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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几位这边儿请。”杰克一脚踹开了五号厅的大门，冲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赵息他们像个店小二一样吆喝了起来。
不过这个“小二”可没有端茶送水，他手上的是一柄猎枪和一个人质。
“怎么办？要先动手么？”李鸢的声音通过【心灵感应】在赵息心底响起。
在抵达这里之前，杰克要求赵息和李鸢把步枪的弹匣都卸下丢掉，但李鸢长了个心眼，丢掉弹匣的同时她还留了一发子弹在枪里，现在的她手感非常好，有信心一枪就爆掉对方的头。
“等等，对方的手里还有普通人当人质。”赵息回绝了李鸢的申请。
“哎呀，这不就是之前的女姘头嘛，我懂得我懂得哦？”灵体化的赵玖恰到好处地打岔，“即使是成为了罪使也很难忘记身为人之时所能感受到的温暖呦？”
“啊，是肉体意义上的‘温暖’。”
“你给我闭嘴。”赵息回应的声音立刻冷了好几度。
“嗨嗨嗨！小的这就闭嘴，听主子的话最重要啦。”赵玖敷衍似地回答。
“原来如此，姘头嘛……”李鸢慎重地点了点头，“这样的话的确没办法了呢，而且我们也不能对普通人做什么出格的事……”
“好了，误会给我就此打住，这个话题不要继续深入了。”赵息脑袋上都是黑线，这种场合自己的团队却还在谈论着这种无关紧要的八卦，真不知道是过于自信，还是神经过于粗大了。
被挟持着的罗迅由于在之前一直被杰克的手臂勒紧了脖颈，所以在出现在赵息他们面前时就因为没办法顺畅呼吸而昏厥了过去，而杰克在抵达了餐厅的瞭望台上之后拿起猎枪就用枪管就给了罗迅的脑门一下。
就在这样毫不温柔的举动下，罗迅醒了过来，然后看到了正站在台下的赵息与李鸢。
“？？！”罗迅讶异得说不出话。
“好的，王子殿下‘哈姆雷特’已经到了，那我们的‘朱丽叶’小姐也醒了。”杰克将猎枪重新举在了自己的身前，“我这个‘猎人’也已经准备好了……这场舞台剧，也该拉下帷幕了。”
“你疯了吧。”赵息冷着声音，“我没兴趣和你在这里扯淡，要打就打，别把普通人搅进去。”
“啊？你已经把普通人搅进去了，这种说法从你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点，太黑色幽默了吧？”杰克的笑容渐渐浮现。
“……啊？”赵息没理解对方的意思。
“之前你不是也猜出来了么？”杰克耸了耸肩，“你之前杀掉的、我的伙伴们、可都是普通人呦？”
“明明有好几个是你杀的吧？！”李鸢忍不住出言反驳。
“……都是普通人？”赵息抿着嘴唇，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自愿在罪……在你手下干这种事情的，会是普通人？”
由于是在罗迅的面前，他没有办法把所有东西都直白地讲出来，普通人对于罪使和使者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这我得讲个大实话，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几个能靠‘自愿’去做事的成年人？”杰克嘲讽，“所以说你小子还是太年轻了啊。”
“……”赵息无言以对。
“你是不是对【常识变更】这种东西有了根源上的误解啊？嗯？”杰克盯着眼前那个瘦削的身影，笑意完全止不住，就连那握着猎枪的手都在乱颤，“【常识变更】这种玩意不就是靠着一成的寿命随便用的东西么？你觉得它很高端？你觉得它很神圣？开什么玩笑啊喂！”
“……哈？”赵息被对方的发言整得不知所措。
“看着你那惊愕的表情，我可真的要笑出声了哦？啊抱歉我已经笑出声了嘻嘻嘻，着不过只是个‘洗脑’而已嘛，不过是操纵人类而已嘛？这个世界上掌握着权力的那些大人物不用依靠【常识变更】就能轻易做到哦？”杰克将猎枪当成拐杖杵在地上，面带嘲讽地朝向赵息继续说，“你要理解也得知道，这个神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们人类所不具有的能力，我们这群在地底徘徊互殴的家伙在神的慈悲下，居然有一天有机会能尝到那站在云端的大人物的权与力……这小小的一成寿命相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嘛？”
“但我在用的时候也逐渐发现了。”杰克舔了舔嘴唇，“我发现‘利益’这种东西可比【常识变更】所要付出的代价少哦？当我把一砸钱砸在贫民窟的小崽子的脸上时，他们甚至都不会问什么，就会乖乖地和我走呢……之后再适当的展示一下武力……哦你看，多么神奇啊，我就多了一群可靠的小伙伴呢！”
“你闭嘴吧！”赵息低吼，“我用不着你和我解释这些。”
“哦？”杰克的声音冷了下来，“那你需要我和你解释哪些呢？”
“——？！”赵息哑了嗓子。
“那些小混混你杀了就杀了吧，我倒是没什么兴趣去关心尸体。”杰克吹着口哨继续说，“那么你需要我跟你解释什么呢？解释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解释她为什么在这里？解释我为什么穿着红色四角裤和你见面？啊，最后一个是开玩笑的，其实我穿的是紫色丁字小内内。”
