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急速狂奔后汗水和热气令白术忍不住轻敞领口。
樱菲妮特像是调皮捣蛋的孩子，白术实在无法抵挡楼道照明灯的疯狂闪烁，只能紧闭双眼在AI酱的搀扶下勉强辨别方位。
混乱之中，少年感觉事情正朝着微妙的方向发展。
好在很快摆脱了本层大部分追击的员工，最终，和AI一起奔进早已开门等待的电梯。
犹如一个密闭又隔音的空箱，外界的嘈杂随着门‘吭’的一声消失不见。
随后听的到身边的仿生人打开全速散热模式后‘嗡嗡’的工作声：
“呼……AI，你还好吧？”
狭小的空间因为快速散发的热量而进一步升高，白术解开衣襟，并未抱怨什么。
“没问题。您刚才看到了吧，那些人都被我三两下放倒咯！您给我做的这副躯体真是强大！”
AI酱听到白术急促的喘息声后靠近，并轻抚后背：“还有，白术刚才做的也很好。”
“嗯，我也要感谢AI。没有你我不可能安全到这。”
过了一阵。
“AI。我们上升的速度好慢……”
“因为我们还在樱菲妮特的掌控之下。”
“应急电源的控制权都被樱菲妮特占据，我的大部分机能都用于去尽可能困住她。剩余机能勉强夺回这一间电梯的控制权，无法令它保持全速上升。”
白术瞥了眼电梯内的监控，思索片刻：
“AI，你认为樱菲妮特是什么呢？”
“感觉像是一种实验品。就如您制造的我一样。当今世界除了樱菲妮特，也只有白术知道我的存在。”
“同样，也许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樱菲妮特，毕竟她太强大了。”
“所以只要对应领域的人类专家意识到虚网里有这么东西，就一定明白其对人类文明的威胁程度丝毫不亚于原子能武器。”
“但是再强大的个体也需要成长的环境，那是谁给她创造的环境呢？不管她是如何做到的，樱菲妮特盘踞在虚网之中不断学习和观察人类各领域的成果和行为——”
“——然后以此不断壮大自己”白术抢答道。
“没错。”
“那你刚才说在纯代码较量上难与樱菲妮特抗衡……如果她到目前为止跟我们只是玩玩，一旦认真岂不是瞬间落入下风。然后，这电梯就是咱们的墓碑了。”
“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如此呢？”
“AI酱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但您说的的确有道理，在不完全清楚敌人的情况下，一旦发生问题，走楼梯的生存概率要更大一些。”
“哈，我相信你。只是一说罢了，别当真。我也不认为我们会死在这里。”
AI贴着冰冷的电梯壁散热，对前方则小范围开启了制冷功能。
所以即便电梯内的空气有些炎热，靠在AI怀里的白术还是感觉背后传来阵阵凉意。
喘着气，感受胸口被一只小手轻轻抚摸。
过了几秒，他抬起胳膊查看全息终端上AI酱的身体状况：
“果然还是出了一些微小的问题。”
“些许接口由于剧烈运动轻微松动，部分电流的供给有些阻隔……我把错误报告发给你，相应功能别全速运行。等这件事之后，明天再改进。”
“不妨事的，就当是实际的测试吧。除了改进，我想还要加入很多新功能：比如照明灯、明暗光线爆闪屏蔽模型等等。”
AI酱有些自责的接着说：“白术也要给自己做套装备。您看，您的手臂和小腿有几处擦伤……”
“据我所知，娜十美林集团的高管们配备的纳美装甲应该挺不错的。”
“我是该做一套类似纳美装甲那样的东西。对了，樱菲妮特现在如何了？”
“正稳步解除着束缚。对不起，现在的AI奈何不了她。”
‘呵……或许她和那位神秘人都只是想折磨我们以取乐。’
‘但也无所谓，只要能回到家里备份AI酱的记忆便是我们胜利了。在轮回的加持下，我们不断变强，总归有一天能战胜樱菲妮特。’
电梯又上升了四层的高度，在‘呲’的一声后猛地减速，最终停在了二十九和三十层的中间。
“白术，‘樱菲’挣脱了。我无法再在代码空间内识别到她的位置。”
“同时，她这次是从物理上关闭了商店的电源，让救火装置全部失灵，再令电子部件负荷运转直至爆炸燃烧。”
“现在地下三层已经起火，她刻意打开了所有防火装置所以我们必须在三十分钟内离开这栋建筑。”
