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咬 起舞吧，诸君（五）
啊，在天上呢。镜睁开怕风沙入眼而闭合的眼睛，身体张开在空中摆成打字的她仰望着纯洁的天空。云很少，太阳虽然刺眼但不燥热，蔚蓝的天空格外清澈，呼出来的空气凝成白雾遮蔽天空化为一小阵白云后清冷的消散，不留痕迹的消失在视野内仿佛在世界的角落不曾有过那股带着体温的雾气。
镜的镇定程度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顽强，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会在五秒之后重重的摔在地上粉身碎骨可自己偏偏在第四秒还在观赏天空的青涩。
防御术式·无燃风。必须借助轮型物品作为施法核心才可以发动的攻防一体型防御法术，一种在非友方路过早就设好的预警地点之后立即掀起强风将敌人吹飞的防御手段。因为其法术消耗少、门槛低，普通的魔法学徒一学就会所以被称为无燃风（无需燃料消耗的风）。
没想到对方会用这么普通……不，这么基础的方式来进行防御。
我高估了对方吗？
不。镜再次否定自己的想法。反过来说他用这么粗暴的方式来防御正是在表面这里只是一处障眼法而已，如果是非常重要的地点的话他应该更加慎重才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镜在第三秒思考清楚在空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方位，锁定。”镜用手指在空中锁定风车所在的位置，远远的看去风车只是一个白色的小点而已。
“也就是说在这里毁掉它也无所谓了吧？”
留着也只是徒增烦恼，没有任何标本意义价值的话为了安全起见只好毁掉了。
“既然如此……”镜嘴角卷起享受的笑意。
“那就久违的活动活动筋骨好了。”
曾经挑战过风车的人只存在在小说当中，那名把风车当做巨人的荒谬骑士堂吉诃德·德·拉曼查手持长枪向风车发起挑战。
他不过是故事中暗喻讽刺的人物，他所面对的只不过是普通的风车而已，他的盔甲只不过是一堆废铁而已，他的武器也毫无用处。而镜所面对的却是真正的怪物风车。
一个制造狂风，足以把几百斤重的东西吹上天重重落下的怪物风车。
苍红色的亮光在她眼间绽放，宛若流星群的瀑布一般点亮了天空的一角。
卷起的狂风吹散了镜的缎带，黑色头发飞扬的飘在空中。
接着，黑色开始脱落，镜发丝上的黑色一点一点的从发须中溢出，和她肤色一样惨白的银色开始一点点污染那美丽的头发。
那脱落的黑色没有形态，比云彩还要随便的连接成环形漂浮在镜的背后。前一秒还是亮黑色的银色发丝在此刻发出月亮般的光辉，和头发相照辉映的血之獠牙不安分的一闪而过，宛如月下的狼群愈发不安分起来。
少女揭开围巾，那猩红的布匹随着长风飘向更远的地方；少女揭开上衣的纽扣，雪白的皮肤暴露在寒冷的冬日之下，像是活着的雪人一样感受不到一丝体温；背后一直隐藏在衣物之下的横跨肩部腰部的大X型伤疤在此刻大大方方的接受阳光的恩泽。
然后下一秒，暗夜降临了。
背后早就结痂深深凹陷入皮肤的伤疤再度裂开。从伤口喷出的红色鲜血化为四只鲜活的翅膀在空中展翅。
黑色的环边缘不断压细，不断地向外扩张，像是想把整个少女的身形都囊括其中一般，直到它的影子盖住了太阳的轮廓方才停止。
那实在太美了。
少女遮蔽了太阳，掩盖了天空，浑身上下放出铁锈般的腥味。
那是鲜艳的猩红的活着的美味的疯狂的堕落的崩坏的香甜的快乐的美丽的破灭的复数的背德的禁忌的鲜血。
就连正在下坠的月明看到这一幕都忘记了尖叫，完完全全的沉醉在这份夸张而极端到病态的美感。
没有第二个了，在这个世上不存在第二个可以与其比拼美丽这一殊荣的东西了。
“昨天刚刚从小莱那里吸来的血在这里就随随便便用掉了啊。”悬浮在空中的少女带着抱怨咬破指尖，鲜红的血液漂浮在空中，无视掉了重力的存在。
“不知道她在我离开的这一年锻炼的怎么样了。”少女淡淡的笑了笑。“让我好好瞧瞧你的进步吧，女仆·莱昂纳多。”
“刻符·不灭诈言，叠加，刻符·仇恨狐语。”
鲜血，在空中起舞。无需繁琐的画印，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更没有思考的犹豫。
“叠加，刻符·醒梦虚言，叠加刻符·守望无言，叠加——”
有的仅仅是飒爽的动作和干脆的言语——
“叠加，刻符·临死终言，叠加，刻符·断他绝言。”
——和与她言语一起起舞的鲜血，不断地拉伸、缠绕、喷张、波动最终紧缩凝聚，汇聚成一体。
“术式·六刻言。起——式！”
六道长达三米的修长血凝利刃在言语画上休止符的那一刻完成。排列有序的竖在镜身边，像是执行神意的死亡天使的武器一样。
“连弹！”
少女脚踩空气把自己整个抛了出去。少女拿起手边第一根长矛快速的俯冲接近风车，风帆立即察觉到少女的接近，存在风车中的防御术式二话不说的发动卷起狂风，少女早就预料到对方的动向，直径切开了迎面而来的狂风，狂乱的剑锋直径把少女面前的空气全部切开，创造出真空的空间。
切开的同时宣告着第一把剑的报废。
少女随手抛出第二第三第四把利刃，被丢出的三把血刃在脱手之后插在一道悬在空中的空气墙排列成标准的三角形，表面迸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找到你了！”镜在丢出第五把剑穿刺了三角形的中心，表面出现的裂痕越在第四把剑插入和更加扩大，剑已剑柄为落脚点狠狠地踩在上面，巨大的G力通过剑刃传递到透明的结界表面，简陋的基础术式在强横的物理冲击下猛然瓦解。
破碎的结界化成银色的闪光粒子飘散到空中，少女脚尖轻点碎片，快速闪到风车的正上方，翻身接过背后最后一把血刃。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少女把发出许久没有的震吼，血刃绽放出刺眼的血红光亮，猩红的原始闪烁淹没了天空和大地直至更远的地方。
下一击，压倒性的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