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劫 自鸣得意

作者:雾岛鬼彻 更新时间:2017/3/31 18:24:52 字数:24918

死雾——破难的红莲

第一卷暴雨死斗

第二劫——自鸣得意

1.

标志末日的“启示录时代”来临后,为消灭吞灵者并保护人类文明,一个名为A.C.S.E.的国际组织成立。(即反吞灵者联盟,或称埃克斯)而后在各国政府的集资下,A.C.S.E.于世界各地建立防卫区,防卫区内设立研究学院用来培养青少年成为对抗吞灵者的“A.C.S.E.特攻”。(亦称埃克斯特攻)

在埃克斯学院,需要学习六个月有关“吞灵者”知识的基础课程,而后填报志愿,选择今后的道路。

比如人们可以选择在通过考试后成为一名合格的“埃克斯特攻”而后在导师的指导下与其余战友组成埃克斯小队。——每个埃克斯小队由数名白绵羊(人类)同至少一名黑山羊(弃魂者)组成。

当然也可以直接加入后勤部门,或报选其他与战争有关甚至无关的专业。前者在维和部队、政府单位、民间组织的帮助下为难民分发补给物资、为友方运输弹药,或者负责一些管理、打扫、炊事等工作;后者在考取相关证书后可作为会计师、律师、医生、社会工作者活跃于各行各业。

在埃克斯学院读书的学生们很多都是生活窘迫的孤儿(父母受吞灵者所害),因此他们每月都能够领到一定量来自政府或组织内部的资金补贴,用以维持生活——哪怕他们整天无所事事,混吃等死。

也就是说,这所学院正是像我和风铃这样无依无靠的人们该来的地方——叔叔活着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商定好今后的计划了。

“你是羽染佑启?”

刚刚还站在宿舍登记队伍中的我,不知被何人硬生生地拉出队伍询问。

定睛一看,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明明比我矮了一头,却还硬要装出高高在上的气势。她单手叉腰,挺起平坦的胸脯,抬头仰视,长至及膝的金色长发随之飘动。

用一只小手将那略大墨镜的向下拨动,少女露出金色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我。然后她那张粉红的小嘴仿佛大失所望般呈倒V字型微张,表现出一脸无奈。

“急骤斥候?!”

我呼出了之前拯救我的那位金发少女的名字,之后仿佛世界都因尴尬而停止了运转。她的嘴张的比刚刚更夸张了,就连墨镜都差点滑下来。

“哈?你电子游戏玩多了?...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是’或‘不是’?!”

“是!”

“好~过来!”

“什么?!去哪里啊?”

我到底是又摊上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这个家伙拽住我的衣领,仅用一只手就将我整个人拖走。话说虽然大体长得很像,但她的性格、语气以及瞳孔的颜色都和之前那个搭救我的女孩截然不同……

“所以说…要去哪里?我的住宿登记还没填好。”

“闭嘴。”

离开宿舍楼,一路上遇到很多像是教师一样的人向她打招呼。

“早啊,芙蕾姆小姐一如既往地活泼呢…”

“早…”

“早上好芙蕾姆~喔!远处看还以为你拖着个沙袋?怎么,在日本找到男朋友了?”

“想多了,我不过是在运输垃圾。”

“等等!运输垃圾是什么啊?!”

“你闭嘴。”

就这样,我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任人观赏的猩猩一般,被她一直拖到行政楼。

“到了。”

(外交部会议室?)

松开手后,她缓缓推开眼前的双扇木质大门。室内一片明亮——受死雾影响而略显暗淡的微光,照射出漂浮于空气中的尘埃,却也传递着清晨的温暖。我踏着印有金色狮鹫标志的红色地毯,随她慢慢步入室内。

视野逐渐清晰,一张圆形的朱红色会议大桌置于中央,以它为中心依次摆放了数十把黑色座椅。

“呦!哈哈,还活着啊艾丽卡?”

随着熟悉的粗犷嗓音寻去,那位曾驾驶直升机解救我们的,一脸络腮胡的西方老人正坐在房间最西侧的沙发上。

“半小时前不是才刚见过吗,老东西。”

“嘿!你倒和这臭小子一样,根本不懂得尊重老人。”

“别扯那些了,你看看,是这个家伙吗?”

“嗯~对!对!对!就是他。”

老人笑着站起身,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个英国佬要请你喝茶,好好聊吧。”

言罢,走出门去。

被称为芙蕾姆的女性一言不发,大步走至西侧,一屁股坐在老人方才的位置上。她双手抱胸、熟练地翘起二郎腿,同时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欢迎您,羽染先生。”

这时,恭敬而优雅的男性声音,自正前方传来。

微弱的晨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黑色的旋转座椅上,一位外国男子,轻轻转过身,将手中的文件夹放置办公桌上。如女子般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微笑;金色的双眼中,闪烁着些许神秘的光影。在晨光的照耀下似蒙有一层薄薄地金纱蒙在他身上。

“请坐吧~”

恭敬不如从命,我就近坐下,青年再次开口询问。

“您要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茶吧…”

我小声说着。

“好的,小夜倒两杯茶来吧~”

他命令一直站在一旁,却直到现在才引起我注意的少女去倒茶,然而…

“Zzz…Zzz…”

“...工作时间…睡觉可不好哦,小夜。”

“唉唉哎!”

刚刚还眯着眼,不停“点头”的身着蕾丝花边女仆装的亚洲少女,在听到青年绵里藏针般的提示后,像受惊的雏鸡般连忙点头道歉。

“请稍等片刻~茶~茶~”

她慌忙地跑进东侧房间进行准备。

青年从座位上站起,绕开办公桌,在我正对面坐下。这一过程中他一直凝视着我的脸,眼神一刻也不偏移。

真是奇怪的人…

泡好茶后,女仆小姐将它们小心翼翼地端上来,分别放置在我和金发男人面前。

“这、这个是英式奶茶…还有一些甜点,请慢用~”

“谢谢。”

奶茶和甜点…我们难道在野餐吗?

向她道谢后,我凝视着摆放在眼前的这些东西,同时大脑内不断思索着现在所处的状况。

究竟…找我做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直摆着一张奇怪的笑脸,若是看久了,则让人感到十分不安——让人难受的笑容…伪装出的笑容…

“初次见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男子眨下双眼,像是熟悉了谈判一样,开口打破僵局。

“鄙人为A.C.S.E.日本东北防卫中心外交部负责人、英国国际支援特攻——爱德华·伊果(Edward Eagle ),衔阶为上级特攻,欢迎您的到来。”

上级特攻吗…

据说,身为“绵羊”(人类)的埃克斯特攻,由衔级来划分等级,低等级听从高等级特攻的指挥。

衔级由低至高大致分为:待合格特攻(多为后勤部队成员)、初级特攻、中级特攻、上级特攻、特级特攻、特攻长,以及特别特攻(与特级特攻等级类似,在特殊情况下被临时授予,可以不受特攻长管理。)

“您好,我叫羽染佑启,我猜想一下,不是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能够享受您的邀请吧?”

听到我的发言,男子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但随即又化为一抹浅笑。

“聪明,您是我特选的。”

“请问…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请先喝茶吧。”

撇开我的话题,他说完后,眯眼端起镶着金色橄榄枝的西式茶杯,抿了一口。我也随之照做。

“味道如何?”

“…很好喝…咳!咳!”

“呛到了吗?羽染先生,不用着急的。”

“不、不好意思...如果没有被某位金发小姐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的话,我觉得我应该不会着急的。”

“呵呵,她的眼神就是那样,原谅她吧。羽染佑启,是您的名字对吧?”

“是的,伊果先生。”

“羽染先生,有吃午饭吗?我秘书的厨艺很好的~”

“呃…吃过了…劳烦您的好意..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伊果先生。”

“有趣…看样子气氛融洽地攀谈是难以办到了。不过这样的话,也省去我不少时间。羽染先生,我反问一下,您认为我找您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我盯着杯中丝滑的奶茶,低声说道:

“我猜…只能是医院的那件事吧?”

“不容小觑…”

纤细的手指端起茶杯,将奶茶送入口中,外国青年随即轻声感叹。

“羽染先生,作为英雄,气质和我想象的有些差异,不过还不错…恕我失礼,请让我再问您几个问题吧。”

他温柔的声音中带有一丝不可揣测的韵调。

“如果一个对社会无用,却也对社会无害的人,遭到众人指责乃至迫害,您会帮助他吗?”

……

“...我可以保持沉默吗?”(这是什么人性测试题吗?)

“我想,应该不至于吧…”

他眯起眼浅浅一笑,于此同时一束充满杀意的目光从沙发一侧射来,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我觉得…如果以‘超我’的角度来讲,那固然是要帮助的。但若以‘本我’的角度来看,则是转身离开,毕竟我们之间应该没有多大联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故弄玄虚、奇怪的问题,就用奇怪的答案来回答吧…)

“说得好,可这与没回答并无两样,我想要您‘自我’的回答。”

“.…..”

“很为难吗?那若是加上些限定条件,让您和她微妙地联系在一起,您是否会更快地做出应答?例如,您认识那个被指责的人?您有能力面对千夫所指?又或者说,那个被指责的人,是漂亮的女生、无助的老人或是弱小地孩童?”

