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扭曲了规则……就是那些死后英雄所化圣灵的力量吗？”
炼金师捂着自己惨烈的伤口，神情似哭似笑，“为了对付我这么一个家伙，你们教廷甚至连圣灵这种决战兵器都搬出来了，你们到底是多有想让我死？”
“我怎么知道？”
风羽挣扎着站稳，深吸了口气后疯狂地笑了起来，“或许，是那帮长老团里的老不死以为你泡了人家的孙女呢？”
“泡了人家的孙女？”
炼金师苦涩地笑了笑，“就算是为了嘲笑我，你也没必要用这么扯淡的理由吧！”
“这有什么办法呢？”
风羽咧嘴，一边吐着鲜血一边惨烈地笑了起来，“我就是喜欢这样啊！你看，这么说，我多爽啊！”
他面色平淡地从口袋里拿出手绢擦掉自己唇边的鲜血，剧烈的炽热感带着无边的疼痛从他身体中涌来，痛的他简直想死。
果然，以六级术士的实力驱使教廷传说中的决战兵器——圣灵，还是太过勉强了一点。
“是么？”
炼金师凝视着他的眼睛，忽地冷笑起来，就仿佛像是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然后恍然大悟起来，“原来你也到强弩之末了啊！我还以为驱使圣灵不需要任何代价的呢。”
风羽漠然地皱了皱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随之涌上了他的心头。月光之下，由片片风羽因此出现，带着他的决意向前袭去。
“没用的！”
炼金师残忍地笑了笑，血色的光芒乍现，在挡住了风羽攻击的同时，也化作了一堆血泥，覆盖在了他自己身上的伤口上，接着这团血泥迅速地开始与周围的伤口蔓延、交织起来……只是过了一瞬，新的血肉便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风羽的脸上先是震惊，接着这份震惊化为了深深的苦涩。
“你竟然……契约了两名妖魔……‘百臂巨人’带给了你强大的力量，然后你又要‘血腥之巢’赐予了你这样的恢复能力？”
“回答正确！”打了个响指后，炼金师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虽然‘血腥之巢’赐予我的这种恢复能力所需的代价很大，因此现在的我也顶多只有自己当初不到千分之一的实力，但是与强行驱使圣灵而遭到反噬的你来说，我想我的状态应该看起来要好多了吧！”
炼金师突然又打出一枚疾箭，他将自己身上的灵素汇聚在一根箭矢上，令箭矢发出嗡嗡的颤抖声。疾箭随之在空中掀起一道气浪，咆哮着向风羽涌来。
“草！”
知道现在的自己躲不开这只箭矢的风羽无奈地召回了身旁的风狼，长长的箭簇与它们的利爪相撞，然后迸裂了几根闪着银光的利爪。
风羽的身体也随之震动了一下。
元素系术士的终极目标——元素精灵，在某种方面其实也可以看做是一个元素系术士的分身，延伸出去的四肢。所以某些极端特殊的情况下，你在对一个术士的元素精灵造成伤害的同时，你也在伤害着他的主人。
就比如说现在一样。
如陨星一般的疾箭不断的与风狼的利爪相撞着，在砸裂了它手上的利爪皮毛，鲜血飞溅的同时，风羽的身体也同样不断震动着。
“真是有意思的牌局啊！在不知道我底牌的情况下，风羽先生您就这么轻易地压上了自己所有的筹码。”
炼金师继续踉踉跄跄地走着，在痛苦的咳嗽声中，他的话语充满了嘲讽，“我想风羽先生您一定没有玩过德州扑克吧，不然的话在我看来，一个合格的赌徒是绝对不会在最后一张河牌出现之前就翻开自己的底牌的。”
“那又怎么样？”风羽的面色阴沉。
“那又怎么样？”炼金师疯狂地笑了笑，就像是个醉酒的疯子，“那不会怎么样啊！无非就是你会丢掉一条性命而已。”
说着，炼金师继续挥了挥自己的手，一枚疾箭因此再次向风羽袭来。
崩！
单膝跪地，风羽的身体不断抽搐着，无力动弹。
炼金师回首冷眼看着自己的敌人，“看起来驱使圣灵的代价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呢？只是让他对我挥了一剑，你就几乎要被抽干了。”
“这样可怕的决战兵器还真是符合你们教廷的作风啊！”炼金师不知是嘲笑还是赞叹地说道，哒哒的脚步声在月夜下响起，仿佛在宣告着死亡的到来
对此，风羽沉默无语，他低垂着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粘稠地鲜血从他的口中滴落下来，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小小地水泊。
这时的他直接就可以用一个东方成语来形容——气若游丝。
“虽然为了恢复自己身上的伤口，我付出了三十年的寿命。但是……”炼金师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就像是在做最后的裁决。“这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到了最后，我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要到最后一击了吗？”看着炼金师的动作，彻底明白自己现在危险处境的风羽集结起了全身的灵素，想来阻挡他的进攻。
“荆棘鸟死前的最后吟唱吗？”
炼金师残忍地笑了笑，开始继续驱使起空气中的灵素来，复杂的灵素公式在他手中不断构造，直至化作一门艺术，一门优雅的艺术，一门用来杀人的优雅艺术……
于是在这片皎洁的月光之下，疾箭再度凝结，一只，两只，三只……到了最后有整整六只箭矢盘旋在了炼金师头顶。
在月夜下，它们释放出灼热的红光，用低沉的嗡嗡声向所有人宣告着自己的那可怕的杀伤力。
然后，紧接着……
“轰”的一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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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炼金师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的眼前发黑，一片昏暗，只能隐约看清楚一线亮光。
他痛苦地哀鸣着，低下头去看自己腹部――在刚才通过献祭才勉强恢复的圣灵伤口又被人撕开了，浓浓的火药味与秘银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恶心的他有点想吐。
在月光地照耀下，他看见了自己的伤口，粘稠的血液与破碎的的内脏一起流出，染红了一大片土地。
