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福莱恩大教堂依然具有神圣的美感，教宗亨利坐在黑曜石宝座上面无表情，手中把玩着那只纯金的蝙蝠。
“恭喜您回来。”在人类视力无法看清的黑暗处传来一个谄媚而空灵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内产生回声，使人无法辨别出它来自哪一个方向。教宗随意一个照明魔法就可以是这个人无处遁身，但很显然他并不需要这么做。
“没想到这五年变了这么多。”亨利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轻描淡写地说道，他知道那个人知道这句话的涵义。
果然，那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再次传来声音。
“的确，爱德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那个人说道，语气中没包含一丝的私人情感。
“他去了亵神之间。”亨利淡淡地说，似乎谈论的对象不是他的儿子而是某个和他素不相识的东方人，被视为禁地的亵神之间也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小屋。
“……”那个人欲言又止，他知道亨利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昨天晚上亨利得到了手中那只倒霉的金蝙蝠，他就什么都明白了。能运用黑魔法驭使蝙蝠的，整个教廷也只有这么一个人，而他的身份只有亨利才知道。
“我对你说过别让他知道那些事。”亨利说道。
“现在已经晚了，他又进去了。”那个人说道，底气已经没了几分。
“他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亨利命令他回答。
“我怀疑是有人暗示他。”那个人说，
“谁？”
“亚当。”
“哈……你还觊觎着福莱恩区总主教的位置？”亨利笑了，他在鄙视这个人的庸俗，五年前就这样，现在依然这样。看来时间也不是万能的，人的本性难移，总主教只不过兼任教区主教，可以管辖一片区域而已，却值得他这么诬陷别人。
也许他下一步就是亨利坐着的教宗位子了。
“不，因为我知道是他打开了亵神之间的门锁，我的小家伙们都告诉我了，而那个锁的钥匙只有您和他有。”那个人知道自己被怀疑了，赶紧解释。
“嗯……有趣。”亨利冷笑了起来，亚当曾是他的亲信，他曾特意嘱咐过亚当一些事并深深地信任他。亨利知道他应该用人不疑，但是他不知道五年能把人变成什么样。
“明天这个时候，让他来见我。”亨利说，那个人明白他什么意思。
“遵命。”那个人回应道，在黑暗中施放了一个魔法。
“爱德华那边怎么样了。”亨利问道，以那个人的能力能够轻松获知亵神之间里的动态。
“请稍等片刻。”那个人许久没有声音，亨利知道蝙蝠飞上来需要时间。
这个孩子，会不会创造历史呢？
亨利想着，闭上了眼睛来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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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这次一开始就点起了火把，魔法准备最后再用，不然若是魔力耗尽头晕目眩的话即便有火把也无法接着检查下去。
他径直走向那个白球，它依然在发出白光，但比上次明亮了很多，甚至能照亮周围几米之内的范围，爱德华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然后他就顿住了，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昨晚他回去之后才想到鲁莽地把手伸过去是多么肤浅，谁也无法保证他的安全。
他用火把的下部试探性地点了点它，感觉就和木棒碰到平常的玻璃球一样别无二致，难道这个奇怪的东西真的仅仅是个血统鉴定仪？
他紧张地攥了攥拳，想使他已经冰凉的手温暖起来，但却是徒劳的。他把手伸过去，伸出食指用指甲尖碰了碰。
依然什么都没发生。
爱德华现在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好不容易有点线索进来这个阴森的教堂，结果就找到一个大号的血统鉴定仪？
爱德华皱了皱眉，头顶上的横梁上的蝙蝠在扑扇翅膀，声音越来越小，可能飞出了门外。
如果面前的这个白球真的是血统鉴定仪的话，那么想要激活它也必须像马修那样把颂词背一遍喽？但爱德华记不清细节，而且他也不可能对着这东西介绍自己然后把手覆盖上去，因为这个工作只有历代枢机主教才能胜任。
那么碰一下也应该没事吧？
爱德华再次伸出手，门外又传来蝙蝠扑扇翅膀的声音。
他转过头，门外依然空空如也，一点光都没有。不过爱德华想起来一件事，夜晚中的蝙蝠眼睛不是会发出红光的吗？
现在不是研究蝙蝠有没有红眼病的时候。爱德华转回头，发现白球的光芒更加明亮了。
