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咬 舞台剧的演员们（五）
最先听到的是来自天空的乌鸦躁动声，咿咿呀呀的乌鸦成群结队在天空上高速的围绕着一个圆心盘旋，随着乌鸦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连蝙蝠也一起参与了进来混杂其中。像是在举行什么古老的仪式一般，祈祷着什么不祥的东西降临。
然后，从夜晚的天空那一上跳下来的是一名小女孩。狂乱的乌鸦风暴在空中竖起螺旋的楼梯像一张巨手托住了少女赤裸的玉足，几支蝙蝠小心翼翼的宛若一名绅士接过少女半举到空中的小手。
她长着一双滴溜溜的金黄色眼睛，身上穿着与季节完全不相符的黑色连衣短裙，裙摆只到大腿根部稍微下一点的位置，是起风后会非常危险的那种，和性格很搭的是屁股后面竖着的一条毛茸茸的可爱短尾巴。
畏惧，落在地上的这位少女散发着让人不想接近甚至令人感到来自本能恐惧的气息。与她那可爱外表截然不同的是她眉宇之间流露出来的气质和发生在他身上的现象，乌鸦和蝙蝠受她吸引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把广场上方的天空遮的密不透风。
悬挂着半月的夜空被遮蔽成极夜，安安静静祥和的夜晚也被会飞的黑暗们搅得震耳欲聋。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贵安，学府的诸君。”少女脸上洋溢着微笑，彬彬有礼的站在广场正中央，拉起裙角大大方方的行了一个理。
“啊，还有许久不见的深红，好久不见。”说着，她再一次拉起裙角专门为深红又行了一个理。
不好的感觉……
先不考虑她的身份和忽然出现到我们面前的目的，光是这聚集而来让人感到不舒服的黑压压一片就足以让我不安了。加上她这怪异的态度和怪异的举止，要我把她划为无威胁产物是不太可能了。
“你这家伙……是谁啊……”深红不安的侧过身子隐藏右手的小动作，把手放在侧腰右后方。
少女站在广场的正中央侧脸和深红彼此视线交汇，从那孩子的语气上来看她似乎是认识深红的，可深红这边却没有记住她。
“嗯……的确呢，我这幅样子你是第一次，嘛，想不起来这也没办法的嘛。”少女不高兴的撅起嘴巴手插着腰。
“许久没见了，深红。每回和你相见无论是魔法水平还是对魔法水平都上升不少，真是勤奋的孩子呢。”
“我刚刚就说了，你是谁啊。在我的印象中可没你这号个性的家伙。你是【那家伙】派来的杀手吗？是的话就别多费话动手吧。”深红紧绷的神经渗透入她的言语中，每个字都像是拉紧了弓弦一样。
“不是不是啦，我不代表任何势力啦，我只是为我的计划行动而已。而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你哦，深红。”金眼少女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
“哼，满口胡言的家伙。首先，我深红大人是不会被你在这里打倒的。其次——”深红指着少女的鼻子说道。“你刚刚说了一句天经地义的话，那就是我每回出现在你面前，我都会变而且是强到令你惊叹的存在。”
“正是如此，深红同学。”
少女不再微笑，口吻瞬间变得冷冰冰的像是木偶无机质的语调，眼神褪去伪装的热情大衣剩下的只有冷漠的本心。
天空上盘旋的夜鸦忽然尖叫了一声，连着第一只后续的夜鸦跟着尖声嘶鸣了起来，原本狂乱的鸟群变得更加狂热。
整个气场，都变了。
“所以我要在这里把你铲除掉。”
“哼，痴人说梦。你无非会一些三脚猫的魔法罢了，你的脑子是不是被奥术术式烧坏了？在这个时间点往人口密度这么大的地方使用大规模术式，你是想被天界那边的警察们抓走蹲监狱吗？”
“多说无益啊，深红同学。你觉得在这里你能用嘴巴打动我吗？或者说，回心转意？不可能的吧？你也不是那种家伙，对吧？你和我一样都是那种为了自己目的不择手段，不断不断的达到目的直至达到墓地方才罢休。”
“哈啊，说的也是。但我和你不一样。”深红摆正姿势，一双红色的钢铁拳套完整的出现在她的双手上。
“我可不会达到墓地。”
“哦？是吗？那就试试吧。深红。”少女朝天一指猛地把手划下指向深红。天上的乌鸦和蝙蝠顷刻而出，一团盘踞在头顶已久黑色的风暴冲向了地面。
“带冬茸和其他人先到安全的地方，他的目的是我。”深红低声用细微的声音把话语传达给我，着重强调最后几个字的意思是：不要我插手。
“极红龙潭狂潮格斗术，拜见！”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深红使出真本事的样子，脚尖轻点地面反作用力把整个人抛了出去，在空中摆出架势的她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喝啊！”深红空挥一掌，掀起的气旋拉动空气直接扰乱了乌鸦们赖以为生的天空秩序，强横的气流直接吹飞了黑压压的乌鸦和蝙蝠。
