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接下来……就是把剑插下去就行了？”
大殿中心，持剑巨像。
叶熠站在一块巨大的太极地雕中间，忍不住如此确认了一句……
他头顶上就是巨大的石雕长剑；而左右两侧，则各立着一方一圆两根石柱。
实话说……
这个设计其实还挺艺术……
……就是风格未免太“玄幻”了一点，不太符合我们科幻文的画风。
“是的……”王除尘笑呵呵的回答道，“这是第一代有情无情所留下的机关——他可以测试你的潜质，以及能够学习哪一‘道’。”
“……”
于是叶熠撇了撇嘴……
“所以正常来说，应该是一个人只能学习其中一种？”
“不……更正常的来说，应该是两种都学不了。”
“……”
哈↘……
武门的筛选条件还真是苛刻啊……
叶熠心里这样吐槽了一句，随后便无奈的耸了耸肩、两手轻轻握在剑柄上。
……太极地雕的中心位置有道横着的裂缝。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要把剑插在这里面没错了。
只是以我的运气……
叶熠抬着剑忽然挑了下眉、看起来有些心情复杂。（非洲人的自信.jpg）
随后……
“吭~”
……长剑不偏不倚的接入地缝，碰撞中发出如此一声脆响。
接着……
……
……
……
如此许久。
不出所料的——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
于是叶熠抿了抿嘴……
“……”
“所以说我这个人的运气就是……”
“嘭！”
……就在叶熠准备要发句牢骚的一刻。
那地雕下凿的冗长嵌口中，便忽然喷涌出一股清冷的透明气流、直直吹起了他额头上稍长的刘海；
……太极分化出的左右两仪，在此刻发出分别绽放出黑白相对的光芒——如同永不相容的两人一般、和谐的相融在一起。
至此。
叶熠左右两侧的石柱同时闪耀起来，就如同在争抢某物一般、各自散发出夺目而强烈的金光。
于是他左右观望了一下……视线最终还是落在了王除尘老先生身上。
实话说……
……这有点突然。
突然到连他这种灵光的脑袋都在一时间有些宕机，无法理解眼前这些事情究竟意味着什么……
哪怕这个含义其实非常简单。
“你同时触发了两种‘道’的资格……”
看着眼前黑白与金的光芒，王除尘老先生虽然初时同样有些愣神，但最终也还是迅速反应了过来……
“呃……所以这就意味着……我可以同时学习有情、无情两种秘籍？”
……叶熠思索片刻，忍不住这样确认了一句。
而王除尘见状也是点点头、迅速说了个“是的。”……似乎已经确定了这个无可厚非事实。
只是随后不多时，他却又忍不住再度补充说：“但这很奇怪……”
叶熠：“奇怪？”
王除尘：“对……这非常奇怪……”
面对着叶熠与王初岁疑惑目光……王除尘思索片刻，随后便解释说：“就像字面上的意思一样……有情道与无情道，本就是钟摆上极端的两面——若非摆向左边，那就必然是只能走向右边——这是选择成就短暂的人的一生、还是选择成为永恒的仙的区别……”
“所以正常的来说……一个既可以摆向左边、又可以摆向右边的钟摆，应该是无法触发任何一头‘资格’的‘平庸者’才对。”
“因为摇摆不定的人……是最没有‘信仰’的人，也是最容易倒戈的人。在这份摇摆中，左右都不可能接纳他的存在……”
“所以……”
话至此处，王除尘便忽然停顿下来。
……他默默地打量着叶熠，仿佛是在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相貌”。
这或许是一件超乎常理的事；
又或许……也可能只是他年纪大了，思维跟不上现在的年轻人了吧……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王除尘终于还是这样问道，“你是一个利他者？还是利己者？”
“……”
利他还是利己……
这就是有情道与无情道之间的根本冲突吗？
叶熠心里这么嘟囔了一句，嘴唇也不自觉得抽动了一下。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莫名的这么沉默许久——仿佛从未考虑过类似这样的问题。
直到……
“利他和利己……其实也并不冲突吧？”
……在地雕光芒的消散时刻。叶熠忽然这样讲了一句——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留余力的帮助他人，不应该本就是一件伟大的利己主义吗？”
“虽然万物皆有对立不错……但是在对立之中，很多事情本就应该有他的不可隔断之处。”
“……这就好像我脚下这太极一样——黑白两色各是分明；并不混淆、却也相通。在这看似绝妙的制衡之间，实际上更多的……也是一种相生相克的潜在融合。”
“而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左啊、右啊……”
“——当然。我个人其实是比较倾向你们的左边没错……但是……”
“……”
“emmmmm”
“怎么说呢……”
“其实二者各有所长不是吗？——如果只因为我倾向左边，就否定了右边一切的话……那其实就是未经思考、单纯在依照我个人的喜好做出评判。这没什么意义，只是纯粹自我洗脑式的精神胜利罢了。”
“再者说……”
“在我这样的人眼里，左右之分应该只能是‘我的倾向’……必须是‘我’在前面，而不是‘倾向’在前面；必须是我来框住它，而不是它来框住我。这非常重要。”
“另外……”
叶熠忽然耸了耸肩，似乎是在考虑接下来这番话是否说的合适……
而后，他这才终于缓缓地继续道……
“有好用的东西难道不学？——我又不是傻子。”
……
在立场足够坚定地情况下……
学习敌人的长处，也未尝不可吗？王除尘顿了顿，随后便朝他确认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思想超脱在左右的分别之上吗？”
