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两个丫头还是走了。
“等下次见面，我们一定会让哥哥刮目相看的。”这是两个丫头最后说的一句话。
萧华池驾马车，返回妖族。
在马车内，龙缥缈打开那盒子，却是一愣，本来就红润的眼眶噙着泪水。
里面除了有好些银子，还有一个拨浪鼓。
小小的拨浪鼓，却让两个丫头记忆尤新。
这是当初在缘轻山上，柳灼华下山时给她们买的，本来是给她们的礼物。
但龙缥缈却是嗤笑一声，随手将其仍在地上，并嘲笑道：“幼稚。”
当时还小的柳灼华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蹲下身子，将这拨浪鼓捡了起来，看着有些失落的走了。
从那以后，两人再没有见到这拨浪鼓了，柳灼华也没有再送什么。
龙缥缈细细看去，这拨浪鼓的木柄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好似用的别的材质。
当时她的那一甩，这拨浪鼓的木柄早已断裂。
原来柳灼华已经修好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偷偷留着这让她们看不起的小玩意。
也是这一刻，两个丫头终于明白了当初她们卖掉柳灼华娘亲留下的那支桃花金簪，柳灼华那时的神情。
当初知道桃花金簪被她们卖掉，柳灼华没有打骂，只是看了一眼她们。
好些年了，她们一直记得当初柳灼华的眼神。
睹物思人。
没了那支桃花金簪，柳灼华再没有念想来怀念她的娘亲了。
只是可惜，两个丫头现在才明白，有些晚了。
龙缥缈轻轻转动手中的拨浪鼓，在马车内发出阵阵声响。
耳边好似又响起了柳灼华的声音。
两个丫头不断抹着眼眶。
在最后，她们又想起了之前那场南柯梦。
虽是梦境，但她们最怕以后真有一天会成真。
人生如梦，梦里见真。
柳灼华已经为她们做得够多了。
两个小丫头将脑袋探出车外，回头大喊道：“哥，谢谢你。”
入眼处，她们好似又看到了那位年轻人笑着对她们招手。
马车内，响起哭咽声。
萧华池没有出声，只是叹了口气。
两个小姑娘，带着不舍，一路上开出花来。
==
妖族离此地甚远，这几日萧华池驾着马车一直前行。
晚上才会休息。
而也是这时候，龙缥缈和凤思念两个丫头总会在夜间练剑，然后坐在一边，对着那拨浪鼓发呆。
“公主殿下要是真不想回去妖族，臣可以将你们送回去。”坐在火堆前烤鱼的萧华池蓦然说道。
声音不大，但那两个丫头绝对听得清。
先有一阵鼓声传来，然后再响起龙缥缈的声音，“我们有自己的路要走，总不能一直黏在哥哥身边吧？”
萧华池看着火堆上的烤鱼，平静道：“整个妖族的重任压在你们两个小丫头肩上，对你们来说有些不公平。”
“我们待在哥哥身边，让他因为我们的事拼命，对他就公平吗？”凤思念说道。
“公主殿下真的想好了？”萧华池平静问道。
一阵脚步声传来，龙缥缈和凤思念已经坐到了对面，“我饿了。”
“可以吃了。”萧华池一笑。
龙缥缈和凤思念也不客气，拿起一根被木棍穿好的鱼就开始吃。
仅是一口，两个丫头就皱起了眉头。
“没有我哥做的好吃。”龙缥缈叹气道。
“臣属实是不擅长这个，公主殿下将就一下。”萧华池不好意思的笑道。
“那你擅长什么？”龙缥缈虽然说是不好吃，但依旧没有放下手里的烤鱼，小口吃着。
“臣比较擅长谋略。”萧华池轻笑道：“公主殿下想学？”
“我不喜欢学这个。”龙缥缈摇头。
萧华池无奈一笑。
“你打架厉害吗？”龙缥缈看着萧华池，认真问道。
萧华池微笑回答，“臣打架次数没多少，但没输过。”
一句话，很简单，却足够证明他的自信。
没输过。
当年那场人族与妖族的大战，是大势所趋，妖族战败退回蛮荒之地，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而这位妖族国师，在那场大战中，独战数位勘破境高手而不落下风，最后更是全身而退，带着剩余妖族安然退走。
天下有很多个第一。
儒圣文第一，道尊武第一，李剑白剑道第一，白玉初身法第一。
而当年与李剑白平分江湖风流的那位桃花，则是天赋第一。
至于他这个妖族国师，文武第一！
“那你能不能教我们练武？”龙缥缈盯着萧华池，正色问道。
“自然是可以了。”萧华池笑道：“公主殿下想学什么？”
龙缥缈想也没想，回答道：“剑。”
萧华池顿时苦笑，“公主殿下，当今天下，剑道最高者便是那位李剑神了，我自认是远比不上她的。”
“所以我的剑法公主殿下还是不要学了，丢人现眼而已。”萧华池轻笑道：“之前李剑神不是教过你们一招吗，虽然只有一招，但绝对胜过世间绝大部分的剑法，足够用了。我的天赋也比不过那位桃花，现在修剑也不可能比李剑神还高，教不了你们。”
火堆发出滋滋声响，萧华池咬了一口烤鱼，还是比较满意自己手艺的，微笑道：“公主殿下不如学点别的，我都可以教。”
“能变强吗？”龙缥缈和凤思念问道。
“当然可以。”萧华池大笑道。
“只要能变强，学什么都可以。”两个丫头站起身来，坚定道。
“好。”萧华池笑着点头，看着在火光下忽明忽暗的两个丫头，温言道：“只是武学一途，不能操之过急，要循序渐进，臣先教公主殿下一门只属于咱们妖族的真气运转法门，等以后再教公主殿下一些高深武学。”
一路上，两个丫头不是练剑就是按照萧华池教的方法运转真气。
北边的蛮荒之地天气严寒，两个小丫头走下马车时打了个颤。
前方就是妖族之地了，离柳灼华已经很远了。
龙缥缈和凤思念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哥，再见啦。”两个丫头喃喃道。
再不回头，两道矮小的身影向着前方继续而行。
这个春天，再没有他。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
（人生多是不如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