“...伊果先生,我倒想问问您,回答这样的问题,有什么意义?如果我依照您想要的答案来回答,您或许会开心。但您又怎么知道我的言语与行为是否一致呢?再者说,就算我现在回答出的是我内心真正的想法,并且言出必行,那谁又能保证以后我不会改变呢?——您所追求的答案,不过是在此时此刻此景下我被迫回答出的不可靠的答案。”

名为伊果的青年听到我的回答后,点了点头,将洁白的双手交叉在一起,以双肘支撑在桌面上再次自如地问道:

“真实、坦诚,这个答案我可以接受。那么接下来,请问您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以及您认为该怎样生存下去?”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问题?与医院那件事根本毫无关系…

难道他对我报以极高的期望,想要照顾我?于是我就该表现的像一位有雄心壮志的仁人,这样他就不会失望?

又或是我的所作所为已成为他的障碍,所以我该像一个畏首畏尾的弱者,这样就能够消除他的戒心,而后明哲保身?

他是什么样的人,到底有什么样的企图…

算了…不如,这次再按我的真实想法说吧…绕来绕去实在麻烦!

“吞灵者肆虐,民众家破人亡、颠簸流离,处处危机四伏,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得靠自己。”

其实这是我从国中时期开始就不停告诫自己的话。听到我的回答,他闭上眼,语气和缓、继续追问:

“您所谓的靠自己指的是?”

“当然是寻找安全的地方,保住自己的性命,等待危险过去,这难道不是众人皆知的常理吗?”

“众人皆知的常理哦...意思就是说在经过几个月的理论课程学习后,您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进入后勤部门,远离战火。然后在那里凭借每月的财政补贴,您可以躲一个月?一年?又或是一辈子?您看我说的和您想的一样不一样呢~”

“什?!问、问我这些...有什么用意?”

“我再问您些问题,您知道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吗?”

“苏联人的事情,我不知道。”

“好,那伦敦大轰炸呢?”

“英国人的历史,我不清楚。”

“...哦,那我想发生在日本战国时代的‘黑船来航’您肯定听说过。”

“‘黑船来航’是德川幕府统治时期,江户时代末年的事件,你把时间搞错了…”

“呵呵…真明白呢~”

“!”

(完了…全完了,被他套路了。我这么说就等于是告诉他“我全了解。”)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如果那时没有人站出来反抗、联合‘圣上’推翻幕府统治,而任由早已走入衰落的它继续掌权;同时所有人都为了保全自己性命进而选择逃避,我想日本可能早就不存在了。”

“然而,历史并不存在‘如果’伊果先生,如果你对我的国家有什么意见的话,我认为,你应当去向政府反映。”

“例子可能不恰当,但您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我知道您是聪明人,同时我也知道您的话都是围绕什么样的中心来说出的。”

男人歪着头轻声问道:

“是‘逃避’对吧?羽染先生。”

仿佛对某种结果成竹在胸的男人,似笑非笑。如果用比喻来讲的话,他从谈话一开始就不断悄悄地往我体内“注入沼气”。而就在刚刚,时机已熟。他方才说的话就好比像是朝充满沼气的房间内扔入明火一般——让我“瞬间爆炸”。

“我没有逃避!”

“唉?不要生气呀...我们谈论一般性问题。面对您的回答,我还没有生气,您又在生气些什么呢?”

那又好像坦然自若一般的微笑越发让我感到毛骨悚然——他究竟居心何在?

“不了解我的话,请不要装作什么都知道似的对我说这说那,我究竟怎么招惹到你了?”

“我没有说什么啊?我只是推测一下,您是在怎么样的心理作用下做出的选择。”

“虽然你们救了我,但拯救民众难道不是A.C.S.E.国际组织的责任吗?加入这里后,选择‘后勤单位’是我的自由,没有人说过所有人都需要去前线对吧?!能不能不要把你们的意志强加给别人?”

“羽染先生,现在您就像是爆炸的火山一般,语无伦次...选择什么,那固然是您的自由,同时我也没有说让您去前线吧?”

他是一个对国家安全问题十分看重,或者说表现的十分看重的人。他不会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让一切谈话内容都按着他的节奏走。笑里藏刀的他,擅长以连贯而难以找到漏洞的话语夺得谈论的主导权。在他的面前,仿佛我倒像了一个不顾他人安危与国家安全的没有责任心的人了。

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爱国爱民的好人…这未免也太自以为是…或者说是太幼稚了吧…

“可恶…”我只是低声呢喃了一下,却没想到后脑立马挨了一记重击。

“等到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被擒住双手,按倒在地。随后一只靴子重重地踩在了我的背上。

“说话注意点,胆小鬼,即使我在这里折断你的双手,也不会遭到审判院的裁决。”

“别这样,放开他艾丽卡。”

那个金发女人,十分气愤,她再次施展出难以置信的可怕力量将我死死摁在地上,让我无法动弹,直到那个男人出手制止时,才不甘心地放开了我。

“羽染先生,我并没有想要讽刺您,我想让您亲眼看看这个世界,真正地认清现在的状况。”

“...”我缓缓站起身,默而不语。

“我知道您两天前,在医院大撤离时曾与一名弃魂者共同作战。您与多数人不同,在危难时刻,您没有歧视她,没有抛弃她...虽作为一名平民却做出了超越平民能力的事情,我很敬佩您。”

伊果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您是位有责任心的人,敢于冒着生命危险为他人开辟求生的道路,A.C.S.E.组织正需要这样的人为民众服务。后勤单位需要人才,但前线更需要您这样有勇有谋的人,您不会是胆小鬼。”

“...刚刚还说我是在逃避,现在又开始夸奖我。我这个人只会选择更能保全性命的行事方式...如果没有人阻挡吞灵者的进攻,那所有人都会死,为了自己活命,头脑稍微清晰点的人都会像我那样做。换句话说,在医院撤离时如果留下垫后更容易害死我的话,那我是不可能那么做的。”

“恩…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解释方式…您的意思是说,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您是不会逃避的,那么至于他人,对您来讲——无所谓?羽染先生…您是否认为人与人交往时应当做到收获与支出尽量等价?”

“…....”

“沉默也是不错的回应。羽染先生,这样吧,我会为你提供一间单独的寝室,以及一张我账下的用于随意消费的信用卡附属卡。我的要求是,希望您能够给予我答复,是主动改变,还是被迫适应这个世界,当然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收回我所给予您的东西,更不会生气。”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已经说了...帮助您认清这个世界。”

“另外…希望您不要拒绝我的帮助,至少现在不要~”

说完,他将目光转向一旁,好像随时都能够用眼神杀死我的名为芙蕾姆的女性身上…

“威逼利诱…伊果先生,这就是你的行事风格吗?”

“这可实在是冤枉我了,不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认为这样的形容更为贴切。我并没有高尚到不切实际,有些东西,还得您亲眼去见证。”

他说完,走到我面前,将我身上的土担掉。

“小夜,地面好像还不够干净啊...”

听到这话后,女仆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慌慌张张地跑进东侧室内,拿出了扫把和簸箕开始笨拙地打扫。

“羽染先生,这次谈话就到这里了,我知道您需要时间,但我希望您能记住一句话...您一定能够听得懂,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一位俄罗斯人面对侵略者时说到的。”

他顿了顿,收回笑容,表情变得严肃,继续开口:“俄罗斯虽大,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我们的身后就是莫斯科。”

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

“艾丽卡…不…小夜送我们的客人回去吧,另外甜品和奶茶需不需要打包?”

“算了…”

我当然听得懂...他是在暗示我——假如人类失败了,那么我、也将无处可躲。

2.

拿着他给我的介绍信和附属卡,来到了他所说的13号宿舍楼面前,这时我脑海中的第一反应便是:

“骗子!”

破旧的老式宿舍楼、歪斜的楼牌号以及在工作时间看着时尚杂志,根本不监察出入状况的楼管大妈…

“大骗子!”

这里简直就是文化古迹了!住在这儿真的没问题吗?

什么单独的住所啊,混蛋!

“大妈…”

“恩…恩?”

“大妈!”

“哈?你说啥!”

“姐姐…那个我是新搬到这里住宿的学生,您看一下这是介绍信。”

“哦…恩…伊果啊…你是弃魂者?”

她看完介绍信皱起眉头向我问道。

“恩?不…不是…”

“原来如此…明白了…来在这签个字,一会儿去311寝室。”

“好的!好的!”

“里面设备齐全,电视、空调样样都有…大概…”

“…大概?”

“要是洗澡的话用室内的浴室或是一层的公共浴室都可以,打水的话一层有水房,拿好你的学员卡,插进机子里面就行了,按时间收费,另外刚注册的时候卡里会有两千円。”

“哦…那个请问这张附属卡…”

“这个啊,学院食堂和超市都用学员卡,不收信用卡,这儿地方也没什么繁华的市区,你坐巴士十分钟左右到最近的镇子上有个商业街,那里能用上…也许…”

“…也许?”

“好了,填好了就走吧,给你钥匙,好好相处…恩…哈哈哈…”

“哦…嗯?好好相处?”

无法理解、奇怪的人、奇怪的宿舍。

踏着好像随时都要坍塌的楼梯向上走,周围的墙皮都残缺不全。

“喝!唉?小心啊!”

“什么?!”

一阵疾风拂面,紧接着我看到好像是什么棍状物体横扫而来…

蹲下!我几乎全身的神经都在传递着这个信息。

……躲过了?

