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曼妙的女性，像是废人一样躺在出租屋的沙发上，懒洋洋地吃着圆锥状的零食。
“啊——好无聊啊……”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这就是羔羊待机时的样子，不过在之前，她是买不起零食的。
不过自从从DEM社那里要了津贴，日子也就滋润了起来。
零食很容易就见底，只剩下懒得去吃又舍不得扔的碎屑。
“小夕暮～”
“主人……”一双猫耳朵从沙发下钻出来，如同深海中浸泡近两个世纪的沉船般破旧的女孩，用自己的额头蹭羔羊的手。
“帮我舔干净。”
她先把沾满油渍的食指伸过去。
夕暮认真地舔舐。
“记住味道了吗？”
“嗯，记住了，主人……”
羔羊反转包装袋，残渣全部掉在地上，与灰尘混在一起。
“好啦，把地上的也舔干净吧。”
“是……是的。”
一条衣袖空荡荡的少女俯下身，用自己的舌头在地板上擦拭。
“很乖，很乖。”
羔羊特地穿上鞋子，再踩在她的脑袋上，本就缺少支点的少女经受压迫，脸直接贴到地面，脸颊与自己的口水亲密接触
“记住了，小夕暮，弱者是健忘的东西，一定要不知疲倦地折磨他们，向狗一样服从比你强大的东西，像我一样对付比你弱小的东西，明白了吗。”
“是……我……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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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的地板，不再是单调的灰白色。金色的眼睛观察四周，周围弥散着食物的气味。
是吃饭的地方，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得出一个非常朴素的结论。
所以约会的第一步是吃饭吗……其实从今天刚见面时就开始了吧。夕暮忽然变得敏锐起来。
但是就算是意识到了，她也没什么反应，默默地被推到风景最好的桌子旁边。
呜……隔壁桌子旁边似乎坐着表情僵硬的红发女孩和一对双胞胎。对面还有皮笑肉不笑的巨@白毛。
啊，对着她笑了……还举上来一块牌子——【群演0号】。
夕暮缩缩脖子，但更快就意识到她们想要表达的含义，她们不想清算她。金色的眼睛上立即蒙上一层锈。
强者不去压迫弱者，要怎么去体现自己的强大，她在心里喃喃自语，这个不对……
夕暮就像是忽然从极寒之地进入温暖房屋的旅人，最初感受到的一定不是温暖，而是不适应，而小猫则更进一步，她在恐惧。
“夕暮要吃些什么？”
士道颇为绅士地将菜单摆到她面前，夕暮慌慌张张地抓起来，没有章法地看着。
都是不认识的食物。在主人身边时因为是精灵没有饥饿感——也没有吃过什么正经东西……随便——读一个——为自己没能完成任务而受到惩罚做好准备吧。
“这个……嗯……密西西比河畔荡漾的马丘比丘遗迹……”
【菜单上没有这道菜吧！】
士道本想这么说，但看到菜单防卫下的那双泫然欲泣的金色眼睛，不忍心说出口。
“还是我来吧。”
手中的菜单被抽走，夕暮的嘴巴一张一合，但没能把话说出口。把头深深地埋在胸前。
之前，她的记忆里没有这样的，为什么不直接……明明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士道端着菜单，向服务员侃侃而谈，本就是排练过的内容，还有耳机作为作弊器，士道按照起初约好的那样，把菜单上的菜名报出来。
“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哦。”
夕暮嗯回应一声，随后二人陷入沉默之中。士道没有找到话题，而夕暮……她的经历中，没有彼此视线相平的先例，等待指令与命令就可以了。
“夕暮，可以问问一下，你的猫耳朵是怎么来的吗？”
夕暮忍不住用手挠自己的动物耳朵：“这个是天生的……在遇到【它】之前，我其实是腹部朝下行走的猫。”
“诶，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我连人类都不是，所以不要有顾虑才对……
