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它不再想这些。
它胸腔的大嘴里发出齿轮卡涩般的笑声，背后缓缓展开一对膜翼。
“说到底你不过是人类，身体再强那又能怎样？”
话落，它的双手曲指成爪，向前隔空一抓。
“恶魔之刃！”
数道宛如细线的白光一闪而逝，划破卫灵身上的纳米战衣，而后在转瞬间，肉眼不可察的速度下被分割的衣物重新复原。
‘这头恶魔的脑子被我打坏了么，还是说太过傲慢，到现在都没认清情况么。’
“还有更厉害的，恶魔之翼！”
借助恶魔之刃的遮掩，谢朗振翼冲来而来，翼膜在真空中剧烈震动。它手中闪烁着电芒、胸口的大嘴诡异地向下移动，露出了隐藏起来的双眼和一对大尖耳，这是一张长在腹部的狰狞兽脸，某种能量射线从那里持续发出。
“恶魔之箭！”
“恶魔光波！”
谢朗没用意念传讯，从口器喊出的招数，在太空环境中只有它自己能听见。
黄色的特效光打在卫灵所处的位置，那里早已没有了人。
“什么！？”
刚施展恶魔之翼冲到近前，才惊觉自己撕碎的只是没有实体的幻影。
电光火石间，两张脸从它脑袋两侧的毛发中冒了出来，左边是不逊色任何人类美女的精致面孔，染血的脸庞显得我见犹怜。右边则是张未完全开化的野人脸。
通过这两张脸提供的额外视角发现，在自己的侧后方，一个可怖的人形生物正以手为刀朝它的脖颈砍来。
在那一瞬间，魔王谢朗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误解。
她根本不是人，是一种超越了人类与恶魔的超级生物，只是长得像人罢了。
嗡——窣
能量爆发，高压气体从脖子的裂口处喷涌出来在真空中产生微型爆炸，火光转瞬即逝。
谢朗如一颗流星极速下落，身为恶魔一族的统帅，一直以来它都是强大的代名词，但在被击中的那一瞬间，大魔王谢朗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
当它坠入海中，产生的极高温立即使附近海域发生了极其严重的水爆炸，短时间内的波及范围就超过一百公里！
若不是弟球海域变深，这一撞足以砸穿地壳。
卫灵将自己攻击造成的所有表象收入眼底，和心中预想的结果非常吻合，这代表她可以控制力量在弟球上进行强度不高的战斗。
神识将失去抵抗能力的谢朗抓到高空，它的犄角断了一根，蹄子裂开渗出乌黑的液体。
“不……不要杀我……”
强大的意志使它从昏迷中苏醒，张口第一句话便是求饶。
“你还有用。”
卫灵说着，便打算将这只特别的恶魔打包带走研究。
就在此时，她身形突然一顿，神识被另一股力量冲击，迫使她松开了对谢朗的控制。
那股力量并不强大，在她的感知中应该也属于精神力的一种，强度甚至不及她结丹时的水准。
按理来说这种程度的力量不可能对她造成影响……但现实是对方成功了。
卫灵瞬间意识到，这不仅仅是单纯的精神力，有什么人在使用另类力量影响自己。
“快走，我来拦住她。”
一只人面毛球从天而降。
她没有身体，就是一个长着手脚的巨大脑袋，一双大眼睛格外引人注目。
她释放奇异的精神波动治愈着谢朗的身体。
“她太强了，你会死的，珍妮。”
“谢朗，我们谁都可以死唯独你不行。你要明白，你是复仇的关键，不能有任何闪失。
快走！大人对你的擅自行动很不满。”
……
两只恶魔通过精神交汇在一瞬间进行沟通交流。
‘又出现了一只新恶魔，还具备某种能影响精神的另类能力。’
‘她的生命层次相较于其他高等恶魔的确高一些，但是……为何与那只名为谢朗的恶魔还是有差别。’
卫灵心中警铃大作。
‘不能让它跑走。’
感受到某种来自遥远之地威胁的卫灵终于没了收容研究的念头，心中迫切想消灭谢朗。
大眼萌仿佛察觉了卫灵的想法，双眼亮起紫色的幽光。
这股力量扰乱了卫灵的感性与理性，认知被扭曲颠覆了片刻。
当她回过神来时，自己身上的纳米战衣正在缓慢重组。对面的大眼萌则是抬着格外健壮修长的右臂对准她。
‘好变态的身体强度！’
大眼萌混进过人类社会，还潜入了某个国家的高层，掌握了不少机密情报，甚至包括适任者。
她还了解过卫灵这位被联合国认为是夏国最强适任者的人。
但她也没料到自己的连招竟然连对方的表皮都无法破开，只能打烂她身上的衣服。
‘远比人类情报中描述的强大。’
卫灵恢复清醒后当即做出行动。
先用神识冲击将大眼萌击飞，本人立即追击已经逃窜出去的谢朗。
谢朗不远处已经出现一个裂口，像是专门为接应它而特地出现的。
这更加坚定了卫灵斩杀谢朗的想法。
对方活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卫灵伸出右手，毁灭性的能量汇聚起来。
嗡。
“还好赶上了。”
大眼萌再次眼冒幽光降临。
她的右臂捂着下巴的位置（相当于人类腹部）嘴角溢血，另一只手对准卫灵。
显然刚才的神识冲击已经让她受了不轻的伤势。
谢朗立即抓住大眼萌创造的机会钻进裂口中消失不见，同时这个被撑开的介质也开始渐渐闭合。
见此，大眼萌才算松了口气。
自己的能力拥有绝对性，谁也抵抗不了，但十分耗神且无法维持太久。
她知道这点时间没法从卫灵手上逃走，但又不愿坐以待毙，于是拿出自己珍藏的各种能量球朝卫灵砸去。
她有着奇怪的收集癖好喜欢收集游离在世间的各种能量。
