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几秒，室内并不应该存在的空气似乎从那凝固的时间中，从哪短暂的寂静中生出了寒冷。
顺着他捏着刀叉的手指，他冷的差点没忍住打颤。
“什么事，孩子。”
他也舒展开了自己的眉头，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很好。
“我其实想用委婉的方式来反抗的，但是果然我还是直接切入正题吧，父亲，我不同意你将狄丽莎嫁给不知底细的家伙，如果你只要这这么做我会用尽一切方法来反对。”
看上去格外的平静，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凡都是格外的平静，就像是在做吃饭这种习以为常的事一样。
但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呼吸都似乎夹杂这火焰，血液变成了熔岩一样的在他的身体中流淌，他感觉到了嫉妒的不适和紧张。
生来头一次的反对了自己的父亲，反对了这个男人，今天做出了这原本想都不会想的禁忌一般的事。
说不定，自己这太过于巨大的紧张中，有不少还是以为自己这大胆举动而产生的兴奋。
就像是斗牛士挑战牛一般，有着被刺穿身体，被定上天或踩死的对于死和受伤的害怕，也有因为挑战这一举动而产生的兴奋与期待。
“凡，告诉我理由，为什么，既然你心平气和的跟我反对这件事，也就是说你有和我好好说服我的把握，来吧，在狄丽莎也过来的之前说服我吧。”
乔纳森并没有表现出因为凡所说的话而产生的不悦，他的心中没有任何的不满。
相反，他倒是看到了凡对于狄丽莎的关心，毕竟，在前不久唐突的听到了自己要让狄丽莎和某个人结婚这件事，是自己的话估计也很难接受。
“没错，我当然是有了我觉得可以说服父亲的把握，我才会在今天这个早上来和父亲说这件事。”
“为了这件事吗，我打赌你昨晚做决定之后，肯定很晚才睡着吧，你的眼睛好多血丝。”
“不，其实我昨晚早早就休息了。”
“那你最近在做什么，看上去病怏怏的。算了，话题都扯远了，来吧，你不是要说服我吗？”
再一次的深呼吸，凡将空气吸入到身体，想要让自己沸腾的血冷却下来。
“如果要在这个问题上，让父亲同意取消那件事，就必须要让父亲自己都不同意而不是被我说服才行。但要达到那样的效果，只有一个办法。父亲，你选中的狄丽莎的结婚对象，是寇德曼·阿尔福德吧。”
乔纳森惊讶了一下，他肯定是没想到凡居然回去调查这件事而且还找到了准确的信息。
“没错，品行优良，家世不错，人长的也帅气好看，难道不是最合适的吗？”
砰！！！
凡用力的锤击了桌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吓了还在吃饭的乔纳森一跳，他皱着眉头看着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失礼的事呢？他印象里的凡可从来不会这样。
“完美的人选？父亲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让我不要太震惊啊，我没想到，我的父亲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明明，明明这件事可是关系到狄丽莎的一生，居然如此草草的选了一个垃圾！难道你还指望我的反应应该更平静吗？”
声音中充满了怒火，凡眼神中都带着怨恨的看着乔纳森，这让他心中一惊，那样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读不懂，也头一次觉得自己已经不了解自己的孩子。
“凡,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冷静下拉,有什么事你好好的和我说说不定还有改变的余地.”
但乔纳森也并没有就此慌乱无措,他首先肯定要让凡冷静下来,他想要知道为什么凡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他想要知道原因.
而那个原因,恐怕就是和他们谈论的窛德曼有关.
“冷静?我很努力让我自己冷静,但父亲你的作为真的让我很难冷静下来.你可能不知道我对自己还能够坐在这里,竟可能的压住自己的声音和父亲说话有多惊讶,我在不但的突破自己忍耐的极限,父亲明白吗?”
“凡!你到底要说什么!如果你一位这么激动的话,那你还要怎么说服我?你不是想要改变我的决定吗?这就是你要说服我的做法吗?”
凡身体一僵,原本的怒火也在乔纳森充满了力量感的声音中消散不少,虽然凡知道这力量并非是乔纳森能够战胜多少人的那种力量.
或许也托福于此,凡才真正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好吧,刚才是我失态了.那么我们就好好的谈谈,关于父亲你为狄丽莎,精心挑选的窛德曼.”
凡已经没有心思吃早餐,他放下了刀叉为了不让自己以为可能的情绪失控而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窛德曼,看上去就如你所说的,是个长得好看的小娘炮,在大人面前装作一副优秀的模样,就像是个真正的绅士一般.”
被凡嘲讽或责怪的眼神注视,乔纳森心中也不怎么好受,他多半也能够知道凡将要说出的,恐怕是对于自己选中的这个人的种种劣迹.
凡现在,正在想自己展示一个人可能真实的一面.
“窛德曼,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和女人裹在一起,他第一次给了妓院的那些钟点女,很难想象那个时候他在我们其他人的眼中是一个比较保守谦逊的模样.但是他总有亲近的一群人,毕竟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和他在一起的人中就有和我比较熟识的人,而我也是通过他好好的了解了一番这所谓的下一任阿尔福德家主.”
“如果仅仅只是和妓女厮混还面前能够接受,那些付钱就张腿的人根本就不值一提.在十五岁之后,他便四处勾搭一般人家里的小姑娘或是同其他家族的小姐鬼混,如果要说这个世界最色彩缤纷的东西那一定是他的肠子.”
“如果他只是个一般的风流公子,或许还可以理解,但这家伙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过于虚假.他勾搭姑娘们完全就是为了玩弄而已,在没兴趣之后就像是玩具一样的抛弃,如果威胁到了他经营的良好形象他就会找他的朋友们来讲那些问题给处理了.我想,对于造成问题的人,和处理方法父亲你应该能够想象到一点吧?就那样的一个垃圾,一个虚伪的好色的垃圾,居然成了狄丽莎的结婚首选对象,我当然,不可能就让那个混蛋把狄丽莎带走,更不可能让父亲,让你!让你就这么把狄丽莎给害了!”
凡的手紧握成拳头,轻轻的颤抖但他用的力肯定不小,言语中充满了对于窛德曼的烟雾和对自己的责怪.
是吗,那人的真实面目是这样吗?一时间被凡的话堵得说不出一个字.
送进嘴里的在牙齿间的食物都已经忘记了咀嚼.
也就是说,凡在这种事上的关注都要比自己高吗?明明自己是他们的父亲,却就如此轻易的差点将狄丽莎给推入到火坑中?
如果,凡说的是真的,那么婚后的狄丽莎可想而知会是如何.
她或许只是窛德曼得意的漂亮妻子,也会是阿尔福德家族牟利的工具,她一定不会得到任何的幸福.
“那,你的对象,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有些胆怯,乔纳森决定自己甚至都害怕去问这个问题.
“哼,虽然小毛病很多,但唯一说得上大问题的就是花钱根本就不考虑吧,也就是败家的女人.”
“是吗………”
是该说幸好吗?还是该说对不起?
乔纳森作为父亲的立场越来越弱,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像是个父亲.
虽然一开始的出发点是为了他们好,但却也在这件事中犯下了不小的过错.
为了给予他们安全,付出的代价是没有任何幸福可言的糟糕的未来,会记恨自己吗?
但自己一时间,却又有些迷茫.
到底是让他们自己去选择,还是坚持由自己来决定.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