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来了，白榆。白楠也在啊。”
刚摘掉人工的树叔看到我们来了，脸上充满了笑意。
“嗯。”我现在拉着两个人的行李箱，白楠她戴着遮阳帽跟在我的后面，“来你这儿拿回我的手机。顺便跟你道别。”
“来得正好，我已经帮你把手机弄好了。”树叔从桌子下面拿出我的手机摆到桌面上，“谢谢你了，白榆。肯把你的手机贡献出来给我当试验品。”
听到我们要走的消息后，树叔说想送个临别礼物给我。
树叔最近在研发新的手机操作系统。他好像对WIN18的软件拟人化功能很感兴趣，所以一直在尝试把这个功能移植到手机平台上。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测试版，可是却苦于没有试验者。
而我就被他当做小白鼠了。
出于对树叔的信任，我倒是没什么怨言。更何况，将手机软件拟人化，这也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
“不过，因为支持拟人化功能的手机软件不多。所以，能拟人化的软件只有人工中有的那些而已。”树叔解释道，“比如说，你的WPS，QQ，360。把它们导入进手机中的话，应该就能使用拟人化功能了。”
“谢谢你了，树叔。”我接过自己的手机。没想到我也会有为科学献身的一天。
树叔蹲在这里真是太屈才了。如果他把研发出的系统卖给那些大公司，那他后半生的命运绝对不止是坐在这里当个小卖铺的店主。
不是很懂天才们是怎么想的。
“树叔，你不考虑去软件公司应聘吗。”这句话我已经不止问了一遍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说，“这样的操作系统，研发成功的话，肯定会热卖的吧。”
“当然会热卖。”
喂，你也太厚脸皮了吧！
“可是。光热卖怎么行呢。”树叔说着又打开了一瓶冰啤酒，“我过去也研发出了许多畅销的操作系统和软件。不过，最成功的那一款，却反而伤害了我最爱的人。从那时候我就开始考虑，开发软件，是不是应该更多为周围的人着想。”
树叔耸了耸肩：“常年埋在数据中的我已经快要把人类的情感都给舍弃了。只有在这个乡下小镇我才稍微找回些人类的感觉。你知道吗，白榆。我本来已经打算彻底退出这一行了，不过，最近我又有了重操旧业的打算。”
“重操旧业？”
“嗯。”树叔抚摸着自己的人工，就像是在疼爱自己的孩子，“舍弃掉软件工程师的身份。以自由职业者的身份开发软件。比起坐在办公室里，还是这样更加适合我。”
“是吗……”树叔的选择，我也没法说什么。
“白榆。记住我今天的话。”树叔突然开始说教起来，“就算是在这个机器人和AI盛行的时代，也要在意身边的人。否则的话，你绝对会后悔的。”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连哪边重要都弄不清楚！”
“那就好。”树叔的嘴凑上了易拉罐，“好了，你们走吧。路上小心。”
“嗯。”我扭头看着白楠，“白楠，我们走吧。再不快点的话，就要错过火车了。”
看着我们离开的背影，身后的树叔叹了口气。
“我在说些什么东西。”树叔嘲笑着自己，“看到兄妹就看到自己的影子了吗。”
“如果我没有研发出那个操作系统……我跟妹妹她应该还跟以前一样吧。”树叔喃喃自语道，随即又笑起来，“算了，都这么多年了，我还在想什么。都这个点了，是时候开门营业了。”
树叔随手把啤酒放在桌上，刚打开店门准备开张，他的余光里却瞥见身后有一辆豪车停在了他的店前。
警觉起来的树叔皱了皱眉头，他回过身，装出一副友善的表情：“哟。今天吹的什么风，竟然能招来这样的贵宾。”
车上走下了一个中年男子。是芘尔。他穿着正式的西装，下了车后，径直走到了树叔的店铺前。
他的笑容很慈祥，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恶意。
“怎么了，先生。”树叔说道，“想来杯童年的可乐吗。”
芘尔伸出手去：“你好，何育树先生。我是微软中国分公司的CEO，芘尔。”
树叔低头看着芘尔伸过来的手：“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何育树。”
“不用装了。何先生。”芘尔笃定了树叔的身份，“我已经事先做过调查。你毫无疑问就是瑞星公司前任首席软件工程师，何育树。”
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树叔冷静地搬了条凳子坐下：“好吧。你赢了。我是何育树。不过。微软中国分公司的CEO，找我这个退休的废人，有何贵干呢。”
“何先生，你太谦虚了。您还年轻，怎么能算是废人呢。”芘尔也随便找了条板凳，“您这样的人才，五十年也不会出一个。瑞星公司竟然放跑了你这样的人，是他们不识货。”
树叔没有回应：“不要捧我了。有事的话，赶紧说。不要妨碍我招待客人。”
芘尔微笑道：“看来何先生也是爽快人。那么，我就直说了。我想聘请你当我们微软中国分公司的首席软件工程师，请问有没有意愿呢。”
“没有。”
“回答得真是果断。”芘尔尴尬地笑了笑，“你就不打算听听我给出的条件……”
“我现在什么都不缺。缺的只有自由而已。”树叔直接打断了芘尔的话，“我现在只想当个普通人。如果你只想说这些，就别浪费双方的时间了，请回吧。”
芘尔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我有个提议。这个提议应该不会破坏你期望的自由。”
“什么？”
“现在中国市场上流通的机器人，50%搭载的是瑞星公司开发的CR-101系统。这个系统让机器人突破了原有的机能限制，大幅度提高了机器人类人化程度。”芘尔从钱包里取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桌面上，“听说这款操作系统，是何先生研发出来的？”
树叔瞥了一眼桌上的银行卡：“你这什么意思。”
“想跟何先生做个交易。”芘尔把银行卡推到树叔面前，“这里面的钱，够你一辈子吃喝不愁。而我想要的，很简单，只是CR-101的核心技术。”
“呵呵，抱歉。”树叔把卡推了回去，“不是说我必须保守商业机密。恕我直言，CR-101是个垃圾系统。它根本不值你出的这个价。作为一个有道德的商人，怎么可能会让买家吃亏呢。”
芘尔以为树叔只是找个借口敷衍：“如果……我想吃这个亏呢。”
“我已经说过了吧。不行！”树叔终于不耐烦了，“再纠缠不清的话，我就要跟瑞星公司报告这件事了。如果瑞星一纸诉状把你们告上法庭，大名鼎鼎的微软公司竟然开始弄这些小勾当，传出去的话，你们好不容易再次积累起来的信誉，恐怕又得土崩瓦解了吧。嗯？”
被威胁的芘尔，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既然何先生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不过，如果你想通了，欢迎随时再来找我。”
“再见，何先生。”
“希望，我们有一天，真的能成为伙伴。”
（第一更。晚上继续两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