“夕暮的耳朵很可爱哦～”
夕暮下意识去摸自己的猫耳朵，然后摸到耳朵的外沿，被指甲刀【加工】过的耳朵坑坑洼洼。
士道不是第一个夸奖它们可爱的人，这便是上一个人的杰作。
……但是他会做完全相反的事，夕暮笃信这一点，虽然不知道是士道自己的想法，还是耳机里的声音的命令。
“我可以摸一摸吗？”
“五河大人想摸什么都可以的。”
夕暮将身体倾斜，做出任人采摘的模样。又是温热的触感，比起摸头，心中泛起的酥麻感更强烈。
“夕暮，那个，不要叫我什么【五河大人】了吧？”
“啊——”
夕暮被士道的话打乱了思绪，这个称呼应该是最能表现出自己的恭顺的才对，要叫主人么……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攥紧。
“怎么说呢……总感觉不太好……”岂止是不太好，这个称呼直接让他回忆起久远的中二时期。
“就像我叫你【夕暮】，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什……什么？”
不太好，而且还要直呼名字……从记事开始，等级分明的日子就贯穿她迄今为止的一生，她对待羔羊是如此，对待弱小时，也如此。
然后，现在士道告诉自己这种行为不太好。
“士道，这样可以吗？”
“嗯——”
士道勾起嘴角，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让夕暮不敢抬头去看。
随后，精致的西餐被端上餐桌，同时被拿上餐桌的还有刀叉勺。
生肉的血香味激发起夕暮最原始的进食欲望。看着牛排的金色双眸剧烈颤抖。而且，为什么五河大人的饭菜和她是一样的……不应该……
“可以吃了哦。”
“是！”
夕暮像触电一样，将手边的刀叉拿起来，不过不像是准备吃饭，而是去搞什么暗杀，引来士道的一阵轻笑。
“夕暮，看我这边，这么拿才对。”
懵懵懂懂的女孩调转了刀叉的朝向，旋即陷入下一步迷茫。
要怎么吃才好……
并没有很善解人意不过依旧已然看出女孩窘境的士道又用声音将她吸引过去。
“先用刀切成小块，再用叉子吃。”
他一边说，一边示范。
【很好，士道，接下来喂给她吃吧。】
没有意外，士道将切下的肉递到她的嘴边。她盯着眼前的肉，看了许久。
“来，吃吧。”
出人意料的，夕暮没有向往常一样服从命令，将头撇开，缓缓地开口：
“五河大人……”
【诶，怎么回事，情绪值和好感度都降低了。】
“还有给五河大人提出指令的各位，我已经明白了，自己和你们处于不同的世界，五河大人的世界很暖和，在这里面很舒服。但是，我所在的地方是没有平等的，强者会迫害我，我也如此对待弱者。”
夕暮和着灯光，以微笑回应士道的温柔。
“很感谢五河大人，但是——我不配享有另一个世界的幸福。”
她重新将刀反握。
“五河大人，让我来示范一下，您应该如何对待我吧。”
这样就好，才会熟悉。
又将刀高举，向着自己另一条手臂刺去。
不曾见过幸福，就逐渐学会习惯现状，于是即使瞥见希望的光，也不会去追赶，这样也好，省去追寻幸福时的，那般辛苦。
血溅到自己脸上。
也许会被丢掉，毕竟五河大人心地善良，见不得残忍与被残忍兼有的我。
但是——预想的疼痛没有抵达大脑。
她重新睁开眼，士道伸出的手臂，正好，能够及时赶到，替自己抵挡。
“五河大人！”
夕暮发出惊恐的尖叫。
“没事，没关系的。”
士道抚摸着她的头，安抚这一只放弃思考的小动物。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明明她已经没有精灵的力量了啊……
“不要轻易地放弃，我们可以慢慢来。你看，没事了。”
他缓缓将刀拔出，治愈之火以及征服的能力迅速修补好伤口。
“但是……但是……”伤害了士道，她应该受到惩罚才对……
“没事的。”
他继续抚摸夕暮的耳朵，用温柔的动作安抚她乱成一团的心。
“夕暮一定累了吧，约会先到此为止吧。”
士道推着她的轮椅，将她送回病房，桌上的牛肉上，除了黑胡椒酱，又增添了鲜血作为新的佐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