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安另外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弹。
狐狸这种生物生性狡猾，她会做出什么事情，宁长安还真的不太好想象。
只是面对宁长安的动作，九尾狐脸上的表情愈发委屈。
她眼眶通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你就放开我吧，大不了，我让你随意摆布。”听上去尤为可怜。
只是宁长安下意识地将对方推开，神情亦是冷漠。
他下意识地看向站在石门前的少年，方才那个看上去还十分心善的少年此刻却变成这个模样。
对方好像也察觉到宁长安的眼神，他下意识地看向宁长安，神情当中带着惊讶，但更多的是愤怒。
他一个闪身便来到宁长安的面前，眼神之中的杀意丝毫没有掩盖。
“你当初骗了我！”沙哑的声音响起，少年的语气中尽是对宁长安的怨念。
手中的刀刃朝着宁长安的脑门斩落，一阵强悍的剑罡穿透他的身体，在他的身后炸裂开来。
无数的碎石飞溅，滚滚浓烟扬起。
只是宁长安却像个无事人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他淡定地望着面前的少年，而少年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可是很快的，他愤怒地朝着宁长安斩下第二剑，第三剑！
无数的剑气不断地落在地面上，整个人大地好像被人用鞭子抽打过一样，留下无数道的疤痕。
仿佛在发泄自己的愤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终于是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不断在喘气。
见到宁长安毫发无损，他眼神当中闪过惊恐，仿佛是对命运的无力。
“玩够了吗？”
“玩？你说这一切都是玩？你明明说过我体内的邪气已经被清除的！你骗了我，如今我把村子里头的人都杀了！”
“他们都死了吗？”宁长安的声音平平无奇，好像在询问一件寻常的事物。
他淡定地走向那堆尸体当中并蹲下身子。
“其实你真的好好面对过这些人吗？或者说，在你的内心当中，他们只不过是催化你内心当中邪气的棋子？”
很无情的话。
少年整个人愣住在原地，在他的记忆当中，他是人们口中的小阿球。但是自从那个道士来了之后，他的一切都变了。
村子里头的人都躲着他，他们都把自己当成怪物，纵使眼前这个男人来过后，还解释过他身上的邪气。
可他们依旧把自己当成外人。
要不是李大娘一直在支撑着自己，他自己或许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内心当中十分纠结，可眼前的景象却是实打实的。
火焰覆盖着整个村庄，往日那片稻田早就在火焰之下烧成灰烬。那鱼塘里头的鱼儿翻肚漂浮在池面上。
和自己一起从小长大的好朋友们，都躺在地面上。
血流成河，好像一切都已经没有办法挽回。
少年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无数的记忆涌进他的脑袋当中，仿佛要将他的脑袋挤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杀你们，我...我...”
少年嘴中不断说着忏悔的话语，只是不知何时，一只手已然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强忍着阵痛，眸光也停留在宁长安的身上。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宁长安的话语将少年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不明白宁长安这个时候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到底有什么意义。
只是他那沉重的声音当中透露出一丝悲痛。
“从来都没有想过杀他们，可我就是忍不住内心的冲动。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告诉他，杀了他们，把他们杀了，一切就结束了。”
“是啊，把他们杀了，你的人生也都结束了。这个村子，这个村子里面的人，还有养育你长大的李大娘。他们都死在你手上。”
“我杀了他们，是我杀了他们！”少年的声音中带着颤抖，他捂着自己的脑袋，那瞳孔的眼眸中不断有黑气释放出来。
从他身上，邪气愈发旺盛，仿佛要将整个少年给侵蚀。
宁长安神情依旧淡定，从看到这个村庄被毁灭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但，你杀的，真的是他们吗？”
他的声音中断了少年的动作，少年抬起头，眼神当中充满了迷茫。他不清楚宁长安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宁长安转过身指向地面上的尸堆，随后平静地说道。
“你看清楚他们的长相，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下意识地看向地面上尸堆，只是从远处看去，那尸体的脑袋竟然全都背对着他，他根本看不清楚那些尸体的面孔。
内心当中一阵震动，少年猛地站起身来冲向其中一具尸体。只是当他抓起尸体要看对方的身份时，却被尸体上的面孔给吓到。
他下意识地丢下手中的尸体，步子不断地朝后退去。
“不...不可能。我明明是杀了他们才对，可为什么，他们都没有脸啊！”
宁长安当然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次，他转过头看向树下的九尾狐，只见九尾狐脸上充满了玩味，那九根尾巴优雅地晃动着，仿佛对宁长安充满了兴趣。
“你并没有杀害那些人，这一切，不过是种在你内心当中的邪种对你进行的暗示。而这，就是邪修笼络人心的手段。他们称之为：呓语！”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在做梦？”
“呓语会试图让你的内心崩溃，然后被邪气给吞噬。他们会选择你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下手，最后让你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然后，你就会成为没有良知的怪物。”
少年看着自己干净的双手，不知何时，周遭的一切好像停止了下来。再抬起头，原本被火焰所包裹的村庄也已经恢复了平静。
一开始的尸体，也早已不见踪影。
站在一旁的九尾狐鼓起掌来，脸上亦是露出妖娆的笑容。
“太有意思了，没想到这一切都被你看穿了。你和以往的人都不太一样啊。”
话音刚落，宁长安只觉得自己胸膛紧贴上一抹柔软，九尾狐那绝色的容颜和自己脸庞近在咫尺。
“你看起来好像很了解呓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