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没有兄弟姐妹的人，也许会想：要是我也有就好了。因为在孤单或悲伤的时候，就能有一个同龄或大小不差几岁的亲人关心自己。
也能一起玩闹，不至于陷入寂寞。
而对于现实中存在兄弟姐妹的人来说，则或许会幻想：要是没有对方就好了。
因为长大之后大家的爱好、性格都不再相同。别说合得来，就是平常没有口角或矛盾都得谢天谢地了。
白术与白荼兄妹俩则既经历了‘希望兄长或妹妹陪伴自己’，也经历了‘希望对方不要再打扰自己甚至最好消失’这两个阶段。
为何有这之间心态上的转变，简单说这都源于巧合或误会。
因为一些事突然闯入了她的世界，于是少女打开心扉希望得到不同于曾经的关心然而在一些事后对兄长彻底失望。
而在那些事情之后，少年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意中对妹妹的伤害而想要弥补，却发现对方再次封闭了心灵不再搭理自己。
对自己做出的行为感到羞耻也有些着急，但面对滴水不漏的冰冷态度，少年最终有些赌气的也不再搭理自己的妹妹了。
于是，原本即将心软打算原谅哥哥的白荼也横下心说自己再也不要去理那个笨蛋。
明明二人都想靠近对方，却最终无法如愿以偿。
虽然总有一天，二人会解开彼此心中的绳结……
只记得那是暑假，正悬的太阳迸发灼热的气浪，好在没能渗进开足空调的房间。
然而在这样的温度下，穿着背心与热裤，蹲在转椅上的绝美少女还是激动又紧张的浑身发热。
她紧盯屏幕，期盼着中考成绩与所分到的学校赶紧出现好让自己悬着的一颗心放松下来。
‘千万别和哥哥是一个高中。’
这段时间正是兄妹二人冷战的巅峰。
转念一想，这真的就是自己的想法吗？如果是的话，那自己可以安心了吧。
‘毕竟他把那么多时间花在虚拟世界里，一年前的中考还能进市里最强的高中。’
‘就更别说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的我了。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可这样一想莫名的更紧张了，说不定自己估的分数并不准，也许自己的记忆正好出了差错。
‘难不成我希望自己能与哥哥考进同一所学校？’
‘什么哥哥，他才不配做我的兄长。做出那样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就这样原谅他。’
因为某些原因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咬唇心想要是当时考试的时候狠心瞎写一通就省的现在这样了。但又想到自己越是心中纠结不也证明了自己的本心么？
无法欺骗自己，再怎么否定也没用：自己还是关心哥哥的，而且想和他到一个学校去。
‘即便他做了那样的事情？’白荼的心中，自己的声音质问着自己。
‘嗯，即便做了那样的事情。’另一个声音轻柔的回答道。
“啊！停下，我才不是想跟他一个学校！”
‘一切只是因为我在身边的话还能帮他一些学习，生活里也能盯着些。’
想到这白荼更恼火了：哥哥在自己心中是这样的形象，还被称作‘哥哥’呢。一般不都是哥哥罩着妹妹吗。考好了算什么，那不过是他撞大运了。
‘昨天还跟没事人似的去玩了个通宵的游戏，我这忧真是白担了。’
打开了门，期盼着哥哥会在外面期待自己的结果结果什么人都没有。隐隐约约从下面传来了他开心的呼唤。
但白荼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因为那家伙现在应该躺进虚拟世界交换机中，意识则早不知飞到哪个虚拟美女身边去了。
‘一点都不关心我……’白荼恼的在心中跺了跺脚。
狠劲把门闭了，音响播出的美妙旋律此时像锯木头，兹拉兹拉的闯入心房令白荼内心烦闷。
每隔几分钟刷新一次页面但结果就是不出来。
最终少女像泄气的皮球耷拉在靠背上，她知道这副情感丰富的模样根本不符合平常冷静甚至被同学认为冷淡的自己。
‘说到底我为什么要这么在乎这件事呢。就那么想和他一个学校，他对我就那么重要吗？’
如此想着，思考着白术在心中的分量，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尝试跳过那些纷争，不断的向内心的更深处下潜，一边念着兄长的名字感受自己内心的回应。
平静。
什么也感受不到。
既没有了因为那些事情产生的不满和恼怒，也没有抓心挠肝的羞涩和焦急。
