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杀死你吗？”
每天都能听到的台词，炸响在这狭窄的车厢中。
我的眼球剧烈地颤动着。
“不……不……不要……”
驾驶员的声音好比风中飘散的烟，下一秒便会彻底消失。
“真是麻烦，杀了这么多人，就没一个坦率答应的。”
绿眼少女忽然邪魅地笑了。
“不过，正因为这样，我才能尽情享受杀人的乐趣呀。”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少女揪着驾驶员的头发，把他拉成坐直状态，涂了绿色指甲油的手指在驾驶员脸上游走。
随着她的动作，我清楚地看到驾驶员脸上的恐惧，以及……像是渔网般密集的线条。
那是由血组成的渔网，蛮横地翻开皮肉，把他的脸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不完整图案。
凌迟般的酷刑。
铁锈一样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别……”
驾驶员始一开口，下嘴唇便应声而落，掉在他被卡住的大腿上。
“别急，这才刚开始。”
绿眼少女对着他的耳朵吹气，随即，他的耳孔就涌出汩汩鲜血，像条红色的瀑布，淌在肩膀上，染红了衣肩。
“从哪儿下手好呢？”
少女用一种如何烹饪新捕野味的神色思考。
“噢，听说男人的肾很重要，那就从这开始吧。”
绿眼少女的右手，放到驾驶员肾脏的位置。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
先是衣服被撕拉开的声音；然后，男人的皮肤开始从毛孔中冒出细密的血珠；紧接着，肌肉搅动到一起，一道宛如被手术刀切割开的口子赫然出现在驾驶员原本光滑的肌肤上。
口子愈来愈大，大到能把成年人的手伸进去。
驾驶员血肉模糊的脸上出现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表情，这种表情只能用惊恐到极点来形容。
“好好看着，这是你的肾。”
少女的话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她的手，伸了进去……
“唔——”
驾驶员咽喉处发出痛苦的悲鸣。
他的肾脏，被少女取出。
少女托在手掌中的肾脏，还在蠕动，肾脏上，密密麻麻的血管依旧不死心的连着驾驶员的身体，通过那个裂开的人**口。
绿眼少女的手掌被暗红色的鲜血覆盖，脸上却挂着让人胆寒的笑。
浓烈的腥臭味导致我呕了出来。
胃酸上涌，让我的鼻腔像是被烧红的铁棍狠狠搅动般难受。
“你，想吃吗？”
少女把驾驶员的肾托到我嘴边。
“味道很鲜美喔。”
动不了！动不了！我的身体动不了！
“既然你不要，那就给他吃吧。”
鲜血淋漓的肾脏，被强行塞进驾驶员的口中……
“哼哼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
狰狞的笑声堪比破石锤，重重敲击着我的耳膜。
“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杀了我！”
驾驶员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肾脏的肉沫残渣顺着他的嘴角滑落。
他的状态，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
“啊，你同意了？可我还没玩够呢。”
绿眼少女的脸上，是意犹未尽的神采。
“我求你了……求求你……让我解脱……杀了我呀！”
驾驶员的手紧紧抓住少女的手肘，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渴求解脱的疯狂。
“那没办法啦，既然你都求我了，我就做做好事，答应你吧。”
“呵——谢谢。”
一道绿光闪过，面目全非的驾驶员，永远闭上了双眼。
“那么……”
少女扭头看向我：“我可以杀死你吗？”
“不——不，不不不！”
该死！
为什么我动不了了！
我害怕到不能动弹的地步了吗！
救我——谁来救救我——
我该怎么办？
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不说话？那就在你舌头上打个孔，一定很有趣。”
绿眼少女被鲜血染红的手，朝我的嘴巴，伸了过来……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死亡的威胁下，我终于大喊出声，求生的本能让我大脑的控制能力再度回归。
我拼了命往相反的方向跑，不顾一切，头也不回。
粗重的喘息声，擂鼓般的心跳声。
我的身体越来越热。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能从我手里逃出去吧。”
拐角处突然出现的绿眼少女，让我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止步过急的我，由于惯性，狼狈地摔倒在地。
少女在朝我靠近。
