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息看了一眼那个不甘寂寞的少女，叹了一口气，“今晚暂且就这样了，你们起来吧。”
最主要的罪使的问题已经被搞清楚后，使者方面反倒是轻松得多。
李鸢和赵玖都是使者，这二位都是使者，两者的情报结合起来后很多东西都水落石出了，总结起来也只有以下几点：
其一、使者实体化后，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罪域，使者受到致命伤后都会死亡，也就是“存在消失”。
除此之外……使者对于食物和水分其实并没有要求，就算是摄入了也会直接“消失”掉。而当李鸢讲到这里的时候，赵息不禁看了一眼赵玖，后者则一本正经地表示美味的东西会使使者的心情愉快起来，对于日后战斗的合作也是大有帮助。
好吧，就当是这么一回事吧。
其二、那是使者灵体状态时的相关细则。当使者处于灵体状态时，将不受物理法则的制约——也就是说对现实无法造成干扰，反之亦然——同时也无法使用能力。
除此之外，只有保持实体状态的使者之间感应才会比较强烈，而对于灵体状态的使者而言，感应虽然也存在，但弱了很多……
这样的话让使者维持实体和灵体的时机也得细细斟酌一下了。
其三、使者实体状态所拥有的能力往往和罪装有关，但到底这方面的关联性有多大呢？就赵息而言，罪装所需要的“要给予对方伤害”变成了“只要接触对方”……从性能方面似乎还优化了？而赵息这方面的疑问，就连李鸢似乎也无法解释。
最后一点，也是最让赵息意外的一点……事实上罪使对于使者的命令并是没有强制性的，也就是说……使者顺从于罪使完全是出于自愿而已，这倒让赵息对自家罪使的认可度上升了不少。
想到此处，赵息看了一眼那个完全没把详细情报告诉自己的赵玖，心里对她的好感度无意间涨了不少。
叹了一口气后，赵息将那些资料整理好收进了笔记本里，他扶额思考了一会儿，推开玻璃门走到了阳台之上，他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脑内则思绪万千——刚刚电视上紧急播送了今晚这个城市的某个爆炸事故。
虽然在他眼里这是个再明显不过的“恐怖袭击”……但被“常识变更”后，这居然被新闻报道为了“燃气泄漏事故”。
不得不说这个“常识变更”还真是厉害啊，那么明显的炸弹爆炸都能轻易掩盖掉。
“‘常识变更’么？”赵息砸了砸嘴，眉头紧锁着不放。
虽然他用过这种能力，但他也清楚这个能力的局限性，比如一位罪使当街杀死了一个普通人，使用了常识变更后，人们不会认为“在大街上杀人”是正常的，而是会认为“那个人被杀”是正常的。
大概是神希望借此来减少对社会秩序的影响吧？但这个能力只对人有效，对机械则是无效的……一旦有人能检索这些相应场地的监视画面，那些张扬的举动随时都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之后也要考虑在现实里战斗的地方，至少要在监控摄像头的死角才行。
在他身后是公寓内不合时宜的吵闹声。
赵玖和李鸢的关系似乎在烧烤摊一聚后就变得很不错，今晚的晚饭由她们二人负责，按照赵玖嘴里的说法——“主人只需要负责战斗和思考就好啦！这种琐事交给她们使者就OK”！
厨房里，李鸢正在以熟练的手法处理着食材，而出了厨房悄悄瞥了一眼身处阳台的赵息后，赵玖鬼鬼祟祟地走到李鸢身边，压低了声音问：
“李鸢呐，你之前不是和主人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么？主人之前在学校里是什么样的人呀？”
被突然问到这种问题的李鸢沉思了一下：这问题莫非有什么深意？
不过她看了一眼赵玖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同班同学这一层关系而言，李鸢对于赵息在学校的高中生活还是蛮关注的，不仅仅是出于班长的责任，更多的还是出于个人的兴趣，或者说是吴跃的兴趣——毕竟她早就通过了医生的说明知道了赵息的背景。
医生在某次听李鸢提到过这个转学生后就托熟人的关系查了查，后来居然查到了出乎意料的东西——都市传说中杀人犯的儿子，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杀人犯父母。
这种人要是不被使者挑上可真奇怪。
所以医生叮嘱李鸢要好好看好这个潜力股。
然后医生就被自己盯上的潜力股干掉了。
“……恩，你想知道哪方面？”李鸢对于赵息日常生活的记录都在脑中，而且赵玖就在跟随赵息的履历上讲还是自己的前辈，她没理由不回答问题。
“就是成为罪使之前的时候。”赵玖期待地问。