而他面前的风羽也放下了自己所有戒备，只是强撑这一口气在战斗的他喘着大气坐倒在了地上。
到最后，炼金师终于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怎么会这样！！！”
他怒吼道，“怎么会这样！！！”
“因为秘银特殊的属性，它对于灵素有着极好的包容性，而在炮弹表面覆盖了了灵素，那么它也便有了对术士造成伤害的可能，而它有了对术士伤害的可能，那么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有了改变战局的能力……里昂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终于做了一件靠谱的事。”
在墓地另一端的山丘上，一个不知从何时醒来的少年淡淡说道，他黑色的头发在深夜里随风舞动，就像是一个深渊，吞噬了漫天的星光。
“就像你说的一样，一个合格的赌徒是绝对不会在最后一张河牌出现之前就翻开自己的底牌的。所以……”
少年转头露出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瞳孔，静静地注视着他，接着放下了他手中轨道炮说道。
“你输了，提前翻开底牌的……炼金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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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前，在一片昏沉中，林雨轩艰难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刚才的冲击力实在是太过了强大了，仅仅只是一些余波，对于他这样的凡人来说，也还是太过可怕了一点。
而这时风羽与炼金师的战局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在六只疾箭的威胁下，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挽救风羽的生命。
不，应该还是有一样的。
在这最后关头，林雨轩猛然想起了里昂所带来的那门轨道炮。
既然那个家伙平日整天吹嘘自己的炮弹能够对付妖魔，那么在这个紧要关头搞死一个看起来已经重伤的术士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于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起身的林雨轩一把便夺走了自己身旁陷入昏迷中的里昂手中的轨道炮，然后拯救了将死的风羽。
而现在，我们让时间再次回到原点。
教堂背后的墓地里一片寂静，身受重伤的炼金师无力地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他身上低落。
“我输了？”炼金师错愕地看着林雨轩，月光穿过头顶的树枝洒在他身上，落下一片斑斑点点，“普通人使用的……武器？竟然伤到了……我？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啊！一个普通人时怎么可能会有着这样的力量的！圣主在上，我一定是遇到了幻觉！”
“普通人？你还真是骄傲啊！”
林雨艰难地说道，就像是松间的小溪一样，他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流淌着无尽的光芒。
“你们这些术士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一些普通的人啊！所以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惊讶！”
说着他低声咳嗽起来，话语中带着一丝少年特有的兴奋，“既然大家都是一样的人，那么你死在我们的手里也便不是一件大惊小怪的事了。”
“近四年的准备，再加上成千上万次的实验，就连我参加者都开始放弃的时候，里昂他还在一直坚持着。”
在月光下，少年喃喃自语道，平淡的话语随风飘逝，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你们常说自己是术士，自己是天之骄子，自己为了专研公式花了很长的时间，自己为了提升实力花了很长的时间。可在事实上里昂花费在这门炮上的心思不比你们的要少！”
少年说着抬起了自己胸膛，像是要为了自己的朋友证明什么似的，“那么既然大家都付出了同样的努力，那么你又有什么资格质疑这一切呢？”
“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少年继续喃喃自语道，“努力的回报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啊！”
“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他的话，炼金师发出了疯狂的笑声，“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我在术士的道路上行走了五十一年，到后来我甚至不惜成为了妖魔的信徒，可到了最后我却死在了一个普通人的手里。”
“你说，我付出的这么多的代价值得吗？”伸出了自己的手，炼金师开始向林雨轩渴求着一个答案。
但是可惜的是，这个问题却只有他自己能够解答。
因此，林雨轩对此的回复是——
“这是你自己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
“这是你自己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哈哈哈——”重复了一遍林雨轩的回答后，炼金师再次笑了起来。
就像是一只在清晨不断啼鸣的乌鸦一般，尖锐的笑声不断在众人的耳边回旋，然后一个接着一个音节的拔高，直到在最高音的时候它才戛然而止。
因为，那时候，炼金师他，已经死了。
看着炼金师死去的尸体，就像只放了气的气球一样，林雨轩瘫倒在了地上，然后裂开嘴巴苦涩地笑了笑，“看起来大家似乎都是一样的人呢，就算生前在怎么的强大，到了死去之后。”
“与尘埃相比也似乎没有什么差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