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隐约可见的千年樱，德拉柯曼·比艾嘴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时机到来了。）
自他担任艾瑞克帝国驻卡文王国大使馆领事以来已经过了5年，在这五年间，身为“主战派”的德拉柯曼没有一天不在寻找着能够合理发动战争的机会。然后，在莫约3天前的晚上，他终于等到了。
“新月祭暴乱事件”。
那场突如其来的龙化感染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再加上事件发生的时间是在祭典时期，许多其他国家的旅客也被卷入其中。当然，其中也包含了很多艾瑞克人。算上去年12月发生在阿尔塞茵的“银白祭龙灾事件”，卡文王国的国际声誉下降到了前所未有的低点。这样的大好机会德拉柯曼自然是不可能放过的。所以今天，信心满满的他邀请到了卡文王国现任国王埃利奥特，准备就这两起国际事件向对方好好发难一番，以找到战争的正当理由。
想起那个埃利奥特王，在这个国家生活了五年的德拉柯曼发出了不屑的声音。
老实说，在德拉柯曼的眼中，埃利奥特王就是个无能的昏君。这点在与前任国王，也就是埃利奥特的父亲相比更是如此。虽然有一段时间，埃利奥特将国家治理的很好。不过，那终归只是昙花一现。在某起事件后，埃利奥特又变回了之前的昏君——又或者说是暴君。他颁发了针对冒险者的苛刻政策，放任腐败的贵族花天酒地，对待魔王战争与国际外交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像是这颗再也没有绽放的千年樱一样，在埃利奥特无能的治理下，卡文王国的国力日益衰弱，丝毫没有了50年前红莲战争时那般的强大。圣骑士腐败，影骑士对王逐渐失去忠心，龙骑士更是愈发不愿踏入这腐朽的王城。假如不是诸神骑士的坐镇，估计都不用发动战争，卡文王国就会自行解体了。
所以，久而久之，埃利奥特多了一个这样的称呼。
就如同他那灰白的头发与死去的双眼一样，充满了蔑视与不满的称呼。
无能的“灰之王”。
他，是这样被称呼的。
（无能的王以及日薄西山的王国，再加上因为暴乱而获得的正当理由，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时间了。）
德拉柯曼伸出手，将飘扬在远处的王国旗帜握在手中。
（吾等伟大的帝国军旗，即将飘扬在这片土地之上。届时，身为开战功臣的我自然也——）
德拉柯曼陷入了妄想之中，而这时，随着一阵敲门声，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卡文王国国王埃利奥特王，现在驾到！】
（来了！）
德拉柯曼整理了下衣领，将自己贪婪的笑容隐藏在了假笑之下。他转过头，会议室的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然后一个头发灰白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看起来大概在30-40岁左右的样子，灰白的头发与冰冷的双眼看的不禁让人心生怯意。他的五官棱角分明，笔直的身躯更是彰显着王者之气。在他走进房间的瞬间，整个房间的气氛都改变了。即使是经历过许多大场面的德拉柯曼也不禁下意识向后退了一小步。
（啧，虽然是无能的“灰之王”，但到底也是卡文的王吗？）
德拉柯曼暗暗咂了下嘴，随后，他摆出一个笑容，对埃利奥特行了一个艾瑞克帝国的礼仪。
【百帮之中叨扰真是十分抱歉，埃利奥特王。看到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健康，真是比什么都好。】
【罢了，谈正事吧。】
埃利奥特冷冷的打断了德拉柯曼的客套话，他坐下来，漠然的看着德拉柯曼，然后说道。
【余想，你也不是为了和余聊这些才来的吧？】
【您所言极是。】
（啧，这自大的混蛋，待会我绝对会让你好看。）
被埃利奥特轻视的德拉柯曼感到十分气愤。不过，身为大使馆领事的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就展露自己的情绪。于是，在心中将对方狠狠骂了一顿后，德拉柯曼坐在了桌子的正对面，然后开口说道。
【那么，虽然蓬莱古国与精灵大陆的代表没来，但我们就先开始吧。】
一开始就没想过那些国家会来的德拉柯曼从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接着一脸笑意的将其推向了埃利奥特那边。