“……放人。”赵息没兴趣听对方的废话，“你不就是为了挑衅其余的罪使才来这么一出的么？还用得着猜？要打便打就是了……我和你单独打，把人质放开。”
“嘿嘿嘿，公主殿下，听到了嘛？”杰克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罗迅的脸颊，“他说了哦，‘罪使’这个词，他说了哦？”
“——！”赵息握紧了拳头。
一时间失去了理智结果把不该说出的词说出了口……怎么办？待会给罗迅进行第二次【常识变更】？该死的……
“啊呀，看起来你的临时监护人小姐并不惊讶呢。”杰克挑了挑眉，他将猎枪的枪口顶上了罗迅的下巴，“为什么不惊讶呢？罗警官，‘罪使’这种词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应该是头一次听说过的词对吧？你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因为恐惧而无法集中注意力面对现实吧？”
“……”罗迅因为被扼住了脖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说……”杰克歪了歪脑袋，“你早就知道了呢？”
“放手！”赵息把枪口对准了杰克，放声警告，“我说！你给我放手！”
“哦？”杰克将猎枪往身后一指，接着突然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透钢化玻璃的瞬间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冰裂般的纹理，挟持着罗迅的杰克三步作两步走到了玻璃前，接着在赵息眼前一脚踹碎了那扇玻璃，随后他掐着罗迅的脖子像是提着玩具小人一样将其提到了窗外。
“杰克我可是个乖孩子呢，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喽？”杰克转头笑嘻嘻地继续说，“你能不能再说一遍你的要求？”
“……”赵息几乎都要把自己的牙咬碎了，“别杀了她，对不起，我错了……”
“哎呀，你看我这人就是心软呀！”杰克将罗迅提回来后，笑嘻嘻地走到瞭望厅的阶梯上坐下，“你得知道哦？我可是为了你才搞出这么一出的呢。”
“……为了我？”赵息看着这个和自己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外国佬，脑子里除了愤怒外终于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当然啦！”杰克将罗迅钳制住后面带笑容地提起猎枪指了指赵息身边的那张桌子，“我在某种意义上讲，可比你还要了解你自己哦？”
赵息看了一眼身边不远处的那张桌子，上面的是一叠被钉成册的、用A4纸制成的小册子。
“别光只是远远看一眼嘛？”杰克舔着嘴唇催促道，“翻开看看，你会知道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哦？我可以拿罗警官的性命保证！”
话音一落，他便又把猎枪的枪口指向了身侧的罗迅。
“顺便一提你如果不看的话，罗警官的性命我就不保证了哦！”杰克说完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嗯？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个很有趣的俏皮话？对面的小哥哥你要是能赏脸笑一笑的话，我会很开心的，哈哈哈哈。”
“呵呵。”
人质还在对方手上，迫于无奈赵息只能按照对方的要求照做了。
不过是个小册子而已，对方的使者应该也不会像杀手皇后(注解A)一样吧？摸了之后就会爆炸之类的。
看着赵息一步步走近了那个小册子，等着看好戏的杰克冲着身侧罗迅耳语道，“知道吗？我因为杀过很多的人，所以对人类的本质是非常了解的。”
“……”罗迅皱着眉，她的嘴被杰克的手堵住了，没办法出声反驳。
“你们中国人中有个智者曾经说过吧，‘人之初，性本恶’之类的话，我和那位智者的看法是相同的呦？人类的本质不过是私欲的集合体罢了。”杰克用着蛊惑的语气继续说，“你所照顾的那个小屁孩，不过是觉悟不够而已，这种没有觉悟的罪使在战斗里只能成为半吊子而已，活不久的。但我是个好人啊，我就喜欢照顾这种弱者。”
“所以我得让他知道，我得让他明白，他会被挑中成为罪使的真正原因……只有陷入彻底的绝望、彻底的迷惘、彻底的疯狂之中，人才有资格变成不同于人的东西……而我现在做的就是把你为他准备的那些虚伪的谎言，一点点地扒掉而已。”
“而在那被扒掉的东西消失后，出现的会是什么呢？”杰克压抑住自己狂乱的情感继续说，“那，就是罪使。”
杰克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那，才是真实。”
注解A：杀手皇后，出自漫画《JoJo奇妙冒险》第四部，是反派主角吉良吉影的替身，拥有让触碰的东西变成炸弹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