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欣。”周雨欣再度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但她却忸怩着不敢抬头，只用眼角的余光偷瞥刘凌轩。
不过仅仅是这样的一瞥，眼前的情形依然让周雨欣感到非常不可思议：明明只是虚拟的影像，但感觉和真人站在眼前完全没有分别，和学校里那些戴着头盔还不一定看清楚的AR、VR相比，简直就是极品。
不亏是黑科技啊。
只是眼下周雨欣并没有情绪琢磨这些，她的心塞塞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抠着手指，视线始终在一旁游移着。这时，耳畔却飘来了他关切的问候：“怎么，不说话？”
“我............”
刚吐出一个字，又是一阵沉默。她的心口间立刻翻涌起微妙的情绪，明明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出来问出口，却不知为何语塞。
周雨欣寻思着，就算再怎么窘迫也总得面对，于是鼓起勇气抬眼望向刘凌轩。然而就在刹那间，她却不小心对上了他的目光，双颊立刻被灼得微微发烫。
男孩似乎也很紧张，看到她的一刻，神情都恍惚起来，许久才支支吾吾做了个开场：“小欣，那个，画的事尽管我辩解很多，可终究是在我这里弄丢的，我向你道歉。
至于........照片的事，那个女孩是我的亲妹妹。我在现在的状态下才能想起来，化作人形的时候，是没有完整记忆的，当时，真不是故意要诓你。现在既然记起来了，也尽快和你解释清楚，免得误会。”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下来：“不过，关于感情，我并不太会挽留，只想把事情讲通，然后看你的选择。如果你执意分手，我会尊重.......”
“不，”周雨欣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解释道：“那天我也是生一时的气，当时，并不是真的想和你闹翻的..........”
说出了这句话的她，大口喘了下气，突然觉得整个身体开始都开始放空，紧绷的神经也顿时松懈下来。
半晌，她咬了下嘴唇，用嘤嘤嗡嗡的细声说道：“我知道这段时间，不，从最初和你交往开始，就一直有些自私，总是挑剔，很少看到你的优点和努力的一面。
我并不指望你会原谅之前的事，但....若能重新开始，肯定会比之前对你更好，也会耐心接受这些不同吧........”
周雨欣像是下保证般嘟囔了一长串话，可换来的，却是对方的迷惑不解：“嗯？现在的我，并不会觉得怎样啊。”
“啊？”她完全摸不透这话的意思，只能本能地以为他仍在介意。
这下可糟了。周雨欣心想。
“不过我也是最近才明白过来，之前还会因此发脾气吧。咱俩很多方面都不一样，如果想谈好恋爱，肯定会磨合很久。刚开始，我照着你的期待改变，也是希望能让你更开心，”刘凌轩解释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往日更加平静温和：
“可是后来，当我有了模糊记忆，并且联想到自己身份的时候，就会担心。我不确定自己对你的感情，到底是这个计划的安排，还是真切存在的。而且我不敢告诉你我真实的情况，怕自己会被动。
而你那会儿再给我提要求的时候，我就会想，你是不是只是把我当作订制的货品，一个yy的对象，而不是一个真正的男朋友，所有的付出也被当做是理所应当。越是在意，就越想确认你的想法，结果把自己绕进去，反而惹你生气。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不敢面对现在的自己吧。”
“你居然会这么以为？”她对他描述的心情，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可我从来没有这么看你。就算我有点任性，可基本的尊重总还是有的。”
“所以其实........”刘凌轩把头偏向一旁，不好意思地轻咳几声：“是我想得有点多啦。”
周雨欣听出他话里的动向，松了口气。随后转了转起小猫般贼兮兮的眼睛：“那你算是原谅我了？”
“其实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想通了就会发现都是小事。我曾说，我们眼中的世界完全不一样，所以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靠近对方。可是就算如此，我也可以看到你眼里另外的天地，没必要计较这些，”刘凌轩说道这里的时候，声音突然放低了些了些：“只是，你现在知道了我原本更不同于常人的一面，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周雨欣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有了这些教训，就算有再多不同，以后的相处都会更好些吧。”
她瞬间回想起在过去的相处里，他们曾经无数次地想要贴近对方的心，却总是磕磕绊绊，无法如愿。好在兜转了那么一大圈，终究还是为了能做更好的自己来陪伴对方。
原来，所有的争吵和胡来，都还算值得。
“不过我也有在意的事，”周雨欣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的脸，略带羞涩地问道：“如果你是为了这个计划才被造出来的，那你对我感情算是真的么？”
她低声反问着，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的脸。
刘凌轩沉思许久：“当初我也为此钻过很久的牛角尖，可是后来想想，就算之前所有都只是刻意的安排，这次我也要以自己的意愿，重新喜欢你一次。”
周雨欣心头一震，温暖的情意在胸间蔓延。
她稍稍仰起头，看着他那张诚恳认真的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一颗颗滚落下来：
“讨厌，这太不公平了，我可是一直都喜欢着你的啊！”
她本能地走上前去拥抱他，可是臂弯却穿透了他的虚影。刘凌轩挠挠头，看上去十分尴尬：“呃，现在的我没有实体，一定要先复原才行。这次我想在实体化之后保留全部记忆，所以要想办法搞到初代机。”
“我帮你，”周雨欣自告奋勇地接了茬，转头问向身后的沈费齐：“沈老师，您说的那个初代机在哪，在左奎手上吗？”
然而刚才一直清醒着的沈费齐，这会儿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躺在椅子上紧闭双眼，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这让本来兴冲冲的周雨欣,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