“碍眼的乌合之众就先退场吧！”光凭掌气就瓦解了那名少女的第一波攻势，深红有多少实力藏在水下没有露出表面，以前深红和咸鱼猫较量了一场不过那时双方都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打的吧？
我一边思索一边指挥附近的人们离开，这里的居民似乎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了没等我说话就有好几成人走的不见踪影。
要是哪一天深红和咸鱼猫认真的打一场的话，那就是咸道一骨流和极红龙潭狂潮格斗术的巅峰对决了，呜啊，真不想站到打架的女人中间去。
“乌合之众？退场？别小瞧生长在暗夜中的生物啊，深红同学。”
少女双手指尖绽放着一紫一蓝的荧光，双手舞动，指尖在空中跳起绚丽的舞蹈，她以空气为画板以光芒为画笔在空中留下美丽的图腾和陌生的精灵文字。
“暗物分解式·散羽，暗物分解式·牙耀。双术，开。”
“深红，是魔法。注意闪避！”和我一起躲到不远处以花坛为屏障的冬茸站出大声提醒深红。
被击退散落到空间各处的乌鸦和蝙蝠身体炸开，乌鸦的羽毛和蝙蝠的利齿在术式的共鸣下闪耀出和少女手中荧光相同的颜色朝深红站的位置飞出。
“不用你操心，冬茸。我当然知道。”深红悠闲地落在地上捏紧拳头。
被术式强化过后的羽毛和蝙蝠的犬牙在灯光下反射着金属般锋利的光泽，点缀着荧光的威胁从四面八方而来，深红不慌不忙的翻转闪避并用拳头从侧面击落飞来的金属化羽毛。
趁着深红忙得不可开交之时，一旁的少女快速的在空中画着术式的法阵和精灵文字，可这一动作早被深红看破了，一道红色的魅影快速闪到少女面前，高举着拳头的深红出现在少女的侧方。
“防御构造式·物学护甲，你以为我会让你画完全部吗？法师哟。”
没被障眼法蒙骗的深红闪回到距离少女极近的位置，在这个距离下一般人是没办法做出躲闪判断的，更别说接下重重挥下的拳。，
当！
金属碰撞的声音宣告着搏斗远远没有结束。
“术式逆运算，左术式·无头骑士的左盾牌，右术式·无头骑士的左盾牌。”
两面拿着黑漆漆盾牌的骑士出现在少女左右两边，胯下没有骑着黑色死亡战马的无头骑士丧失了不少骑在马上的威风，可两名骑士盾牌合并在一起发出的铿锵声依然散发着的压迫力。
少女手中的轨迹一变，往超乎深红想象的方向发生偏转。
“你以为我是死脑筋的法师吗？死零突枪量产型一号二号，着装。”
少女手指灵巧的退到无头骑士身后，边退边在空中留下炫目的咒语和纹路。深红想再次跟上却被另一个高举盾牌的无头骑士挡住了去路。
快速向后倒退的少女顺势半蹲，在手里画上咒文拍击地面，画在黑色文字“爬”到地面上包围住少女。
“急升弹射式·发射。”话音刚落，猛烈的冲击力吹起地上的雪花，少女和雪花一样被冲到空中。少女挽起长袖露出早就画好在胳膊上的魔法咒文和图腾，嘴巴不停歇的开始高速咏唱起来。
“啧，蛮有一手的吗。可是这样——”深红卯足力气一拳打裂了其中一个无头骑士的盾牌，再接一拳直接一拳贯穿了无头骑士的胸甲，黑色的血液从破口处喷涌而出，像污泥一样玷污了深红身上的防寒小夹克。
“呜哦哦哦哦哦哦哦！”深红跃身一脚踩在另一个无头骑士的盾牌上，不，准确的说是深红把那面盾牌当做起跳的借力点，一脚蹬在那面盾牌上。
“那样不就表示你在空中没办法防御了吗？”
一瞬之间深红再次拉近了自己和少女的距离，红色钢铁的拳头再次举过头顶。深红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势在必得的露出理所当然的笑容。
“得手了。”
“不，是我得手了。深红同学。”少女两只发光的手臂并排横在胸前。“防御术式·伊卡洛斯的海中天。”
一道道海蓝色的锁链从被“拉开”的空间门中射出，戴着镣铐的锁链尖端紧紧咬住深红的手腕腰部和脚腕，电光火石弹指交错的一秒之间胜负就立即逆转了。
深红像是一个失败者一样双手被锁链死死的吊在空中。
“真是可惜啊，深红同学。要是你在多用脑子想想的话，恐怕就不会上我的当了。”少女漂浮在空中，用指尖轻轻抬起深红的下巴。
“故意装作使用防御法术其实是骗你近身而使用的无头骑士召唤术，故意把自己推向高空装作使用高威力魔法的轰炸术来结束比赛其实又是骗你近身而使用的陷阱类魔法。”
少女慢悠悠的解释刚刚战斗的经过，手指尖的灵光搓出冲天的火光。
“现在才是一击必杀的焚烧法术哦。”少女轻巧的丢出手中的火球。
砰！
一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响彻整个天空打断了战斗的进程，那是人间才会有的声音。那一声包含了几乎所有近现代战争的记忆，代表着人类历史的转折和人类所有的愚蠢
那是只有人类科技结晶才会发出的死亡悲鸣。
一小缕硝烟从深红手里拿着的那把精致的袖珍手枪枪管中冒出，那发子弹打穿火球射中了少女的身体，新鲜开出的洞却没有像人类那样不受控制的喷出鲜血。但极端痛苦的表情扭曲了少女的脸这点没有任何改变。
“自分解式弹头。”
深红嘴角扬起最后胜利者的微笑。
“你的魔法回路我收下了。”
原来，刚刚一开始把手藏在背后的小动作是把藏在背后的枪的保险解除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