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曦瑶抱着盛满水的木盆归来：“乖乖躺着，我帮你擦身子！”
宁长安哑然失笑，不动了，余光瞥见滚滚水汽中，小师妹认真拧干毛巾，只是动作有些僵硬。
心底那股不祥预感再度浮现。
宁长安只当是和肉身防御下降一样，是蜕变的副作用，也没放在心上。
但下一刻，滚烫的毛巾，毫无征兆地覆在他创伤满满的胸口，他立刻被烫得发出闷哼。
“师妹！”
宁长安忍着剧痛，颤声道：“你打得什么水？”
曦瑶呆呆道：“刚烧的开水啊。”
我擦！
见过有人拿开水擦身体的吗？！
宁长安忍着痛，婉转道：“要不，用常温水擦？”
曦瑶露出恍然之色：“是不是太烫了？师兄你等着！”
蹬蹬瞪。
曦瑶抱着木盆走出房间，很快又打了新的水来。
宁长安露出宽慰的笑容，师妹真听话，提意见就去做，任劳任怨的，这次应该没问题了。
下一刻，冰凉的毛巾再次摩擦伤口，寒霜飞雪的酸爽感觉，配合疼痛。
直接冻得宁长安脚趾瞬间缩紧！
“师妹！”
宁长安眼神中有些惊恐：“这次打的又是什么水？”
曦瑶不解道：“师兄不是想要常温水吗？我去侧院特地打的常温深井水啊。”
常温...深井水？！
可这个季节井水是冰的啊！
怪我，怪我多说了一个常字...
“师兄，有问题吗？”
曦瑶生怕宁长安不舒服，有些担忧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
宁长安痛苦地闭上双眼，难以直视小师妹真挚的目光，强笑道：
“你继续。”
曦瑶点点头，开始用那笨拙的动作，冰凉井水，可劲摩擦宁长安裂开的创口。
“师兄，你的身材真好。”
曦瑶一边擦，一边红着脸夸道：“感觉几天不见，又壮实了不少。”
“谢谢...”
宁长安强忍着没叫出声。
好不容易挨过了擦拭身体的折磨，宁长安以为终于可以缓上一口气了。
然而，下一刻，耳边却又传来曦瑶殷切的请求：
“师兄，我帮你按摩吧，你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是要疏通疏通经络和气血的。”
宁长安嘴角一抽，有心婉转拒绝，但对上曦瑶关切的目光，却又没法说出口。
只能硬生生地把话吞进肚子，强笑着点了点头：
“好，谢谢师妹，师妹真好。”
曦瑶被夸得耳根子通红：“哎呀，师兄说那话！”
说着，习惯性地打趣一巴掌，拍在了宁长安的腰上。
咔咔...
深可见骨的伤口，又裂开了一分，鲜血顿时哗啦啦地淌出。
曦瑶大惊失色：“师兄你流血了！”
还不是你造的...宁长安咬牙忍着，强笑道：“没事，不打紧的。”
曦瑶甚至没有意识是自己的错，反而一脸认真道：“必须得按摩了，这样下去伤口越裂越多！”
宁长安倒吸一口凉气，有些震骇地转头，看了一眼自家小师妹。
认真的吗？
你的医疗知识。
已经匮乏到这种程度了吗？！
“师兄？”
曦瑶小师妹看到师兄涣散的眼神，顿时捂住小嘴：
“你是不是已经陷入神志不清的状态了？”
宁长安不敢刺激曦瑶，生怕再惹出什么银剑针灸之类的附加项目，连忙转过头去：“不是不是，你做你的事就好，别在意。”
经过刚才的操作，曦瑶该会注意到我伤口的脆弱。
也就是所，接下来的按摩，小师妹必然会很小心了。
应该，大概，或许...不会出什么乱子了。
宁长安同时在心中安慰自己。
可是...当小师妹怼着创口大力揉搓的那一刻，坚强的黑化勇士，还是没忍住地身体一颤。
嘶！！！
疼！！！
潮水般的剧烈疼痛袭来，宁长安差点没死过去。
他刚想发问，曦瑶却是先行开口，语气凄凉道：
“多美好的肉体啊，可惜多了这些裂口...”
宁长安顿时噎住了。
“师兄，疼吗？”
曦瑶边按摩创口，边掉着眼泪，哽咽道：
“别担心，我帮你把它们揉平，就能快些痊愈了...”
“不疼，一点都不疼。”
宁长安心头一颤，忍着剧痛幽幽叹了口气，摸了摸曦瑶的脑袋：
“没事的，会没事的...”
现在已经分不清是谁在照顾谁，谁在安慰谁了。
这种气氛之下，一切都不重要了。
宁长安也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刹那，他心里甚至都有些怀疑，师妹是不是故意在坑害自己。
本来是没事的，经过这一番折腾，自己是真的要裂开了，无论是身体还是意志...
但宁长安瞅着师妹那一副尽心尽力的认真模样，也实在是不好说些什么。
只能一脸苦逼地默默地转移注意力，继续内视自己的身体状况，以期望疼痛感不那么折磨人。
一边内视，宁长安一边向系统提问。
通过系统的描述，宁长安察觉到自己步入黑化第一阶段，原始期。
用系统的话来解释就是——身心内外，初步完成了黑化。
由于黑化之心的遥遥领先，故此开启第一特性，可以无视任何邪恶力量的侵袭与干扰。
甚至于可以一定程度做出反击，同时获得额外加成。
显然，这这特性在之前对抗邪灵，乃至邪恶力量更强大的帝邪时，便已经初显威力。
除此之外，还有五感升华，大幅度提升五感的感应，这一大效果。
宁长安由此了然，也是因为五感升华的缘故，他发现自己对细微举动很敏感。
最为明显的，就比如视觉与触觉。
嗯，这两项在宁长安看到尤为重要。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触感是感受世界的首要手段。
就是不知道这个触感的范围，是不是包含了全身，会不会影响某些方面的体验与功能？
毕竟太过敏感的话，时间方面或许会受到削弱，这点有待考察。
看来有时间得找师姐交流口技...
宁长安暗暗记下，同时还把注意放回现实。
曦瑶小师妹手指的柔软与细腻，在疼痛感的干扰下，依旧能够被清晰地感应，乃至各处纹路。
如果要打分的，一百分可以打九十七分，留三分余地，是为了扣小师妹毛糙的笨拙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