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旧梦/Can not stop surging

作者:翊君 更新时间:2016/9/2 3:25:05 字数:4380

法尔娜的身影漂浮在空中,面上已经无了刚刚应该想要表达出的表情,尽管那副眼神并不空洞,但是却让卢尔撒从心底感受到一丝寒意

“通过粒子加速所产生的空间断流,你可以看到一段时间内的相应景象,尽管你不能在你所看到的空间内做出任何的更改,但是至少能够完全的沉浸在当时的情境之中。还记得我提醒你回忆你之前所看到的景象么?那些闪烁的紫色光辉,那是因为时间断流控制不稳定所产生的假象,而原因就是现在你所看到的这样。”

话音刚落,卢尔撒身周的一切便再次的变了模样,那些极其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此时此刻林立在四周,而自己所处的地方则是那些名为街道的可望不可即的地方。

人群熙攘,有人说笑,也有人抱怨,车辆来来往往几乎没有停歇,而远方则能够看到熙熙攘攘的灯火。

“你可以走动看一看,不会受伤的,不要担心。”

尽管没有办法看到法尔娜,但是它的声音依旧在耳畔,而卢尔撒依旧站在人群中,面对着那些向着他缓缓走来的人群,而自己什么都触碰不到,只能看着那些人从他的身体中穿过。

毕竟自己并不存在于那个空间。

但是自己脚下的土地还是那样的殷实。卢尔撒尝试的走了两步,发现并没有遭遇到任何的阻碍,自己在这里除了土地什么都触碰不到。

“这座城市,就是你经常在宫殿中所看到的被紫色迷雾所覆盖的地方,这些人在这个时候与你所在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尽管你那个时候遭遇了和他们一样的事情,但是你仍旧活了下来。”

法尔娜如此说道:

“能够感受到么,空气中四处弥漫的气息,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不是么,这个城市正在慢慢的接受属于它的夜晚,而人们也是如此,毕竟这一天太过于平常了。”

“爸爸,你看天上,是流星欸!”

那是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她被他的父亲背在肩膀上,用自己那肉肉的手臂指向了远处天际的阴暗面,而那个男人也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嘴角泛着淡淡的微笑。

人群并没有因为这两个人的停顿而停顿,他们仍旧按照自己所前行的方向行进着,但是被小女孩声音吸引的并不只有卢尔撒,还是有些人顺着女孩子所指的方向看去的。

“一颗,两颗……好多啊,果然是流星雨吗爸爸?”

“确实很少见啊,如此规模的流星确实不可多得。”

接连着小女孩声音的是一名老者的声音,他的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尽可能的看清那发生在遥远天际的奇观。

“你可以许下愿望,孩子,心里一定要虔诚,这样主才能听到你的祈祷。”

父亲打趣地说着,他向上抬头看了看孩子的脸,而孩子则是很是认真的回问着:

“真的么?主能够听到么?”

“真的哦,再不快点的话流星就要不见了哦”

父亲再一次的回答道,然后他便再一次的看向那好似源源不断的流星雨。

人群也慢了下来,更多的人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就连那街道上的车流都慢了下来,倒是没有人去按喇叭,毕竟谁也不想错过这一美丽的时刻。

卢尔撒也看向那流星雨,那一点又一点的白色闪光在天际上划出了白色的轨迹,着实是十分美丽的场景,他甚至也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对着那些稍转即逝的美景静静的祈祷着。

“只求再次见面时心中仍旧毫无顾忌……”

那是他心里的声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自己就是想要这样说。

尽管这愿望完全没有目的。

卢尔撒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四周的人群都已经停顿了,毕竟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有着不同的愿望和祈求,一切的一切都停顿了下来。没有孩子的嬉闹声,也没有成人之间谈话的声音,就连那悦耳的风声在此刻都是那样的清晰。

而打破这一片宁静的,确实那仿佛能够撕裂耳膜一般的警报声,它毫无预兆的将这些仍旧沉浸在祈祷之中的人们惊醒,但是那一切都如此突然,以至于被惊醒的人们仍旧愣在原地。

男人睁眼时所看到的天际再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天际,那些流星真的只是孩子口中所相传的童话,此时的它们已然化成了拖着赤红色尾焰熊熊燃烧的怪物,在触地的一瞬间所迸发出的紫色闪光直接照亮了那原本漆黑深邃的夜空。

