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胡闹！”
早读课下课后，我和小蝶被新来的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新来的班主任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高级教师，微胖，长得凶神恶煞，据说有相当大的后台，不过她在我的印象里一直不是很好，因为这个人是唯一在中学时代狠狠骂过我的老师，有一次我小测试答错了一道本应不该错的题目，丢掉了年级第一的位置。
人类就是那么奇怪的生物，那道题全班百分之八十的同学都答错了，但只有我的成绩最好，老师只骂了我一个。
“你们说说你们早上像什么样子？啊？你们这样做，你们父母知道吗？看你们两个长得花枝招展的，没想到思想倒挺前卫啊？不觉得丢人啊？”
和记忆里的一样，刚一到办公室，这名班主任便对着我和小蝶破口大骂。
班主任生气的原因，自然是早上的时候，我和小蝶在车棚里做的那件事情。
一般来说，在学校里，这样的事就算看到的同学再多也捅不到老师那边去，没有哪个学生会这么多嘴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之所以这么快就传到班主任的耳中只是因为，小蝶亲我的那一幕，被这个办公室的老师看到了。
“易遥，你请假的这几天干嘛去了？回来就勾引班里的女同学？你是男的女的？要不要脸？”
嗯，理论上，我请了这么多天的假，她不认识我是正常的，但是小蝶的话……
“老师，请问您在说什么？”
面对整个办公室老师的目光，小蝶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胆怯：“请原谅，我无法承受这种来历不明的斥责，易遥是我的好朋友，也请您不要诋毁她。”
“来历不明？！”
班主任额上顿时青筋乍现：“好，黄影蝶，老师问你，你们是不是在和易遥谈恋爱？”
“对。”
我所惊讶的是，小蝶竟然直接承认了下来。
“嘭！”
一声巨响，眼前的班主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你还跟老师说，来历不明？老师今天把你们叫来这里还有错了？”
看到小蝶忍不住想要反驳，我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老师，我不明白，我们有违反哪一条校规。”
“你！”
班主任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原本就火冒三丈的脸更红了。
我觉得更多的是被我气的。
“校规禁止学生谈恋爱！”
仿佛孤苦无依的人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班主任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们谈恋爱，就是违反校规！信不信我通知你们家长，把你们开除？”
“上京市第三中学校规第三章第12条：学生在校应努力学习，认真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禁止迟到、早退，男女学生之间鼓励互相帮助，但是禁止恋爱。”
我淡淡地说道：“抱歉，我和黄影蝶同学都是女孩子，严格来说并不算违反校规。”
校规这种东西，别以为我没背过。
“呵呵，跟老师扯文字游戏是吗？”
用颤抖的手指着我和小蝶，这名中年妇女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了起来：“易遥，告诉你，就你这态度，老师可以直接把你们扭送教务处，到时候，就算是你爸过来，也没用了。”
“可以啊。”我打了个哈欠：“如果老师觉得我和小蝶呆在这个班里是累赘，会拉低同班同学学习成绩的话，把我们开除也没关系……哦对了，最近我爸爸生意上遇到了一点困难，他早就不想让我读书了，您给他打电话的话，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带我回去了。”
我知道的。
我都知道的。
当一个人的价值超过了整个团体百分之三十以上的时候，那么这个团体的领导者将会给予这个人极大的宽容。
上面的话，我已经给老师暗示了自己和小蝶在班里的地位。
学生在一所学校里读书，学校看中的是学生什么？
成绩，只有成绩。
什么跳楼自杀，早恋，那都不是个事。
只要这所学校能有学生考上清华北大，一本上线率能达到百分之八九十，其他的负面新闻，就随他去吧。
说是为了学生，实际上，一所学校，最最重要的，还是钱和收入。
毕竟全校师生那么多人等着发工资，校长也是要赚钱的。
只要升学率上去了，还怕招不来学生？学生多了，还怕赚不到钱？
一个有极大的潜力成为全市中考第一名的学生，即使是在重点中学都是当宝一般的存在，更何况上京三中这种普普通通的民办初中。
综上所述，班主任说要开除我的话，仅仅只是恐吓。
反正我和小蝶的关系已经确认了，我也不想当着小蝶的面委屈她说我们只是闹着玩玩之类的话，索性刚到底了。
和上次梁振义那时候说的一样，不爽一个人，就当着她的面刚，正面刚。
唯唯诺诺只能换来别人更多的欺凌。
任何成功者，都是踩着失败者的尸体爬上去的。
“你这是要威胁老师？”
显然，班主任也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说话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
面子，都是为了面子。
我和小蝶的事情，说起来并不是特别严重。
不就两个女同学在学校里亲亲嘴嘛，学校禁止恋爱根本原因就是担心恋爱会影响学习，既然她们两个一个全市第一一个年级前一百名，就算谈恋爱又有什么关系？急是她们的父母急，关学校什么事？更何况——谁说两个女孩子之间亲嘴就是谈恋爱了？这种小新闻传出去，能造成多大影响？
主要原因，还是我和小蝶被同办公室的老师看到了，班主任的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而已。
“老师觉得是威胁，那就是威胁吧。”
我看了一眼那名据说是跟班主任举报我的老师，继续以冷漠的语气说道：“毕竟我也不想跟在有一科零分的情况下还让我稳坐年级第一的七百多名废物在一起学习，开除的话，我或许还可以到别的学校参观学习一下。”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明眼人应该都能看出来了，我，没有打算让步。
开除我，班主任最多只是能在同事面前稍微有点面子，但留下我，她可以在教务处甚至校长的面前倍有面子，还能获得最为直接的回报：奖金。
这个世界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
“行，行，行，易遥，你有种。”
咬牙切齿地说着，班主任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如果下次月考，你考不上年级第一，怎么办？”
“如果那样的话，获得年级第一的那个班级的班主任得的奖金，我以支付宝的形式十倍转给您。”
“你这小鬼，真以为你们考得好老师会有什么奖励？老师告诉你，你们就算学得再差，老师该领的工资一分不少！”
然后你下一句是不是还要说，等你们考上了大学就可以随便玩？随便谈恋爱？
“那就算老师工资的十倍吧。”
我笑笑：“4000有吗？”
班主任一愣，情不自禁道：“没有那么多，3200。”
“那行，如果下次月考我考不上年级第一的话，我转给您三万二，您看怎么样？”
“你这学生，还没出社会呢，怎么这么势利……”
“那就这么说定了，快要上课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老师再见。”
趁这名被我耍得团团转的中年妇女没回过神，我连忙拉着小蝶的手跑出了办公室。
一直走进教室，身边的小蝶才从“目瞪口呆”的状态中醒来。
“易……易遥，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有吗？”
我从书包里拿出了课本和笔。
“嗯，虽然你以前给我的感觉也比较强势，但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为什么你要顶撞班主任啊？还说了那样的话。”
“因为那个女人骂了你。”
“我……”
小蝶一副感动的样子。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从裙子两侧隐蔽的卡槽里摸出一张扑克牌夹在手里，我看着牌上面的图案：“早上你亲我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也是牌哥教过我的，为人处事的方针之一。”
“什么事情？”
“成败是评判英雄的唯一标准。”
……
一场小小的风波很快便过去了，尽管我和小蝶的事情在班上传开了，不过因为平时的我们本来就跟亲密的关系，大家对我们的态度并没有多少明显的改变，只是谭立江他们偶尔会开玩笑说什么时候喝喜酒一定记得叫上他云云。
临近放学，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父亲发来的，只有寥寥几个字：“你妈妈的手术成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