突然，大眼萌发现对方的身体在主动吸收一种能量。
几个瞬间过后，卫灵恢复过来，正好捕捉到谢朗钻进裂口的最后一幕。
她立即意识到自己又中招了。
‘这种属于真正信息上的能力果然应该优先解决掉啊。’
‘不过，这个通道竟然允许恶魔自由传送么……我之前猜想的单向阀是错误的？还是说只有恶魔特殊，它们的身体构造中有什么器官能够适应空间重压？’
各种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在思考的同时，卫灵抬手就朝大眼萌放了一道雷法劈过去，使其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立即灰飞烟灭。
然而，她只能不甘心地望着越来越小的裂口。
有一瞬间她都想过变身上帝用创造模式闯进去，但是她的变身没法应对空间的变化，现有的科学还没有任何知识能够涉及到那里面的情况。
创造模式，保持自己不受外力的情况下，那里面的空间可能会主动远离她。
‘等等，这些信仰是怎么回事。’
卫灵随即发现，大量陌生信仰出现在体内。
原因是大眼萌收集的能量中就包含了一些破碎的信仰，在发现卫灵会下意识吸取信仰后。
狡猾的恶魔眼珠一转，用精神力攫取附近的信仰之海，将大量信仰一股脑朝她塞去，试图撑爆卫灵。
只不过她想不到的是，信仰本质上只是无意义的信息，并不具备实质能量。
就算有，以她送进来的这些也远远达不到元婴所能存储的上限。
但这阴差阳错使卫灵的仙人“模板”松动。
养蛊似的，其他信仰正在争夺这一主导位置，试图把卫灵变成它们的形状。
就连原本稳定的老信仰也蠢蠢欲动。
“是刚才那只恶魔做的么……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卫灵一边压制着仙人信仰，一边排斥其他信仰，趁它们没有与自身完全融合，通过自我掌控力重新将其排出体外。
虽说她渴望信仰，变身理论上也是越多越好，但也要看时机。
弟球上最近各种妖魔鬼怪频繁出现，加上融入新信仰后有几天的磨合期无法更换变身，她也就一直没去筛选强大的信仰。
内部火热交战之际，卫灵仍不忘消灭谢朗的想法。
紧咬牙关，违背着基因的意愿强迫自身脱离融合状态，体表的进化之光迅速黯淡。
她注视着只剩碗口大小的裂口，分出心神思索着解决方案。
“破军！”
随着一声轻喝，某种玄妙的超距心灵感应建立起来。
与此同时，天边划过一道璀璨的剑芒，顺应她的呼唤，破空而来。
卫灵握住悬浮在手边的剑柄，人剑心意想通，旋即使出浑身解数将它掷进那空间裂口当中。
这是红纸上将当初给自己的另类，无限锋利就意味着它同时还具备不可摧毁的特性。
空间重压的破坏力再强，那也不是信息层面的湮灭，否则恶魔不可能从里面出来。
恶魔总不能还可以进化出适应信息破坏力的身体结构吧。
做完这一切，她进入本我状态，全力清除这些被自己吸收进来的信仰。
等信仰数降至五千条时，那种排异感与紧迫感已经减少到很低的程度，这时她完全可以压抑自己，使仙人信仰固守城池不被撼动。
但也不能时刻留着这些信仰在体内待着。
她逐条检视。
凭借着神识的感知，能感知出其中信息的有序度，从而判断其在神系当中的地位如何。
仙人信仰本身体量大，加之融合了玄女信仰才能守住位置。
若是替换成女孩上帝变身，估计很难维持，并且外来信仰还可能在替换的间隙顶替上去。
尽数检查完毕，卫灵略感遗憾地将这些信仰尽数赶出去。
从信息有序度判断，那五千条都是低等到中等的神明信仰，或许存在女孩上帝这种上限很高的异类分支。
但她可没有时间开发一个全新的信仰，她目前只能接受下限达到要求的上位神系。
就在卫灵有些失望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五爪金龙信仰壮大了数倍！
她当即切换上帝变身，运用上帝之眼解析那些新增的信息。
初步观察下来，卫灵发现有关五爪金龙和西方龙类生物的信息都得到极大的补充。
自己所了解到的知识，信息中都有，自己不知道的也有很多。
就算仍不是完整的信仰，信息能拓展到如此全面也已经很让她满意了。
毕竟这在某方面来说是对已有变身的一种强化，相当于自己能力的增长。
“我一直以来没找到的那部分信仰，竟然被恶魔找到还用来对付我么。”
深入解析，她发现金龙信仰不单单只是拓展了信息，它还多了一套上古龙系，涵盖各种样式的龙种，从飞禽至走兽，均为各个时代下人们认为的龙。
龙虽说是自古以来的图腾，但数千年以来龙的形象历经多次变更。
现在人们所熟知的，其实是近千年定型的结果。
信仰中包含着各类设定，难免冲突，它们在这段时间里互相串通信息进行整合。
最终补全的信仰认为，龙是“蛇身神首”的神明，而非神兽。
至此，“金龙信仰”的称谓已经不再准确，现在应该改称“神龙信仰”。
调息片刻，待信仰稳定下来后，她立即变身神龙。
人形态除了高略显高大外没有太大区别，身高来到了两米。
龙形本体则是一言难尽。
用语言来描述，蛇的身躯神的脑袋，造型十分怪异，算不上好看。
但只要亲眼去看就会体会那种超然物外的神性与庄严……无法用审美来断定美与丑，祂跳出了人们的美观，无法描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