【请先让我为三天前的灾难默哀。但是，您也知道。死去的可不只是卡文王国的国民，我们艾瑞克帝国也有很多人遭到了牵连。真可怜啊，那些因为“信·任”贵国的安保水平前来游玩的艾瑞克公民。一想到葬身异国的他们在死前甚至连家人的面都见不到，我真是不禁内心作痛。所以，作为对他们的补偿——】
看着正在翻阅文件的埃利奥特，德拉柯曼将手放在下巴上，然后笑着说道。
【我要求贵国赔偿损失费共1亿艾瑞克金币，也就是5000万卡文金。同时，请贵国减免对我国的关税以及将贵国与我国接临的港口都市“温德瑞德”极其周边的空岛矿脉割让给我国。】
老实说，这个要求十分过分，这点德拉柯曼也知道。
高额的赔款，再加上割让领土，这与其说是赔偿，不如说是掠夺了。对卡文王国来说，这样的要求更是一种侮辱，他们断然不会轻易答应。
而这，就是德拉柯曼想要的。
因为被拒绝的原因，德拉柯曼接下来就能以“这样的感染很明显不是始祖之龙造成的天灾，而是人为引发的灾难。据了解，贵国早些日子已经有相关的征兆，甚至还在研究那些感染的人。那为什么没有阻止这起灾难的发生呢？难道说，这次的感染是因为贵国的研究失败导致的吗？研发这样恶魔般的生化武器，贵国是想要发动世界大战吗？”这样的质问，将“新月祭暴乱事件”的锅丢到卡文王国头上。老实说，德拉柯曼根本不在乎那场暴动的原因，也懒得知道因此死去了多少艾瑞克公民。他想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正当化战争的理由”。而现在，还有比“为死去的同胞报仇，讨伐拒不承认自己过错的卡文王国”这样更好的理由吗？
理由的真假根本不重要，他要的只是说服平民与士兵的大义。“正义是我们的，撕毁和平条约的是对方，我们是正当的复仇”，只要有这样的想法，就算是假的，也会变得真的。所谓的战争，就是这么回事。
（来吧，拒绝吧。就算是灰之王，但只要你还有点自尊，都肯定会拒绝的。）
德拉柯曼死死盯着埃利奥特，只见对方缓缓放下文件，然后开口说道。
【余知道了，余同意。】
他，是这样说的。
【……嗯？】
迟了快1秒，德拉柯曼才反应过来埃利奥特说了什么。
（同意了？他同意了？这样的赔偿都可以？）
德拉柯曼怎么样都想不到，面对这种荒唐至极甚至近乎于侮辱的条例，埃利奥特都能面不改色的点头同意。
（竟然无能到这种地步……）
惊讶之余，德拉柯曼很快就收回了心神。
（也罢……反正，我还有其他的方案。）
德拉柯曼转了转脑子，很快就制定了新的方案。
（我想想，对，故意在赔款中掺加假币，同时让艾瑞克帝国的士兵伪装成卡文的军队，对割让的矿脉发动袭击，以此来营造卡文王国只是假意赔付实则想要发动战争的假象。这样，就能以“赔款中有假币，这是对死去同胞的侮辱”以及“这次的战争是对方主动挑起的，我们是正当防卫”为由，来激发民众与士兵的愤怒与敌意。嗯，不错，比起之前，这个理由还要更好。这下真要感谢灰之王啊，不仅赔了土地和金钱，还给了我更好的“大义”。这下，就算第三王子的“主和派”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了。大义的名分已经到手，拥有“两个”异邦者与“那个”的我国是无敌的，就算是诸神骑士也无力回天。）
想到未来会发生的战争，德拉柯曼在心中笑了起来。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只见德拉柯曼微笑的点了点头，对埃利奥特说。
【感谢您的理解，埃利奥特王。那么，这次的会谈就到此——】
因为已经获得了想要的东西，德拉柯曼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了。不过，还没等他站起来，埃利奥特就喊住了他。
【等等。】
【……您还有什么事吗，埃利奥特王？】
德拉柯曼忍住内心的不耐烦，笑着回答说。只见埃利奥特随手翻了几下德拉柯曼给的文件，然后缓声说道。
【既然你那边的事说完了，余也说下余这边的要求吧。】
（事到如今，这个人还想说什么？）
德拉柯曼完全搞不懂埃利奥特的意图，但处于礼貌，他还是问道。
【那个……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很简单。和你一样，余要求艾瑞克帝国就三天前的“新月祭暴乱事件”对我国提供合理的赔偿。】
【……啥？】
因为这话题过于离奇，以至于德拉柯曼都没能将自己的感情藏好。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埃利奥特，然后说道。