嗯…我的头还在。

“发生什么了?!”

“万分抱歉先生!”

回过神,发现眼前站着一位扎着单马尾辫,身着印有黄色星星的白色睡衣少女。

“!”

等等…那…那是?!长、长枪!她的手里竟然拿着一把系上蓝缨的木杆枪,什么玩意?!宿舍楼里可以随便挥动长枪吗?

“先生、刚刚我在晨练没有看到您,真是万分抱歉!”

说着,她还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中国功夫片中的抱拳礼。

“没事!没事!没事!我完全没关系!继续、继续,打搅你了。”

晨练?埃克斯学院的学生晨练都舞长枪是吗?再说现在都已经快到中午了,你说晨练?

还有这身打扮和她要做的事情完全格格不入是吧…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啊啊啊!快走吧。

趁她没有注意到,我赶紧窜上三楼。

“啊…阳光好温暖…”

“?”

这…并不是我的感叹。

顺着话语声看去,是一个吊在公共阳台晾衣架上晒太阳的女孩说的…

有这么晾衣服的吗?这也太懒了吧?还有那个晾衣杆为什么没有被压断…

等等…问题不在这吧?

怪人!这整栋宿舍楼都是怪人啊啊啊!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13号宿舍的“13”对应的就是《最后的晚餐》中背叛耶稣的犹大对吧?用意就是告诉大家——这个宿舍楼里面的人都是可怕的人。说不定这个宿舍楼里还有人正在做什么邪教仪式,也许已经召唤出九头蛇海德拉、北海巨妖、利维坦、克苏鲁什么的了!我的San值是不是已经濒临崩坏了?

哦对了~311号寝室!我得赶紧进我的寝室…把妖魔鬼怪拒之门外就没有问题了,一定是这样的…绝对!绝对!不会有比这更糟的事情了。

哈哈哈哈…单独的寝室想想就开心,就算是强颜欢笑罢!

“咔嚓~”

插入钥匙、转动把手,缓缓推开房门。

走进寝室,感觉其实…还可以吧~虽然木质地板踩上咯咯直响,但是墙体至少没有脱落,房间也还算是相对整齐,和在外租的廉价住房差不多。

“...有空调还有电视…呵呵…感觉它们比那个欧洲老人还沧桑…嗯?还有海报。难道是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在搬走时没有把东西整理干净吗、好懒啊!”

…这些歪歪扭扭贴在墙上的印有美食和服装的东西,与其说像是海报,倒不如说是从废旧杂志上撕下的宣传图。看样子我得好好整理整理了~

“先森?!(唔姆…唔姆…咀嚼声)”

“?…”

走进卧室,我竟然看到了一张极其熟悉的面孔…

金发的少女身穿一件白色单衣,光着脚,衣冠不整地坐在双层床下铺。她双手抱着一个好像已经发霉了的包子,一面咀嚼一面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昂姆…吞下)您…您怎么来了?”

说完,她肩膀一角的衣带随之滑下,雪白的肩头露出微红。

“!”

什、什么?!

受到了惊吓的我一屁股坐到地上。

“单独的寝室…明明说好的,啊、这缠在我手上的是什么?邪神的触须?不对这丝滑的质感…是黑色长筒丝袜?!那这个呢…这雪白色的东西是什么?用来包裹圣者遗体的圣骸布吗?不是!别骗自己了这不是内、内、内…啊啊!怎么回事?内裤不要随便丢在地上啊,等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慎独…慎独啊啊啊混蛋!”

“唉?!抱歉…抱歉…”

……

3.

所谓慎独,就是独自身处无人之境时也要保持自身的谨慎不苟——入虚室,如有人。控制住自己的欲望而不依靠别人的监督。虽然和当前的情况好像并没有什么关联。

“原来…原来这里是弃魂者专用宿舍楼啊,啊哈…啊哈哈哈…所以说…我是被、你明白的、我被骗了…”

“嗯、嗯…我明白,我马上就搬出去。”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唉?那、那就是说…先生、之后要和我同居了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了。”

“好棒唉!”

她双手合十,高兴地眯起了眼睛。

“不对!你现在不应该说这个吧?你该担心才对吧?!难道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吗?我可是男性啊。”

“唉?”

“.…..”

(爱德华·伊果,你让我看清的世界…就是这个吗?…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到底、到底哪里好了…让处于青春期的男女同居,这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危险吗?先生您很温柔的…”

“到底是哪里‘温柔’啊,不要说一些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东西...在说你怎么能仅凭外表就轻信别人啊…”

“唉?…可是我觉得您不只是外表温柔啊。”

……

尴尬、三言两语后陷入了极度尴尬的氛围…

沉默…

沉默…

好像是因为紧张,少女故意低头,摆弄手指,还时不时地向我这边瞥...

糟了,注意到这个反应的我突然也变得好紧张…啊啊啊,如果不说点什么的话…嗯…对了!

“那个…这些姑且算是海报的东西…呃…我是说…”

“是我非常喜欢的东西哦!”

“是嘛…哈…哈…风格挺独特的呢…无论是海报、还是吃的东西…”

“嘿嘿…”

到底…有什么可笑的…不过你话接的还挺好…

视线转移到双层床旁的小柜子上,一副小相框中有一对像是夫妇一样的中年男女,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你的父母吗?”

少女微微低下头,轻声地“嗯”了一下,迟疑片刻后又迅速摇头。

“不是…”

“不是?”

“我只是觉得,他们比较像‘父母’的样子…温柔、很温柔的…”

“……”

(大概与我一样,已经过世了吧?她的父母…)

已经过期了啊…

我伸出手拿起相框旁的台历翻看起来…是2000年的老日历

翻…

奇怪…

翻…

这页也是…

翻…

几乎每一页的节日上都被黑色的水性笔做好了标记…直到12月24日这一天,被红色笔画上了好几个圆圈。

“平安夜吗?”

“嗯!是的,先生您也喜欢这一天吗?”

“喜欢?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啊…”

“我觉得‘平安’这个名字很好听,所以就选这天做我的生日了…”

“选?”

“恩…”

“怎么回事?生日为什么还要选?”

她眯起眼,故作开心,但笑容间那一丝微妙的违和感所透露出的些许哀伤,终究还是无法被掩藏。

“我…其实…忘记了…很多事情。”

“...失忆了?”

“好像是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我睁开眼,感觉到自己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开始、一个陌生的地方…”

“?”

“大概是训练‘我们’的地方、之前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了…父亲的容貌、母亲的容貌、出生的日期、自己的年龄…就连名字都是别人告诉我的。”

“...”

“…我说…”

“嗯?”

“弃魂者…会遗忘生前的记忆?”

“好像是吧、我认识的很多人都是这样,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出生,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死亡….遗忘了一切的我们,不知怎么被带到A.C.S.E.的训练基地,开始做着日复一日的训练…开枪…挥剑…战斗…没有笑容…没有希望…”

弃魂者原先都是人类。

在感染Super N (N病毒)死而复生后若是还保有原先“人形”,那他们大概就侥幸成为了弃魂者,一种仅仅依靠很少的食物与水源就能过存活下去的超生物。

少女欲言又止…看样子是想到了不好的回忆吧…

“先生…”

“?”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她鼓起勇气,继续向我倾诉:

“能够找到自己的生日…真的…很快乐呢…虽然没有别人能够为自己庆祝…但是就算只有自己能够记住…只有自己能够记住的话,就会很开心呢…最起码…能够告诉自己‘我曾经也活着过。’”

“是吗…”

没有朋友的人…是多么的孤独啊…

这就是你也曾体会到的孤独吗?没有生前的回忆、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找不到自己的父母,于是编造出自己的生日,拟制出父母的照片,创造出一段虚假的回忆…然后、然后…

没有朋友可以倾诉痛苦,没有朋友可以铭记这段回忆,那就自己为自己庆祝、自己为自己铭记、自己做自己的朋友、自己安慰自己…这是何等可笑的自欺欺人啊…但是……

想到这儿,心中却传来一阵莫名的酸楚…

“呃…嗯,虽然我的品行还是很糟糕,不过应该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吧?”

“嗯?”

“我是说,我希望能做你的朋友…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唉?”

凝视着我的脸,少女的双眼渐渐睁大。她好像有些迟钝,过了很久才明白我的意思。

“可、可以吗?”

“在寻求你的意见嘛…”

“嗯!嗯!”

用“嗯”来回答……真是笨拙的答案,而且直到现在你还瞒着我一件事情…

“你的真正名字是什么?”

“唉?…那个、不重要的吧?我们只需要依据代号来行动就好了。”

“怎么会不重要?你听好,名字啊~是用来区别于同类的最基本的称呼…至少有名字,你才显得与众不同。难道你希望在你过生日的时候,向你献祝福的朋友还称呼你为‘急骤’或‘斥候’这样奇怪的名字吗?另外我之前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过你。人与人交往时,支出与收获应当尽量对等,相对的,你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低下头想了想,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出:

“…隐明寺、隐明寺烛月…”

“隐明寺吗…”

“对了…我之前有跟你说过,不要再称呼我为‘先生’了,从今天起我就要给你添麻烦了,我们既然也算是室友的话,那你至少叫我的姓氏…也不要再用‘您’这个称呼了,我们应该是同辈,这么说显得太过生疏。”

“哦、哦、好的…佑、佑启…这样叫…感觉好亲切呢。”

“啊啊啊,为什么直接就叫我的名字了。”

“您、唉不…佑启不是说,名字是区别同类什么的吗…”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那就叫名字吧。”

我伸出右手向她示意:

“隐明寺小姐、请多指教。”

“那个、请也叫我的名字、‘支出与收获对等’…”

“啊啊啊、好好好!这个倒学的挺快,烛月~请多指教!”

