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把这些军备全部分散。”凯洛谨慎地关上车门，“越散越好，但是要能够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快速汇聚到格兰瑟姆，最起码在三个小时之内。”
如果他一旦知道了和前线有关的消息，就意味着距离第一声刀剑碰撞的声音早就在瓦格纳边境响起了。
“不想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吗？”男人不论在何时，都能笑出来。毕竟对他而言，成败其实并不需要分担多少的损失。如果这些军备的价格在长时间后回暖，他一样也能赚到不少钱。
凯洛发自心底地感谢这个信息传递速度极慢的年代。即使是在原来的世界里，信息的传递几乎能在一秒钟之内绕遍整个地球的情况下，也仍然会有商家利用信息不对称来从一些消息不灵通的人口袋中抓取大把的现金和钞票。更不用说现在这个信息不对称到极点、边境都打仗了国内还毫不知情的世界了。遍地都在冒着大笔大笔的金银，只要有途径比别人快一步收到消息，就能信息不对称这把锋利无比的双刃剑斩杀一切对手。
时间就是金钱。
凯洛也笑了，随后摇了摇头：“我不告诉你。”即使是在这样充满变数的关头，凯洛也会被他的笑声传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提前告诉你，多没意思？”
这当然也不失为一句警告，暗示着男人不要知道得太多，赚自己该拿的钱才是最保险的行为。
“那你总该告诉我。”男人似乎也知道凯洛的言下之意，却丝毫不改脸上的笑容，“你告诉那个会长的话是什么意思吧？”
“这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凯洛听到身旁的车队已经开动了，唯独自己的车没有动起来。因为他们没有必要离开格兰瑟姆，“原因非常简单。”
“哦？”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凯洛，“我反正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你看得出来，这一整件事就轮不上我了。
“这些行动都是在扰乱皇室的视听。”凯洛把手肘撑在膝盖上，整个人稍稍伏下了身子做出有压迫感的姿势，“皇室这么大的一盘棋，为的是什么？”
“胡德商会。”男人更加疑惑不解了，皇室想要把胡德商会从他的政治掌控中剔除，可以说只要对这件事情了解的人都会知道，“但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胡德商会，再想想？”凯洛突然觉得这样像老师一样的一问一答非常有趣，让他有一种自己才思敏锐的满足感。
男人低着头想了好一会，然后犹豫地吞吐：“胡德商会的政治实力吗……还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是贷款吗？”
“答对了一半。”凯洛愈发觉得自己的计划是多么的完美，每一次思考都能让他的计划变得更加难以破解，“最重要的是贷款背后的东西。”
“贷款背后的东西？”
“没错。”凯洛从口袋中丢出一枚金币，“信用。”
男子慌忙接住凯洛抛出的金币，他摊开手掌一看，一只长有翅膀的天使在昏暗的车厢内依稀可见。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枚金币应该是斯纳德发行的金制法币，但是由于他习惯使用哈里斯发行的金币，所以并没有见过很多斯纳德的货币。
“斯纳德法币吗？”男子抚摸着这枚金币上复杂的花纹。作为一国发型的最高级别货币，每一个国家都会尽可能地在上面印上复杂的花纹来防止一些不法商贩私自伪造贵金属含量较低的货币来损害自己国家的威信。
“为什么一个国家的皇室能发形出这么多的金币？他们自己挖矿吗？”凯洛把那枚斯纳德法币重新放回了口袋中。这枚金币是他第一次与师傅见面时师傅丢给他的，他一直放在贴着胸口的口袋里，“他们当然没这么多钱，他们的钱都来自于各大商会。”
“那么商会凭什么借给皇室钱？”
“我明白了。”男人豁然开朗，他的思路似乎有一些被打通了，“信用，贷款背后的信用是吗？”
“就是这样。”凯洛看到男人顿悟的表情，心中游走出一丝自豪感，“皇室本来是想把这笔贷款连着胡德商会一并击垮，利用胡德的贪生怕死来维护住自己因为难以还清贷款而岌岌可危的信用，失去了信用，就好像一个欠钱不还的酒鬼一样，不会有别人借钱给他，国家自然也就不能发展。”
“但是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凯洛拿出了那份合同，这份合同在他的语言的渲染之下就像海盗埋藏在无人岛上的秘藏般珍贵，“不仅仅只是军备，只要资金到位，这一张合同，连皇室的信用都回被我捏在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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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我没有白养你。”国王的声音很低，低得有些轻微颤抖，“告诉我，现在的军事部署。”
但与跪在下面的壮汉难以控制的颤抖相比，这种幅度的震动反而让坐在王位上的人更显得阴森与模糊。
“当然，陛下。”他强作镇定，但是却掩盖不了他的恐惧。他见到过国王的怒火，就像一场席卷平原的燎原野火般凶猛得令人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被那灼热的火舌吞没。现在国王的样子，就好像火光之前狂风大怒嚎，低沉，却让人的心冷若冰霜。
“我考虑到了格兰瑟姆作为战略核心，所以抽调了一部分兵力回援格兰瑟姆保证皇城的安全。您也看到了，现在的街道上都部署着巡逻队，郊区的兵营中也有待命的士兵随时准备迎敌。”
他偷偷瞄了一眼国王。
却发现国王也在看着他。
啪！
“你算是什么东西！”国王猛地一拍扶手，整个人都像要站立起来似得身体前倾，“我现在告诉你，伊尔丹的军事部署已经全部到位了，他们的人马都已经待命在瓦格纳防线，一声令下就能够全面突击瓦格纳防线。”
冷汗一颗一颗地冒出来，滴落。
“我要的是靠近瓦格纳防线的部署。格兰瑟姆？如果敌军都打到格兰瑟姆了，我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给当众处决。”
“陛下息怒……瓦...瓦格纳防线按照您的要求，只留下了最基本的边防部队。”
他当然知道国王不愿意听到这句话，国王希望听到的是现在瓦格纳附近全部都是我军的部署，伊尔丹的大军会被骁勇善战的王国军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根本不能越过瓦格纳防线一步。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残酷又令人绝望。
“废物。”
“废物！”国王的手用力捏着扶手，甚至因为过于用力挤压出一根根青筋，“我看你怎么给我变出一支军队来。最多两天，你得给我变出一支足够强大的力量挡住他们的第一波攻势，然后无论如何都要在这一波攻势结束之前组织出足够强大的军事力量来抵御住入侵。”
“如果做不到。”国王冷冷地哼了一声，“你知道你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
他当然知道，正因为知道，现在他的背脊都已经汗湿了，双腿因为长时间的下跪一直传来酸痛与麻胀的触感，但他不得不用尽全力把这一切都抛在脑后。
军队...我怎么才能变出一支军队呢？抵御住第一波最猛烈的攻势......这怎么可能？
啊！有个办法！
“陛下，现在在拉塞尔，部署着一支皇家武装力量，如果能够把这支队伍当作敢死队来抵抗最开始的攻势，就可以争取出宝贵的时间来抽调更远的军队回防。”
对不起了小军队，为了保护我的脑袋，就只能牺牲你们了。如果被处决了，那么就算你们活得再久，也没有意义了。
“拉塞尔。”国王也明显陷入了沉思，这样的队伍虽说是一支作战能力较强的部队，但是要与伊尔丹的大军正面抗衡，毫无疑问就是自寻死路。
保护一支部队。
还是保护哈里斯。
“我同意了。”国王缓缓地说道，“不要有声响，消息严密封锁，透露得越少越好。立刻给我全面部署，阻挡伊尔丹的进攻。别让这支军队的牺牲毫无意义。”
“天神保佑哈里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