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人的短暂交流,我们决定还是即刻下去看看,毕竟生命无价。
杰克先生与塔莉娅也询问了我是否要跟着下去还是在上面等待,毕竟下方的安全程度是个未知数。我选择了前者,反正加入了事务所后这类事情迟早会遇到。
最终三人选择了塔莉娅在下优先下去,我在中间,杰克先生在上方最后下去。这样两人将我护在中间,我将提灯挂在身上提供在下方通道里的移动光源。
刚刚爬下的时候梯子上遍布着星星点点的锈斑,随着越发向下,梯子上的锈迹也变得严重起来,从星星点点变成了一片一片的密集蚀痕,大块大块的锈块隔起手来,随着我们三人的逐渐向下攀爬,即使带着防毒面具,似乎也依旧能闻到一些淡淡的那股腐败气息。越发向下,便越发清晰的听到了从下方传来的微弱的液体滴落的声音。
随着我们向下爬的路程的增大,原本从下方不时传来的呻吟,时间间隔变得越发延长,最后变得不在出现。
经历的长时间的爬梯后,在即将手脚酸到快要爬不动这越向下越锈蚀严重的梯子时,双脚终于踩到了底部的地面,但传来的并不是踩在地面的踏地声,而是踩在水洼中的溅水声。低头借着腰间悬挂的提灯的光线看去,脚下踩着的是一片暗红且浑浊的液体,这种液体覆盖了底部整个空间的地面。
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内的布局像是一个特殊的储物间,大量的金属竖柜整齐的对称排列在这长条形房间的左右两侧;在下完楼梯转身后面对的正前方则是一扇已经锈蚀严重的工业金属门,门旁两侧堆放着大量的金属货箱,同样有着不同程度的锈蚀,不知道内部装的是什么。再接着灯光继续观察头顶,房间内顶部安装的照明灯具已经损坏,奇怪的是,有液体从房间顶部渗漏出来,顺着破损的灯具滴漏下来,形成了之前爬梯时就开始听到的滴水声,与此之外,与房间天花板接触的墙面部分也留下了这种渗漏液体的留痕,在提灯灯光的照射下,这些留痕体现出了深红的颜色。
整个房间内都留有一种严重腐坏的腥味;整个房间内的这些暗红浑浊的液体是什么,似乎有些不言而喻了。
在提灯的光源照明范围之外,似乎在空气中漂浮着一种殷红的迷雾。
所有的可视信息都表明着这里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借着油灯的光亮,在前面的塔莉娅缓缓打开了位于正前方的那扇锈蚀严重的金属工业门。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远比刚刚房间内更加浓郁的雾气,且地面与刚刚的房间相比下沉了一些并由几阶的阶梯链接。在刚刚走出门时险些摔倒。这个房间内的液体浸没到了小腿。
也许是因为在地下的原因,整个空间里有些阴冷。房间内只有我们在液体中跋涉的声音与天花板滴落液滴的声音;很早之前听到的呻吟声却是迟迟不再响起。
向前没走几步,位于前方的塔莉娅便踢到了什么东西。
一块些许圆润却又有些棱角分明的物体从混浊的液体中浮现了出来。其表皮似乎已经消失不见,红色的物质显露在外,部分凹陷之中已经露出了森白色——显然是一颗血肉模糊且高度腐烂的头颅;其上甚至还有一些活泼的小生物在这它们认为的天堂之所悦动着。
一时间,我似乎闻到了那种剧烈地恶臭,强烈的视觉冲击使得反胃的感觉瞬间翻涌起来,好在最终还是克制住了,不然就要弄到防毒面罩中了。
而位于我面前与身后的塔莉娅与杰克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也许是早已习惯了这类情况。
不过杰克先生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大衣内侧拿出了一册小记事本,翻阅了起来,随后凑到了那颗高度腐烂的头颅前观察了起来。
不过很快他摇了摇头,合上了那册小记事本。
我刚想开口询问这是在做什么,一旁的塔莉娅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即刻做了一个缄声的手势。
而杰克先生也满足了我的好奇,他压低声音低声说道
“我在对比这片区域的失踪者名单,不过很可惜,这个头颅腐烂的程度太高,已经无法辨认了。”
短暂的停滞后,我们三人又继续在这被高浓度雾气笼罩,能见度极差的房间内简单寻找了起来,很快便有了新的发现。