警报的声音依旧刺耳,它压制住了那些惊恐的呐喊和因为恐惧而生的哭号,人们四下奔逃着,想要躲避那即将降临在自己身边的噩梦。

那个父亲仍旧背负着他的女儿,只是已经从自己的肩膀将她放在了安全的背后,而卢尔撒也只能一直追逐着那对父女,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在什么地方,只是刚刚自己所见到的光亮以及现在回荡在耳畔的警报确实是在他脑海深处无法磨灭的记忆。

“现在不想退出来么?还要继续看着这一切如何发生么?”

法尔娜如此在卢尔撒的耳边说着,而卢尔撒只是跟在那位父亲的身后奔跑着,全然没有理会法尔娜的提醒。

“如果你还要继续的话,我只能说一句保重,我没有逼迫你什么,这段真实是你所渴望看到的,不过我会陪你到最后。”

它的声音刚刚消失,那轻薄的身影便立刻凝结在了卢尔撒的身边和他一同奔跑着,一同顺着那人群,跟随着那位父亲。

“为什么这样做?明明没有必要的。”

卢尔撒如此的对着法尔娜讲道,他并没有觉得喘息,毕竟这里不是真正的自己,而身旁的法尔娜自己却没有办法确定。

“我只是觉得不能让你一个人目睹这一切而已,虽然我知道你的心里早有准备,但是我觉得我还是陪着你比较好。”

法尔娜的身影也是在跑动着,它那金色的长发随着风一同飘荡着,而目光也是如同卢尔撒一齐看向那个父亲的背影。

人群虽然是向着一个方向涌动,但涌动的同时也是在不断的溃散着,那些嚎哭声愈来愈烈,但是卢尔撒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来向何方了。

他所看到的人们已经不再是几分钟前的那些人们了,他们互相推搡着争先恐后的想要离开这里。同伴们被冲散的人甚至没有办法停下自己的脚步去寻找他们,与父母走失的孩子也只能蹲在地上哭号着,人流将那些本不应该分开的人们冲散到了根本没有办法互相寻找的角落,而更有人直接躺在了别人的脚下无法继续前行。

没有办法阻止一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发生,就连那一对父女也被人群紧紧的包围在了其中,就算卢尔撒能够穿过人群,也再也没有办法寻找得到他们的身影。

“救我……求求你们……”

警报声下的那一丝声音实在是太过细微,而卢尔撒想要寻找那声音所传来的方向时却什么都看不到,仿佛所有人都在如此的说着,但又不是所有人,卢尔撒所看到的只有一双双从倒下躯体上伸出的手,都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看到了么,那紫色的光辉?在那远方弥漫着的光?”

法尔娜的声音依旧平静着,仿佛在它面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它无关一样,她的眸子中只是映射着那紫色的光芒,完全看不到任何的人的影子。

“你所看到的,永不消逝的紫色光辉就是这个,物种灭绝所需要的手段,就是这样简单。”

法尔娜的声音如此说着,而卢尔撒则是沉默的低着头,看着那些在自己面前因为无力而摔在地上的手,他不断的提醒自己面前的这些人早已经不在,但是自己却仍旧没有办法从这一切所产生的巨大悲痛之中苏醒,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像是之前自己面对死去的菲恩娜一样,那种无法言喻的情感就在心底,只能蕴藏着却没有办法释放。

“想哭就哭出来吧,你没有办法解释这一切,只能说你还没有坚强到那种地步。”

“不,我觉得此时此刻你最想做的才是哭出来吧?”

卢尔撒强忍着鼻翼之间的酸意抬起头回答着法尔娜那冷冰冰的话语:

“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再压抑你的感受了?明明你才是那个需要释放的人,但是为什么你就是要表现的冷漠?难道说这样会给我一个什么独特的印象么?”

