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路上。
我在苦恼。
原因并不是这简陋的马车与旅途的颠婆，而是因为作为旅伴的二人，身份太过诡异。
女子打开了窗子，跪坐在座位上，姣好的曲线一览无遗。
她将脑袋探出了车厢外，灌入车厢的疾风让我感到微寒，但这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丝毫没有减弱她的兴致。她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不时看到什么新鲜东西，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分享，大呼小叫着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主人主人，你看你看，那只熊好蠢啊~”
她摇晃着我的身体，并试图让我来陪她一起做如此丢人的举动。
“安静点，拜蒙。”
“好~”
与她相对的是，一个脏兮兮的男人。
他靠坐在车厢边缘，卷着一条同样脏兮兮的绒毯，微微闭着眼睛，随着马车的摇动轻晃着脑袋，并不时拿起腰间的酒壶，豪饮一口。
烈酒的味道有些刺鼻，不免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谁知他敏锐的发现，睁开了眼睛，打了个酒嗝。
“嗝~小子，有事？”
好重的酒气！我直接掩住了鼻子。
“沃瑞亚，你的酒味道太难闻，别喝了。”
“不会享受。”
男人翻了个白眼，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后，将酒壶收好，不再自饮。
你才不会享受，你全家都不会享受。
当然，这种话我不会说出来，只是暗自腹诽几句，开始闭目养神。
浑浑噩噩中，时间匆匆溜走。
月上枝头。
在漆黑的夜色下，作为车夫的哑仆安抚了一下出力甚多马匹，添上草料，将马车稳稳的停靠在路边。
他掏出火石，点燃了两盏油灯，挂在车厢上。略显灰暗的灯光隐约的照亮了四周的草木。
做完这些，他再三确定周边的情况后，他敲了敲车厢，示意周边的安全。
我打开车厢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周边的状态，就被秋夜里的寒风吹了个激灵，猛地打了个哆嗦。
哑仆见此，细心的取出一条兽皮毯，披在我身上。
这......我总算理解那些贵族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了......
感激地对他微笑，哑仆却惶恐的低下头，退后两步，保持一个微妙的距离，以示尊重。
沃瑞亚与拜蒙相继而出。
哑仆前去寻找可供燃烧的干柴，而拜蒙好像对一切都有兴趣，跟随着哑仆的脚步，消失在密林里。
顿时现场只剩两人，而我与前些日子还在相杀的沃瑞亚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气氛有些凝固。
沃瑞亚也没有与我处好关系的打算，自顾寻了个大树，倚靠其上，一边饮酒，一边唱起了歌谣。
“当人们不再忠诚，我们依然保持忠诚。”
“世界上应该依然还有为你们树立的旗帜。”
“我们年轻时的伙伴，已成了那个更好时代的影像。”
“他们使我们变成了男子汉也经历了爱情的死亡。”
“永远不要想靠近我们，使我们屈服，我们的忠诚就像日耳曼的橡树，也如同那日月的光辉！”
真是悲伤又孤独的歌谣。
我饶有兴趣的看了沃瑞亚一眼，只见他正对着月亮，高声的歌唱。
“这忠诚将重新在所有的兄弟们身上闪烁！使他们重回那爱和恨的源头！”
“这个时期的英雄们挣扎着，现在赢得了胜利后，撒旦又开始谋划新的名单 ！”
“就像在他本身所构造的那样，去喜爱生命中的时光，你不应该忘记我们，哦，那些华丽的梦境！”
“那些静静看着下面的星星可以做我们的证人，当所有的弟兄沉默，觉得信错了神！”
“我们不想去打破那些曾经的话，并不是所有的男孩都同样的成长，只想去传扬和诉说那日耳曼帝国的美好！”
歌谣最后一句简直算是嚎叫，震破耳膜的声音引起了一阵阵狼嚎。
并不好听的嗓音，并没有技巧的唱功，但这种微沙的歌声，别有一番味道。
我首先向他释放善意，拍了拍手，毫不吝啬的向他奉上掌声。
“这是什么歌？”
“《当人们不再忠诚》”
“好听，你做的曲吗？”
沃瑞亚有些意兴阑珊，再次灌了一口酒，闭上了眼睛，不在理会我。
呸，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对于他的态度，我有些气恼 ，故意大声自语道：“日耳曼帝国？那个被巨龙诅咒，直至毁灭的国家么？”
沃瑞亚被戳到了逆鳞，猛地睁开了眼睛，气势一凌，杀意铺天盖地的向我袭来。
“小子，收回这句话！”
果然如此，沃瑞亚就是日耳曼的遗民。
我勾起圣徒式微笑，眼角下拉，轻抿嘴唇，做出一个悲伤的表情。神情悲天悯人，口气却幸灾乐祸。
“昔日的大国竟一朝破灭，巨龙的吐息烧尽了所有。无数的财物、资源都重归尘土，国民都因此流离失所，尽皆丧命。现今说来，真是可惜啊！”
“只要有我在，日耳曼永不破灭！”
几人合抱的大树承担了沃瑞亚的怒火，暴怒的一拳声势骇人，百年的巨木应声而断。
他站起身，用因愤怒而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把我的古拉姆还给我！待我杀掉那条恶龙，必定重铸日耳曼的荣光！”
我充耳不闻，继续挑动沃瑞亚心底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
“当时大陆第一骑士就是日耳曼人吧？竟然因为对于王的愚忠而丧命，这是何等的.......可笑啊！！！”
“嘭！！”
沃瑞亚的体能太过强横，以至于我丝毫没有抵抗的机会，就被他一拳击飞出去。
这一拳好痛啊。
没由来的想起了家乡的老话，跌倒了，就在原地趴一会。
尽管在他刻意留情下，我仍是半天爬不起来，大字朝天地躺在地上。
经过这一番发泄，沃瑞亚冷静下来，拖着受伤的腿，一坡一坡的走到我瘫倒的地方，居高临下。
按理说，瘸腿的男人走路应该是有些可笑的，但是，沃瑞亚不一样。
皎洁的月光洒在沃瑞亚的背上，为他披上了一件华美的披风，愈加显得其尊严不可侵犯。
我咧咧嘴，嘲讽道：“嘶....沃瑞亚哟，你就这么对待你的雇主么？”
“我们的约定，我保护你的旅途，你还我古拉姆，事成之后，一拍两散。不过你不要忘记，约定中并没有规定说我要向你奉上忠诚。”
“是啊，并不需要。”
被击倒在地的我是毫无疑问的弱势方，可我完全无视了这巨大的实力差距，尽情冷笑着，嘲讽着。
“你的愚忠毫无意义啊，蠢货。”
PS：《当人们不再忠诚》是德国军歌，翻译过来效果真的差。
PS2：日耳曼，据说是德国人的祖先。
PS3：在我的文里，虚构的国家都有现实中的原型，读者大大可以猜一下哦。
PS4：老泰隆是我男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