夏日正午,阳光透过薄雾洒向大地,蝉儿的歌声婉转悠长。死雾弥漫许久的日本常是灰暗的,而今日好像不然。名为烛月的少女缓缓伸出手,犹如探头出洞的幼鼠,好像正要触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小心翼翼。

“我说啊…”

“嗯?”

“这只是开始…要学会怎么主动和别人成为朋友,争取早日摆脱我这个糟糕的人…”

没有说话,身高刚刚到我胸部的她用稚嫩的小手轻轻握住了我,以作回应,温暖的触感通过手心传遍我全身。一丝真挚的笑容浮现于她那如娃娃般可爱白嫩的脸上。

……

“呃……”

不过,随之打破这一氛围的便是一阵从少女身上传来的恶臭…

“啊啊啊!那天掉进下水道以后你的衣服不会一直没洗吧?”

“唉~嗯、是的…”

“不要做出一副很得意的样子边笑边点头啊,快把地上收拾一下,然后去洗个澡,脏东西我来打扫行吗。”

“哦、哦…”

“发霉的包子会吃坏肚子的,扔掉啦。”

“唉!不要啊。”

“一会儿带你出去买吃的好吗?”

“真的吗?好棒唉!”

“别说了,快点收拾!”

“嗯!”

……

打扫完后,她脱下衣服走进浴室。

“喷头旁应该有个机器吧?你把学员卡插进去就可以洗了。”

“噢、唉、这个、没有反应啊…”

“你再试试…”

“上面好像出现了奇怪的文字、我看不懂。”

“你出来,我去看看。”

(这到底是谁的寝室?她在这儿住的时间也不短了吧?竟然连喷头都不会用,真拿她没办法。)

来到浴室前,门被缓缓推开。金发少女裹着浴巾,露着白皙的双肩,眼神有些游离。在注意到我的视线后,她的脸颊顿时泛起微微红晕,看样子是有些害羞了。

“先生…您的脸好像有些红…”

“我?呃…别、别管那个,你先出去,我看一下…”

“噢”

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好像都沸腾起来了,总是这样的话,以后、要怎么住下去啊…

甩了甩脑袋,让自己镇定下来,我看着刷卡机本该显示卡内余额的屏幕上现在竟然显示着“ERROR”的字样。

“坏掉了?等下…用我的试试。”

拔出她的学员卡,然后插上我的,余额2000円的字样立刻显示出来。

“难道是你的卡坏了?”

回过头望向她,而她只是呆呆地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我打开淋浴喷头,用手试了试水温,还算正常,便让她进来洗了。

退出浴室,心跳总算恢复了正常。太可怕了,为避免见到不该看到的景色,看来以后在自己的寝室内无论打开哪扇房门都要提前敲门了…

喷头哗哗的喷着热水,不一会儿浴室的门上的玻璃窗便布满了像雾一般的小水滴。

“那个、佑启…一会儿、我要穿什么衣服?”

“什么衣服?难道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能够用来更换的衣服?!”

“不好意思…我、只有一套…”

“.…..”

4.

“佑启,你觉得怎么样?”

“好像有些小、不过还好啦。”

看着眼前身穿白色连衣裙,头系蓝色丝带的烛月,我做出了这番评价。

还好,面对烛月没有衣服穿的大危机,机智的我通过询问宿管,逐楼查找才把与我离别已久的风铃找了过来。同样是女孩子的话,解决起穿衣服之类的问题就简单多了~

话说看到风铃安然无恙且依旧像从前那样充满活力的样子时,我顿时松了口气。

“明明是我国中时穿的衣服,结果意外的很合身呢…”

风铃得意地点头称好。其实她不到一米四的身高自从上国中开始基本就没怎么长过~这样讲吧,如果风铃是小学生的身材,那烛月也就是未发育的标准国中女生身材——烛月仅仅是在身高上比风铃高一点儿而已,大概就是一米三和一米四几之间的差距。

“不过,好可爱的!”

“唉!唉?”

表情像幸福的小猫一样的风铃忽然扑向烛月,将她紧紧抱住,一脸陶醉。

“这样子…稍微…有些难为情。”

同样是面对第一次见面的少女,烛月的表现和风铃真是天差地别,声音又降到像蚊子一样小,变得畏畏缩缩起来。

“唉,其实人家特别喜欢美少女的…”

“...我觉得还是适可而止吧。”

“不要!佑启突然和人家失去联系好几天,遇到这么可爱的美少女,直到她没有衣服穿才想起人家,不要、人家不要放开,人家也想和美少女亲亲。”

“说的我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我是因为把票弄丢了才没登上火车的,之后又遇到了很多麻烦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

“人家都知道…佑启没能登上火车,也有人家的责任…能够平安的回来就好了。”

“既然平安回来了,那就先放开她吧,你没发现她都快哭出来了吗?”

“哎?”

“...那个、稍微、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打招呼方式。”

“抱歉…因为太可爱了,所以人家没忍住。”

看到烛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风铃终于松开了手,然后开始抚摸起她的长发。

“真的太可爱了,皮肤这么白,相貌看起来也像是外国人…”

“呜…”

“戳~戳~哇,好软好弹…好棒啊~佑启真是太厉害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都能骗到手。”

“喂~喂~你说话越来越奇怪了…”

“小妹妹你是哪国的?叫什么名字?”

“呜…我叫、隐明寺烛月…国家、国家的话…不太清楚…”

“她失去以前的记忆了。”

“什么?!性格内向、失去记忆的异国美少女,想想就好激动,而且她日语说的好棒啊。”

“你激动个什么劲啊…”

“人家叫野宫风铃,小烛月就叫人家风铃姐姐就好了。”

“风铃、姐姐~”

“对!就是这样,人家好想趁人之危呀~”

“你明明比她还要矮,就不要随便当人家姐姐了,还有你好像一不小心说了什么惊人的话。”

“哎,没办法,实在是太可爱了…对了~那个佑启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有。”

我看了看烛月身上的裙子,继续开口:

“…风铃去过小镇上的商业街吗?”

“嗯…嗯…”

“麻烦下午你带我们去一趟商业街。咱们吃顿饭,顺便带她买件新衣服和日用品,我是男生不太方便,所以选衣服的话,就麻烦你了。”

“OK!没问题,交给人家吧,只要佑启把钱包准备好就行了,人家一定会好好对待小烛月的~”

“完全…不可相信…”

5.

整个A.C.S.E.防卫中心除了以学校、食堂、宿舍楼为中心的“学院”以外还包括机场、战车仓库、作战会议中心等军事化设施,它坐落于远离市区的山林中,当然其防卫范围包含了众多人类活动场所。

嗯…说了这么多,其实我主要想说的是——从某种角度来讲这里就是乡下。

出防卫中心走几公里后来到公交车站,午后,我们乘着公交车向山下的小镇驶去。

空荡的车内,烛月扒着车窗瞪大双眼,望着外面飞逝而去的模糊景色,充满了好奇。(尽是杉树、野草也不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而风铃也趁机和她紧紧贴在一起,好像在观看什么珍稀动物一般,同样充满好奇。

我告诉了风铃,我们所经历的一切,以及烛月的身份。前者,她早已通过不知哪里来的小道消息了解,而后者,则让她兴奋不已。

风铃她也是头一次见到真正的弃魂者。

他们是悄悄融入人类社会后凭借近乎不竭的力量,不疲的精神,从而迅速占领依靠体力劳动的工作岗位,导致低层劳动者大量失业,社会再次走向不平衡的罪魁祸首。

他们是继吞灵者后,又一种让人类陷入苦难的存在。

他们中的大多数现已被A.C.S.E.组织统一管理,作为对抗吞灵者的专门武器来使用,担负着拯救人类的命运,同时也遭受着世人的唾弃。

虽然说是“遭受世人的唾弃”但在我来看,并非如此…

虽然她是弃魂者,可我并不讨厌她

比起制造战乱,相互攻击、伤害的人类来说,身为弃魂者的她,身上体现出的反而更多是善良、诚实、单纯。比起民众的加害者,她倒反而像是一个千夫所指的受害者…

而且…不光是我,风铃不是也很喜欢她吗?

所以说…传闻,也仅仅是传闻啦…若不实际的与她们接触,又怎能真实地了解她们呢?

“对了,风铃…”

“嗯?”

“让我看一下你的学员卡可以吗?”

“诺,给你。”

她在口袋中翻了翻然后将印有她的照片的学员卡交给了我。

果然、不一样。

我和她的学员卡都是蓝色,唯独烛月的是红色的…

这么说来,应该是区别在校学生和其他人员的吧?虽然这么想着,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可能是,想多了吧…

6.

