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好了。”纪幽远摁下快门，把手机递还给酋长。
“谢谢~”酋长一边接过手机，一边和人家coser道谢。分别的时候那位coser妹子的男友多看了酋长几眼，被妹子拧着耳朵拎走了。
纪幽远心里无声道了个歉。
对不起，没栓好酋长，又让她跑出来祸害人了。
“幽远幽远！是你喜欢的龙女仆诶！这都不上去搭讪你还是不是二次元？”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那边有个卡面来打的团诶，你不上去拍一张？你不是还有个正版腰带吗？”
“管好你自己！刚才过去个王哈桑我也没见你这么激动。”
“毕竟我早弃坑了嘛。要是待会看见有人出完美亚历山大我当场爆炸给你看。”
“那玩意的皮套真有人能做得出来吗……”
尽管在刚入场的时候，两人都带着如临大敌如芒在背的办正事气氛，但十几分钟之后他们已经玩起来了。
因为酋长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把对策都安排好之后，他们这俩诱饵其实无事可做。
于是这俩一合计，决定干脆放松心情去逛展子。
“我们的任务就是玩，奉旨逛街，是不是有种钦定的感觉？”
“奉旨逛街你就逛这？你打算买这些比正版还贵的山寨手办？”
“人类观察嘛。你想去哪就去呗？”
“咱们不用一起行动吗？”
“谁说的？分散开来还能增加监视咱们的人的行动难度。而且你又不是没有自保能力。是吧，筷子大师？”
纪幽远一巴掌糊在她后脑勺上：“没有自保能力的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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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既然酋长说得头头是道，那纪幽远就选择相信她。
分头行动之后，他直奔场贩区。
作为一个艺术生，纪幽远和他的广大同僚一样，有种与生俱来的、被称为“艺术追求”的东西。他打大学和研究生都是建筑系，但他真正的追求其实是……画师。
至于为什么有这样明确的理想却学了建筑这事，背后的理由很无奈也很普遍，关键词就那几个：分数线、家庭因素、艺考妖魔化等等。当然，这些困境也会成就人。他后来燃烧小宇宙，考上了国子监的建筑艺术系研究生，算是终于成了个有证的艺术生。
不可谓不励志。
但虽然是艺术生了，画师这个身份却依然只是业余级。酋长和阳阳子不止一次表示，以他的画技完全可以以大佬自居了，但纪幽远对此不置可否。
这并不是纪幽远的作风。或者说，只有不自以为站在顶峰的人，才能看见更高的群山。
个中滋味，正是艺术。
说了这么多，回到当下，纪幽远直奔场贩区的原因，其实就是来淘金的。
收集画集好像是所有画师的天性，他书架上除了专业书籍，就是各种画集设定集。一小半是来自书店的精装大部头，一大半都是从天南海北淘换来的冷门精品本子。漫展就是淘换这样本子的胜地。
卖本子的摊子，尤其是卖那些冷门画师本子的，大多是多个人联合包下一个。其上的商品甚至一大半都是自费印刷，突出一个靠爱发电。这样的摊子往往品质参差不齐，纪幽远来到最近的一个摊子前时，并没有期待一下子就能遇上特别顺眼的作品。
然而事与愿违。
一摞风格特别眼熟的本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和摊子上的其它作品相比，这本子的画风少了点插画的细致，多了点动画的简洁。画的内容是各种来自不同作品的女角色的同人图，做成了杂志封面的风格……
最重要的是，所有角色都一点没露，但就是莫名的色得不行。
纪幽远一看落款，果然是吞吞。
这可是他画师路上半个老师一样的人物！
多少个寂寞的夜里，纪幽远就是靠着吞吞的本子……啊不对，可以这么说，作为“画师”的纪幽远，就是看着吞吞的本子长大的。
尽管这位画师也并不热门，但怎么说呢……纪幽远每次看到他的画，都有种吾辈中人的感觉。莫名而强烈的共鸣让他从打开sai的那天起，就在模仿吞吞的画风。
这位前辈兼半个老师居然出本子了？
纪幽远当即买了三本，没错，就是遵循自用、收藏用和传教用的古老传统。
结账完成后，他就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其中一本，一路走一路看。
啊这线条，啊这配色，啊这大腿……
澄清一下，纪幽远看的不是大腿，是腿环和袜子营造的那轻微的凹陷和微妙的曲线，这是高雅的艺术的领域。
当他沉浸在艺术中不可自拔时——
砰。
他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双双坐倒在地。
抬起头时，纪幽远看到了一个有着粉色齐肩发的少女，女孩头上戴着个装饰了兔耳的发箍。他还没来得及道歉，就注意到，这个女孩手里也拿了个吞吞的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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酋长心满意足地从某个coser团的休息区离开。
她刚刚跟一群各式各样的小姐姐合了影，仗着自己长得可爱疯狂揩油，无耻至极。最离谱的是她根本不认识这群人，完全是靠着没皮没脸和强大的亲和力——或许也可以叫精神污染力——混进去的。
就在她寻找下一个或者一群受害者时，突然看到了一个让她眼前一亮的cos。
可惜不是妹子。
那是个两米多高的无头铠甲，手里还拎着把门板一样的巨剑，酋长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某个网游里的一种野怪无头骑士。酋长注意到他，一是因为这角色太冷门了，一个网游那么多NPC和boss不出，偏偏出个野怪，这是爱得有多深沉？二是因为那皮套真是精致得令人发指，各种做旧和质感都够得上拍电影的标准了。
哦，酋长之所以能确定是“他”，是因为那位cos和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手拉着手并肩而行，还散发着强烈的恋爱的酸臭味。
“哼……有女朋友了不起啊……”
她咕哝着，和这对组合擦肩而过。
无头骑士回“头”看了一眼走过的金发少女，这个举动被他的女友发现了。
“怎么？人家那么可爱，都挪不开眼睛了？”
无头骑士收回了“视线”，说道：“只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要不明天我们别来了吧？”
“可是我跟社团的大家都约好了，临时爽约不太好吧？”
“……也对。”
“放心啦，我不会再‘好奇’了。”
“不，对不起，是我不该提这个。我知道你和你的社团为了全息展的项目有多卖力，你们应该好好庆祝好好玩一玩。”
“你不要总是道歉啦……”
人群熙攘，仿佛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