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罗伊德一脸懵逼，而下面那个场馆却只发生了一两下相比之下微弱至极的爆炸。
人工湖旁的冰激凌移动摊铺上，赵玖着那道水柱冲上天后，连刚买到的甜筒都忘记舔了：
“我去，还好我扔得快啊……”
另一方面，飞鸟正在向停车场内的摩托车走去。
“主人，话说你在场馆内只安置了两三个炸药能行么？而且貌似威力也不够吧？”猫趴在她肩上好奇地问道。
“我又没打算摧毁那个场馆本体，那种蛋形建筑物想要彻底破坏难度太大了。”飞鸟解释道，“所以在场馆里制造些许爆炸，然后引起混乱才是最好的，之后在安全通道上的炸药才是杀伤的重点，再不济我也能在摩天轮上狙杀制定好的目标……摩天轮虽然使我的位置难以移动，但是同样高度的建筑物在那条狙击轨道上还有好几栋，完全可以掩盖住我们的行迹……可惜的是那个家伙扰乱了我的计划。”
“原来如此……那么他的邀请你接受么？”猫好奇地问道。
“当然接受。”飞鸟将钥匙插进摩托车，随后戴上了头盔，“管它是鸿门宴还是什么，我都会接受，毕竟那可是‘傲慢的罗伊德’的邀约啊。”
“我惹谁，也绝对不想惹恼那个疯子的。”
☆
三十分钟前。
场馆内，VIP包间中。
赵息看着入账的时间会心地笑了。
尽管和最初目的不同，但是他的确开启了罪域，不过目标不是那个魔术师，而是被魔术师拉上台参加表演的罪使。
被电子毒品和至幻气体整得神智不清的罪使遇上赵息，结果应该很明显了吧？
但是赵息想要争取的是利益的最大化。
首先，开启罪域是有三天的冷却时间的，所以说，这一次开启罪域最低要获得三天以上的时间，这才算是赚了。
但是赵息不想止步于“赚了”这穷酸的念头。
他想要的是“丰厚的利益最大化”。
在观众里的那群罪使现在状态都极为不佳，威胁性相当于待宰的畜生，赵息完全可以沾着魔术师的光随意挑选想要解决的罪使……那么赵息自己挑选的罪使就得好好斟酌一番了。
首先，主动挑战的罪使肯定不行。
一般情况下，那种罪使几乎都到了穷途末路的状态，为了时间什么都敢做，自己所剩的时间一定没多少。
那么……除了这种罪使外，目前暴露的另一批罪使就是“试图离开这里”的那几位了。
罪使们的体力由于强化过，所以比一般人好很多，而在这种诡异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并且有着明确目的的一定是罪使。
“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是否可以理解为“对于时间并没有太多要求”？
相比于前一种，赵息对于后者关注度更高。
最起码相比于前者，后者时间储量丰富的概率也更大。
赵息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所以进账了近五十天的时间。
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没理由在此逗留。
虽说观众席里肯定有沉得住气的罪使没暴露行踪，但是这个收获已经让赵息很满意了。
他们看起来很明白“只要装作普通观众”就能在魔术秀落幕时，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安全脱离。
但是……这个魔术秀注定是要被人砸场子的。
根据赵玖的联系，那个爆破狂的确在场馆内外都安装了炸药。
“李鸢。”
“在。”李鸢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了一节黑色的东西，然后一掰直——居然是折叠撬棍？！
……喂喂，把物理学圣剑这么轻易地携带在身边真的没问题么？
话说回来撬棍这种东西也出折叠款了？！
赵息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但是时间不等人，那个魔术师意识到自己邀请的嘉宾已经心肌梗塞死亡后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而他则需要在魔术师找到自己之前离开这里。
“哦对了，那个陈子雯怎么办？”李鸢和赵息在VIP专用走廊里奔跑着，半道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没关系。”这不代表赵息放过她了哦。
对，的确是“没关系”，陈子雯的家庭住址应该在学校联系录上有记录，改天去她家里灭口就好。
“哦呦呵小哥真是巧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一个穿着塑料盔甲的怪人拦在VIP通道前，和赵息他们亲切地打了个招呼，“问个事呀我好像是迷路了你这样子应该是刚出来吧那你知道那个变戏法的在哪不？”
这犹如倒豆子一样不带停的大段话让赵息愣住了，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异常：亲切是一码事……但这家伙身上的那些是血吧？
还有他手上拖着的小丑，那家伙绝对已经死透了吧？等等，仔细一看那不就是那个德国的杀人小丑么？这位小丑怪人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武力值怎么会如此凶残？
“直走，右转，就到了。”
赵息绝对不想惹麻烦，于是指出自己之前呆着的VIP室的位置——不过也没差，反正也能看到那个魔术师。
“哦哦谢了小哥我这里也没啥好东西作为谢礼真不好意思啊那我就送给随身物品好喽……”杰克对眼前这识相的年轻人赞许的点了点头：如果每个人都能像这个年轻人一样通情达理该多好啊？
“赏你一刀好了！”
……呃？
没反应过来的赵息看着甩向自己的飞刀，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好在一旁的李鸢反应快，举起撬棍像是打棒球一样把那飞刀打了回去。
“呦呵小妹妹手脚挺利索的嘛。”杰克感慨般地叹了口气，接着摆了摆手，“送礼不收还指望我送脑白金么哎嘿这是我进中国时学的段子看我用的怎么样哦对了抱歉抱歉！我可没时间和你们玩喽二位走吧走吧我也有点事咧！月你快跟上我！”