说是乡下,也许有些过分,繁华的高楼、草木葱翠的公园、行人商贩来往频繁的街道,带有喷泉的广场,多少都有些现代文明气息。

穿过满是人流的十字路口,在大风铃老师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一条商业街。

“小烛月,那个是棉花糖,让佑启买给咱们吃好吗?嗯,好!”

“不要一个人自问自答啊,还有烛月你怎么流了这么多口水。”

拿着棉花糖,两个家伙像小孩子一样走在我前面,边走边聊,风铃给她作着讲解,而她就像刚到外国参观的游客一样,见到什么都惊呼“好厉害。”

“唉…这个好奇怪…看起来好大,一口咬下去,却吃不到什么东西…唔姆…唔姆…不过好甜~”

“嘿嘿,有趣吗?小烛月要不要尝尝人家这个粉色的棉花糖?”

“嗯嗯,好呀~谢谢风铃姐姐~昂姆~”

就像妈妈哄着自己孩子一样,风铃把自己手中的棉花糖送进烛月的嘴中,自己也甜蜜地笑了起来。

“唔们,先去买依胡…唔姆…”

“好哒~唔姆”

“先把嘴里的东西吃完再说话!”

走进不远处的购物中心,我们优先来到了女士服装区。

“哼哼~佑启你就看好吧,小烛月一定会变成大美人的。”

风铃故作潇洒地轻撩头帘,装作大人的语气说道。

“呵呵…我还真是期待呢。”

服务员连推荐的的机会都没有,风铃就选中一件衣服拉着烛月走进了试衣间。

“哎~这位客人的眼光还真是好呢…”

服务员尴尬地笑着走到我身边,拿出了衣架上的一件标有三万多円的连衣裙。

“客人,您看一下这是我们店新品。”

“呃…这可能太奢华了。”

“哪有啊,这件服装走的可是低调风格,您看这海蓝色的裙身,您看这质感,没有什么靓丽的装饰,平凡而有内涵。”

我伸手摸了摸伊果交给我的附属卡…

果然还是算了吧,不是自己的钱花起来心中总是不能安宁。

“先生,今天放血大甩卖,7折呦!只要7折!”

我看,你是要放我的血吧…

“男人嘛,不要犹豫!为了您的俩位可爱女朋友,您也得狠下心嘛?”

“两位女朋友?!开什么玩笑?”

“啧...渣男还真是吝啬呢…”

“.…..”

服务员好像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大概是我听错了吧。

“小佑启,快看~”

更衣间的帘子被撩开,一名身穿哥特式风格服装的金发少女出现在我面前。

黑白相间的百褶裙、大大的蝴蝶结,以及带着好多蕾丝花边的白色吊带丝袜,再加上她因为羞涩而变得像雨后樱桃一般红润的脸颊…她整个人简直闪耀着光芒,美若天仙!

“这个…打扮…好奇怪…”

“是不是已经要流鼻血了?佑启你等等~还没完。”

说完她拉上帘子继续为烛月打扮起来,更衣间内还不时传出奇怪的声音。

“简直像洋娃娃一样~”

“呜~好…好难为情…”

“你看,这个~这个是护士小姐的装束哦~风铃一直想穿这样的衣服呢,护理专业的护士服可没有这么可爱,啊~裙子好短啊…嘿嘿~”

护理专业?大概是风铃选择的专业吧~

嗯…看来风铃今后就要在A.C.S.E.学院内的医院工作了。照顾伤员、挽救生命就像那位“克里米亚的天使”南丁格尔小姐一样。我就说过了,不管选择哪条道路都是学生们自己的权利,即便不成为真正的“特攻”也是能够为这个国家做贡献的。

爱德华·伊果那个人真是管的太多了,不是只有拿枪上战场的人才值得称赞。

“.…..呃…风铃”

“恩?”

看到把烛月当玩具一样捉弄的风铃,我不禁想起一个问题。

“我们,不是要买日常穿着的衣服吗?这些…不是Cosplay用的吗?”

话说,我们是不是来到了不正经的服装区?怎么会有Cosplay服装……

“哎~嘿嘿,其实那些我早就选好,夏季、冬季、短袖、长袖包括睡衣在内哦~现在就让小烛月换好~”

“唉~”

最后,烛月终于换上了一套正常的夏季装束。黑色的凉鞋与百褶短裙,还有一件白色短袖衫。烛月用手拉着那显得有些略短的裙子红着脸低头观察,纤细的身材、雪白的双腿,这下更加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虽然胸前一马平川,但是意外的很可爱呢~

“结账就麻烦佑启喽。”

“是…是…”

“是不是看的入迷了?”

“是…是…啊啊啊啊是什么是啊…”

风铃伸出手指,装出一副指挥官般的姿态,却用着一点也不严肃的语气说:

“佑启也来帮帮忙,你没发现如此可爱的小烛月身上还缺些什么吗?”

“没。”

“阿~佑启…真是不懂女孩子呢…是发饰…发饰啊~”

手扶前额,风铃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原来如此~风铃还真是聪明呢。”

(才怪!你以为我没注意到你头上的兔子发饰啊!其实你是想让我帮你顺便把那个一起买了对吧?)

“吼吼吼~佑启,接下来可是你展现男人魅力的时候了呢~”

“好…好…我去找,虽然我完全不认为寻找发卡能够体现出什么男人魅力。”

转过身,走到一旁的装饰区,玻璃柜中的琳琅满目的发饰尽显于眼前。

“烛月,喜欢什么类型的?颜色也好…形状也好…”

“那个、我也不太清楚、不好意思…”

“哎呀~佑启,都已经让你来挑选了啊,你这样问,不如让烛月自己选呢。”

“那我就随便选喽…”

(烛月真是完全没主见的女孩啊…)

好厉害,原来发饰还可以卖到上千円…

…所以说,要怎么挑才好…呃…太贵我的钱包会吃不消,太便宜也就显得没诚意了…这个颜色的话…要怎么配?

啊啊所以说好烦啊!

“唉?”

目光停留在一对蓝色的心形发饰上…就像A.C.S.E.校服的蓝黑配色一样…就选这个怎么样?

就这个好了,很可爱也不是很贵。

……

“小烛月就如同换了个人似的~”

“哎?嗯…多亏了风铃姐姐和佑启呢…”

“嗯嗯~佑启选的发饰很好看,人家为你搭配的衣服也不错,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烛月本身就很可爱呢~”

抬起眼睛,用手轻抚着头上的心形发饰,烛月的嘴角挂起幸福而甜蜜的微笑。

蓝色、黑色、白色,简单而又不单调的搭配,让她显得更为清纯、可爱~

不过…正处于快乐中的二人好像忘记了谁…

“所以说…接下来去哪里呢?”

提着数个衣袋,像跟班一样紧随其后,我期盼着风铃可以赶紧做出决定。

“哦~去游戏厅好了,烛月喜欢游戏吗?”

“…”

“小烛月?”

“唉?!嗯…嗯…不太清楚呢。”

不知道为什么,烛月刚刚好像是走神了一样,有些心不在焉。

“人家以前和佑启在放学后总是去学校附近的游戏厅玩呢…”

“是嘛?”

“佑启很照顾人家,总是让人家赢呢…”

不,并不是…只是你太强了…眼前这位名为风铃的少女,一旦进入街机厅就会转变成一幅令人恐惧的姿态。

“走吧~我们去里面玩。”

“噢…噢…”

被曾经的同学们称为“街机厅女王”的风铃愉快地拉着烛月一蹦一跳地走进了游戏厅…呵呵…我已经预料到在前面等待着我的将是什么了。

“玩哪个呢…‘街头拳王’…‘防暴精英’…还是‘观察前锋’?”

“我说…为什么不选些女孩子玩的游戏?”

“哎…那就这个好了!”

看着面前屏幕上显示着“泰拳达人”的游戏机,我不禁心中一惊…这、可是她最拿手的,曾经以超出我几十万分的成绩形成碾压局势通关的音乐拳击模拟类游戏…

风铃迫不及待地将双手伸入1P窗口下的拳击手套中并招呼我:

“小佑启,咱们先给小烛月做示范~”

“...”

“小佑启…快点啊…”

糟糕…身体不听使唤了,双手竟然缓慢地向手套移去,不要啊!我不要再玩这个以“拳击”模拟音乐节奏的奇怪游戏了啊。

“GAME OVER”

“好厉害,佑启提前完成了游戏唉…唉~风铃姐姐也完成了…”

“哈…哈…哈…你看你风铃姐姐屏幕上写的是不是Perfect以及…那个叫做Combo的单词后面跟的数字是不是已经1000多了。”

“小烛月,其实GAME OVER代表完美完成,小佑启玩游戏总是让着人家。”

“是吗?佑启好厉害、好温柔。”

“.….”

“小烛月也来试试吗?”

“唉~可以吗?”

“当然~你看到屏幕中的圈圈到达这个区域,然后打一拳下去就好了,重要的是掌握节奏,左右手交替。”

“哦、哦、开始了?”

“嗯,好厉害~喔喔~烛月意外的很快就上手了呢。”

“唉?佑启又完成了呢。”

(GAME OVER)

“嗯,小烛月虽然很厉害,但是和佑启比还是差一些,不要灰心哦,加油!要上500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死!

风铃这家伙真是太可怕了,如果烛月继续和她学下去,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

“佑启,我们玩这个吧?”

“抓娃娃机?”

“嗯嗯…烛月,你看里面的那个玩偶可不可爱?”

