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山雨欲来，是针对滚滚的乌云做出的预测。
沐月的搜索与瞬移都相当精巧，直接将两个人带到琴里身边。
红发的少女躺在试验台上，赤裸的肌肤上血痕交错，甚至让人怀疑是特别的刺青花纹。
“琴里！”
“士道，交给我。”
沐月握住琴里的手，身后的黑发微微腾起，把士道的义妹修补完整。
“来得还算及时。”
这个“及时”仅仅是对她而言。
“谢谢，谢谢，谢谢。”
士道不断地向沐月道谢，用手将昏迷不醒的少女护在怀里。
“哥哥……”
“对不起琴里，我来晚了。”
“呜……”
似乎仅仅是无意识的喃喃，少女的声音就像泡沫般易碎。让士道无比地心痛。虽然沐月也很不忍，但是，她并不认为琴里的生还，是由于某人的疏忽导致的。
“士道，你带着琴里先回去。”
“为什么要离开呢，人多些才更有趣，不是吗？”
然而银发的男人抢先从拐角处悠然地走出，相貌与举止与几年前无异。
“维斯考特，你还没死啊。”
“我自认为活得很好，还有执念作为动力。”
麻烦的男人，恐怕他就是始作俑者了，沐月观察着四周，仅发现他一个人，无论是机器人还是魔术师都没有看到。
这意味着五河士道与琴里是安全的，也意味着他要和她谈条件了。
“呵呵，即使沦落到这种地步，你还是放不下精灵的力量呢，维斯考特。”
“四风沐月，即使是对你，全知的权柄，也拥有足够的吸引力吧。这样的力量就蕴含在在我手中的书本之中。”
那个是第二精灵的……沐月忍不住担忧那个仅有一面之缘却很是有趣的女性。
“你想要的答案，就……”
维斯考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沐月已经让他的脖子断开，这个维斯考特已经变为两段，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这就是近乎神的力量，多么美妙。”
身体里有灵力还真是顽强，被恶心到的沐月又干净利落地让他的尸体灰飞烟灭。
看着消除留下的痕迹，沐月嘲弄地勾起嘴角。
吹嘘这么多，不过是为了交易，然而很明显维斯考特搞错一件事情，沐月的底线其实是在乎的大家，即使他提出的条件再诱人，只要交易的结果是对大家的伤害，那么她绝对不会同意。
伤害我的朋友的事情，绝不姑息。
“没事的，维斯考特死有余辜。”
五河士道望着她的被银行，下意识地还以为沐月还在“杀人”的事实中挣扎，背着琴里过来安慰。
不过安慰的方式却让沐月上扬的嘴角一抽。
“完全不像是士道会说的话。”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就是了。
“看来，五河先生也经历了很多事情。”
“啊，姑且是这样。”
虽然是把他解决掉，但沐月并不觉得轻松，现在基本能够能确定袭击美九的势力来自DEM的残部，但是绝对还有一些人在，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而且实话说她并不觉得自己真的杀掉那个家伙了。
DEM应该没有能力对付复数的精灵，不对，根据主观臆测来衡量敌人的强弱不是正确的方式，姑且抓紧时间把离开的大家聚集起来，至少比起单独行动要安全，再由自己去清扫他们的据点。
对了，先把要去上学的七罪拦——思绪抵达这里，一阵剧痛袭击了她的头。
恐怕是在这种状态太久了。如果再不把力量剥离，手脚会接连报废的。
“五河先生，我们先回去。”
打开传送门，保证士道能够顺利过去后，她的双脚也踩在家中的地板上，敌人也没有，时间也很早，太好了，曦姐，原来噩梦是为了这个吗。
就是这样稍微的懈怠，就让忍耐的痛苦爆发出来，她的腿率先在压力中摆烂。
“小心！”
本以为会摔倒在地上，不过似乎被走出来的五河士道用肩膀接住了。
士道的温度与士道的味道，沐月简直想在这样的温柔乡中睡着。
“没事吧？”
“没事。”
可是不对，沐月强撑着站起来，却还是没能站稳，后退几步倚靠在墙上，碰到的花瓶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先不要碰我。”
即使是与士道一模一样，但是没有朝夕相处的珍贵的回忆，那便毫无意义。
没有人是救过自己的少年的替代品，也没有人能够替代救过自己的少年，在别人身上找士道的影子只是折磨自己。
这样想着，沐月便没有心思面对这张脸。
“我回房间，拜托你，拦住七罪和二璇……”
“沐月，你的脸色很差——”
士道已经把妹妹安顿到沙发上，温柔的触手又向沐月伸了过来，但她选择了拒绝，拍掉他手掌。
“不然为什么要躲着你，嗯？”
求求你，不要在过来了。
沐月用双眼看向他，一只仍然是深海之底般的深邃，但另外一只中伪装的黑色已经褪去，倒映着士道的灰色眸子里多半是乞求。
所以士道没有再纠缠，沐月能够独自地回到房间。
这时候不关上门就没有意义了吧。
做完这一切，她终于倚着门坐在地上，那么接下来——
沐月深吸一口气，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开始折磨她，但她清楚这仅仅是开始，不久之后，痛苦从全身各处传来，就仿佛是巨大的力量把肉从骨头上撕扯下来一样。
起初沐月还能够扭动身体以求缓解疼痛，但是很快，连这样的精力都消失了，只能可怜地让整个身体贴着地面，希望依靠冰冷的地板带走炙热的疼痛，然而是杯水车薪。
“好痛，好痛，比那一次还要痛。”
散落的头发遮住眼睛，恍惚中沐月似乎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像是士道的脸。这时候要是能和士道撒娇，该多好啊。
『士道，很痛啦，这个样子。』
『抱歉。』
『不用道歉啦，士道需要我的帮忙不是吗？日后记得补偿我哦。』
美好的幻想让舌尖感受到甜丝丝的味道，也许是过去的味道。
但是她不能沉浸于此，她有力量，所以要肩负起保护大家的责任，这是她向自己许下的承诺。
“士道，我会保护大家的……”
“辛苦你了。”
“没有办好，夕暮，还有曦姐，现在是琴里……”
发梢的最后一点黑色消失，沐月那几乎被疼得驱逐出身体的意识终于渐渐回到自我，接着看到了士道的脸。
啊，对了，工作之后，四风沐月变得想象力匮乏，不可能幻想出那么具体的脸了。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胡话的？”
说着这样的话，沐月起身整理身上有些散乱的衣服，发现肩膀处全是白色的粉末，靠着墙走过来时蹭到的吧，刚想去拍，才发现就连外衣都全部沾湿了，不过懊恼的情绪还没起来，又想起来这套衣服是用灵力变出来的，于是全部作罢。
“从……一开始。”
“如果再晚些就好了。”
从『保护大家』开始，那样幼稚的一面就不会暴露了。
“不管再怎么努力，被箭射伤，就是被箭射伤了，下一次只要听到弓弦拉开的声音，就会从天上落下来。”
“欸？”
“啊，抱歉，就当我在自言自语吧，我去找耶俱矢和夕弦，把你也卷进来真是对不起。”
沐月拔下根羽毛，换了一件新的衣服，推开门，在出去前又被士道握住手腕。
“做什么？”
“感觉如果不在这里抓住你的话，你就要消失了。”
“我没能抓住她们……也就已经失去资格了。”
“但是还有更合适的方法吧，先用电话联系不行吗？”
士道拿出她的触屏手机，在她面前摇晃。
“当然是因为……”
啊——似乎用手机的话——似乎的确没有反驳的理由呢，至少她找不到。
沐月觉得脸上有些发烫，接过手机，拨通八舞姐妹的电话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