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狂笑之后，自己似乎没有半点尴尬的意味，仍翻着报纸，时不时肩膀耸动，脚丫乱晃，抽抽的笑几下。
杨叶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了以往状态——尽管肺部很痛，至少不影响行动。
“喵叽~~”角落里冲出一道迅捷的白影，径直扑向杨叶面颊，将刚准备起身的她又给按回了床上。
“喵叽喵叽喵叽~”见杨叶醒来，幼兽欢快的叫个不停，用略显粗糙的舌头舔着杨叶发鬓，替她梳理一头散乱的秀发。
“伊库~早上好啊~结扎的事情想好了没有啊？”
幼狐猛地打了个激灵，委屈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杨叶借机把她从头边抱到怀里，扯脸玩。
“你们的关系真是让人羡慕……”报纸后的女人感慨道，杨叶很诧异她的视线竟然能穿越报纸看到自己。
“这孩子都不让我玩唧唧，啧，可恶，”女人又说道，然后，她放下了手中的报纸，露出自己的面容。
——不！让你玩才奇怪吧！
女人的外表不像她方才看报纸时，所表露出的气息一样**丝和神经质，放下报纸以后，暴露在杨叶视线中的是一个戴着巨大黑框近视镜，知性力满点的漂亮女人。
她的气质柔和，不惊艳，却很耐看，看得久了，你会发现她摘下眼镜以后定然是一个绝美的女子。只是她却没有像其他漂亮女人一样，周身散发出森寒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而是如和煦的春风，温暖，却让人难生邪念。
房屋里充斥着一股杨叶感到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的异香，也不知是房间布施的味道，还是女人本身的幽香。
——明明是个脑子有坑的家伙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啊……这年头脑子有坑的女人都长得这么有仙气么？
杨叶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恐怖的剪影，她连忙甩头把那个剪影甩到九霄云外。
——不能想，辣脑袋。
“不错，好苗子，”女人面带微笑注视着杨叶，嘴里冷不丁的吐出一句赞赏。
杨叶低头看了看自己，却发现此刻自己竟然穿着一身粉嫩的少女睡衣，别说高高耸立在头顶的两个耳朵，就连尾巴也欢快的晾在空气中摆来摆去！
——糟糕！暴露了！
——而且为什么是粉红色啊！好尴尬！好羞耻啊！
“越看越讨人喜欢~”女人翘着二郎腿，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镜，继续说道：“……耳朵嫩，尾巴长，毛发纤细柔软，天生媚骨，胸小，但还有发展潜力，最重要的是小屁股够翘，尾巴够巧够敏感，真是诱人犯罪啊……嗯……你长大以后一定很能生！”
杨叶被她说得羞愤无比。
——所以你刚才说的“好苗子”是这个意思？
不过，女子没有因为她的异常“第二性征”而将她区别对待，对她做一些不可言说的可怕事情，杨叶便已经感到十分庆幸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有些事情要问你。”女人面色一肃。
“嗯……”杨叶也端坐着应道。
“首席生！我问你，你对你现在的实力，对你昨天在考核时的表现，有什么看法？”女人问道。
女人刻意称呼杨叶为首席生，似是有什么深意。
“看法？其实我本来没想过那么多……”杨叶低头皱眉沉思，“我只是尽了全力，想要完成一件事，仅此而已……音乐之路没有尽头，竹笛想要入门不难，精通却很难……我感觉，我还差得很远。”
“很好，谦虚好学，强而不骄，孺子可教！”女人面带欣赏，说道：“一首好的曲子，向来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够完成的，就像你昨天演奏的夜莺，若是没有雅尼的钢琴，效果便大打折扣……独奏和个人能力固然重要，可团队配合却高于一切。”
杨叶点了点头，她明白，那也是她一直以来向往，却不敢去想的东西。
她害怕自己拖累别人。
况且，她知道自己还有许多不足……例如指法，或许有人说她的打音、倚音、唤音、送音，以及节奏掌控等技巧已经堪比大师，可竹笛的吹奏技巧却不止有这几种，只是她多年来大多数时间反复吹奏同一个曲子，严重偏科。
更不用说笛子还分南派与北派，分曲笛，梆笛、蒙古笛、维吾尔笛、藏笛、口笛、侗笛、玉屏笛，而这还仅仅是华夏笛，纵然一法通万法，但杨叶也不敢说自己真的成为了大师。
“你还小，在同龄人中，至少在曲笛的演奏上，你已经堪称同龄最强……相比那些成名已久的乐界泰斗也不遑多让，这一点，你不需要太过谦虚，因为你是凭借自己努力获得了这些，没有取巧，堂堂正正，首席二字名副其实，”女子鼓励的笑了笑，说道。“所以你也不用低估自己，尽管我摸不清楚你真正的实力，但在你所擅长的领域，你就是真正的神！”
多年来，在看不到希望的黑暗中狂奔，终于有了收获，被人认同，杨叶不禁有些激动，脸色涨红，只是依然面带腼腆，似是难以置信。
“可你满足了吗？”女人收回笑容，面色再次肃然，问道。
杨叶迷茫了片刻，随后眼神恢复清明。
“不满足！”
她曾因为被饥饿包围而绝望过，迷茫过，想要放弃过，但她还是坚持来到了考核地点。
在考核时，为那个不知名的蓝发女孩儿献上自己的心意，已经是她最后的打算……她没有想过以后，因为那时她真的认为自己演奏完整曲以后，就已经只剩下了后事，而不是以后的事。
可她活了下来，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可既然不用考虑后事，那就该考虑考虑以后的事。
通过考核自己就满足了吗？
不，杨叶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
考核不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得到认可，也是为了能够有人对自己进行系统的乐理教学，使自己更强！
“很好，你不满足，那我就满意了……学院可是个好玩的地方，前几天还传出触手研究社的学员课上凌辱了同班女生而被开除的事件……啊哈哈哈，是不是很有趣？”
——不！一点也不！
杨叶惊恐的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