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可怜的五河士道又一次经历了【制衡后宫、应对同学、做个普通高中生】的考验过后，终于抵达一天的终点，好好泡澡，然后钻到被窝中舒舒服服地睡一觉，想到这里，士道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于是，忽略了浴室亮着的灯光，直接打开门。
血色长发及膝的少女背对这里站在浴池旁，有些瘦弱的纤腰以及精致的臀部毫无保留地展示在士道的眼前。脑海中所有预想在少女青涩但颇具魅力的背影轰击下直接无影无踪。
察觉到有人开门，二璇却有些茫然地转过头，看清是士道后，居然毫无防备地笑笑。
“五河士道也要用吗？”
说完，还居然准备直接转过身……
“对不起！”
士道滑稽地退出去，靠在墙上大口喘息着。
没看到，没看到……但是一旦闭上眼，少年脑海中会无法抑制地浮现出二璇被血色长发遮住的背影。
太白，而且很瘦啊——士道忍不住想，不对不对，自己在想什么。
对准自己的脑袋敲了两下，把自己脑海里的冒昧景象驱散。
但是话说回来，那里，是伤疤……
要问清楚才行。
士道战胜自己的羞耻心，在沙发上坐下等待。
没过多久，二璇已经走了出来，换上睡衣，长发被生疏地盘在脑后。
“已经可以了。”
“那个，二璇，很抱歉。”
“五河士道应该没有做需要向我表达歉意的事。”
“刚才——”
“原来如此，这种小事，无需道歉。反而，是这边要为擅自借用五河士道的浴室表示歉意。”
她的语气很柔和，可以听出是刻意为之，士道觉得有些难以开口询问，目光闪烁，时不时看向她，又时不时躲闪。
二璇察觉到他有话要说，也不催，就这样等着，甚至礼貌地撇开视线，然而士道更觉得自己像是回答不上问题的学生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时间一长，二璇脸上的眼罩被顺着发梢流下的水打湿，晕开淡淡的粉色。
“对不起。”
只沾上一点点应该没事吧，二璇急忙抽纸去擦拭，抱着些许侥幸心理。偏偏在这个她等着士道讲话的时候出这种事。
“还是先取下来吧，这里有备份哦。”
虽然精灵公寓也很近，但毕竟需要出门，方便起见，士道特地准备了些医用眼罩以及药。
“让自己来……”
“自己肯定不方便，交给我吧。”
士道的声音中多出不容拒绝的气势，把二璇推到沙发上坐下，又去拎出来一个医药箱。
先把毛巾绑到她的额头上，消毒，带上一次性手套，接着取下眼罩，用消过毒的棉签耐心擦拭过两遍，换上新的药与眼罩。
比起笨手笨脚的自己，士道的手法细腻的多。应该并非是心理作用，二璇甚至觉得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还没有结束哦。”
开启哥哥模式的士道接着按住她的肩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一台吹风机。
也不急得打开，用毛巾擦过一遍之后，再用吹风机吹干。
“二璇用的是我的洗发水吧？”
“是…”
“女孩子就应该用女孩子的洗发水，你应该也没有打护发素吧，二璇对待自己时，难道一直都是这么随意吗？”
……被看出来了……
“自己对待自己也要认真一些哦，随便应付的话，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还被教训了。
“好了，”
士道摸摸重新变得蓬松的长发，就算被主人忽视许久，它们依旧顺滑光亮，他也忍不住多摸几下。
“你可以试试琴里同款的护发素和洗发水，你们两个的年龄，发色，头发的长度都差不多。”
“好的，谢谢士道。”
听着少女乖乖地回答，士道欣慰地点头，突发的事情处理完，那些话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开口了。