“唉~可爱…”

“这个叫小兔子‘艾文吉尔’哦,是一部特别火的动画片主人公,你看那个表情多可爱~”

“嗯!嗯!”

就像是诱骗小孩子的怪阿姨一样,风铃把烛月也说的心动不已,真拿她没办法。

“好…那买五个币…什么?!”

话还没说完,风铃就捧着二十多个游戏币从服务台前走了过来。

“这十个币分给你和烛月。”

“然后呢?”

“然后就看大风铃老师大显身手吧!”

自称老师的“大”风铃,摆出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将一枚硬币投入投币口,用小小的手握住操纵杆,垫着脚尖,在娃娃机内搜索目标。

娃娃机内有许许多多奇怪的像史莱姆一样的布偶,在娃娃堆外面只有一个是她所说的小兔子艾文吉尔。

推着操纵杆,钩爪缓慢移动。

“就是现在!耳朵~”

按下按钮,钩爪抓住了艾文吉尔的耳朵。

“上来了!”

“...并没有…”

在钩爪夹中兔耳朵向上移起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兔子就无声地掉了下去。

“哼哼哼~果然这只是最难抓的。”

“我看…是没人要的吧。”

“没关系!接着来。”

十几分钟后…

“啊啊啊~失败了!怎么会?”

“...”

“小烛月!作为大风铃老师的徒弟,现在拯救世界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哦…嗯!保证完成任务。”

“没那么夸张吧?”

“...唉~差一点。”

“啊~又失败了…”

“真遗憾…”

其实…她俩并没有什么区别…意料之中的连“街机厅女王”的徒弟都败下阵来。

看来,街机厅女王,只适合玩那些虚拟游戏,换到实际中操作就不太在行了。

“只剩五个币了,看来只能让小佑启来了。”

“什么叫只能…”

“小烛月,就像刚刚人家和你说的一样,其实小佑启才是最强的玩家~所以人家故意布置了这样的顺序,最后只有小佑启才能拯救这个世界…”

“哦,五个都用完了,什么都没抓到。”

“不要这么快啊!”

装作很熟练似的快速操作,然后我便立刻败下阵来。这时候的风铃就像“呐喊”那张油画里的人一样,双手捂着脸,跪倒在地,仿佛全身都失去了色彩。

“所以说,这些都是压榨人民钱财的万恶剥削机器…只是让人看起来很容易抓起而已。”

“啊~小艾文吉尔。”

“呜~大风铃老师不要伤心~”

“不行!不能灰心。”

看到风铃又和着了魔似的抱紧抓娃娃机想要再试几次,我赶紧进行劝阻:

“快醒醒吧,大风铃老师!我们以后再来抓也行啊,小兔子永远是你的。”

终于,在百般劝说下大风铃老师脱离魔道,重回世间。呃、我是说终于重新振作起来了。不过好像是我太天真了,当我们走出街机厅时,她又抱紧一旁的扭蛋机,兴奋起来。

“快看!小烛月,小佑启,这个、这个可是人类智慧的发明啊!扭蛋机唉~”

“该说是装有小兔子艾文吉尔手办的另一种骗钱机器吧?”

“嗯!嗯!小佑启太聪明了。”

你、明明都认同了,为什么还要心甘情愿地被欺骗?

“小烛月人家和你说,小兔子艾文吉尔其实是一只被卡车撞死的可怜小家伙,在被人类擅自改造后以僵尸的身份复活,既找不到原来的家又被人们排斥的它本该走上复仇的道路,但在经过曲折离奇的遭遇后它还是遇到了一个能够理解并收留它的人类,整篇故事的剧情自此由复仇转为谅解,比起仇恨这个故事最终带给大家更多的是爱与希望~ 是不是一个特别温馨的故事?艾文吉尔是不是可爱到爆?”

“嗯,是、是,就和‘我们’一样呢~好温馨~好可爱啊。”

“为什么我觉得一点也不可爱啊!这是什么猎奇故事?以及那个艾文吉尔的英文不会是‘avenger’吧?”

“小佑启~就买三个币好不好?我们一人扭一个?”

“说了这么多其实目的是为了这个吧?啊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好吧…”

“请不要忘记还有小八和姐姐的。”

“小八和姐姐的~”

“明白了,那就买五个币…”

“!”

“等等!‘小八’和‘姐姐’是什么啊?”

在要掏出钱的一瞬间,我才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不知何时,两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小鬼头也跑到我们身边跟着起哄起来。

“变态先生~难道忘记了吗?”

“忘记了吗?”

个头和风铃差不多,身着黑色古怪服装的小女孩歪着头惊讶地问着,与此同时一旁衣着、样式与她相同但颜色相反的白衣女孩也重复道。

“变态先生,想要诱拐、还要猥亵我们~”

“猥亵我们~”

“什么跟什么啊?!不要瞎说好不好?”

“什么?!小佑启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好恶心~”

“佑启怎么会这样…”

“你们两个还真信啊!喂!小鬼们,实话实说啊。”

“嗯…就是这样嘛,小八和姐姐睡在食堂外,睁开眼就看到变态先生,一定是有什么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

自称小八的“小学生”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比划出画面,同时一旁的“姐姐”面无表情地重复着她的最后几句话。

“不要随便下定义啊!”

“噫~小佑启…明明都已经有小烛月了。”

“呜~佑启…”

(烛月跟着瞎起什么哄啊!)

“你们不要闹了好吗!我当时看她们两个睡在学校食堂外,想把她们送回宿舍,结果她们反而被吓跑了。”

“好了!都是小佑启不对,快快,再多买两个币,让她们也一起玩吧。”

“强行归纳成我不对、等等!后面的才是目的所在吧?”

“变态先生,男生、不能够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啊。”

“变态先生和小孩子~”

“哪有…自己说自己是小孩子的。”

(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与黑衣小鬼相比,这个只会重复话的白衣小鬼从某种方面讲更可怕一些?)

妥协…总之,我一整天好像都在妥协,两个小鬼头像买彩票中了大奖似的双手拿着硬币又蹦又跳,笑的还真是灿烂(虽然“姐姐”还是面无表情),相比之下,我的钱包却好像一个快要驾鹤西去的病危老人似的,瘦的不成样子。

风铃拿着硬币投入扭蛋机,咔咔地转动开关,不一会儿一个紫色的扭蛋就从机子下面翻滚出来。

她用小手握住扭蛋,闭上眼睛,好像是在猜想里面可能出现的东西一样。

“会不会是限定版的艾文吉尔呢?也可能是黄金艾文吉尔也说不定~”

慢慢地扭动、扭动,然后咔地一下打开。

“哎~是萌毒史莱姆…”

扭蛋内出现了一坨紫色的‘果冻’,果冻上还印着一张“OAO”这样的表情…

“小佑启的是什么啊?”

我摊开一只手拿出了一坨黄色的果冻,用一脸无奈示意她…

“哎…”

“好棒哦~姐姐,姐姐,小八开到了白色的果冻耶~”

“姐姐的是、嗯、黑色的果冻、耶~”

两个小鬼头倒还真是乐在其中,这东西和娃娃机一样,都是骗小孩子零花钱的玩具啊,说是“艾文吉尔系列”,结果开出一大堆“果冻”。

“那个…大风铃老师…佑启…我的这个怎么和你们不一样啊?”

“艾文?!艾文吉尔?!”

看到烛月手中的小兔子玩具,风铃不禁兴奋地大叫。

“真的开到了…烛月运气意外的好呢。”

风铃欢呼着再一次趁机抱紧烛月。

“呜~好突然…又被抱紧了。”

“小烛月好厉害呀~一下子就抽到了大奖,这个是动画后期的艾文吉尔形象,名叫米迦勒-艾文吉尔啊。”

怎么给复仇者加了个大天使长的名字?这些作者都是怎么想的?

“嘿嘿…”

“小烛月,你看这个其实是钥匙扣~这个样子把这个小环扣到钥匙上面,就可以了~”

“原来是这样~…嗯,这个就给大风铃老师好啦 ~”

“哎?可以吗?”

风铃双眼闪闪发光,估计内心已经激动的不成样子了。

“好棒~小烛月太棒啦,作为交换人家把这个萌毒史莱姆送给你好啦~”

说完她又一把紧紧抱住烛月,还不停地戳她的脸。

“呜~被抱紧、好幸福…”

哎…我好像突然感受到“幼儿园老师”到底有多么劳累了…

嗡~嗡~这时一阵震动的声音传来,风铃随之伸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接听起来。

“嗯…明白了~”

“好的好的。”

“情况很严重是吗?知道了,风铃马上赶回去。”

好像遇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似的,她放下电话,一脸歉意,笑着对我们说:

“不好意思,人家得先回去了…”

“发生什么了?”

“人家不是报了护理专业吗?最近受吞灵者袭击的人越来越多了,医院的人手不够了,人家得赶紧赶回去帮忙。”

“你不是还在学习基础课程的阶段吗?”

“嗯...但风铃将来是要成为护士的哦~在非常时期,人家是一边学习一边实习的。”

“好吧,那我们也回…”

“佑启…再多陪陪小烛月吧~”

风铃制止了我的话后,依次与三个女孩子相拥,然后转过身笑着离开了。

“唉?!”