是因为是亲人吗？那既然如此，为何我又同时会感受这份不确定性带来的焦急呢？想来，幼儿园、小学和初中都在一个学校，如果高中不在一块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窗外的鸟儿似都被其感染的不敢鸣叫，就在她心痒难耐的攥紧了拳头，屏幕呼的一闪烁蹦出来了结果——‘考上了。’
那一瞬的喜悦既有努力得到了回报，也有悬着的心终于下来的安心。
哐当一声，随后蜷缩着身体将脸揉在被子里，紧绷的肌肉也终于舒缓了起来。
不过很快又来了一个问题：她可不想主动告诉白术这个消息。
少女缓缓坐起，面庞上再次浮现出那股熟悉的在外人看来有些冷漠的容颜。
‘问我就说，不问我就不说了。‘
‘但他肯定会问我的吧。嗯，我太了解他了，虽然嘴硬但暗地里肯定是很关心我的。’
‘应该是吧……我们有好久都没好好交流了，他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哥哥吗？’
‘这么想会有些自恋，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毕竟感受的到他那时不时就会瞟向自己的眼神。’
再次打开音乐，动人的旋律传入心中。窗户外的鸟儿时不时用小爪点一点地，似伴着乐曲在起舞呢。
也许是刚才自己的情绪久违的产生了巨大的起伏，因此现在恢复平静反而察觉了那抹被压制住的孤独。
而孤独又再次令白荼联想到刚才的一切，于是情绪又再次产生波动，忍不住想下楼和自己最亲的人分享这个消息，这样就能看到最期待的一件事——兄长的反应。
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是掩盖还是真诚的表达他的看法？
不论那是什么，这种期盼让她忍的颇为不自在。
就这样端坐着看书直到了晚饭。
少女站在二楼的栏杆前朝下方看去，明亮的灯光从餐厅散到靠近走廊的黑暗处，自己的哥哥白术刚好从房间中走出。
盯着他的头顶，少女掩住嘴角的微笑缓缓下楼。她已经等不及想看看兄长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是会故意忍耐内心的高兴，还是真的对自己毫不在乎？
‘像我展现你真实的一面吧，哥哥。’
“术儿，你去叫你妹妹下来吃饭。”
“嗯……她听的见的，一会就来了吧。用不着我去。”
“她今天不是出成绩吗，现在可能还盯着终端呢。”
“哦。”
‘什么啊，只哦一声是什么意思？算了，我也不必等他来叫我。不过母亲倒是直接跟他提了这事，那待会他就没法装作自己不知道了。’
走下楼来，看着丰盛的饭菜似是父母特意为自己准备的。
白荼内心高兴，借着盛完饭转身的功夫瞥了他一眼这样就不会被对方察觉到自己视线的刻意：面色平静，兄长吃的很香根本没看自己。
父亲和母亲看白荼没有自己说出结果而且脸色微沉，还以为她考差了不想提何况现在在她哥哥面前。
这毕竟是父母，‘自己的孩子在乎哥哥的看法’这一点还是能感受到的于是也没在白术面前再提。
白术这边呢也没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就摆了张苦瓜脸埋头吃饭看都不看白荼一眼，后者一开始还忍耐的住但因为心中有所期待所以越想越气。
但还是得在饭桌上保持优雅与平静。
心里有点委屈，虽然感觉哥哥是故意的但如果不是呢？如果就是不关心自己呢？
如果对方不关心自己，自己还那么期待他会主动提问，那要是被哥哥知道了肯定会打趣自己好半天。
但这不是关键，如果真的不关心自己那岂不是这段时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而且一番苦心都白费了？而且为什么会不在乎自己，自己可是他的亲妹妹呀。
难道是因为那件事？
可明明是他有错在先的！
要是反而还比自己生气……
才是真正的混蛋到无可救药了！
‘啧。’
虽然慢慢和哥哥的关系变得疏远但实际上是因为不想接受那个天天沉迷游戏的他。
是因为关心所以才……但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为啥自己非得这么关心他呢。
也不是自己才有哥哥，同学也有但谈起来基本没有见到有所关心。也许她们和自己一样也是隐隐的在关心？
自己陷在情绪内出不来，兄长却轻松的吃着饭让白荼感觉输了一筹。
这在兄妹的‘争斗’中是无法令自认为兄长有错在先，现在反而自己受气的白荼所接受的。
的确，一开始也不全是哥哥的错。虽然那件事之后不再像之前那么频繁的交谈玩耍，但兄长也不是没有找机会向自己道歉。
我那时则因看他各种不顺眼，再加上讨厌哥哥把时间全花在玩游戏上的行为而刻意疏远，想必寒了他的心吧。
但初衷是想引起哥哥的注意啊，结果虽然引起了注意他还是我行我素玩游戏。
人生要是直接被玩过去了那咋办？眼睁睁的看着家人越发堕落，这是白荼无法忍耐的。
