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作者:G·O·M·P 更新时间:2016/10/2 1:06:20 字数:3894

对警察厅以及黑池街的攻击无非是一个让人误以为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复仇而设下的幌子,同时,也是她为了能够实现让秦斋心“复活”所必要的第一步——将大量的虫引入物质世界。

虫会被驱动器的力量所吸引,正是因为梁雪儿肆无忌惮地使用力量,她才能够获得足够的虫作为她实验的材料。至于虫的控制方法,是她研究出来的副产物还是尚达奉告诉她的就不得而知了。

“啊……”

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我才发现已经到家了,祝琴不在家,这个时间她去哪里了?栖羽的工作应该已经暂停了吧……不过,以她的性子,大概是去帮我调查了吧,姐姐还昏迷不醒她肯定也很担心,担心到坐立难安。

必须快点解决一切。

既然梁雪儿一开始就打算利用虫来做实验,那那起事件中涌入物质世界的虫应该大多数都被她控制起来了吧,如果是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到目前为止耶和华还如此平静,那么多数量的虫,早就该引起巨大骚动了才对。

将姐姐的灵魂吞噬的那只虫,说不定也在梁雪儿的控制之下,就算不是,她或许也能知道找出那只虫的方法。她对虫的了解远比我以及爆粗女知道的都多。

我将驱动器插入我卧室的电脑,瞬息之间便进入到了电脑空间之中。现在没有爆粗女的帮助,我只能自己想办法找到梁雪儿了。

她家电脑以及她帕斯的IP地址还保留在我的访问记录之中,只要对自己使用信息回溯就能轻而易举地读取。

事不宜迟,虽然爆粗女不知为何消失了,但现在也就只能相信她没事了。

不过没有爆粗女在身边,只靠我一个人要和梁雪儿战斗战斗力稍显不足啊……找藤井来帮忙?

用帕斯发了一条讯息给他,但却没有得到回应,拨号通话也没有人接。

这家伙,关键的时刻真是派不上用场啊。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未来的我这么急着过来告诉我,剩余的时间肯定不多,没时间磨蹭了。

做好准备的亦壬轻轻一跃,坠入了网线的管道之中。

经过漫长的黑暗以及失重感后,亦壬从管道口伴随着数据方块的洪流喷薄而出,最终亦壬有些踉跄地双脚着地。

“呼……真是试几次都不能适应啊,就不能设计的人性化一点么。”

感觉有些眩晕的亦壬扶着墙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走去,那里是一处大数据的交汇处,在这种大量数据的交汇点都设有像电话亭一样的传送装置。

只要在界面输入相应的地址,就能将使用者传输到改地址下的终端内。

利用这个装置,亦壬不需要借助爆粗女的帮助也能抵达梁雪儿家的电脑内。

过程没有任何波折,亦壬进入到了梁雪儿的电脑之中。他站立在任务栏上方,身后是他曾经有看过的动画中的几个女角色的立绘。整个桌面一看就知道使用者是个重度的动画爱好者。

“不在家?”

进来是很简单地进来了,但关键的梁雪儿却不在房间里。她卧室的房门半掩着,电脑桌上放着的只剩下面汤的泡面碗还冒着一缕淡淡的雾气,看来是刚离开房间没多久。

一个重度家里蹲竟然会离开房间,这绝对不正常。

难道是实验已经成功了?

亦壬入侵到梁雪儿家的监控系统中,监控录像中拍到了梁雪儿在几分钟之前刚离开家,而且步伐急促,透露着一丝迫不及待。

看梁雪儿这副表现,亦壬感觉自己的猜测应该没错,实验的确是已经成功了,梁雪儿应该已经掌握了利用虫的进化特征来诱导虫形成秦斋心人格的方法。

不过她究竟打算去哪里呢?

亦壬一点头绪都没有,既然已经掌握了技术,那么直接进入原形世界,直接开始创造“秦斋心”就行了,有离开家的必要么?