【您在说什么呢，埃利奥特王。赔偿？为什么我国要赔偿？】
见状，埃利奥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他盯着德拉柯曼，就像是看透了对方的内心一样，朗声说道。
【因为，那起事件是你们艾瑞克帝国发动的生化袭击吧。】
【……】
听到这句话后，德拉柯曼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怎么样都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把锅甩到自己这边。
（不愧是无能的昏君，已经彻底疯了吗？）
德拉柯曼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他压抑住自己的不耐烦，对埃利奥特说道。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这种无端的诋毁可是会造成国际问题的。如果是现在，我还可以当没听到，请您就此打住。】
啪。
突然，德拉柯曼的面前出现了一堆文件。
【这是？】
看着埃利奥特甩来的文件，德拉柯曼满头都是问号。事到如今，他不认为对面还能有什么辩解的话可以说。他抬头看了眼埃利奥特，对面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看一下。于是无奈之下，德拉柯曼只能翻起了文件。
不过——
【什，什么？】
越是看这些文件，他头上的冷汗就越是繁密。因为那些不是别的，正是艾瑞克帝国为针对卡文王国在暗地里进行的秘密实验的调查报告。
【为，为什么你会有这些！】
德拉柯曼合上文件，然后惊讶的大喊道。看着慌乱不已的德拉柯曼，埃利奥特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
【哦？看来，你是承认这些是真的了？】
【！】
德拉柯曼猛然清醒过来，因为过于慌乱，失去冷静的他下意识就说了绝对不能说的话。但事已至此，他也明白，再解释已经无济于事了。场面的局势瞬间反转，于是，为了能重新夺回主导权，德拉柯曼赶忙问道。
【那些不重要！您，您是怎么获得这些情报的？】
埃利奥特轻轻一笑，没有正面回答。
【当然，是通过“特殊渠道”了。】
（“特殊渠道”吗……知道得这么详细，肯定是实验相关的人。不过，那些科学疯子都是军方培养的忠臣，他们根本不可能背叛帝国。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知晓艾瑞克帝国的私密情报，并总是暗中阻挠的人。
【考辛斯·朗多……是吗？】
埃利奥特依然没有回答，但德拉柯曼已经得到了答案。
（该死，又是那个混蛋！也只有那个家伙会做这种背叛祖国的事情了！）
此时，为了阻止战争而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匿名交给诸神骑士团的考辛斯·朗多在回艾瑞克的飞艇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说起来，有个来自贵国的选手在剑舞赛上好像说过这样的话——“自己拥有能够破除魔法的能力”什么的。德拉柯曼，你能够向余解释清楚吗？为什么无法使用魔法的帝国人会拥有如此针对卡文王国的力量。联系到这些或多或少在针对卡文王国的秘密实验，难不成，你们想要“主动”发动战争吗？】
【这，这——】
在埃利奥特的连连逼问与堆积如山的证据下，就算是德拉柯曼，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那么，余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断呢。】
埃利奥特敲着桌子，微笑的说道。
【这次的事件其实是贵国为发动战争主动引发的生化袭击，变异的龙化也是贵国秘密实验的结果。】
【什么！这种无端的猜测——】
【真是残酷啊。】
埃利奥特模仿着德拉柯曼的语气，故作悲伤的说道。
【一想到贵国的公民因为“你们的阴谋”而客死他乡，余真是内心不断作痛。】
【唔！】
德拉柯曼被怼的哑口无言。不过，他毕竟也是老江湖。很快，德拉柯曼就冷静下来，然后说道。
【这只是间接的证据。退一万步说，假如这些都是真的，但也无法直接证明本次的袭击是我国发动的。】
【你是在避重就轻吗？为什么不解释这些实验的意图呢？】
【我只是在为我国遭受的无端猜忌发表抗议，以及请求您出示直接的证据而已。】