兄长不争气白荼就越来气，明明感受到了自己的责备和讨厌，却仿佛故意跟她赌气似的越发疯狂的玩了。
于是就更想气自己的兄长以此让他悔改。
但现在自己反被兄长的冷漠给唬住了，这根本无法接受！
又联想到了一些过去受的委屈。
想着想着感觉眼睛有些湿润，稍微将饭碗一敲放在桌上，克制着呼吸如猫轻手轻脚的缓慢朝楼梯去了。
“不吃了？”父母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嗯……”
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怕忍不住眼泪便直直上楼去了。
父母在晚饭之后有来询问，但白荼因为赌气也没告诉。
当晚，沐浴露的香气只变得苦涩，拍击着水面在内心打小九九根本都无法消散不爽反而越来越多的堆积起来。
往常书写日记能让自己平静如今也无法办到，始终想不明白为啥不来问自己。难道真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关系真的不好到没法挽回的地步了吗？
离开的朋友该以怎样的心情去挽留，已经渐行渐远的心若是还能再次靠近那当初为何又会渐行渐远？
为何事实总是与自己所预想的相反方向法阵呢。
思前想后越是强迫自己入睡头反而越发疼痛，白荼没想到原本只是考试这件事，居然能引申出此般的千思万绪。
最终还是觉得应该谈个明白。虽然不希望，但如果哥哥真的讨厌自己到甚至不愿理会自己，那自己也狠下心来不再关心他了吧！
嗯，那个时候再狠心也不迟！
下楼，行到外面却又先去厨房接了杯水。慢条斯理的喝着内心闪过无数，轻手轻脚中拍了下白术的房门。
‘不过，我到底该跟他说什么？说自己想告诉他，那我岂不是落了下风。’
没有反应。
贴近并屏住呼吸，里面也没有声音。
难道这么晚还在虚拟世界里面？而如果只是终端上的游戏，应该会听到他和朋友们开黑的语音声。
过了一阵，白荼判断兄长也许是先睡了。没想到他在暑假会睡这么早，平常可不是这样的。
决定回去，走到一半心里堵的难受于是又折返回来。
停在外面站了一会，微微拧动把手到三十多度又放下。
走廊内的炎热让她扯了扯胸衣，下定决心，白荼猛的打开了眼前的房门。
下一刻又后悔了，但既然已经打开就莫名顺着那不似勇气的心情朝里前走去。
顺滑的轴承没有发出声音，月色洒进，床上朝墙那边侧躺着的毫无疑问是熟悉的兄长的身影了。
‘居然真睡着了。’
‘那，要不还是算了。明天再说？可是果然还是想今天说啊。不然我睡不着了。’
站在房间内纠结着，听到了兄长不像装模做样的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平静呼吸。
‘算了……让他睡吧。’
向后退却不小心碰到了一小摞书，发出响声但白术还在沉睡。
不过就在这个瞬间白荼察觉到了兄长呼吸频率忽然变得不自然，虽然只有短短一两秒但就是明显能感觉到他大概是装睡的。
意识到这，白荼有些高兴了起来，不仅是明白自己占据了上风而且兄长多半也是关心自己的。
否则怎么会装模做样呢？
‘多半是他想故意气我。但还不是十分确定一定就在装。’
立即改变了‘战术’：她必须要揭穿兄长的伪装。
‘哼~’
再次进入房间并关上了房门，随后打开了屋子内的灯。
脉搏略微急促了些，她还想问明白哥哥为啥不问自己考上了哪个高中，不料那人跟死猪一般依然紧闭双眼甚至还发出呼噜声。
‘还打算装？’
轻戳随后是摇晃，但还是不醒。
“白术，白术。”她轻轻的呼唤。
“哥。你没睡着吧？即使睡着了也醒了吧。”
“喂，你别给我装睡了！醒过来！”
白荼又好笑又好气，忽地她看到了那熟睡面庞上映出的一丝微笑……她瞬间反应了过来，哥哥恐怕是和她开玩笑呢。
‘那应该就不是不关心了。’
直奔咯吱窝而去，虽然不怕痒的白术可以继续忍耐但实在是忍不住心中因奸计得逞而涌起的喜悦于是大笑起来。
“好啊，果然是在装睡。你笑，笑什么笑？我都知道你在装了！”
白术稍微眯着眼适应光亮的房间，一边握住还想继续挠自己的娇嫩小手：
“我笑什么？哈哈，我笑我故意不问你想看会是什么反应，没想到你居然会在晚上来找我。你下楼的时候我就听到动静了，就躺在床上埋伏你。”
“本来我还想自己是不是太自恋了，你实际是下楼喝水的，结果还真猜中啦！哈哈！”
“找你？呵。”
“怎么，难道我说的有错？好啊白荼，平时你对我是爱答不理的。你记得你用那张扑克脸无视了我多少次吗？怎么今天晚上主动找到我这里来了？”
“……你放手。”
“偏不！嗯，你说啊。”
白荼想挣脱，不料白术握的十分紧，后者也顺着那力道直起身子凑到坐在床侧的少女身旁，闻着自己妹妹身上熟悉而独有的味道得意不已。
白荼微微一颤向后躲闪，脸色羞红：
“去去去，一边去！”