“冷静想想,既然未来的我关于这点没有给予任何提示,那就说明他知道我能够找到梁雪儿现在去的地方,至少对于未来的我来说,他‘过去’是找到了那个地方。”

亦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再一次的,亦壬进入了“那个”状态。

分析,冷静下来分析肯定能得到答案。

虽然不知道梁雪儿具体想要做什么,但既然知道她的目的,那么就能推测出她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需要什么。

亦壬的脑中开始反复回想思索记忆中与虫有关的记忆,首先是关于虫进化过程中最大的一大特点——它们的进化方向与吞噬的数据有关。

还不单单只是根据文件格式简单的分类,而是和数据具体的内容有关。斯沃德就是因为吞噬了与爱有关的电子版书籍以及电影视频才进化成了那个对爱有着浓厚兴趣的人格,黑白虫也是吞噬了大量的音乐文件,明白了乐理和乐器的构造,身体也进化成了与乐器相近的器官。

不光是它们两个,这五天亦壬所遇到的所有虫都符合这个规律。

这大概就是梁雪儿进行实验的核心原理。

那么,根据这个原理,不管梁雪儿要做什么,她都需要大量的数据——和秦斋心有关的数据。

可以是照片,可以是日记,可以是秦斋心曾经触碰过的有着关于他“记忆”的一切事物。

这么一想,梁雪儿要去的地方也就显而易见了。

秦斋心的相关信息亦壬早就从藤井那里知道了,包括他家的地址。

“我记得好像是住宅B区……”

回到肉体再赶往住宅B区太浪费时间了,有这个时间,梁雪儿说不定就已经成功了。于是,亦壬直接通过原形世界,来到了秦斋心家中的电脑内。

秦斋心家的电脑虽然没有开机,但每台电脑内置的<树杈芯片>能够在电脑关机的状态下依旧与树系统相连接并能够相互传输数据。这个芯片就是如今国际通用的“网络法”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个确实的法律的基础。

成功入侵到电脑后,亦壬接着便顺着原形世界的数据管道进入到了电脑的前置摄像头的数据空间中,并将其启动。数据空间中的大屏幕随即便显示出房间内的情况。

秦斋心房间里的东西似乎都被移动到了眼前这个储物室中,四周摆放着游戏动画的杂志还有秦斋心生前使用过的一些物品。大多数物件上都蒙上了一层灰,明显可以看出很久没人来打扫了。

此后漫长的等待一度让亦壬怀疑自己的推测,直到梁雪儿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

透过摄像头,亦壬这才第一次见到梁雪儿的容颜。论外貌,梁雪儿不输洛祝琴,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端正的五官拼凑在一起宛若一张精妙构图的名画,只不过她现在身上穿着的衣物将她那如锋芒的外貌收入了鞘中。

黑色的鸭舌帽的帽檐压在她的脸上,旁人很难看清她的脸,一条单马尾则高高束在脑后。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再配上一条简陋的牛仔裤,这样的搭配让梁雪儿看起来像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少女。

来到储物室的梁雪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秦斋心的电脑,随后开始在房间各处翻找着什么。

“找到了……”

梁雪儿面带喜色地用双手捧着一本相册,随后,她从口袋中拿出帕斯:“尚达奉,放它出来。”

屏幕中,接到梁雪儿命令的尚达奉打了个哈欠,随即妩媚一笑:“知道了,它正精神着呢~”

说罢,尚达奉手中方形的匣子打开,从中摸出一枚正张牙舞爪抽动着触手的极小型的虫卵。这体型和亦壬最初接触的虫卵比起来要小上很多。

尚达奉直接将这枚虫卵“丢”向屏幕外,接着,那枚虫卵便“穿过”屏幕,落在了梁雪儿的手中。虫卵一见到人类,就像发了疯一样疯狂地想要吞噬梁雪儿。梁雪儿不屑地一笑,直接将虫卵死死地捏在手里使其动弹不得。

