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回来了。
回到了地下。
从之前和薇儿道别的时候她用过的那个下水道入口，搬开井盖之后慢慢爬下去的。
虽然很不想弄脏现在身上的斗篷，可是取下来就只能一丝不挂地在地下行走了所以不得不一直穿在身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在的身体在暗处，会发光，这个几乎就是拿印记做出来的身体一道到暗处就完全成为了荧光人。
“维塔啊，你说的收集能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下去的时候我问维塔。
——就是取回种植在他们身上的印记啊。
“种植？那个是用种的吗？”
——为什么你脑海里会出现我扎着裤腿在田里插秧的画面？
“不是你说的种么？”
我跳到了地面，拍了拍因为钻地下井而弄脏的衣角。
——又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到时候我和你讲你照做就可以了。
真的吗？
我还有些疑问，比如印记原来可以取回吗这样的想法，却被维塔奇怪的发言打乱了。
——我们就这么行动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额...大概吧？毕竟赤手空拳的，身体还是女孩子。”
——我总觉得我们已经把这个身体好好包装一下然后去街上搓一顿在干活。
“还是算了吧。”
虽然是个好提议，但是我并没有那个心情。
心情并不好，而且还回来到了这个地方，昏暗之中总感觉的有一双眼在死死地看着我。
爸爸生前那双被扔在干沙中一眼痛苦得能直击人心的眼睛。
——这就是你生活了半年的地方吗？真是不可思议啊。
“怎么了？”
——有吃的吗？
“有，爸爸给我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你以前还真乖啊，小城，左前方600米的位置怎么走？
“乖吗？也许吧，不哭不闹的，算是吧，不过你问我那个位置的事，太久没来我也记不清了，边走边看吧。”
——嗯嗯，随你。不过小城啊，你刚刚满脑子诧异怎么回事啊？你不喜欢别人说你乖吗？还是容得下那种对别人心照不宣的顺从但是听不得别人说道的类型？
嗯？维塔刚刚好像说了什么很难懂的话呢。
以我的脑子我绕了好久才明白了她想说的意思。
“没有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那种奴性啊？我只是对我的长辈有应有的顺从有什么错么？”
——那为什么我说你乖的时候，你好像有点生气啊？
“生气？有吗？”
——这个方向对吗？
突然又换了话题。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对不对，地下除了地铁和地下高速的交通系统，就是这种狭窄又昏暗的地下管道通路，装着各种血管的小空间，因为刘这检修通道所以管道稀少的地方就有了所谓的生存空间...但是这种方向感基本没用的地方，说实话我已经迷路了。
“不知道。”
——走右边那个岔路。
看来维塔一点迷路的意思都没有，刚刚的话仅仅是问问我而已，不过我想继续之前的话题。
“诶，你是怎么感觉到我在为你说我乖这种事生气的？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好吗？”
——嗯嗯，虽然你现在满脑子都在烦闷你姐姐的事，但是在听到那句话时的波动我是确实感受到了。
“有什么好感受的？”
——再给我点时间体会一下嘛...大概是你发现现在的自己和那时候，还在你爸爸身边的自己之间的差距之后，心里产生的一点烦闷和失落吧？
因为自己的改变...而烦闷......