“那个，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回答，你身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不喜欢吗？”
二璇罕见地反问，带着些许担忧，看到士道立即摆手否认，才又安定下来。
“没有什么不堪回首，五河士道所见，应尽是成为精灵之前，由一同上学的同龄人留下的伤痕，已经不痛。”
士道知道她受到校园暴力，但严重程度还是超乎他的想象。
“老师和家长呢？”
士道下意识地问出一个愚蠢的问题。不过二璇面无表情地做出回答：
“有一位老师曾经帮过，但没有能力制止，而且，奶奶她没有办法，帮不上忙，告诉她只会让她担心到睡不着。”
谈及这两个人，二璇的脸上罕见地多出几分柔和，接着她又做了一些补充：
“父母的话……我觉得自己从五河士道身上感受到的父爱与母爱更多。”
或许认为自己摔了个不错的包袱，她居然笑了笑，不过注意到士道的脸上寒意渐浓，只好敛住嘴角。
其实不止是父爱母爱，二璇缺失的爱大多数是由士道一人补全，难以解释二璇为什么没有成为病娇。
“不要想他们了，他们都是人渣！”
“我知道。”
她早就放弃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她卷起袖子，掌心向上，密密麻麻，如同鱼鳞般密集的伤口赫然出现在她的小臂上。
虽然已经只剩下痕迹，但士道仍旧觉得肠胃翻涌。
“这些是我自己做的，较浅的是用削笔刀划的，深的是用水果刀，粗一些的应该是用圆规，记不太清了，还有……”
她有些纠结哪些是用三角板，哪些是用笔尖，还在想，二璇突然醒悟过来，连忙把袖子放下来，将手臂背到身后。
“应该有些可怕，还是不要看为好。”
“不可怕，只是，觉得二璇可怜。”
士道托着她的小臂，用指尖轻轻划过，崎岖的伤痕映射的是崎岖的命运。
“痛吗？”
“与其说痛，不如说很爽快，甚至沉迷其中，不然，不会有这样复杂的伤疤。”
士道握住小臂的力量加重了，在为她感到难过吗，从他的表情可以读出一些。不过二璇不敢随意地断定士道的情绪，于是决定说全面一些。
“现在已经失去吸引力，若五河士道不喜欢，试着去医院祛疤也好。”
不是不能去，只是二璇想留着，时刻提醒着她，自己从哪里来。
“和这些没关系。”
不过其实士道在自责，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个孩子，以至于让她独自一人，只能够在自残中寻得乐趣，最终走向死亡。
能多补偿些就好了。
少年温暖的手掌抚过小臂的伤疤，原本已经死去的皮肉居然带来一种意料之外的酥酥麻麻的感觉，比起以往的任何愉悦的事情，更让她食髓知味。
“士道，请摸摸其它的……这样的感觉，很喜欢。”
少女低声下气的请求让他无法拒绝。二璇笑着领着他的手按在锁骨上侧。这里的伤疤都向外突起，大概是身体在当时修补伤口时还有些余力。
“这里，会有些痒，不过也很舒服。”
接着一路右滑，将睡衣扯开，肩头还有一处放射形状的伤痕，就像有人扯掉她的表皮，露出其中的红色的真皮一样。
与这个年纪少女迥然不同的身体，但也有着特殊的魅力，士道小心翼翼地抚摸，一边注意着二璇的表情，担心会用力过大。
“明明与自己摸差不多，但一想到是五河士道的手掌，被摸到的地方就微微发烫。”
再经过几处小伤口，少女已经将睡衣完全解开，还在发育的身体隐约可见。因为喜悦，白瓷般精致的肌肤有些泛红。好在她将更为暧昧的伤痕舍去，所以士道还不至于烧红脸。
“还有腰……”
二璇微微掀起衣服，暗红色的伤疤几乎盖住整个侧腰，让人触目惊心，难以去想象是她是怎么样熬过这种痛苦。
士道只敢沿着伤疤的边缘轻轻抚摸，而二璇似乎很是受用，能听到她不知不觉间的哼声。
这种情况怎么能快乐起来啊。士道很想这样大声喊。
“那个，二璇，还是试着去掉比较好。”
“不喜欢吗？”
“嗯，这些伤痕果然不适合二璇，等去掉疤，我陪着你去试衣服吧。”
“……嗯，我会期待。”
二璇点点头，接着哼着歌，随着士道的动作摇摆。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