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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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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边长大的我听过一个比喻，战争的规模变化就像在夏天的海上气象图，观察热带低压逐渐生成台风的过程。
在我隐约察觉到这个趋势并不像上个世界那样之时，更深处的记忆也被唤醒了。
并非没有经历过这个状况，曾经能够避免的全民征兵在这个战争爆发更晚的世界却是有可能更早出现的。
当战争的棋盘被打乱之后，要修正这个局面，所需要的棋子绝非悉数还原就够了。
原本御雷一面倒的进攻会持续到接近武莱本岛登岛作战的地理位置，但这回状况的混乱，反而让两军多线僵持以致于都想投入更多的兵力进攻，注重后勤与生产，反而会因为僵局而消耗更多。
有了这层逻辑在，导致了战争规模扩大的局面，而这个局面的存在，则是征兵的扩大以及军校新兵输出的频率加快。
这样的规律反映到我目前的经历上，正是这场与记忆中截然不同四校合战。
比曾经参与过的入学仪式更加热闹，光旭，平津坂，西合还有作为东道主的奈原，御雷公国西南区历史最为悠久的四大军校的参演人员全部齐聚于此，
一眼看上去大到没边的大操场此时光是让有关人员参与进动员会就耗尽了它的空间职能，兵器和载具更是几乎把奈原军高内环的空地都占满了，一切为的就是以四校合战为名的大型是军事演习。
当夕夏对我和伊吹介绍的时候，似乎还隐隐透露出一丝自豪，因为四大军校之中也只有奈原军高能提供这么大的军演场地，已然是正规军演区的规模。
对抗的四方将出动包括协助人员在内近万人参与，装甲载具，坦克和移动火炮总和也堪称成百上千，就连最为珍贵的HMA也有百余台，并且从正规军借用的现役机体和实验机体皆在其中。
而赋予这场规模空前的军演最高含金量的，则是军方的大力支持和首长政要们的关注甚至亲自出席。
作为培养士官以上级别军人的专门院校，除了输送前线的重要战斗力外，宣传上利用价值更高。
毕竟国民谁不希望自己的军队看上去年轻充满活力，装备先进而富有压迫感。
比起大多长相粗犷脾气火爆的前线军人，比起血腥残酷的真正战场，像奈原军高这样的地方如是如此的光鲜亮丽，就像只是借用了「正义战争」这样的名号所粉饰的侵略一样。
把战争化为游戏，就像这场军演，身边满脸期待的战友们都是这场游戏的玩家。
当西南军区的参谋长许诺会给这次演习胜利一方的毕业去向尽量优质的安排，并给予表现突出团体及个人额外的嘉奖的时候，大家获得了对游戏的奖励极尽美好的期望，失败的惩罚却只能算不痛不痒。
不以生命和背负之物作为代价的失败，在还抱有可悲尊严的情况下给予所谓的荣辱褒贬，这些都会在经历地狱之后变得一文不值，除了能撑之为信仰的事物。
「是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竟然也来了！」
「下次我一定要写信告诉家里，我见到千集院殿下了！」
原本还保持肃穆接受长官讲话致辞的战友们忽然都按捺不住心情发出了声音，而这份激动甚至连一些教官都感染了，面对队伍中的骚动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应对。
毕竟在令人震惊的首长级别的人物登台后，和星月星织校长一起出现的是那光彩照人的国民偶像。
纯白色棉绸缎的公主裙，在波浪卷的齐腰长发两侧绑出两根漂亮的辫子，一如我在上一个世界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那么美丽而又那么遥远，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可我也更是无法忘记，与彼方在青城宛如一家人一样一起生活的日子，以及我们最后的分别。
看着那代表绝望的飞空艇坠落的样子，我便明白了在我心中她占据的绝不是只以一席之地形容的位置，我的感情被她的喜怒哀乐所影响，我自觉悲惨的命运亦由她的生离死别所构成。
「彼方……」
喃喃自语着对方的名字，直至感觉到了周遭的些许视线，我才赶紧揉了揉泪水正在分泌的眼眶，直到他人的注意力不再放置于我这样的小人物上。
「差点又哭出来了呢，也喜欢那孩子吗？真是滥情呀」
晴夜忽然出现在我身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也许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感情，但与和旧友的重逢不同，我和彼方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重现曾经度过的那些时光了，充满危机和变数，两个世界的人一起温馨生活的日子，即使有可能再一次发展成那种情况，我的这里，也已经不一样了」
我用手抚在心脏的位置，既是像晴夜，也是向我自己诠释，
那既是吊桥效应，也是彼此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是对另一个世界，另一种人生从触不可及到倾盖如故的变化过程。
这对上个世界彼方而言，这一连串的冒险还有在青城的经历都催化了她成为一名真正领导人的进程。
而于我，那段时光的意义自然不必多言，我所追求的结局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不是，如果忘记的话会更好一点？」
听到我的回复后，晴夜似乎在用一种小心翼翼的方式向我继续提问。