不对，爱德华镇定下来，白光不是突然变亮的，而是一直持续增强亮度，不过变化非常微小，再加上周围黑暗的环境，之前一直盯着它的爱德华没注意到。
火把越来越暗了，爱德华想了想，决定暂时先不用魔法，因为白球目前的光已经勉强可以照亮周围的一小块，足够成为一个光源。
爱德华深吸一口气，结果险些被火把的烟呛到，咳嗽了几声之后，他把手放在了白球上，紧紧覆盖住。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爱德华失望地叹了口气，这是在他的意料之内的，毕竟他不是枢机主教，单凭他一个人是无法激活圣器的。
应该还有其他方法的吧？否则阿普洛克的那些农村孩子是怎么鉴定血统的。只有他这种地位高的人才有资格用福莱恩大教堂的鉴定仪，而地位卑贱的只能在当地的小教堂里拜托牧师或者神父来进行血统鉴定。不过就算鉴定很方便，现如今普通人的孩子也已经几乎没人去做鉴定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祖上没有高贵的血脉，除非是那种极其渴望出人头地的孩子，然而他的梦想会被完全不变色的鉴定仪击打得粉碎。
火把在这时彻底熄灭了，但白球的光芒也越来越亮，甚至可以让爱德华看清出去的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爱德华实在不解，他也从未听闻过血统鉴定仪会不断发光，还越来越亮的。
爱德华再次把手盖上去，使劲推了一下，白球纹丝不动，明明连个固定它的东西都没有，可能它非常重。
他抬头看了看，发现白光已经明亮到让他眼睛无法适应黑暗的地步了，本来就在他前边的神像现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爱德华眨了眨眼睛，看见了和往常一样的神像。一切都没有变化，唯一可疑的仅仅是这个白球。
嗯？爱德华感觉放在白球上的右手不太对劲。
这个白球，在颤抖。不对，是它变软了，爱德华的手能轻松地使它微微变形。
爱德华赶紧放开手，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情况。让玻璃变软？他只知道铁匠铺能做到这种事情，但这里没有淬火池也没有敲击的铁锤，更没有横行霸道的粗鄙铁匠。
白光越来越炽烈，甚至能照亮站立着的三个巨大的圣像。爱德华微微用手挡住眼睛，仅仅用手指间的缝隙去看，强光与黑暗的巨大反差让他的眼睛难以忍受，但他却必须盯着这个诡异的白球看。
突然，前边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但是受强光的影响他根本看不见，爱德华皱了皱眉，努力去适应光线。
声音是从圣像的那个位置发出来的，爱德华眯起眼睛从下往上看，光球没有他高，所以挡不住他的目光。
地面上有一些碎渣，看上去和圣像的材质一样，脚踝、膝盖、腰部，这些都没问题，然后爱德华看到了圣像的胸口。
圣像的胸部正中，不知为何插着一柄长矛，地上的碎渣显然就是长矛插进去时掉落的。
爱德华愣住了，刚才那个声音应该就是它了，但是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出现呢？
而且从这个角度来看，是爱德华扔出去的长矛，而这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或者，是眼前的这个白球呢？
爱德华想明白了，吓得连连后退几步，这东西是想杀死他！
时间仿佛静止了，爱德华喘着粗气，警惕地看着这个白球。而白球也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只是静静地发光。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不可能，圣像的胸口还插着那柄长矛呢，他那张开的双臂就和圣子被钉上十字架一样坦然，脸上的微笑也如同圣子宽恕的笑容一样令人尊敬。
爱德华突然想起来，这座圣像是圣父，旁边的才是圣子，虽说根据三位一体他们是同一位上帝的三个位格，但是……主啊饶恕我吧，我会在忏悔中坦白的。
爱德华在内心里进行了短暂的悔过后，一步一步屈身挪向白球，白球一点反应都没有，别说长矛了，连粒沙子也没蹦出来。
可能是自己多疑了，那柄长矛不是用来杀他的，只是……他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不过有一件事他终于确认了。
这个白球，绝对不是什么血统鉴定仪。
而书上所画的黑点，应该就是它了。
那么至于它究竟是什么，就需要爱德华亲自来见识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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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自古以来就存在，很可能有精灵的血统，喜爱黑暗和蝙蝠是他们的特征。”
-----斯诺威大学的某一次历史课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