看到三个“小朋友”像等待喂食的小鸡一样呆呆地望着我,就好像再问我接下来去哪一样…

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是下午五点钟左右,差点忘记了,还没带烛月吃饭(虽然她之前和风铃已经吃了很多零食了),既然之前答应了,那也就不能反悔了。

来到快餐店,简单点了几份薯条、汉堡,这家伙看到食物就像见到了财宝一样,唉……在她眼中,好像什么东西都那么新奇似的…不过,也难怪,毕竟她失去了从前的记忆,说不定就连使用筷子也是重新学习的。

但是,话说回来…为什么点了四份食物?

“好棒哦~姐姐,你看这个杯装冰激凌,上面竟然抹了果酱唉~”

“嗯、嗯、果酱~”

“…那是圣代…”

随随便便和别人套近乎,说人是变态,然后蹭起饭来倒真是毫不客气,她们到底是谁家寄存到A.C.S.E.学院的小鬼…我那时候究竟为什么要理她们两个啊?

“好好吃…这个叫什么?”

“汉堡、美国的垃圾食品。”

“噢噢、真棒。”

烛月双手握着汉堡,吃的嘴角都是油渍。但不知为什么她吃着吃着又忽然变得低落起来…

“怎么了嘛?”

烛月“嗯~”地摇了摇头,重新面露笑容感叹起:

“佑启,这里简直是天堂~”

“没那么夸张吧…”

“一点不夸张~” 黑衣小孩接着烛月的话继续说起来:“没想到人类也会吃‘垃圾’,不过这个要比我们吃的美味多了。”

“美味~”(白衣小鬼还不忘重复她的话语。)

“你们之前吃的?”

“嗯”

“嗯~”

“明明都被称为‘垃圾’,可是人类的却这么好吃……”

“好吃~”

注意到两个小鬼头臂肩上已经模糊的类似羊头的标记,我这时才明白原来——她们也是弃魂者啊……

“垃圾食品”和“垃圾”不一样的……已经到了嘴边的这句话,我却无论如何也没法说出口,于是便将它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你们不常去学校食堂吃东西吗?”

“那里…不让我们进呢,大家好像很讨厌我们似的…”

“讨厌我们…”

现在我终于知道她们两个为什么要在食堂门口睡觉以及烛月为什么要吃发霉的包子了——太饿了吧…

如果能够去食堂的话她为何不去呢?如果能够吃到好的东西,她为什么不吃呢?怕是受某种不成为的规定影响吧。

享受着在我们(人类)看来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垃圾食品,她们露出了幸福而无邪的笑容,望着这样的画面,我不禁感到一阵心酸。

人类吃的“垃圾食品”和弃魂者吃的“垃圾”本是一样的,只是口感不同——就把这当做是小孩子的梦吧…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对待弃魂者这一群体的?

“姐姐要多吃一点,小八的也分给你,大变态先生真好…”

“真好~”

“既然觉得我好的话,就别叫我变态了,我叫羽染佑启,你们叫佑启哥哥就可以了。”

我温柔地对两个小鬼说着。

“那…就叫好人先生好了…”

“好人先生…”

“好人、先生...不管啦!随你们便吧…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一顿饭收买了…对了,你们俩个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小八~”

“小八啊呜、小七~”

白衣“姐姐”发觉这时不该再重复黑衣小姑娘的话了,于是就像咬了舌头一样赶紧改口,虽然还是一脸无表情。

“小七、小八,请多指教哦~”

“嗯~请多指教”

“多指教~”

就像逗小孩子玩一样,我也捏着腔调和她们交谈。

“等等,我的食物呢?”

我无意间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眼前的汉堡已不知何时、不见踪迹,不仅如此就连盘子也没了…同时身旁传来了烛月的声音:

“好棒,昂姆、一份里竟然有两个汉堡~昂姆、昂姆…”

“……”

唉,刚刚的店员还说什么两个女朋友,她们真的只是一群永远也长不大的小朋友。

“你们两个,吃完饭,就回家吧。”

“好的~好的~”

“好的~”

“你们住在哪栋宿舍?”

“宿舍?不、不、不~小八和姐姐住在神秘基地哦。”

“神秘基地哦~”

“这么一说就一点都不神秘了~”

“嗯嗯~”

“嗯~不神秘~”

“…对了…你们有试过用学员卡买东西吗?”

“那个卡好像没法用呢,我们后来就把它交给妈妈了…”

“交给妈妈了~”

(果然…我和烛月的学员卡不仅仅是颜色不同,就连性能也不一样,想必所有弃魂者的学员卡除了识别身份以外别无它用吧?)

“话说妈妈是?”

“就是一直陪伴小八和姐姐守护人类和平的英雄哦~”

“英雄哦~”

“这样啊…看来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两个小孩子还有家人,比起烛月来可真是幸福太多了。

简单地咀嚼了几口,快速咽掉嘴中的薯条,然后黑衣女孩便站起身,懂事地行了个礼:

“感谢招待”

“谢谢~”

“能自己回去吗?”

“当然啦~”

“当然~”

两个孩子,把没吃完的东西一股脑装进汉堡包装盒,站起身蹦蹦哒哒地跑了出去。

用食指无聊地敲打着桌子,回想起两个孩子的回答…

不受欢迎的二人…无法使用的学员卡…

这一切让我忽然又想起几天前,那个绑匪所说的那句话:

“你们明明不用吃饭,却还抢我们的食物。”

原来这个学院…也默许人们对弃魂者的偏见并用种种方式来限制着他们的正常权利…

可是…会感到饥饿的人,怎么可能不用进食,再说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不补充能量还可以一直运动的“永动机”呢?

…弃魂者…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看着眼前与常人并无异样的少女,我无法得知答案,恐怕她们自己也不清楚吧?

不过…好像有什么不对。

“别连包装纸也一起吃啊!”

“唉?这个不能吃吗?”

“…我刚才就一直在好奇,我的餐盘呢、装饮料的纸杯呢?难道…”

“???”

……

夏日,清晨有鸟在歌唱,正午有蝉在长鸣,夜晚有虫在欢叫,不能说是吵闹,该说是美妙。

如今的我,与往日不同。无论在何时,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嬉笑打闹的人们陪伴着,几乎一刻也不得安宁,该说是开心呢…还是苦恼呢?

今天我也走出了孤独之境吧?

“朋友…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无意间我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嗯?嗯!”

两个简单的相同词汇,以不同的语气从少女口中说出。我大概也已经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了。

没有朋友的你,今天终于也交到朋友了吧?

有忧愁也有开心,这便是一天…

“我们也回去吧?”

“...再往前面走一走好吗?”

“你想多走一走?”

“嗯!能够和朋友一起出来玩,我觉得…很高兴、希望还能持续下去…”

“好吧、现在是六点左右…再待一个小时也没关系。”

天渐渐阴沉下来,死雾好像又变浓了…走在她的前面,从商业街中穿行、我仿佛想起了从前的时光。

放学后,和风铃一起去游戏厅玩游戏,然后沿街吃甜品…

走啊、走啊、也不知道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去。

有很多次我们走到了附近的山上。

夜幕降临,我们坐在山头,时而仰望星空,时而俯瞰城镇,诉说着今天所遇到的快乐之事…那时死雾还没有这么浓,天空中还依稀可见点点繁星…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但总能见到为等待我们困得倒在餐桌前的叔叔。

见到我们这么晚回来,他会生气,会骂我们,可从来都不会打我们…

作业也没做,我们便上床入睡了…到了第二天,叔叔一定会带着我们去学校向老师道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虽不断地给他添麻烦…可他却从未真的嫌弃我们,即便是生气,他也爱着我们。爱着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我,就如她的亲女儿一般。

现在叔叔离去了,风铃对他只字不提,但想必心中也是痛苦无比的吧?

悲伤的事情不要去提,强颜欢笑的风铃也会忍不住哭泣,大概是如此吧?

我时常会感慨自己的遭遇,但悲痛的情感却日渐淡化——也许我已渐渐变成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了呢?没有感情的人类,有感情的弃魂者,这两者之间有何种区别?孰优孰劣?

人影逐渐稀疏,繁华的景象慢慢褪去,随后一片灰色的世界映入我们的眼帘。

啄食着地上饭菜残渣的乌鸦,坍塌毁坏的旧房屋,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涂满墙壁的杂乱涂鸦…苍蝇…蚊子四处飞舞。

这是垃圾处理场或是已经废弃的城镇?

…不…都不是…或者说…只猜对了一点儿

当看到断壁残垣中时隐时现的人影时…我才发现,这儿…原来是城镇外围——流浪者的家…

与灯红酒绿的繁华街区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是只有灰色的失落世界。

孩子、老人、男人、女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瘦骨嶙峋…

苦难、这里到处都是苦难…

身着白色夏季装的烛月,行走在这灰色的世界中显得格外光鲜亮丽,与众不同。

越是向前走、我心中便越是难受、步伐便越是沉重…异样的目光从四处投来,在那阴暗的小巷里、破败的房屋中以及散发恶臭的垃圾桶内。

明明处于同一个世界,可为什么过着不同的生活呢?

“嘿嘿嘿、明明都是、明明都是弃魂者、你看她、穿着好漂亮的裙子…”

“...好幸福啊、被人类需求的弃魂者、和我们真不一样啊。”

弃魂者?难道…

“我们、回去吧?”