“自甘堕落的有才能的废人。”李鸢歪了歪脑袋后用着冷静的语气说。
“咦？”赵玖被这回答弄得一愣，随后表情变得有些不太好——赵息可是她所选中的人啊，居然被对方这么损……总感觉很不愉快。
看到前辈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后，李鸢继续说，“虽然赵息他现在展示出了很多与众不同，但是他在学校的时候完全就是自暴自弃……那件事没有事发的时候，虽然作为高分生一开始的确很受老师待见，但是后来完全不和学校的人交流，上课态度也不端正，外加性格傲慢又阴沉……”
“喂喂……”赵玖小声地提醒，表情丰富多彩。
“恩？怎么了？”李鸢疑惑。
“后，后面……”赵玖抬起手指了指，脸色微妙的说。
“你们聊得很开心嘛。”赵息背靠在厨房门的门板上看着李鸢和赵玖两人。
“抱歉，主人，我以后绝对不会多说了。”觉得大难临头的李鸢僵硬地转过头，看到赵息的脸色后会意地示弱。
没有……用“赵息”称呼我么。
赵息对抱有某些期待的自己叹了口气。
“还需要多久？”
“大概需要半个小时。”李鸢战战兢兢地回答。
“晚餐准备好了送到客厅解决，到时候顺便谈一些事。”说完赵息便离开了，并没有对之前的情况多说什么。这样就好……两个使者之间的谈话自己也没必要介入，何况她们保持良好的关系对整个团队也有好处。
“我出门一趟买点东西。”他冲两人打了个招呼，转身作势要走。
“我也陪你一起啦！我保护你！”赵玖积极地举着手。
“不必了。”赵息撇了撇嘴，点明了这一提议的重大纰漏，“何况有实体化的使者在身边才会惹起敌人注意吧？”
“诶，说的也对哦……那您一路走好啦！”赵玖思考几秒后，露出了一副“你就当我啥都没说”的坦荡样冲赵息摆了摆手，“但一路上最好不要和普通人有肢体接触哦，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万一对方是罪使的话就很麻烦啦。”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赵息敷衍似的冲她摆了摆手。
看着主人离开后，按着自己胸口长舒一口气的赵玖转头又看了一眼身边那位后辈——
李鸢的笑容似乎已经僵化了，现在的她脸色铁青，搭配上那副表情不由得让赵玖联想起一些漫画的表现方式。
“放心啦放心啦，咱们的上司对于这些无营养的摸鱼还是很宽容的。”赵玖拍了拍她的肩膀帮李鸢回了神，“今天就把饭做得符合老大口味一点吧？我记得赵息讨厌吃芹菜和番茄……”
“是……啊，好的。”李鸢愣了愣神。
她只在吴跃的手下做过使者，像这种和同僚之间的友好相处还是头一回……这种意料之外的融洽让她都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了。
☆
将摩托车在便利店门口停好，在摘下胶质头盔后，飞鸟在路边长舒了一口气，她伸出手来，准备将那凌乱的长发撩至脑后——
“呃？”手指所接触到的是意外的触感。
她揪起发梢的一角举到自己眼前：那是被烧焦而遗留下的痕迹。
之前她引发的诸多爆炸里所带来的火焰不小心撩着了她的长发，但那味道在战场里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以至于在现在她直接接触了才察觉到。
“唉……只能剪掉了。”飞鸟摸着自己那被烧焦的长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罪使的身体由于契约的缘故而停止了生长，虽然受了伤还是会子玉，但头发这种无关痛痒的东西一旦剪掉就没法长长了。
而在回过神来后，她又哑然失笑了起来：自己已经沦为了非人之躯，居然还在乎着这种只有人才会在意的东西啊……真是搞笑。
“今晚的我倒是意外的感性呀……”飞鸟自嘲似地说完后，她提着头盔则迈步走进了便利店里。
“欢迎光临。”店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充满活力。
“啊，你好。”赵息提着塑料袋，冲她点头示意。
“呃——？”飞鸟费了一番功夫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少年，“啊，你好。”
赵息用着奇怪的眼光打量着飞鸟——准确的说是飞鸟的头发。
“啊，这个啊……”后者也很快察觉到了异常，在短暂地想了想借口之后，随口敷衍道“工作失误而已，改天剪掉就没事了。”
“嗯，再见。”赵息礼貌地致辞。
“再见。”飞鸟面无表情地做出了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