“虫卵竟然可以穿过原形世界来到物质世界……?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在摄像头中目睹这一幕的亦壬费解地继续关注事态的变化。

只见梁雪儿让手中的虫卵去吞噬相册中的秦斋心的照片,那只虫卵刚开始并不愿意吞噬那些照片,但在梁雪儿的强塞之下,它最终将那些照片一个不剩的吞噬殆尽。

随后,那只虫卵便开始发生变化,身体表面的触手变成丝线状将自身缠绕起来,最终结成了虫蛹,体积也变大了数十倍。

与此同时,电脑已经完成了启动。梁雪儿抱起已经有鸵鸟蛋那么大的虫蛹,接着将驱动器插入了电脑接口中。现实中的梁雪儿失去意识倒在电脑桌前的同时,她怀中捧着的虫蛹也化作了数据,涌入了电脑之中。

亦壬这时也离开了摄像头的数据空间,使用进阶技能<拟态>伪装成一个JPG文件藏在了电脑桌面的一个文件夹内。

尚达奉、梁雪儿以及虫蛹三者都出现在了桌面上,亦壬可以看到梁雪儿使用<搜索>,在<搜索>的界面上将一个又一个的文件取出,“喂”给虫蛹吃。

虫蛹越变越大,膨胀到原来的三倍大后便停止了膨胀,其内部传来了心脏跳动般的鼓动声,表面的虫丝逐渐变硬,最终凝结成了壳。

“……”

梁雪儿无言地看着持续进化着的虫蛹,眼神中透着期待以及使命终于完成了的解脱。

“呼……”亦壬接触了拟态,从文件夹中缓缓走出,而在他解除拟态之前,尚达奉便瞟了那个文件夹一眼,嘴角露出意味深远的笑容,“这就是你所渴求的‘复仇’么?”

完全没有料想到亦壬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的梁雪儿惊愕地瞪着他,随后咬着牙怒视尚达奉。

“别看这我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尚达奉苦笑着回应梁雪儿的愤怒。

“在你家宅邸听了你的过去,再加上藤井对你过去的调查,我当时可是完完全全地被你给骗了呢。以为你的目的是为了报复当时伤害了秦斋心,将其逼入自杀境地的那些人。”

数据方块缠绕在亦壬的右手随即化作一把晶莹剔透的剑。

“但你真正的目的复仇对象其实不是他们,而是你自己,对吧?”

“……”

梁雪儿不置可否,只是眼神越发冰冷,其双手不断有数据方块缠绕、螺旋着上升又下降。

“其实从你自那以后就一直强迫着自己以秦宅心的方式生活我就应该能发现的,那种扭曲的生活方式就是你赎罪的证明。”亦壬继续说道,“你一直认为那是自己的错,不……善良的你认定了那就是自己的错,所以你一直在寻求着惩罚。”

“驱动者的力量正是你认为能够给自己带来惩罚的启示。你现在想要创造出秦斋心就是为了……让他当面指出是你的错才让他自杀,你才是他最痛恨的人,然后让他杀了你,你也以此得到惩罚和救赎。”

亦壬举起手中的剑,指向梁雪儿。

“别再自我欺骗了,秦斋心已经死了,面对已死之人再拼命追逐他的亡灵你能获得的绝不是救赎,那只是自我满足——”

“像你这种每天能和自己所爱之人一起的幸福的家伙又懂我什么了?!”

梁雪儿撕心裂肺地咆哮,倾尽她的一切否定亦壬的话。

“我可以使斋心复活!我已经得到了能够从他口中获得那天他没对我说出口的答案的力量!!旁人不要来妨碍我,如果你非要扯着你那套无谓的大道理,那——”

躁动的数据方块化作残影,瞬息之间,梁雪儿双手上缠绕着的数据方块便物质化为了镰刀刀刃。

“我就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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