“是。”跟在他身后的小矮子拉低了兜帽衫的帽檐，声音低沉地回答道。
赵息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盘算着要不要暗算一下对方。
不过斟酌再三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和盔甲怪人相比差距太大，更何况已经将开启罪域的机会使用过了——对方也没有找自己茬的意思，看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应该是盯准了那个魔术师吧。
“他们看到我们的脸了。”李鸢出声提醒，手中的撬棍跃跃欲试。
“没关系。”赵息思考后回答，“目前还不知道他的使者是什么能力，贸然攻击风险很大，而且他们应该是奔着那个魔术师去的……那我们就更没理由阻止他，借那个魔术师的手，除掉一个麻烦的家伙，岂不是很划算？”
服从着赵息的指令，他们穿过了被血红的走廊——原本干净的那段走廊此刻倒像是被血肉涂抹了一遍一样，到处都是赤红的腥臭碎末。
看来那个盔甲怪人已经把挡路的家伙全干掉了啊，虽说是普通人，但那群人的体质可是都能挡住一般罪使的，居然就这么死在走廊里……
赵息越发觉得自己之前没有挑衅对方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脱离场馆后，李鸢和赵息尽量往远处走，到达安全地点后，赵息刚想和赵玖询问一些相关事项，却被一股针芒般的注视刺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察觉到李鸢的眼光有点不对劲后，赵息疑惑地问道。
“赵息，你不觉得你……”李鸢欲言又止。
“觉得我什么？”赵息对于使者的思路有些好奇，虽然它们的相貌和人类一样，也替代了某些人类的“存在”，但是它们的思考方式又是否和人类相同呢？
“你不觉得你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太正常么？”李鸢鼓起勇气问。
“路上说。”赵息觉得在这里逗留有些浪费时间，这种问话在路上边走边聊也能结束掉，况且接下来还要和赵玖集合，那些被挖出来的炸弹还没处理掉。
至于最佳的处理地点，赵息考虑再三，最后选定了，是这个游乐场里的人工湖。
虽然将炸弹放在人口密集处引爆也能引起不少恐慌，自己也能趁机捞一笔时间，但是游乐园的监视设备很多，使者们灵体化后又不能转移炸弹，所以他索性做一次好人，处理掉这些危险品。
根据这个魔术秀的表演顺序来看，在倒数第三个魔术表演时，这个场馆会将顶端的穹顶打开——该魔术似乎是以月光照射下的浪漫气氛为卖点？
不过事实上魔术师应该是为了减弱气体效果，免得观众离席后留下印象。
但是这穹顶一打开，这个完全密封的建筑便有了唯一一次能从外面看见内部的机会——与此同时这个场馆设计初衷的“信号屏蔽”也会解除！
这理所应当的应该是爆破的时机。
而爆炸后警察一定会找上门来，赵息可不想被人民公仆缠上，也不想花费10%的时间消除影响。距离冬奥会的举行还有一定时间，但他赚取的时间完全不够……
这一次的行动虽然目的达到了，但是机缘巧合的部分也有些严重，下次的安排必须更为严谨，更为妥善……
从时间上讲，自己的储量是绝对撑不到冬奥会开幕的，所以自己必须回去后整理一下思路，尽早考虑下次行动的安排，争取以最小的风险换取最大的利益。
恩，没错。
是这样的，自己必须这样做，自己只能这样做。
在我现在的思考里，这样是最合理的，这样是最符合自己现在状态的。
只有这样才能争取活得更久一些。
——但我这种人凭什么要活下去呢？
死了……不是也很好么？
“赵息”李鸢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不掺杂任何感情，光考虑自己能力内能做到的最好的，最理所当然的，这的确是罪使们最理想的状态，但是你看到的目前的罪使们有多少能保持这个状态的呢？”
“像你这样坚持下去……迟早会把自己逼疯的。”
“那又如何？照你的建议做，我能赢么？我只是在提高获胜的几率而已，你们使者不也期望我这么做么？……赵玖也说过‘罪使不能算人’吧？”赵息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盯着她说，“李鸢，别站在那么高的角度看人……高处不胜寒啊。”
“至于逼疯么，你觉得我一开始就是个正常人？”
他的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脸上的表情平静而又认真，眼神更是清澈得宛如一汪泉水，可是泉水太深了，往里看去，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李鸢被这眼神盯得一阵恶寒，自己却又无言以对。
她斗胆又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赵息你如果赢了，你会许什么愿望？”
“……等赢了再说吧。”赵息笑了笑，该消除的顾虑应该消除，不然对今后的合作有一定影响，这样坦陈相对的机会可不多，如果能让李鸢放下警戒为我所用就更好了——但是就目前看来还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效果。
“现在我们去找赵玖。”
听话跟着的李鸢心里苦笑不得：
等赢了再说？这还真是相当乐观的回答啊！
但是这是否可以理解？
到目前为止，赵息实际上没有想实现的愿望？
那他参与这场圣战的动力是什么？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动力……他难道只是单纯的遵循规则而行动的么？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种人更可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