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床上醒来,新鲜的空气涌入了鼻腔,阳光打进屋内,照亮了整个房间,一切都预示着这将是一个美妙且美好的日子。
旁侧的另一张床铺整理的很是整齐,应该是阿伯特收拾好的,看来他已经起床了。
我起身爬出被窝下地,打开衣柜,寻找我今天的穿着。衣柜中琳琅满目的服装令我难以选择,但每一件我都有着熟悉的印象;最终,我选择了我平日所最常穿着的服装。
今天是回家的日子,是时候回到记忆中那模糊的虽小却温暖的家了。回家的路途遥远,可是要经历长途跋涉的。
吃过早点,门外停着早已定好的蒸汽汽车,锁上房门,将行李抬上车并在座位上做好,车辆便发动了。
一路上较为顺畅,不过很快,行人开始变得愈发减少,道路也颠簸起来,甚至开始出现了枪炮的轰鸣与地上的大大小小的炮坑是不小的阻碍,但仍然阻挡不了车辆的行进。
颠簸摇晃的车辆依旧在深浅不一的炮坑与连绵不绝的枪炮中颤颤巍巍,却又屹立不倒的坚定前进着。
虽然枪炮不断,不时有炮火降落在乘坐的车辆附近,甚至与车辆插肩而过,但幸运的是并没有任何炮弹的落在过近的范围内,从而影响车辆的正常行驶。
最终,车辆开到了一个列车站,从建筑外看,车站内似乎空无一人,再仔细观察,车站的外壁黯然且斑驳,给予人一种极度异样的感觉。
司机下车扳动了大门旁的一处拉杆,随着带有明显异响的机械运作声,尘封的工业大门缓缓向内打开,司机也回到了车上。但,我没有看清司机的面庞。
车辆重新发动,开进了车站内。
车站大厅内的一切显得很是华美,地板由整齐的黑白格子交叉排列,大厅内穿插且在两侧的墙壁之上,镶嵌着巴洛克式的雕花立柱,其上安装着还有艺术设计的金属外壳装饰的汽灯,不过并未打开;阳光透过车站大厅穹顶之上的彩绘天窗玻璃散落而下,打在了两侧的雕刻座椅之上,使的大厅更显瑰丽。
穿过大厅,沿着逐渐向下倾斜的路而下,随着乘坐的车辆行进,由于自然光照变少,愈发强烈的的黑暗便逐渐笼罩了上来,与此一同而来的还有自车站门口便感受到的异样感,与不约而来的愈发凝重的不安感。很快抵达到了深处的车站厅,因其建设在了地下,阳光无法照射,大厅内的也未开启,于是乎黑暗笼罩了这大厅内的一切。
司机打开了车灯,明亮的车头灯与加装在车身上的辅助灯照亮了前方与四周的场景。附近的一切景象展现着破败与沉寂。大厅中巨大且华美的巨柱之一已然轰然倒塌,摔成了地面上巨大的碎块。
自进入车站,就从未见过任何其他的人,覆尘的地面反映了荒废的时间,一种危险的感觉袭来,没有他人,覆尘已久,被封锁了起来;那自然是有什么危险的。
司机将车开上了原本为列车准备的铁道,正调整着车辆的姿态;随着车身不断震颤着放低并传来一段响亮的机械运作声响,车辆原本的车轮切换成了轮对,卡在了铁轨上。
然而刚刚车辆那响亮的声响,其带来的改变并不只有轮毂的切换;在空旷的列车厅内,此刻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尖啸声。
在那些尖啸声响起的方向,黑暗之中一些模糊的黑影在快速的向着车辆这里移动着。
在其中一个黑影即将抵达车辆附近的光照范围内时,车辆紧急发动了,在惯性的强烈作用下,我险些从座位上摔倒在地。
蒸汽汽车在铁道上飞驰,瞬时甩开了后面那敏捷的模糊黑影。
不过很快那些黑影再次追了上来,在这地下铁路通道的内壁上快速攀爬尾随着。
眼看其中速度最快的一只,此刻已经来到了车辆的正上方,伴随着车身的一阵晃动,它落在了我的面前,车上的灯光照亮了那扭曲的面容,那暗淡的金色双瞳丝丝的盯着我,依然锁定了猎物。伴随着一声尖啸,它伸出了锋利的爪手。
我下意识闭上了双眼,但等来的并非刺痛,而是一声枪响。