而叶熠却摇了摇头：“我可从没这么说过！——我只是比较喜欢有情道的思路、但同时也想学学无情道的长处……毕竟我这个人好奇心还挺旺盛的，仅此而已。”
“……”
“呵呵呵……”
“这样啊……”
似乎是已经完全理解了叶熠想要表达的内容一般……王除尘忽然就笑了起来。
他不再多做过问，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意思……只是唯独在那样笑着、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仿佛找了什么半生未见的秘宝一般……
“你对武术感兴趣吗？”他突然这样问道。
“啊？（心里：为什么问这个）还行吧……”叶熠有些不确定的回答着，“倒是还算喜欢，毕竟也算是挺有趣的传统文化（小声）……但也说不上狂热喜欢的那种。”
“那你有兴趣做我的弟子吗？”他又问。
叶熠：“……”
这个对话……到底是怎么扯到收徒的层面上来的？
这也是你们师徒俩的传统吗？
……叶熠有点无语的挤兑着眉毛——眼看那王初岁气的都快要跳起来，心中就感到有些不妙……
毕竟其他的问题姑且不谈……
本来提出要看看秘籍的请求，他也就已经是出于私心了……如果还因为这事把人师徒俩的关系给整决裂了的话，那他岂不就是“罪大恶极”（干涉发展）？
于是，他便抢在王初岁出声之前先行拒绝道：“不，我觉得不行。”
而王初岁眼看他这么“上道”，自然也就迅速跑到他边上统一了战线、一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示——“虽然这货很讨厌，但他说的对！”（叶熠听完这话就有点后悔了）
只不过这回……
倒确实是他们想多了。
“我并不是希望他取代你的位置……而是希望他成为你的师弟。”
就好像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似的……王除尘两手背在身后，忽然这样说了一句。
……作为一个年仅七旬的“老人家”，他显然很擅长寻找关键问题的突破口……而且，也很擅长应付年轻人。
“师弟？”
王初岁瞪大了眼睛。
她口中不断念叨着“师弟”二字，随后便忍不住又回到了王除尘的旁边、上下扫视着叶熠的身形……
实话说……
叶熠现在就是用脚猜，都能猜出这姑娘到底在想什么……
于是他便问道：“但是有情道的传统……不是只收一位弟子吗？”
（王初岁在这里附和了几句。只不过她看起来貌似也并不是真的那么介意就是了。）
而王除尘见状，则是笑眯眯的回答说：“传统是传统没错……不过我现在还是决定听取一下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我提什么意见了吗？”叶熠有些不解的反问道。
“当然。”王除尘回答，“是教导了我……应当取长补短。”
“啊……所以你决定学习无情道？——他们喜欢广收门徒？”叶熠挑着眉思索了一下，心里觉得这也不是坏事、便只好转到另一个层面上反问道，“……但我作为红尘监管局的成员，凭什么要拜你为师呢？”
“根据武门的规矩……如果不是自家徒弟，那就绝对学不到真正的‘精髓’。”
王除尘不紧不慢的这样解释着。但随后不多时，却又迅速补充说：“不过讲归这么讲，你怎么说也确实是是红尘监管局的人……所以我们武门的有些传统，对你而言可能也不太合适——比如拜师改姓、师长即父这些什么的……我就不强求你了！”
学不到精髓……
还拜师改姓？还师长即父？
合着在你眼里……今天是吃定我了？
……左侧的嘴角微翘、两眉微微挤兑在一起……叶熠便是这样缓缓向右扬起几分脑袋，露出一脸——“那我真是谢谢你哦！”的表情。
说到底……
这家伙怎么就突然想收徒了呢？
就因为我能同时学习有情道和无情道？
这个剧情发展怎么突飞猛进的……
……叶熠心里这样吐槽了一句；
随后就在嘴里一边嘟囔着——“平时倒霉惯了，差点忘了我还是个主角来着……”
一边就干脆对着王除尘直言道：“可我并不是来拜师的啊！……更何况。当你的徒弟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们有情门难道比我404……红尘监管局还厉害？”
而在他的这个疑问之下，王除尘看起来却是信心满满……
“呵呵……”
“这个当然比不了……”
“甚至可以这么讲——‘如果你能做我的徒弟，反倒应该说我沾了你的光才是’。”
“只不过就算事实如此……”
他忽然露出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看起来非常慈祥，但又不失一位老年人应有的“沧桑智慧”；
仿佛一位还没长大的孩子、正在为自己的心思而洋洋得意……
“据我所知——红尘监管局貌似一直是直接吸纳强者的组织吧？他们有教过你什么特别强大的武技吗？”
叶熠：“这倒……确实没有……”
“那么除此之外……你们红尘监管局，有规定说不能拜红尘中人为师吗？”
叶熠：“也……也没有……”
“哦！都没有啊……”
仿佛是认定叶熠已经着了道似的，王除尘脸上也越发灿烂的笑了起来……
“那么既然如此，我想你为什么不先听听我能教你什么呢？”
“比如……”
“我想我可以告诉你——如何以‘凡人’的躯体，超越‘凡人应有的极限’……如何？”
……
他缓慢的背过身去，仿佛是在刻意掩饰自己眉目中流露出的精光……
而此刻唯一掩饰不住的，则是他声音中那愈发“诱惑”的气息……
“怎么样小伙子？感有兴趣吗？——这还只不过是我身为老人家的（捏着食指和大拇指——）一点经验之谈而已……怎么样？要聊聊吗？嘿嘿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