感到状况不太对劲,我急忙向烛月提议。

“.…..”

烛月像是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一般、默而不语,只是继续向前信步而行…

“喂!烛月…”

意识到我的呼喊,渐渐减慢步伐,她缓缓转过头。

“...对不起…”

她低声开口,就像一个打碎了盘子,不知如何向父母解释的孩子。

“怎么了?”

呼吸急促,眼圈红润。泪水慢慢涌出,模糊了她的双眼…烛月缓缓开口说道:

“我骗了佑启…弃魂者明明不能吃人类的食物的…明明不该穿好看的衣服…明明不该有‘快乐’这种感觉的。”

“…”

“是我太过自以为是,明明是弃魂者,还幻想能够过上人类的生活…对不起、我害怕、害怕连累佑启,可是又不想被抛弃……是我太自私了、对不起…”

“...说什么呢?!我不是说让你不要再说对不起和抱歉了吗?!”

有点无法按耐住自己的情绪,我的声音无意间提高。

今天她有好几次显得心不在焉,大概都是因为考虑到这件事吧?这件无关紧要的破事!弃魂者?弃魂者又怎样?!

“...唉…”

她双手紧握,露出胆怯的表情,开始瑟瑟发抖。

“我不是政策的制定者,也不是什么高瞻远瞩的学者,但既然作为被你承认的朋友,那我就不会因为这些事而嫌弃你,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麻烦’,你听着,在我看来,饿了吃饭,困了休息,这是生物最基本的本能…”

慢慢降低音量,不知道她是否因此而讨厌我,但是看到她顾影自怜的模样,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自卑的人…往往认为自己自私;自卑的人,喜欢将一切错误归咎于自己,渐渐地便习惯了自责,习惯了被伤害…为什么我会如此清楚、为什么我会如此激动,因为…这不就和以前的我一样吗?

“谢谢、佑启,谢谢、朋友。”

紧握的双手松开,身上的颤抖也渐渐消失。她抬起头,不时瞟向我的眼睛,却还是不敢直视…

真的值得感谢吗?我不是一个只顾自己性命的人么?为什么也会担心别人的遭遇…

难道,当“别人”成为了“朋友”时,连自私的人都会担负起影响生命的责任么?又或者我说的只是些虚假而冠冕堂皇的言辞…

我不清楚,但是我认为,方才那些确是我真实的想法。

心情好像不再剧烈波动,她转回身,却继续向前走着。

“?”

“佑启…我想再看看、在前面还有什么…哪怕我会痛苦无比…”

“真的吗?”

“嗯、我虽然很胆小、但今天,因为佑启的话,我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面对…”

穿过灰色的废墟,道路越来越狭窄,不久后,我们来到了一座小山前,蜿蜒的石阶路自下而上铺入山林中。

“能陪我上去吗…”

“当然…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跟随着烛月,我也小心地踏上石阶路,越往上走,树木便越密集,光线也越暗淡…期间在石阶两旁还看到有地藏王的石像…

是神社吗?

不对…

当走至石阶顶端时,光线忽然明亮,一座陈旧的西式教堂巍然矗立于眼前。

“奇怪的搭配…”

烛月像是得到了暗示般慢慢推开教堂的大门。昏暗的教堂内几盏烛灯熠熠发光,照亮了小教堂内部简陋的摆设,陈旧的座椅,有些变形的窗框,以及正对门方向的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像。

有个苍老的声音自屋内传出:

“大能的主啊、三位一体的主啊、负难的主啊、行义的主啊,您的孩子在此祈祷,愿您举目观看这世间,确是一派苦难…孩子愿在地上行您的义,用爱去迎接爱,用爱去感化恶。哪怕将‘孩子’(我)钉于十字架上,孩子也认为这是应受得难,让‘孩子’再多拯救一人吧…阿门…”

语毕,说话的人将手摆于胸前,滑动出十字架的轨迹。

“远方来的客啊,请坐~”

缓缓转过身,那人面带微笑,言语真诚——是位白发老人。

听到他的话,不敢与陌生人打交道的烛月开始踌躇起来。

刚才,他说的话真是有趣…

我走上前,对这位身穿老旧教服,头发稀疏的亚洲老人说:

“您好,我们只是路过,不会久留。”

“…原来如此,但我闻见哀愁的气息。”

哀愁的气息?比刚才更有趣了…

“是吗?先生,哀愁的气息从何而来?您认为虔诚的祈祷,因信称义,能换来您与众生真正的救赎吗?”

他不改微笑,平静地反问道:

“若真如此,那雕塑这尊像的匠师岂不早已脱离苦海?”

“那您既然知道只是这样祈祷是无用的,又为何不去做些实事呢?哀愁的气息从山下传来,那里都是苦难的人们…”

“我不能轻易而放弃信仰…您又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呢?我在忏悔,是因为我做的还不够。”

老人的面容和蔼可亲,没有一丝愠怒之意,不像是一个迷信而庸俗的人。虽作为无神论者,但我也不想再追问下去。

到这里来,有什么意义呢…烛月、这儿只有一个身处东方,却可怜地祈祷西方神明的老信徒。

“我们回去吧…”

“哎?有客人来了。”

说完话,我转头发现,门前又多了一人。从装束看,是一位修女小姐,她手提菜篮,周围围着一群浑身脏兮兮的孩子。

“请留下来吃晚饭吧~如果二位不嫌弃就和孩子们一起。”

“时间不早了…谢谢您,我们就不添麻烦了。”

带着沉默的烛月,我向外走去。

“也许…我错怪您了。”

走出门前,我小声地说道,就在大门即将关闭的一瞬间,我好像听到从门内传出一个声音:

“Jesus Loves You.”(耶稣爱你)

7.

“爆炸性新闻!医院大撤离的指挥者其身份竟是本校新生——羽染佑启!”

课间,无数同学将我团团围住。他们全都情绪高涨,其中一人还兴奋地递来校报让我阅读。在一字一句地读完校报上的内容后,我不禁陷入极其尴尬的地步。

一位留着漂亮卷发的女生走上前来,握住我的手非常开心的询问:

“没想到今天能够见到真人!”

“呃…”

“啊~羽染同学真是又谦虚,又可爱,还为人低调要不是有人提起校报,大家都不知道你来到这里了呢!”

“啊…哈哈、好像、是呢…有些不好意思”

突然间被人们关注起来,还被称为英雄,这让过去一直都不太容易引人注目的我很是高兴。

“羽染同学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我叫高桥樱子~”

“哦!可以…可以…”

“啊!讨厌~樱子又这样,明明是我告诉你羽染同学的事迹的,羽染同学,请把我的手机号加入通讯录。”

“啊,大家都是同学嘛,我们肯定都能成为朋友的~”

“喂!羽染!不要只理女生啊,你在我们男生圈子里也很出名的,听说你父亲是俄罗斯拳击教练,所以你的搏斗技术也超强,可不可以教我们几招啊?”

俄罗斯拳击教练是什么情况?!这些传闻已经越来越奇怪了吧?

“那个…我想可能有些误会、我父亲是位作家…”

“不管那些了!我们班能有一名大英雄,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十分光荣的事情呢!羽染,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放学有时间吗?一起去游戏厅啊…”

“啊…好、好、有时间~”

被别人注意,被别人夸奖,被别人称作英雄……不管他们口中所述与真实的我是否有偏差,这份荣耀也确实是我应得的。

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啧…”

随着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寻去,一个头发染成金色、衬衫衣襟大开的男人坐在课桌上,朝人堆这里投来了不屑的目光。

“…仅凭没有考据的传闻就把一个蠢货捧为英雄…退一步来讲,也许,他当时在现场,但说不定一切功劳都是那个弃魂者立下的,真是可笑。”

“羽染,不要理他,那个家伙原来就是个小混混,总是找别人的麻烦,他一定是为了每个月发给学员的资金补贴才进入A.C.S.E.学院的。”

“喂!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难道你们不是吗?!听好了,蠢货,也许你看不起本大爷,但是告诉你,本大爷至今所得到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不会像某人一样,因为虚荣自我膨胀。”

“……”

“哈哈哈,像你这样的蠢货我见多了!看看你那张恼羞成怒的脸。”

“羽染,不要理他!那种家伙就是社会的渣滓…”

“对,羽染千万别往心里去,这样的家伙,学习成绩不好,道德素质低下,混入学院后一心想着走后门提前进入后勤单位,不劳而获却整天怨天尤人,竟然有脸嘲笑别人!我们多少还会在考试时努力一下,考不成‘特攻’才会去后勤单位呢,哪像你啊?北山桐延你这个渣滓!”

“多少努力一下?噗~不都是借口吗?竟然还嘲笑本大爷。”

“白痴北山!”

“呵呵…”

“渣滓北山!”

“哈哈…”

“笨蛋北山!”

“哼…”

不用我多说,那个找我麻烦的家伙瞬间便被人群淹没在口水的海洋中,而他却似乎毫不生气,依旧翘起二郎腿,咧着大嘴,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我说…蠢货羽染…别再为‘别人的功劳’自鸣得意了,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被人骂。本大爷看得出来,你的眼睛,是受惯了欺辱的弱者的眼睛,你的表情,是爱慕虚荣的小人的表情,你根本不是英雄,逃避吧。”

我自鸣得意?……哼,满口胡言!


(羽染佑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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