才终于抽出了手：“我来找的，是一个满口谎言，从不道歉也不知悔改整天浪费人生在虚拟世界上的超级大混蛋。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嗯？”白术闻言左右看了看，嬉笑道：“你说的是谁啊，我倒不知什么时候，咱们认识了这么一号人物。”
“哼。”
白术站起身子跳下床，随后坐到白荼的身边。一开始有点试探性的坐下，但见对方没有反对便大胆坐了。
“欸，不开玩笑了。你到底为什么来找我啊？”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那我更不知道了。”
白荼朝这个头发有些蓬乱的家伙瞥了一眼，并不作声。
“好吧~唉，我猜猜看。哦~是我可爱的妹妹拉不下脸面来告诉我，告诉这个被她无情的拒绝了多少年了？两三年的哥哥她考的怎么样？”
“嗯，应该不止两三年，得有个四五年了吧。你总对我冷冰冰的，我都要习惯了。所以就算你忽然来到我眼前，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白荼稍微低头，似乎有所歉意。
哥哥想干什么，想借着自己想要告诉他的由头来让我率先道歉吗？难道他还是不明白我会那么对他都是因为他先对我那般……
“咦，难道我想错了？你其实默默关心着我，只是嘴硬不说出来。终于到今天你忍耐不住内心的寂寞，毕竟没有其他人会主动接近你，于是就来找我了。”
“你只是拿‘告诉我成绩’一事作为借口，实际上是想跟我重归于好？”
‘呜呜……他，他说的好像真是我心中所想的。不，不可能！我怎么会想跟他重归于好。’
“谁想跟你重归于好啊。说到底，你是怎么想出这么自恋的可能性的啊。”
“嗯。原来是这样啊。”
白术的语气有些耐人寻味，似乎有着几分自嘲。这让敏锐的白荼捕捉到也许自己的话伤了哥哥的心，然后自己也有些难受起来。
事到如今过了这么些年，自己也长大了不少。真的还需要像那件事刚开始那会那般生气愤怒和不解吗？
白荼认为已经没必要了，内心是关心这位亲人的，也在意这位亲人对自己的看法。
这些真实没必要全盘否定，倒不如借着今天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给彼此之间的关系一个缓和。
“嗯。我承认，那么拒绝你和无视你的确是我做的不好。但你有没有想过，我那么做究竟是因为什么。”
然而等了一会却不见反应，少女转头看去却见白术捂着嘴似沉思着什么。
“怎么了，突然又不作声了？”
“这不是梦吧。几年都对我冷淡的妹妹怎么忽然主动提起这件事了？”
“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有。你问我有没有想过你那么做的原因，那我也要问你。你有没有想象过我的感受，被你拒绝和无视那么多次，我的内心又是怎样的？”
白荼也不做声了。
自己当然想过这个问题，但之前就是，唉。总之是没找到什么机会，之间的事情太复杂，也没有找到任何契机。
“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好，可是你那样不理我能解决问题吗？当时是我做错了，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我——”
“一段时间，你那是一段时间吗。”
“我、我，嗯你说的没错。我隔了一年多才认识到我做错了。但那是因为——”
“好，你隔了一年多才想起来向我道歉。那你有没有想过我那一年里是怎么过来的。我很快意识到，当时对你发火冲你大吼大叫不好，想跟你道歉，但你却无视我！你为什么要无视我？你当时无视我又为什么要在一年后又去跟我道歉？”
“你明明当初承诺过我的！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如果没有你的承诺，我即便自己一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孤单的！”
“你还在生气吗？”白术小心翼翼的询问。
说了那么一通，将内心积攒了好几年的不满一并发泄，白荼摸了摸湿润的眼角，的确感觉好受了许多。
“喂，你是小孩子吗？你真那么想告诉我那直接来告诉我不就好了~啊”
他语调如起承转合但在这个场景下只显得做作：“你是害羞，你是不想在讨厌的哥哥面前故意低头是不是~但你既然这么想告诉我就证明你其实是刻意疏远我不是~哈哈哈，果然是进入了青春期开始叛逆起来了，什么事情都想反着来对吧？”
“……”
白术见妹妹红了脸无法辩解心中大爽，笑的更加恣意随性起来。白荼哪受的了这种刺激，当即涨红了脖子：
“我讨厌你！”