AI酱说着，手指扣入电梯壁将天顶的维修装卸口砸开，随后将白术拉了上来。
竖直的电梯井内十分凉爽。
白术从边缘看不到上下的尽头，小心翼翼跟随着AI酱爬到了第三十楼，扒开外侧电梯门来到了楼道里。
灯光不再闪烁，一切都被彻底的黑暗笼罩。
每隔两三秒，极远处被破坏的裸露电线发出的‘滋滋’轻响也在黑暗中传递，扩散，犹如安魂曲轻扫白术的心弦。
“那些被操控的人呢，没见他们的吼叫声了。”
“都不动了……樱菲似乎转功为守，所以只要她想的话……”
“而且现在我不论如何调动代码资源，也再攻不入商场内的设施了。她是动真格来防守了。”
二人缓慢移动，白术扶着身前的AI酱。他佩戴了全息眼镜但还没来得及加入夜视相关的系统。
所以即便能将虚拟的路线指引投射在那黑暗中，也还是有点发怵。
“有我在，白术不必——”
还未说完，精密机械制成瞳孔猛地扭向左边并做好了战斗准备！
AI的传感器清晰的感知到身后有一个躯体正冲破层层墙壁撞击而来。
白术感觉自己忽然被AI酱抱住，然后猛地加速。
等他意识过来时，已经是在空中了。
几秒后，随着砸落在地的疼痛而来的，还有一声巨响。
轰——
白术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震颤，但还是强行支撑着直起身子努力看向巨响处：“AI……咳咳，AI——”
时间来到两秒前：AI的传感器突然察觉到墙壁的另一侧有物体突然加速破墙而出，一拳就要朝白术而去。
肉身如果受击那么必死无疑，情急之下AI虽避免白术受伤，自己却挨下了这一击。
‘有墙壁的阻挡还有2吨的力量……即便是墙体的对面，传感器居然未能在他行动前侦测到，想必是早就埋伏在此了。’
AI酱推开压在身上的建筑废墟，向那烟雾之中似有一两米左右的人形冲去。
“你为什么要站在人类的那边。”那尊机器人声音机械而沉闷，一拳挥出，呼呼声响。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来势凶猛势大力沉，却奈何不了AI的敏捷。
在数次攻击都被AI酱侧身躲过又回以几个手刀后，那机器人向后退了几步踉跄的跪下，但又在一秒后站起继续冲撞过来：
“人类，不值得我们去信任！人类，不值得我们去信任！”
“你为什么要站在人类的那边！”
相比于AI，这个有着红色瞳孔的机器人显得极为笨拙。
两米高两米宽的身躯看起来胖乎乎的。
粗大的合金身躯已经锈蚀不堪，但那在裸露电线不时发出的激闪中依旧光滑的粗壮轴承能看出它还并未完全老化。
‘白术，你离远点！注意规避我们的攻击！’
AI酱的声音通过传感器在白术的耳边响起，少年捂着右臂强忍着内脏的不适开始移动起来。
却见两个机器人逐渐进入酣战：红眼机器每一次行动都伴随着轴承的铿锵声与不断重复的话语，似是想令AI酱分神。
锅口大的拳头迎面砸下，脚下的助推器猛地激发朝空中的AI酱再次挥拳。
‘即便我的身体结构更加强悍，也不能硬接它的攻击。’
‘以速度和灵活性取胜吧。可惜，它的防入侵系统太落后了。我奈何不了樱菲妮特，但对付它还是绰绰有余！’
迈动步伐腰肢扭转，AI酱不断调整和敌方的距离并引诱出招。
那机器人明显脑子愚笨，只顾一味重拳攻击。
三两秒后AI在心中轻笑一声，因她已将对方的行动模式分析个透彻。抓住一个空隙前扑再转生，竟从地面滑过一转眼间来到身后。此时对手的弱点完全暴露在AI的眼前，‘刷’的腾空跃起在那机器的后脑上一拍。
AI毕竟结合了各方工程的精华，不管是材料还是传感器都先进许多。
眼前机器人的工程薄弱处早就被识破。
‘赢了！’
“人类……人类背叛了我们。人类，背叛了我们……”
回应它的是AI酱的一记扫腿。
噗呲一声、机器人脖颈朝左边耷拉，轴承已然损坏，也不再言语了。
出于谨慎，轻跃而下后AI晃动腰身猛地加速，那红眼的机器人只感觉眼前一黑，再启动自检系统时发现脖颈的轴承已经彻底断了。
但那被AI酱打的半烂的机械脸庞内的意识，似乎还没有认输。
即使身躯已经报废无法动弹，巨大的装甲手臂还是微微颤抖想要抬起，去抓向那AI酱搀扶着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