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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类曾经号称：自己拥有区别于五感之外的“第六感”。他们称自己能不依靠五感就能感知到他人的存在，甚至能像某些电影电视剧一般感受到“杀气”这种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
这在使者看来是可以理解的，除了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外，人类的大多数行动是带着主观的意志进行，而其中感**彩浓厚的行动，虽然行动者本人没有察觉，但这种行动的细微部分的确与其他行为想必有着难以察觉的差异。
而被普通人认为是“第六感”的这一能力也不过是观察力异于常人的表现罢了。
而敖娇则自认观察力不弱，毕竟她曾经在数十人中找到过准备袭击自己的罪使，但这一次不同：
在被刺到的前一秒，她还是没有从袭击者身上找到丝毫的杀意，不……对方甚至没有带着任何感情！按理说对一个初次相见的女孩痛下杀手，对方不可能会没有任何感情波动才对。
即使是开心，欢愉也好，恐惧，紧张也罢，直到对方在举刀刺中自己时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这也是她之前对这个逐渐靠近自己的袭击者没有设防的原因。
也就是说……对方对于“杀人”这一行为并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也没有接纳的情绪？只是把这一件事当成了“下意识行为”的一部分？
单手捂紧自己脖颈的敖娇转身后退，与眼前的袭击者保持着距离，在她手掌之下掩盖住的伤口仅有拇指宽，但此刻却从那个小洞里嗤嗤地不断涌出鲜血。
颈动脉被刺破了。
喉咙里咽下一口铁锈味的血后，敖娇这才回过神来，看清了袭击自己的那个家伙：对方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面貌也算得上清秀，深蓝色连帽衫和发白的牛仔裤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刚从补习班回家的高中生。
她有些惊愕，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少年，就是之前她推想中那个识“杀人”为“下意识行为”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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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刀的刀尖刺入皮脂、血肉，最终抵达颈动脉。
从刀柄传来的手感熟悉而陌生。
这一次的袭击让赵息感到意外的简单。当然这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这具被强化后的身体，首次发挥了它该有的作用时，就算是行动者本人也惊异于自己的动作速度。
眨眼间完成后，对方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头，而且对方也没必要回头了。
颈动脉损伤被救活的案例，全世界也没几个，不过考虑到对方罪使可以消耗时间去治疗，所以赵息要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再赶尽杀绝。
看着那个退后几步的小太妹，面不改色的赵息看着对面，继续下令：
“赵玖，现在实体化！”
“了解！哇呀呀呀呀呀——！吃我一招！”
命令被即刻实现，赵玖的身影在小太妹的身后出现，嘴上掐着京腔便对着对方下三路就来了一记横扫——
“咦诶？”并没有感受到相应的打击感后，赵玖不由得发出了怪异的声音。
“赵玖你看看对方的反应是否还在附近。”赵息不顾及周围人的骚乱，继续扫视着周围，同时将自己脑海里浮现的可能性开始逐个排除。
使者的身影消失保守估计有三种可能性，要么是使者自己的能力，要么是使者灵体化，再要么就是被瞬间转移走了。
“不在，不在附近。”赵玖仔细搜寻无果后回答。
“对面的罪使把她瞬间转移走了。”赵息望着，自己手上残留的血却依旧灼热，“看来是他们是怂了，现在你立刻灵体化，我们走。”
对方发现自己一行人的原因之一是“使者间互相感应”的结果，那么让赵玖保持着灵体化才是最为保险的做法。
至少能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
疾步离开现场后，警察旋即而至，但是看到现场的情况后并没有查看到什么有用的额，围观者提供的信息也模棱两可，最终也无疾而终。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赵息则恍若无事地融入人流，茫茫夜色之中人潮涌动，他的身影再次泯灭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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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咳出一大口黑血后，敖娇看着自己眼前的灰暗逐渐涣散，而瞳孔中映照着的是自己熟悉的光景，抽了点卫生纸将自己的脖子抹干净后，敖娇沉默了几秒，车内一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抱歉。”敖娇打破了这个沉默，“浪费了您这么多时间。”