说完后，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盯着对方。看着埃利奥特的双眼，老实说，德拉柯曼已经想要从这里逃跑了。因为他惊讶的发现，即使是现在，埃利奥特的双眼也依旧冰冷的如同石头一样。明明这场辩论的结果会导致战争的发生，但他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德拉柯曼紧张的咽了口吐沫，然后，就当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埃利奥特突然开口说道。
【确实，这都是间接的证据，不能证明龙化感染是贵国发动的袭击。】
德拉柯曼安心的吐了口气，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埃利奥特就继续说道。
【但是，这重要吗？】
埃利奥特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好像这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实一样。
【民众想要的是什么？是“大义”。对此，真假根本无关紧要。他们想要的只是一种能够强行催眠自己的安慰剂，以让他们能够化身为战争的恶鬼。余想这点，你应该比谁都要清楚吧？那么，聪明的你肯定也会知道，即使是这种间接的证据，如果暴露出来的话——】
埃利奥特故意没有说下去，但德拉柯曼已经冷汗直流了。
正如埃利奥特所说的那样，一旦这些资料暴露出来，即使只是间接的证据，也会让艾瑞克帝国本来拥有的大义之名消失。不仅如此，只要利用媒体稍加操纵，复仇的名义还变到了卡文王国那边。
【这，这种事情……】
直到这时，德拉柯曼才反应过来。在埃利奥特答应他会出席这场谈判的那一瞬间，他内心的打算就已经被对方看透了。他以为自己给埃利奥特挖了一个大坑，但没想到，最后跳进去的是他自己。
看着手无足策的德拉柯曼，埃利奥特继续说道。
【刚才，你所提的要求余都尽数接受了。因为余认为，与人民的生命相比，这些都是小事。但是，死去的不止是贵国的公民，我国也有很多人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生命。考虑到我们两国死亡人数的对比以及刚才贵国的要求，余也要向贵国提出等同的赔偿。2亿卡文金币，对贵国关税增加三倍，同时，请减免我国一切的出口税。最后，余要求贵国割让十座空中浮岛给我国。作为对应的赔偿，这应该很正常吧。还是说，贵国明明对余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自己却认为很不合理吗？】
在埃利奥特锐利的目光下，德拉柯曼连汗都顾不上擦，小声的抗议道。
【但，但是，这也有些太……】
【是吗？】
埃利奥特摇了摇头，一脸失望的说道。
【发动了“生化袭击”的贵国不仅想要将这无妄之灾强行安加在我国头上，现在还恬不知耻的拒绝了我国的友好谈判，真是可悲。那没的说了，谈判决裂。】
【等，等下！王！埃利奥特王！我们应该还有的谈才对！】
看到准备离席的埃利奥特，德拉柯曼赶忙站起来制止了他，而此时，德拉柯曼已经彻彻底底丧失了这场谈判的主导权。
埃利奥特笑了笑，他重新坐下来，然后对一脸绝望的德拉柯曼说道。
【你知道吗，德拉柯曼。为了巩固王位重拾民心，什么方法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
德拉柯曼倒吸一口气凉气。
他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这也是他的目的。
埃利奥特突然压低声音，然后说道。
【答案就是，“战争”啊。】
没错，战争。
古往今来，特别是对军事帝国艾瑞克来说，这永远都是最简单也是有效的治国之道。这次他们想要发动战争，也是为了安抚因为继承权的问题而动荡不堪的民心。但德拉柯曼永远都想不到，一直都是被迫受敌的卡文王国竟然也是一样的想法。
埃利奥特面露微笑，继续说道。
【那么，问题来了。余问你，假如战争发生，失去了大义之名，被列为“邪恶”一方的贵国，以及为了哀悼死去的同胞而向你们发动“正义”之战的卡文，这两者，究竟谁会获胜呢？】
【……】