“你还说什么呢，都到这份上了还狡辩呢。嘿嘿，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想要哥哥宠着你是不是呀哈哈~”
面对挥过来的拳头白术灵活的躲避。
“讨厌你讨厌！谁想告诉你！我总不能不告诉吧？毕竟是一家人。而且你平时根本就不关心学习方面的事情！我说了也是自讨没趣！”
“那你怎么会半夜来到这里呢？”
“我是口渴了想喝水就来接水了！”
“那怎么还推开了门呢？”
“是我一天累了！半睡半醒的糊涂了就走错了！”
“那怎么还哭起来了，刚才还‘哥哥，哥哥，你在装睡叭~’的唤我？”
白荼瞪大了眼睛呆在了床上，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哥哥居然这么的贱！
白术看着她的样子也是一呆，似乎意识到自己有点过火了于是也抱胸而战略微底下了头。刚想说什么却听身前传来淡淡的一声：‘讨厌你……’
“欸~不用再说这么伤人心的话了吧。不过我的确也不该对你说……”
“我、讨、厌、你……”
“真的还要再继续……”话才说一半却听：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看着那声嘶力竭而梨花带雨的妹妹白术也呆住了，心中只感到一阵剧痛，那认真模样说出的认真话毫无疑问令他伤心了于是稍微垂下了头。
二人都冷静了下来。
然后都有点后悔，但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谁也不想第一个开口，谁也不知道开口了对方的反应是什么而且都怕得到负面的反馈从而再次被伤害。于是明明关心着彼此的二人的距离似乎再一次的边远了。
苦恼充斥了二人的心房，一直笑的开心的白术也略感烧脑抓狂起来叹着气坐在了椅子上只看着地面，房间里只有白荼越来越淡的抽泣声。
二人内心略感麻痹，脑袋也空空的想不出什么东西。又哭了一阵白荼猛的坐起来朝门口走去。
虽然她知道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这么一走了之。
虽然她知道这样做只会让二人渐行渐远，那不是自己所期望的…
‘抓住我的手……别让我离开这里……’
似乎这么想了。
忽地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
“我错了！所以再稍微陪我一会吧，偶尔……我也会想和你聊聊……”
“……”
白荼象征性的拽了几下胳膊但拽不开。
“你忘了吧，不只有你能看到成绩学校的老师也能。所以老师已经将成绩告诉我们了，我是知道你上了哪个高中的。你和我能进一个学校，我也很高兴。”
这话气妙的让白荼内心跌宕起伏的情绪平静了大半。
“喂，我是真的很高兴啊。我也是很兴奋的，不问你只不过想打趣一下你实际上我很喜……”
“你能不能别再说了……恶不恶心。刚刚还那样现在又说这些……反正我只觉得恶心。”说着回头瞪了他一眼：“还不放开手？”
坐到了哥哥对面的床上抽了张纸递给白术，随后又抽一张擦了擦眼角：“好吧，你想聊什么？”
很久没怎么正常交流过的二人好不容易放下了伪装便聊了起来。
只不过这无话不谈的一个夜晚过后，再醒来她仍是那个她，他也还是那个他，回到了原本的那出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的戏中再次拿起了各自的伪装。
不过变化还是有的，比如二人都推论出了一个也许是事实的假设，那就是：双方并没有如字面和行为上表露的那样讨厌彼此，反而似乎相当的在意对方。
‘他其实很关心……’
‘她其实并不讨厌……’
各自的房间内，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的二人都撑着脑袋看向窗外涌现了此番念想，却又都摇了摇头选择暂且不想这事。
那曾经的约定到底是什么，究竟发生了哪些纷争……总有一天，二人会真正的开诚布公的谈论吧。白术能否对自己的话负责，他是否想要负责。而白荼又是否敢于面对，是否真的想让自己的兄长对他所说的话负责……
这一切的答案，总有一天会揭晓吧。
无论如何，暂且也不必想了，因为他们知道二人之间最重要的矛盾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一些微弱心伤，他们相信随着时间流逝，在不断变得坚强的内心之下一定能愈合的。
于是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带着笑容，二人继续做起各自手头上的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