我还会为这种事而生气烦闷吗？
——谁知道呢？你给自己加的设定太多了，一直在回避自己的想法而已不一定呢？
这种思维被窥视的感觉真难受。
“不回避一些东西的话，一直放在脑袋里不难受吗？”
——呵呵，所以说啊，你是回避了一些东西但是你也没有像你说的一样丢到那些东西啊，我就很奇怪你把他们一直放在心里时时想着还要装作自己看不见你不难受吗？
“我哪有在想啊？”
——那你干嘛要一直捏着这个手机？明明跟我说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但是从刚才开始这个身体就一直处在被引爆的临界值好吗？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只是为了不让这个身体炸掉而再努力压制情绪的感觉。
“有吗？我原来这么厉害啊。”
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我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有点在颤抖了。
——是啊是啊，你还真是厉害，因为被**了为了维持关系就跟自己说自己爱上那个人了，因为你姐姐喜欢女孩子就跟自己说被改变了性别也没关系，因为不想离开这个身体就把自己变成了什么情绪都能压制住的怪物，你的求生欲还真是可怕呢。
“这个也可以用求生欲来解释？我都死过一次的人了。”
而且那种说的好像我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口气，真是恶心。
——我是指生活的意思，你脑子里美好的东西很多呢，追着它们的样子也真是可爱呢。
为什么？这个人，居然是嘲弄的语气在跟我说这句话。
——嘿嘿，又生气了呢。
而且在我察觉到之后还很得意的样子。
“干嘛突然说这种事。”
——你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可悲吗？
“所以可悲的人没做出该有的样子让你失望了？特意说出来提醒我一下？”
——确实是提醒，我想要你知道，一旦你守不住你现在心里的这道红线，让这个身体出了意外，你就再也不要想回来了。
“于是还刻意激怒我？想来试探？”
我深吸了一口气。
“你不会得逞的，在你完全报废掉之前，我都会按约定做好这件事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得到这个身体。”
——得到这个身体？
“成为代行者。”
——你就这么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吗？
——可以，很好，加油做吧叶远城，虽然我从没怀疑过能这样回应我歌声的人，不过我还是很期待哦~你的小脑袋还能调和出怎样难受的东西来煎熬你自己。
——就用这个代价来拿走我代行者的位置吧，悄悄告诉你哦，情绪~能让这个身体更好的链接上你，看你能不能用这个危险的愤怒把我从这个身体里赶出去吧。
——另外，前面左转就是了，亲爱的。
我抬头，果然看见了一个转角闯进我视野的人影。
脖子上的印记很显眼，摇摇晃晃地在向我走来。
“呵，又是一个女人啊？”
继续向我走过来。
“不说话吗？我都闻到你身上甜美的气味了。”
这人怎么回事？不正常吗？
喂？维塔，我要怎么做？
——等啊，等他过来。
维塔虽然是这样和我说的，但是事实上这个男人已经到我面前了...然后一阵难闻的体臭扑面而来。
“嗯？怎么还发光啊？”
我伸手去捏鼻子，却突然被抓住了肩膀摁在了地上。
“喔喔，这可不得了，你怎么全身都是这颜色啊？把你弄炸了我是不是就要变成化石了？哈哈哈！来，叔叔给你看个宝贝！”
这...这种情况？
维塔我咋办啊？
——抱着他的脖子。
你有病吧！我要被**了你叫我抱着他的脖子？
——你又不是没被**过，上次都过去了，这次忍受不了了？你怎么能区别对待呢？
没在跟你开玩笑啊！
——我也没有和你开玩笑啊。
可恶...那个人的手在我身上乱摸！
“嘿嘿，还是不说话呢？难不成是哑巴吗？叔叔可不喜欢叫不欢的妹子啊，诶？只裹了一层布吗？”
然后我的帽子也被拉开了。
“长得挺不错的嘛。”
说完就吧那张充斥着恶臭的嘴伸过来了。
好吧，脖子是吗？
我伸出手狠狠地掐住了那个人的脖子。
——喂喂，小城，没必要这么激动吧，只是手碰到他的脖子就可以了。
那么做有什么用吗？
“喂...咳咳...小姑娘，你这样可就不好玩了。”
玩？
我看起来像是要和你开玩笑吗？
“喂！”
面前的男人似乎是想说什么话，但是被我掐回去了，从我身体上散发的光芒照亮了他那张干瘦的脸。
“都这么虚了就不要想着**别人了。”
看着那张恶心的脸，我又在手上加了一层力。
“咔！”
一声闷响，之前还捏着我的手使劲挣扎的这个人，不动了。
——都告诉你不要这么激动了，这个身体的气力是这种普通人承受的了的吗？
——而且收集能量只要手碰到印记就可以了。
“只摸着他的脖子？你想要他把那个宝贝插进来才开心吗？！”
——印记回收了这个人就死了你在想什么啊？
听着维塔的话，我身上的男人狠命地抽搐了一下，这次是再也不动了。
——这可是你先弄断了别人的脖子，不是我干的哈。
意思说，要我对这个人的死负责吗？
——我本来没这个意思，想着帮你担下来怕你受不了，不过你这个怪物的内心似乎意外的强大呢。
“强大？”
——杀了人居然一点波动都没有，比被扑倒的时候还要平静。
“是吗？”
我杀人了啊？
“可是按你说的，回收了印记让他死掉，不是也一样吗？”
我推来了身上的这个人，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衣服。
——对对对，一样的一样的。
——走吧，下一个。
“哦。”
我回答着，从这个现场拔出了腿，然后按着维塔说的话，仔细地体会了一下我的呼吸，还真是，可怕的平静，比起玉山跟这个男人之前，都要平静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