司机从驾驶位伸出了一只握着枪的手,其枪口正散发着刚刚开火后余留的硝烟。而那扭曲的生物吃痛之下跳出了车辆,再次成为后方数个黑影的一员。
此刻车辆的速度已经升起,后方的黑影愈发遥远,最后重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通道内的时光漫长而无聊,只有车辆在轨道上行进声响的白噪音一直相伴。
在漫长的时间过后,终于,通道的尽头出现了光亮,在车辆开出隧道一刻,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驱逐了黑暗的压抑。
隧道口外是一片小林子,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耀下来,在地上投射出班班点点的光斑。
车辆又运行了一段距离,最终停在了一处小站台旁,司机示意已经抵达了目的地,在我们下车之后扬长而去。
跟随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小镇,又摸索着找到了记忆中挤在两栋房屋之间的狭小却散发着温暖的小二层住宅。
大门没有锁,甚至没有关上,只是虚掩着,屋内的光亮从虚掩的门缝中透露出来。
我拉开大门,惊异于原来记忆中的家现在显得狭小且拥挤,而在我踏入家门的一刻,我的视野忽然变矮,周围的家具变大,空间变得宽旷了不少。
我听到楼上传来了针织时丝线与铁针的声音,那是如此的熟悉却又有些模糊。
我迫不及待的走上了楼梯,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有些踌躇,不敢继续上前。
丝线交织的声音停了下来,我听到母亲呼唤着我的名字,用那记忆中永恒难忘的温柔声音。
几乎是一瞬间,我不受控制的迈上台阶,径直走上了二楼。
母亲坐在她最常坐的那架躺椅上,她将手中的针线与织了一半的毛衣放在了一旁的小圆桌上,随后调整了座椅的方向,面对着我,用充满慈爱与温柔的目光包裹了我。
看着在那狭小却温馨明亮的房间内,坐在躺椅上微笑着的母亲,我终于意识到这发生的一切原来仅是一场幻梦,身体不受控制的拥入了母亲那充满温暖的怀抱之中——
……
我再次睁眼,泪水沁湿了双眼,使我的视野变得模糊不清。
心情久久无法平复,如梗在喉。
母亲,您为何离我而去?
泪珠从眼角滚落。
“薇莉雅,怎么了?是作了什么噩梦吗?”熟睡的阿伯忒被怀中搂着的我的不安分给惊动了,用关切且刚刚醒来后有些含糊的声音说道。与此同时我能感受到他将我搂的更紧了一些。
“没什么,我,梦到了已故的母亲。”我尽力平复着心情,好不让自己的声音有丝毫哽咽。
听到我的回答,阿伯忒没有说什么,仅仅只是又将我搂的更紧了一些。
“我已经没事了,起床洗漱吃早餐吧。”听到我的声音后,阿伯忒短暂的迟疑了一下,随后放开了我。
两人一同从床上爬起,洗漱,用餐。
“阿伯忒今天还有事情吧。”我说着咬下了一口可颂。今天的早餐面点是我出去买的,那家面点店提供租用厨房的服务,我本想自己做早餐来着,但在我将一个表面已经焦黑如碳的面点从烤箱中取出的时候,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当然,今天还是要去阿卡丽夫人的厂子里,重新统计数据。”
“还没有完成吗?”
“嗯,昨天只是查看了一下厂内大概的情况”
……
“话说回来,今天外面怎么这么热闹?”自今早起床开始,外面行人与车辆的声音就一直持续不断,甚至有些令人烦躁。
“啊,最近快要到寒冬狩猎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