一个看起来似乎是员工身份卡的物体浮在了液体表面。杰克先生不知从哪掏出了手套带上将这张身份卡拾起,抹去了表面的污渍,不过由于长时间浸泡在这种脏污液体中,卡片本身也被腐蚀的只能勉强辨认出上面的名字了。
杰克再次翻出小记事本对照,确认了这是附近的失踪人员之一。
然而我们的主要目标,两个失踪的成员却没有找到。
但我们也不能随意大声呼喊,谁知道在这种地方是否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被我们吸引而来。
向坏处想,这里的尸体看起来早已在堆放这里很久了,至少有一段时间了;而我们的成员是今天才失踪的,倘若在这些之列,我们应该也能较为轻易地发现。
很快便又有了新的发现,在整个房间的正中央,有光线从顶部照下,雾气使得光线有了形状,以上窄下宽的圆柱呈现了出来。
而位于这光线照耀之下的,则是由大量尸体堆积而成的一个小型尸山。不过这里堆积的表层的尸体则是相对整洁一些,看起来堆放在这里的时间较短。格外值得注意的是,部分内部露出的尸体上长出了一种独特的猩红却又泛有森白的独特的肉质物体,由扇形向上堆积生长。
而在尸山的表层,几个还算整洁的尸体之间,有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是我们失踪的两位事务所成员。
我想上前一步,但杰克先生伸出一只手臂拦住了我,示意我不要急。而一旁的塔莉娅则是快速轻盈的爬上了尸山,随后以较轻的力道缓慢将其中一位慢慢抬起,成功使其脱离了尸堆抱在了怀中,并递给了位于下方的杰克先生与我。
杰克先生将原本用挂袋挂在背后的三管霰弹枪转移到了身前,随后将先抱出的凯特背在了身后,并在这一期间伸出手指放在了其鼻下,随后眉头舒展了一些,看起来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塔莉娅正在试图缓缓拽出另一位成员,安娜相对凯特陷入尸堆更深,一时不好在保持安静的情况下拽出。
一点一点,在尸堆中的安娜被塔莉娅缓缓拽出。就在安娜即将被塔莉娅完全拽出尸堆时,意料之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只硕大的老鼠被塔莉娅的动作惊动,从尸堆之中挣扎着撺掇而出,随后跳上了墙边堆放的杂物,由通风口的缝隙钻进了通风管道。随后被老鼠踩踏过的杂物因为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噪音与落水声。
塔莉娅见状即刻将安娜直接从尸堆里拽了出来递给了杰克先生与我,随后快速从尸堆上爬了下来。
就在塔莉娅从尸堆上离开的同一时刻,尸堆之中开始有了动静。
在顶部光线产生的光柱的昏黄照射下,尸堆开始蠕动了起来。
随后,一只腐化的、扭曲的、令人作呕的手从尸堆的缝隙间伸了出来。
随后这只手紧扒着一旁的尸体借力,随后蠕动的尸堆之中一只带着焊工金属面罩的头颅挤了出来,随后是另一只手,接着是躯体,随后是双脚……
它就像是子嗣一般从尸堆之中被生产了出来,滑落在了地上,随后挣扎着从污浊的地面之上爬了起来。随后面向我们发出混杂着咯咯声响的怪异声音,好似刚刚诞生的子嗣在咿呀学语。
得益于它面向着我们,我可以更加清晰的观察它的长相。
其头部戴着的包覆式焊工金属面罩锈蚀严重,其视孔也污浊不堪,无法通过看清其内部的面容,它的头部密集的生长着那扇形的猩红泛白的肉质物,即使被金属面罩覆盖也顶破生长了出来,并且每随着它发出声响,头部生长的肉质物便翕动着,且分泌出猩红的粘液成股汇聚流下,滴落在地面。
它的身躯高度腐烂,且布满脓疮,身着的一身金属护甲早已高度锈蚀,胸口的几处缺口可以看到森白的肋骨与披挂的烂肉,部分腹部严重破损的缺口可以透过看见躯体内部部分腐烂蠕动的内脏。
它的左手腐烂扭曲,遍布痤疮;而右手则更是畸形,扭曲的掌部生长着两个并在一起的骨质锯刃,在锯刃的刃部底端生长着一些血肉模糊的生物结构,使得两排尖刺的刃在不断交替移动,在掌部与臂膀连接的腕部则是生长了一个瘤状的肉质物,不断的蠕动着。
它的双腿披覆着一些金属碎片脏污的布料,糜烂的双腿在遮掩下欲隐欲现,且看起来似乎长出了一些额外的生长物。
这样一个畸形作呕的人型生物向我们再次发出了伴有咯咯声的扭曲叫响,似是悲伤的哭喊似是愤怒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