德拉柯曼没有回答，因为他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大义的名分对艾瑞克帝国是至关重要的存在，不，这点对卡文也是如此。假若失去了这个名分，被舆论打为“邪恶”的一方，那在最开始就已经输了。士兵会失去战斗的理由，他们会下意识认为自己是错的，从而怀疑战争的正当性。更何况，没有了大义的名分，主和派也会从中阻挠。无论怎么想，在这种情况发动战争或者被宣战都是死路一条。
德拉柯曼抬起头，他看着埃利奥特，不知道为何涌现出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从那双冰冷的双眼中，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能看到的东西在背后疯狂蠕动。夕阳的光照在屋内，将艾利奥特的影子拉的很长。不知道是不是德拉柯曼的错觉，那时，从埃利奥特延伸的影子中，他好像看到了另一个影子。在看到那个影子的瞬间，一股强烈的耳鸣充斥在德拉柯曼的耳边。而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埃利奥特的影子已经变回了一个。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多么可怕的“怪物”。
埃利奥特·卡文并不是什么无能的“灰之王”。
隐藏在目光背后的疯狂，披着人皮的怪物。
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他的恐怖，那就是——
【……鬼。】
从无数死骸与骨灰中诞生的灰色恶鬼，这才是埃利奥特的真实。
这一瞬间，德拉柯曼有股预感。即使帝国拿到了发动战争的“大义”，他们也不可能战胜这位王。因为，与埃利奥特相比，王与王之间的等级实在是差太多了。
看着埃利奥特早已看穿一切的冷笑，德拉柯曼彻底放弃了抵抗。
【不过，余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事已至此，谈判的主动权早已被埃利奥特牢牢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不，从最开始，德拉柯曼就只是一个在对方手上跳舞的小丑。
【余可以不发动战争，也会销毁这些文件。不过作为交换，余要求你答应余一个条件。德拉柯曼，你是个聪明的人。所以，你应该懂得，现在的你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您请说……】
德拉柯曼瘫倒在椅子上，有心无力的说道。见状，埃利奥特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余的条件是……】
听完条件后，德拉柯曼微微瞪大了双眼。不过，他并没有过问埃利奥特这样说的理由。于是，在轻施一礼后，他就像是逃跑一样，赶紧逃离了这个房间。
夕阳的光透过窗户照在埃利奥特的面前，看着微微泛红的白纸，埃利奥特轻轻闭上了眼。
【这样……就好。】
他轻声低喃着，随后，埃利奥特睁开眼，然后开口说道。
【葛尔文。】
【在。】
突然，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只是眨眼的瞬间，埃利奥特旁边就多出了一个男人。
看着恭敬的半跪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埃利奥特缓缓说道。
【听好，葛尔文，这是余对你下达的最后的命令。】
——
【……谨遵王命。以太阳神“阿图波罗斯”之名向您起誓，即使是付出这条生命，在下也会将王命贯彻到底。】
葛尔文郑重的立下了誓言。此时，晚风拂过窗帘，吹起了桌上的白纸。而等白纸落下的时候，葛尔文已经消失了，只剩埃利奥特独身一人沐浴在夕阳下
然后——
【终于，要开始了。】
突然，埃利奥特嘴角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他看着窗外的千年樱，眼中闪烁着极其疯狂的光芒。那副样子与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甚至连他脚下的影子都在不安分的抖动着。
【这一次，余绝对……绝对会——】
咚！
钟声鸣响，一朵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樱花缓缓落在了埃利奥特的面前。就像是带着某人的思念与呼唤一样，不断在他面前盈盈起舞。
不过……
那时的“他”，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