“你管不着我的,而且你也不需要理由。”

法尔娜如此的回应着,仍旧看着远方那已经铺满紫色的世界,那世界距离自己所在的方位越来越近,而随着那紫色一同散布的还有那些仍旧溃散的人群。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只不过是一个机器而已,你觉得就算是你对这些人感到同情和惋惜我也会当真么?我只是害怕你出了什么故障,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卢尔撒直接站起了自己,用手狠狠的拽住了法尔娜的衣襟对它吼道,但是就在将法尔娜几近拎起的那个瞬间,卢尔撒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触碰到了它,而法尔娜也因为卢尔撒的这一动作,不得不看向了他的眼睛。

而就在对视的那一刻,法尔娜还是扭过了自己的头,依旧看向那不断奔袭而来的紫雾。

“既然你不当真,又何必在乎?”

“怎么可能不在乎?你难道还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么?你难道一点都不想对你做过的事情负责么?”

对于法尔娜那冰冷的回答卢尔撒只能报以怒吼,但是卢尔撒并不是想要用怒吼渲泄什么,他一直盯着法尔娜的侧颜,大口的喘着粗气。

“为什么要在乎……我不想让你记得我太多,难道这也有错误么?为什么你每一次都是如此?无论我怎么做都要问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过伤心,不想让你难过而已,难道做到这些事情真的很难么!你就一定要知道我真正的情感和想法么!”

那声啜泣的延续,卢尔撒终于听清了。

那些积攒在它眼角的泪水终究还是流淌了下来,那蓝色眼瞳之中所流露的真切紧紧的盯着卢尔撒的双眼,法尔娜的喊声不再是冰冷,只是那颤抖的声音中所透露的复杂心情自己完全无法探知。

“每一次都是,我不想再看到郁郁而终的你了,你知道那样的你有多么可怜么?你那样迫切的想要知道我的情感,难道就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么!尽管我已无法想起第一次时自己所面对你时的表情,尽管我已经无法想起那时候我所说的话语,但是每一次每一次我都在避免这一切的发生,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我的啊!”

在卢尔撒的耳中只剩下了法尔娜的声音,因而哭泣而颤抖的声音,而卢尔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听着法尔娜独自的诉说着:

“我怎么可能没有感情,我只是不想让你如此以为,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压抑住自己,每一次都是,那些时刻的记忆我已经没有办法保留太多了,我想要全部删除它们但是我又做不到,明明你只要不对我抱有任何猜测就不会让你徒增悲伤,但是你为什么每一次都这样做……”

渐渐的它的哭声替代了原本的诉说,而卢尔撒的手也不知道何时松脱,自己只是低着头看着它,而它也不再去看向他的眼睛,身边的人群本就不存在他们所在的时空,所以那一切卢尔撒并感觉不到。

那些哀嚎和那刺耳的警报都感觉不到。

他伸出手去擦拭法尔娜眼角的泪水,但是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一切都是冷冰冰的,就连自己手指微略过的它的脸庞也是冰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

当卢尔撒转过头看向那充满光的方向时,那紫色的雾越来越近了,它滚滚前进着,吞噬着一切挡在它面前的世界,而卢尔撒只是平静的看着它,自己的双手则是轻轻的扶着法尔娜的肩膀。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触碰到你是么?”

“嗯?”

法尔娜抬起头应着卢尔撒的话语时,自己所迎接到的则是他那轻轻吻来的唇。

自己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哭泣,只是知道只有这样做自己才能在不去删除那些记忆数据之下缓解自己的忧虑,法尔娜自己并不觉得那样做的自己很聪明,但是自己却越来越喜欢那样做。

“不要控制,就这样好了。”

内心深处的自己听到了卢尔撒的声音,而那在自己唇间的火热则更能让自己安心。

它闭上眼睛,尽管仍旧没有办法停下流淌的泪水,但是就在这一瞬间的记忆对于自己已经足够。

“所谓的轮回,不过是记忆的累积么?而那些记忆又代表了什么呢?”

法尔娜不断地问着自己,尽管那些运算已然变得飞快,但是自己仍旧没有办法给出一个让自己所能接受的答案。

现在的自己,只想沉浸在这火热之中,永远不想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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