“不是浪费。”越新面不改色的继续驾驶着车，“既然有‘付出’，就一定有‘成果’，这一次你铩羽而归正好证明了对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个成果对于我而言相当有用，付出这么多时间也是值得的。”
闻声敖娇面色非但没有轻松起来，反而更加沉重了，她明白这很话里很大一部分是主人安慰自己的说辞，她自己实在是过意不去。
要知道瞬间转移消耗的是使者拥有的总时间的10%，对于拥有时间少的罪使恐怕不会很在意，但是对于越新而言那就不同了。
而刚才在转移敖娇的时候就使用了近三十天的时间！至于治疗敖娇的伤势也用了一些时间，不过比起这三十天的量就相当于杯水车薪了。
“嘴里感觉怎么样？”越新突然问。
“嗯？”
敖娇愣了下，她刚才伤到的是脖子和后背，脖子那的伤口已经完全治愈了，至于插在后背的小刀也被主人拔出，现在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可这关嘴什么事？
“去买点水漱漱口吧，再吃点东西。”越新将车停在一个饮品店旁，从怀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递给敖娇，“一嘴血味可没人受得了，回来记得带个汉堡，今晚有的忙了。”
敖娇借过钱后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踏着小碎步离开，透过车窗望着她的身影走远后，越新头也不回：“上杉君，对方的位置应该还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吧？”
“是的，对方罪使现在的位置我还能探测到，虽然对方身边的那个使者感应很模糊，但那个罪使已经停止了移动，初步推测是抵达了自己的据点。”上杉芽衣顺从地应答。
赵息的确在一个新手的角度上思虑得无比完善了，但是他绝对想不到，盯上他的罪使，手下的其中一名使者，就是一个专门侦测罪使位置的侦察机。
上杉芽衣作为使者实体化后所持有的能力是侦测一定范围内罪使的位置，而所谓的“一定范围”比使者之间能互相感应到的距离还要大上两三倍！也就是说，只要上杉芽衣的能力一直保持着开启的状态，赵息根本不可能脱离越新一行人的追踪。
此时此刻映照在上杉芽衣瞳孔中的绝非黑暗，掩盖在那眼罩下的瞳仁正发散出灼目的红光——那正式她开启能力的标志。
在她的眼前，整个城市被缩小了无数倍重新放置在沙盘之上，幽蓝色的光辉织造而成的城市犹如艺术品般动人，在那其中，些许红色的光点在其中穿梭，色调明亮的它们显然和这副图不搭调，而这些格格不入的红点，正是罪使们存在的证明！
掌控着上帝视角的上杉芽衣冷眼监视着这些罪使们或快或慢的移动，宛若视察臣民的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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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转乘了好几路公交车后，在北京城绕了半圈的赵息终于停下了兜圈子的步伐，开始往自己居住的地方前进——当然，为了保险，赵玖此刻还是保持着灵体的状态。
“喔！这可不得了——！”
刚刚到达大门门口，赵息就听到了身边那只幽灵好像是看到了什么遗迹一般的感慨，而对于这种感慨，赵息也只能保持无言的沉默。
赵息现在暂时住着的地方并不是什么足以让人羡慕感慨的豪墅，只是某个居民区中的某个单元楼上的普通房子而已……不，不如说这个房子甚至比其余的还要简陋一些，还是靠着房东的恩惠才勉强租下来。
不过看这情况，这屋子也没办法住太久了吧。赵息心想。
眼前的防盗门上泼满油漆，还有这各色的胶布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大门的各个位置，锁孔处则被胶布层层粘上，喷漆笔在大门上写着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赵玖大略看了一眼，上面那些话的大致意思就是——
“杀人犯的孩子，我们不欢迎，请自觉离开。”赵玖心里默默念出了声，她已经屏蔽了那些脏话，毕竟看多了都有些麻木了
“成了罪使后我们最好不要牵连到普通人对吧？”
赵息摸着防盗门的凹凸处找到锁孔处后，用手慢慢将覆盖在上面的胶布一层层撕开，微长的额发遮挡住了他的眼睛，让赵玖看不清。
“嗯，对。”赵玖轻声回答。
“那之后我们就换个住的地方吧，正好。”
赵息低着头继续用手撕着胶布，安静的楼道间一时只剩下了撕去胶布时的哧啦哧啦声，赵玖保持着灵体化，在半空中看着那瘦削的身影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在楼道灯的照射下，她觉得这个少年好像突然间佝偻了几分。
“主人……你没事吧？”赵玖怯怯地问。
“没事，习惯了。”赵息不带感情地回答。
在最终把胶布撕干净后，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伴随着喀啦一声微响，铁门微微弹开。
“我住的地方，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歇最后一夜吧。”赵息垂下眼帘，自顾自地走近屋内。
赵玖突然发觉，这个少年在回去的路上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这是一个“家”，而是一直在用“住的地方”代替。
是啊，这样的地方，怎么能称作“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