我反撑双手，像个奇怪的爬行动物，艰难地往后移动。
附着在少女右手上，未干的血液，一滴滴掉落到地面。
“你想怎么死？”
我能清楚感受到死神的降临。
“你不能杀我，我不答应，绝不答应！”
“那只好多花费点时间，重复下我刚才做的事了。”
“你也是勾魂使对吧？”
“没错。”
“勾魂使杀人，必须征得对方同意，我不会允许你杀我的！”
我气喘吁吁地抓住这最后一丝希望。
“你说得很对，但是……。”
“你不能违反规则。”我强硬地打断她话里的转折。
“规则？哈哈哈，你是傻子吗，没看到我刚才是怎么遵守规则的吗。”
她放肆大笑：“没听到吗？最后，他可是在求着我杀他呢。”
“你……你这样做，是滥用私刑！”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成者王侯败者寇，只要目的达成了，谁会在乎过程。”
她摊开两手的样子就像在做一场君临天下的演说。
“你这是犯罪，警察会抓你的。”
“跟白痴说话还真累，我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谁能管得到我？而且——”她的目光阴冷得像是鬼屋里的壁画，“死在我手底下的人数，够我被枪毙几百回了。”
“杀人”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普通。
“别以为你能只手遮天，你只不过会一些不同寻常的能力罢了，这个世界的科技可是很先进的，枪炮导弹，随便一个都能轻松灭掉你，你要敢乱来，早晚伏法！”
“啊——啊——，”少女右手抚上额头，美丽的脸蛋瞬间变成血的颜色，“所以说跟白痴讲话才累呀，我已经在乱来了，刚才那个死掉的驾驶员，不就是证明吗？”
“他的死相那么惨，警察一定会查下去，你绝对会被抓住的。”
“哈哈哈哈哈！”
绿眼少女的狞笑宛如猎鹰的尖鸣，头顶的路灯顷刻间粉身碎骨。
我陷入到更深的黑暗里。
“谢谢你提醒我，不过你放心，等那个死掉的驾驶员被发现的时候，他被折磨过的痕迹，也会彻底消失的。”
少女笑得相当自信。
“那也是你的能力吗？”
“当然，伪造死亡现场是勾魂使的必修课。”
“可恶。”
“他只是个意外出车祸的倒霉蛋罢了，这地方连监控都没有，有什么证据是我干的？”
我的手，由于气愤，握成了拳头。
“唯一的证人就是你了，先不说你把真相讲出来会不会有人信，只要你一死，我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我的心脏猛然间漏跳了一拍。
“闲扯这么多，就当是给你的福利，让你在临死之前还能和美少女聊聊天。”
她要动手了吗？
“现在，我最后问你一遍——我可以杀死你吗？”
夜风从她身后吹来，带着股令人作呕的腐肉味。
“你已经考虑了五秒，看来，是打算和我一起，享受杀戮的快乐。”
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我们开始吧。”
谁能救我？谁可以有办法救我？
落魄的我乞求着上天的庇护。
动漫里，这种关键性时刻，不是该有一名美少女从天而降，拯救男主危机吗？
三次元的世界，没有这种让观众叫好的设定吗？
我眼前出现弹幕里经常有的一句话——男主死了就神作了。
这下，真的要变成神作了。
看来，没人能救我了。
接受现实吧。
我放弃地躺倒在路旁，眼睁睁看着绿眼少女朝我靠拢。
没想到，我最终是死在这个人的手中，这个我连名字都不晓得的变态杀人狂。
索娅，看来我不能帮你冲业绩了。
还真是对不起她。
死在索娅手里，应该比现在舒服多了吧。
索娅……
索娅！
快要瞑目的我犹如回光返照一样睁开双眼。
对，就算死，我也不能稀里糊涂的死在这。
我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理会被我突然的举动，搞得有些诧异的绿眼少女，拔腿往家里跑去。
风吹在脸上，不冷不热，刚刚好。
“索娅，索娅索娅，索娅索娅索娅！”
如果无法避免死亡，那我宁愿选择死在你的手里。
我一路大喊着她的名字，心中仿佛多了股坚定的信念。
“索娅！索娅！！索娅！！！”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冷汗打湿了我全身。
“天朗哥哥，我在这呢。”
嘴里喊着的人，正坐在床边，小手紧紧攥着我的手掌。
“呵——”
我劫后逢生般长嘘一口气。
桌上的闹钟指示凌晨四点，我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做噩梦了？”
为什么索娅的声音，听起来如同天籁。
“嗯，很可怕的噩梦。”
“昨天早上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这个问题，昨天姚菁菁也问过我。
看来，还是有人关心我的。
这种被惦记的感觉，真棒。
“索娅，听我说。”
我反握住索娅的小手。
“嗯。”
“我要跟你讲件事。”
“我会认真听的。”
我望了望窗外，月亮依旧不完整。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