「沉溺在那种感情里，是已经失去的人才有的特权」
我缓缓摇了摇头，不顾这个行为在周遭的人看来有多么怪异，
「这个阶段，我所祈求的幸福不是那样的东西」
伴随着我的回答，晴夜的沉默和彼方在舞台上洋溢的活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面对这么多人也毫不怯场的少女在动员致词结束后还献唱了一首可爱的歌，大概是俘获了在场绝大多数男性的心，将气氛推至了最高潮。
可想而知，在这种气氛的渲染下，谁不想在此次合战大显身手，将荣誉前途以及公主殿下的青睐都揽入囊中呢？
换作以前的我，也一定会为此兴奋不已，斗志昂扬吧，只不过现在……
脚步自然而然地动起来，跟随四散却整齐的人流移动，直至汇聚成新的队伍。
只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孩童的娱乐时间了。
万人的集会随着星织姐和其它三位校长的宣布开始而解散，以严明的纪律恪守分散成了无数只不同职能的小队伍，去往各自装备放置的地点。
所有HMA驾驶员都被指定了机体，几百台HMA里绝大部分都只是长船和光世，外加主要是中行联合使用的承影，余下的只有20台最新型的HMA宗近，再加上飞矢和强袭的分型，我在演习中的身份正是10台新型机宗近·强袭型的驾驶员之一。
即使严格意义上，宗近仍不是虎彻那样对比长船和光世拥有压倒性性能的二代机，但在特化的功能上确实已经很接近划分HMA代系的水平了。
对于越是复杂的战场而言，性能卓越的HMA对于我达成目标无疑是最大的助力，只可惜，在今天乃至可能持续几天的合战演习所面临的情势，只有驾驶宗近才有希望解决，同时数量的稀少注定了此次行动所承担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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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能贯彻你的觉悟，把计划竭尽全力完成，我也可以以我的一切起誓，一定会保护你的，雨明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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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非笼目一族，彼此之间也没有任何契约束缚，不论是接纳我，加入她，互相给予的承诺，依靠的都是人生最初阶段的经历与感情，青梅竹马最纯粹的感情。
为了不让牺牲变为常态，为了不让她习惯舍弃生命，打破命运桎梏而获得的再多一次机会，我想要做到最好。
「小伙子，就算白刃战特化机体，步枪弹药也不用带这么少吧，负重增加不了多少」
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向我搭话，似乎是负责维护我所驾驶的机体，年纪看上去也有30来岁，远非学生的模样。
「谢谢长官，这台机体我也试驾过几次，负重怎么都适应不了，而且中途也不是不能补给吧」
听到我的说法后，整备员爽朗地哈哈一笑，
「好久没听到有人叫我长官了，你们HMA驾驶员到时候进入正规军，随便的末席都压我们很多级，更别提你这种还没毕业就有资格驾驶新型机体的优等生了」
「谢谢长官高看，其实我也是偶然机会结实了这所学校整备科的学姐，有幸受邀试驾过，可能上头就是考虑这个原因才让我驾驶宗近的」
我礼貌地回答道，并表示集合时间快要到了，随即登上机体。
作为减轻负重的替代，原本外置的备用弹夹的位置都藏入了匕首，这点既是秘密又不是秘密，因为，至少这位应该不属于本校的整备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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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和协助，从合战开始前就会存在，并一直持续下去，我会告诉你所有的协助和可能存在监视，但如果我们自认为进入的思考领域并不是对方的真意所在，那只能靠你自己去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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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晴就在这么一句开场白后，和我交代了很重要的信息。
我盖上舱门，启动宗近后，第一件事便是从坐垫底下找出千晴托人藏好的「锦囊」，其中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指令，当然大多数我心中都有数。
只不过，原本以为重头戏都在演习后半段才是。
目光透过监视器看到了刚才那个整备员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不远处的某个阴影的位置，眺望着我的所在。
这一行为的结果应当不会让他获得任何收获，反倒给予我的「警惕」提供证据。
我不动声色的移动宗近，一如刚才的回答一样尽可能让自己的一切变得普通，所有武器都向报备的那样，至少目前还是这样。
「喂，前面的走快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