也就截然不同了！”穆拉凝重地说着，取回凛伊手中的文件，便匆忙地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