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咬 舞台剧的演员们（十九）
氯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股气味像是强烈的想冲出来似的，打开门后消毒水的味道夺门而出，用想把镜推翻的气势冲了出来。
镜知道这是有人使用魔法之后体内魔法回路挥发的味道，这股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曾经一度放弃剑术的她被魔法的智慧所吸引，热情的投身其中，当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为了剑术和魔法双修的高材生。
仔细想想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刚好是那个人离开之后态度发生的变化呢，是因为眼前追赶的目标不见了吗？还是自己内心已经接受了当时那份现实？
“啊，主人欢迎回来。似乎忙得很晚的样子呢。”拿着家庭主妇用的魔杖，女仆小姐莱昂纳多指挥着扫帚和拖把清扫着城堡的墙壁和地面。
魔法回路挥发的味道混着打把拖把打湿的消毒水，城堡的大厅像是被丢到游泳池又被捞了起来一样
谁知道呢。镜耸耸肩为心中的疑问画上句号，几步走向前一把拦腰搂住正在清扫楼层的唯一女仆，像小孩子一样撒娇的把脸埋在莱昂纳多的柔软胸脯之中。
“呐呐——小莱，你听我说啊。”仿佛回到一如既往的以前，镜一回到家中就开始说起今天在外面发生的故事。
“嗯嗯，我知道了主人。”女仆小姐也和过去一样露出一名女仆专有的温柔微笑作为回应主人的应答。
莱昂纳多搬来一把有靠背的椅子放在客厅中央，镜非常配合的坐在上面，屁股刚一接触到椅子的坐垫莱昂纳多就像是变戏法一般推来盛有红茶和陶瓷杯的小推车。
莱昂纳多恭敬的递上花瓣状的茶杯和托盘，带有香气的热滚滚红茶驱散了周围令人不舒服的氯气，温暖的光环淡淡的流入大厅中央。
用红茶安顿好主人后莱昂纳多则又小心翼翼的指挥扫帚和拖把们打扫为生，这回她更要小心并不要让灰尘侵扰到正在喝红茶的主人，心灵手巧的将魔力涓涓的从魔杖尖端流出在空气中编制了一块透明的防尘布。
而镜则享受的坐在客厅中央半闭着眼睛，嘴巴里说着出门后莱昂纳多不知道但却发生了的故事。
镜说了很多包括路上看到的风景、学府的变化、节日的热闹以及学生们脸上洋溢的幸福，最后理所当然的谈到了学府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从拉冬掌握的情报到每个人说的细节，镜体无巨细的从头到尾抱怨了一遍，看样子她在众人面前忍住了不少呼之欲出的怨气。
“拉冬那个混蛋又命令人家，和以前一样都不多想想别人的立场啊混蛋！我回学府可不是为了当苦力的！难得回一趟学府可不是来打杂的啊！拉冬那个混蛋！”
说着说着吸血鬼大小姐手中的红茶杯换成了啤酒罐，语气泛着酒意，雪白的双颊此时也出现一丝绯红。
要是人界的吸血鬼爱好者看到眼前这位手里拿着啤酒罐，过膝袜只脱了一只，另一只邋遢的撇在地上光着一只脚，满身酒味嘴里说着脏话的现任吸血鬼，估计内心中那刻板的吸血鬼印象：手里拿着水晶高脚杯对着月光摇晃鲜血的高雅神秘如此这般的美好想象会瞬间崩坏掉的吧。
“可主人您没有拒绝吧？”女仆小姐微笑的眯着眼睛整理手中洗干净的衣服。
“我那是看在后辈的份上！”镜特意强调了“后辈”两个字，“才不是给拉冬那个混蛋妈卖批的面子呢！”
“主人，有奇怪的方言冒出来了哦。”
“也不是对那个有三个契约者的人类感兴趣哦！”镜呼着酒气，满面通红的又把手中的易拉罐的液体一口干，满意的又打了一嗝。
“是是是，我知道了。主人只是单纯的为后辈着想。”莱昂纳多把叠好的衣服整齐的摆在一边，悄悄地走到镜的背后趁主人一不留神一把夺过准备开再度新的啤酒。
“所以不要再喝了。”莱昂纳多出手制止了镜努力把自己灌醉的行为（实际上已经醉了）。
“小莱……给我……”已经喝醉的镜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扑到莱昂纳多怀中，手伸得长长的想去够比自己高一个多头的莱昂纳多手中高举的那罐啤酒。
“呜呜呜……给我啦！”镜像猫儿一样跳起来想抓住狗尾巴草。
“不行！”莱昂纳多断然拒绝。
“给我啦。”又一记猫咪飞扑扑向莱昂纳多，莱昂纳多轻松的闪过了。
“不行就是不行，允许你喝酒只是想借助酒精来调整你的作息，明天早上不是还有搜查工作吗？早点睡吧，主人。你以为现在几点了？”
“可是……可是我还要喝嘛！让我喝啦！不要管我啦，小莱！”
“不行，身为游侠永动逆刃的女仆，我有义务和责任照顾主人你的身体！”
脚边的啤酒瓶数量已经多到可以摆出一个小型埃菲尔铁塔的程度。“呜啊，喝这么多。让你喝酒可不是为了让你酗酒啊，主人。”
“嗯喵啊！”镜发出可爱的叫声，奋力跃起整个人全部重量压在莱昂纳多的怀里，一个半成年人压在莱昂纳多身上，瞬间莱昂纳多失去平衡被小小的主人推倒。
“嗯啊……好痛……”莱昂纳多揉了揉被撞疼的后脑勺，“主……主人？你没事吧？怎么忽然飞扑过来啦，都说你喝醉了！”
莱昂纳多又关心又责备，手中的啤酒罐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落到不远的地面发出清晰的碰撞声。
“小莱……呃嗝……小莱……呜呜呜……”前一秒还在打酒嗝的镜不知为何忽然哭了起来。“小莱呜呜呜……”
“诶诶诶主人？再怎么了吗？那里摔疼了吗？”莱昂纳多条件反射的把镜搂在怀里仔细检查有没有哪里出现伤痕。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莱昂纳多措不及防，拨开头发看有没有起包的手停在半空中。
“怎么了主人？你做什么错失了嘛？”莱昂纳多在内心做好心理准备用手指轻轻刮了下镜的鼻子。
“今年我又陪不了你了……去年也是这样，前年也是这样，原本今年想和你在家里好好地度过几天，今年还没找到南瓜那个混蛋。”
镜静静的在莱昂纳多怀里抽噎，细细的像是一只挣扎的小仓鼠。
啊啊，是这么回事吗？莱昂纳多宽慰的抚摸着镜的头发。
“别哭鼻子啦，你可是一名高贵的血族哦。血族可是不会哭鼻子的哦。”
“可是……可是……我好寂寞啊，小莱……”卸下一切表面功夫和心理防御的镜就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
是吗……在人间旅行寻找那个人的身影真的是非常的孤独呢。
莱昂纳多看着怀中整个人像婴儿一样缩在一块的小主人，心中五味陈杂不是滋味。莱昂纳多能做到大概的只是像母亲一样继续搂着镜，来回抚摸她的头部。
“啊啊，主人……”
莱昂纳多看着怀中的主人，紧紧抱住，闭上眼睛，贪婪的享受着这为数不多的一刻。
“论孤独，我也是一样的啊，我小小的主人……”
两人相互依偎，相互拥抱，相互取暖，不愿分离的躺在古堡的大厅中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