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是少有的好天气,夜空中云量比平日较少,一轮明亮皎洁的圆月高悬于广阔的夜空之下,为地面上的一切景物打上了一抹暗淡的银白色光辉。位于哥伦比亚城郊的一个厂区此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其手中拖拽着带有滑轮的笨重大型手提箱,正走进此时无人看管的金属大门。在凄冷月光的照射下,不速之客的头部显现出带有棱角的方体轮廓,身着着奇特的重型板甲护甲不时反射着凄冷月光,其正拖拽的手提箱的金属手柄也一同闪烁着寒光。
伴随着阴冷夜风,不速之客拖着这笨重的手提箱来到了一处无人偏僻的区域,将沉重的手提箱平放在对面上,随后拨动其上的两个按扣。伴随着“咔哒”的开启声响,手提箱展了开来,露出了内部早已分隔好的空间结构,左半边摆放着一面巨大且略显笨拙且独特的背包,其一侧三分之一的部分是罐状的结构;而右半的一侧所摆放的物品,其前部的多管金属设计正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寒光。
他将两件物品取出,将那略显独特的背包背在背后,随后提起了那具有多管设计的武器——显然,那是一把转管机枪。
随后这位不速之客在背包的底部调节了什么,罐装结构的底部,一条胶质的管道赫然抽出,同样的,一条宽长的、承载着大量澄黄大口径弹药的链式结构也从背包另一侧弹了出来;他将弹出的结构分别接在了转管机枪后部的缸状结构接口与送弹口上。
随着泄压阀喷出的蒸汽声,转管机枪旋转着的枪管在月光之下闪耀着令人打颤的寒光,其上铜金色的雕刻装饰又为这暴力美学的艺术杰作添加了一丝诡谲的黑色幽默。
这片城区内今夜的沉寂即将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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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夜晚的黑暗已经尽数到来的时候,我已经抵达了我们租房的门前。我掏出钥匙打开厚重的房门,屋内一切的景象都同离开时一模一样,宁静、安心,但也侧面证明阿伯特还没有回来。
我打开灯具,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内。墙上的钟表显示现在已经是晚间6点了。
等一等吧,阿伯特应该快回来了。
在回家的途中我顺路在经过的面包坊购买了几块看起来刚出炉的面点,略朴实却金黄酥脆的面点令人食欲大增,其此刻还有着一定温度,我将其先放在了桌上。
我坐在椅子上,空着双手面向前方发呆,不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忽然间,脑海中泡漂浮过一丝想法:阿伯忒马上就该回来了,为他回家做些准备吧~
我将这想法诸赋实践,为黄铜浴缸放满了温热的浴水,将买回来的面点放在盘中摆好餐桌,随后提前整理好了阿伯特的床铺......将我能想到的都提前准备好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漫长的时间总是需要消磨的,我需要找点事情来遣散这略显漫长的等待时光。我坐在窗边的桌旁,重新拾起那本奇怪的书籍阅读起来。而奇怪的是,书籍内的很多字体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甚至开始变得抽象起来,逐渐变成变换不断的怪异且扭曲的符号。
这是什么情况?我从未遇见过,我试图让自己镇定平静下来,寻找自己的单片眼镜,也许带上眼镜应该就会正常了……
然而在我尽力平静下来,且拿出单片眼镜后,还未等我将其带上,书中抽象且变换的符号便逐渐稳定具象,很快的变回了文字。好是奇怪,我还并没有带上单片眼镜,文字的变化一定有着其他的原因。我开始思考可能会对其产生影响的因素,伴随着思考无果,我的思绪变得愈发混乱,而与此同时,书中的文字再次蠕动,随后变得抽象并不断变换起来。难不成,这本书的内容变换与阅读者的思绪状态有关么?我再次使自己平复思绪;很快,书中的符号重新稳定且固化回了文字。显然答案是肯定的。
我平静心境,继续阅读着无名之书。
然而很快,我便放弃了,原因是阿伯忒的迟迟未归,我虽然可以做到平静下来,让无名之书内的字体稳定,但等待阿伯忒的那种担心与焦虑是无论如何都平复不下去的。
我看向钟表,目前已经很晚了。就在我甚至认为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情,并准备出门寻找的时候,厚重的金属房门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并被打开了。
进来的并不是别人,正是阿伯忒。
看到阿伯忒回到屋内,我焦虑的心境依然平静了下来,但与之同时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语的略显恼火的心情。
“干嘛去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我嗔怒道,与此同时尽力压制着心中不明不白的恼火。
阿伯忒似乎被我忽如其来的嗔怒弄的有些愣住,但随即便开口解释晚到家的原因:“阿卡丽夫人提供给了我,她手下一个小工厂的管理职位,给了我一本上一位管理者整理的管理手册,让我边学便试着管理这个工厂……”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我看到阿伯忒的嘴唇有些干裂,于是我打断了他,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温水,不过现在已经凉了。
阿伯忒举杯一饮而尽,随后继续说道“不过运气很不好,下午检查各部的时候,可能是怕被问责,有工人向我隐瞒了真实情况,虚报了数据,导致在临近收工时,一座小型锅炉炸了,不过所幸当时快要下班了,工人们基本都离开工作区了,仅有几个附近离的相对较近的受了点烫伤。不过这炸坏的锅炉让我麻烦了好久,先是让几个人清理了锅炉炸出的碎片,又找其他几个人拆除了那个损坏的锅炉,最后用管理手册上留下的联系方式定做了一个新的。”说着他叹了一口气。我自然相信阿伯忒所说的一切,并且我注意到,阿伯忒的左手手背上出现了一处明显的红瘢,此刻他正不断的遮遮掩掩,试图不让我看到。
可终归还是被我看到了。
“安全回家就好,先吃晚餐吧,我回家时顺路买的一些面点。”说完我便转身在屋内寻找可以作用于那烫伤红瘢的医疗物品,不过很显然,我没有找到,而阿伯忒看我在屋内游走并不时翻找,渐渐停下了手中用餐的动作。我放弃了,重新坐回桌旁,也开始享用面前早已摆好的面点晚餐;阿伯忒看着我,恢复了继续用餐的动作。
用餐时间很快结束了,在这期间我们之间几乎没怎么交谈,我看着阿伯忒,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去说些什么,而他也仅仅只是注视着我。
我将黄铜浴缸内早已冷却的凉水放干,放满了新的温热浴水,随后让阿伯忒来泡一会儿。
他没有拒绝。
我在阿伯忒泡浴的时间里将桌上的餐具收拾整齐,拉上了屋内的窗帘,随后为阿伯忒暖床铺,因为没有相关的工具,我仅能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略显冰凉的床与被。等听到卫生间内黄铜浴缸的放水声结束,重新穿好衣物的阿伯忒从里面走出来时,我准备从床上起身,但阿伯忒直接倒在床上,并用双手拉住了我,随后又把手背上带着红瘢的左手很快的抽离出我的视野。
“...不痛吗?”我轻声道,随即转身看向他。
阿伯忒顿了一下,随后开口“没什么感觉。”他的声音很平静。
我看向阿伯忒的脸,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天积累下的深厚疲惫。
我没说什么,给予了他一个拥抱。
阿伯忒似乎又停顿了一下,随后将我拥入了怀中。
“今晚就这么一起睡吧。”
“...嗯。”我伸手关闭了一旁控制黄铜汽吊灯的气阀。
黄铜吊灯很快暗了下去,只留下些许透过窗帘的幽暗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