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踏上快两千公里,两趟加起来将近能有二十四个小时的火车了，所以，懂的都懂。
//本来这章打算写四千字，结果发现时间不够了，也就只能把前半部分先发出来了。
//争取周日晚上到家后能写完后半部分吧，可能周一凌晨或者周一晚上更新，以后可能也就稍微写的快些了。
//我真不是想水，就是想让人的情绪能有些酝酿嘛，老爷们别骂了别骂了>_<。
//.
……
老人的态度逐渐变得软化了许多，已经没有一开始时给人的那种，强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了。
如果说，林瑛第一次接触她时，对方就像是一只豪猪，全副武装的将全身的棘刺都竖立起来迎敌的话；目前的她，至少已经脱离了战斗姿态，渐渐地把它们一根根放平了。
现在，老奶奶正双手交握平放于腹前，晒着那微弱的太阳，表情十分安详。
——两个人仍然在床边唠着家常。
“那他们平时里，也不常回家吗？”
“…会回的。”
刚聊到了今天中午自己家里没人，因此不用回家吃饭后，对方就自然而然的问到了这个问题。
林瑛在脑海里稍微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按照记忆中上辈子的经历来回答了。
她稍微费力的回忆了回忆，自己初高中时期的家庭生活情况后，继续开口补充道。
“平时妈妈下班都很早，她会在家里准备好饭菜的。”
“哦，那挺好，挺好的。”
老奶奶点点头。
“也就他们难得今天都刚好有事对吧。”
“嗯…”
少女的表情略微有些黯淡。
“嗯，是的。不过是，刚好有事出门罢了。”
.
交谈中，林瑛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刚上附近的高中的高一学生。
一家三口，两室一厅，虚构出的家庭住址在立交桥西，离这里不远。
毕竟不是本地这个生活圈子的原住民，她害怕把这个虚拟住址说太近了可能会出一些问题。
反正自己整个身份从头到脚都是临时编出来的，那也就不差这点真实性了。
陪聊嘛。
“住那里，上学方便不？”
“挺方便的，毕竟也不远，过了桥后很快也就能到了。”
“那还叫不远啊。”
老人眉头挑了一下，继续说道。
“都快到路那头了。不像这里，走个五六七八分钟就能到了。”
少女听完，只是笑了笑。
“都差的不多啦，几百米而已。”
老人顿了几秒，点点头。
“也是，你们年轻人身体好，确实也不差这几步路。多走走，挺好的。”
Emmmmm，看来这个话题意外的让对方有些消沉。
林瑛寻思了一下后，也赶忙换了个话题。
说些欢快些的。
“对了奶奶，我家楼下，有家挺好吃的甜品店，要不哪天也给您带来一点尝尝吧。”
“什么店？”
老人好像没有听清楚。
“就是甜品啦，甜品店。卖蛋糕蛋挞的那种。”
林瑛下意识的用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虽说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没吃过。”
对方摇了摇头。
…啊这。
想不到话题在意外的地方遇到了阻力。
于是她换了个问法。
“那，奶奶您喜欢吃甜食吗。”
虽说上了年纪的人因为种种慢性病的风险，一般最好别吃什么太甜的东西吧……
不过糖尿病高血压这些东西，其实很大程度上还是挺和人的基因有关的。
简单来说就是看脸啦，至少林瑛就见过不少平日里爱吃甜东西还都身体挺健康的老人。
虽说倒是有听说糖分摄入过多会加速老化什么的说法吧……不过看这位老奶奶的身体情况，感觉应该是已经不用再担心这个方面的问题了。
而且，就和有的人抽一辈子烟也没得肺癌还活了一百岁一样，致病因子还真往往不是单打独斗就能决定大势的。
只能说是，人体，很奇妙吧。
.
而老人的回答则也和刚才一样，仍十分的简单明了。
“不吃。”
Emmmmmmm…
好吧。
“你们小孩子家啊，其实也该少吃些甜东西，对身体好……”
对方这下反倒开始教育起林瑛了。
其实接下来的无非也不过就是什么“积攒火气”、“消化不好”、“对牙齿不好”之类让人难懂的话语，少女只能坐在一旁乖乖的听着，就像一个正在被家里大人教育的孩子。
呜，明明你牙齿都那样了……
林瑛在心里略有不敬地吐槽道。
说起来。
感觉自己接触过的老人们好像不少都是像这样的样子。
会在闲聊中，自然而然的谈起一些“人生经验”，也不知道是在试图帮你还是只是想单纯的说出来唠嗑而已。
有些自然是陈腐落后的，不过有些也许还真是凝聚了许多他们独到经历的友情提示。
有些呢，感觉他们自己也做不到就是了。
感觉和平时网上冲浪时遇到的云教练云玩家们思路好像差不多。
看来，虽然载体和形式会有所不同，但是人类的本质果然是和年龄无关的啊……
.
.
也不知道，是自己刚才临时捏出来的虚拟人设让她有了几分代入感，还是说，是在看到了目前的情形后稍微有些触景生情。
在刚刚被老人微微说教了几句话后，林瑛恍惚间，意外的有种自己真的回到了中学时代的感受。
这一刻的她，就像是一个中午到了爷爷奶奶家吃午饭的普通少女。
学校就是自己全部的世界的一半，忙碌的学习间，以及在那些看上去永远也不会改变、不会结束的日常的每一天中，只能按照被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行程表行动着。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不需要思考太多。
上学以外，固定的周六该去干什么，周日又该去哪里吃午饭，而周几又该……
……明明白白，规规矩矩。
听起来好像有些无趣。
不过在长大成人，迈入社会，乃至远离家乡的这么多年过去后，其实回想起这种像是住井底里的青蛙一般，井井有条亦或说是一成不变的生活时。
……意外的，感觉也不坏。
可能是因为在被安排好的人生部分中，轮不到自己去感到迷茫吧。
线性的主线剧情与开放世界终归不同，你永远不会害怕自己不知道下一步干什么。
不过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随着家里的老一辈人们身体逐渐不好，亦或者纷纷撒手人寰后，自己终有空位的行程表上，再也没有机会填上“去谁谁家吃饭”了吧。
至于这究竟是在为了逝去的人而悲伤，还是在为了自己一去不复返的日常而感到悲伤呢？
这就没人知道了。
少年们嘛，都渴望远洋，渴望扬起三角帆，渴望在暴风雨中击涛搏浪。
渴望特殊，渴望有意义，渴望能拍着胸膛大喊三十年河西。
而随着四季流转，待到浪花染白了他们的鬓角，待到海风也冻的他们的四肢不再利索时…他们又会纷纷坐回到岸边，眨眨眼，只想着多看看那春暖花开。
林瑛眼帘低垂，只是默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