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永琳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哪怕是在诊所中，隔壁的兔子们喧闹依旧。面前茶杯中氤氲的雾气早已散尽。
人走茶凉。这个词浮现在脑海。
“很久以前，我认识一个人，她和你真的很像，”对面的永琳静静地看着我，我看不出她深邃的眸子中有何情绪，“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真的做好了吗？真的尽力了吗？我端起茶杯，啜饮着发凉的茶，杯中泛起的涟漪如同那个黄昏时燃尽的晚霞。
大小姐站在我撑开的伞下，望着不远处被半球状浓雾笼罩着的无缘冢，和漂浮其上的星莲船，默然不语。
“已经都来齐了。”身边的隙间里，紫和摩多罗各自带着手下走出。
这次的进攻几乎可以说集合了整个幻想乡的力量。我们几个人和八云一家、灵梦及魔理沙从再思之道正面推进，同时保护觉妖怪，任务是在最短时间内击溃敌人防御力量，并解救出阿空；西行寺家的两人与阎魔会从冥界方面推进，防止敌人逃入冥界；永远亭、守矢众人与命莲寺、神灵庙两家分别对向推进，完全堵死敌人退路；河童、山童和天狗驾驶爱之列车与星莲船上的众人一道作为预备队待命，应对突发状况；摩多罗会在上方监视整个战场态势，传达情报，必要时进入战斗。华扇则在人里继续善后工作，并不参与进攻。
我上次见识到接近这种规模的阵仗，还是在刚搬进来，我们发动异变时。
“是非恩怨，此役决之。”天边最后一丝太阳的光亮也被树梢吞没，大小姐的手中凝出了鲜红的神枪，与前路上满地的彼岸花、漫天的霞光交相辉映。
“行动。”紫对着旁边出现在石头上的，一道半开的门说。
我立即停止了时间，先一步前进。如果能直接找到那个鸟脑袋，直接搬回来是最好不过的，没有了人质，我们也不必投鼠忌器。
然而尚未踏入那层雾中，我已经发觉前路布满了陷进——看似正常的路面，已经遍布空间的裂隙，一旦不小心触碰，就会进入未知的空间，这手法像极了我们在外界时中的陷阱。我只能马上回撤，解除时间停止，把这个发现告诉其他人，同时让摩多罗警告其他地方的同伴。
现在想想，如果那时我再努力、再小心一些，是不是确实能一个人进入，并把阿空带出来呢？如果做到了，节省下时间，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是的，写下这篇记录的是十六夜咲夜。咲琳已经不在了。
“这是咲琳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我抬起眼，铃仙观察着我的目光慌忙移向别处，她把一个包裹放在我面前的桌上，我认得那是咲琳来永远亭修炼时，我为他准备的。那时他答应过我会安全回来的，他做到了，但最终还是没做到。男人都是骗子呢。
“那份能力对于咲琳来说过于沉重了，”辉夜坐到我旁边，“不是在推卸责任，但……那时他已经发动了能力，就算我在须臾中制造出了无数个历史，也只有这一个结果。”
永远就是没有历史，未来永劫不会降临的世界。那世界就算有活动，也和停止时间一样。须臾则是人类无法感知的一瞬间，将其集合起来，就能利用它弄出多个不同的历史。辉夜和我一样，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能力，与她发生争斗的话，即使是我，拿到先手也不敢保证一定胜利。连她也这么说的话，那大概真的就是咲琳的命运了吧，可是，明明有大小姐在，他的命运何以至此呢？我不禁想起了那天下午。
一切准备停当，我长舒一口气，接下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令人陷入一种在焦虑中想做些什么，但又无事可做的状态，于是我们便坐下来聊聊天。我看到咲琳也走了过来。
“准备好了吗？”大小姐舒展着身子问道。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他拉出一张椅子坐下。
“很好。”
我想起了对战厄神时发生的事，决定正式和他谈谈。
“咲琳，和雏小姐战斗的时候，你说你的那个能力，看到的事情无法改变是吧？似乎搭救琪露诺的时候也是，这次行动非常危险，你还是不要用了。”
“是不能改变，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我可以获得百分百正确的情报，搭配上你的时间删除，可以让你绝对地规避所有伤害。”他看向我，微微一笑。
“可是心里的伤怎么规避？你只考虑了不让我受伤，就没想到你如果出事对我的影响吗？你一旦看到不好的结局怎么办！”我忍不住蹙眉，声音不自觉提高。
“预见了未来就能做好充分的觉悟，从而把绝望转变为希望，也就是幸福。”沉吟片刻，咲琳坚定的双眼看向我，没有丝毫退缩，他的手轻轻叠在我的手上，一股温暖慢慢浸透出来，“我从未想过伤害你，只是我也有我的信念和职责，我觉得咲夜是可以理解我的。”此情此景，本来还以为帕秋莉大人会揶揄几句，但她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听着。
我叹了口气。是的，无论是咲琳，或者是我，亦或杰克，罗丝，都有着那份献出自己的觉悟。虽然我很想让他不要那么地在意我们，去为自己而活，但是却说不出口，因为我也没有资格这么说。
“好吧，那你得答应我，帮忙不要紧，但要保证自己安全哦。”
“我答应你。”咲琳说着伸出手做了个手势，我心领神会地配合着把手贴过去，这是他去永远亭时，帕秋莉大人教给我的，他家乡的起誓手势。
“你还好吗？”铃仙没有再避开我的目光，看得出来她有点担心。说实话，明明她这样的女孩比我更吸引人吧？为什么……
“咲琳是很好的人，他只是……”面前的兔子搜肠刮肚地想着安慰的话，“他只是暂时离开我们而已，你看，这种病历就是他帮我们写的，”铃仙手忙脚乱地在桌上翻找着，拿起一个本子展示给我，“我们一直在用，帮了不少患者，所以说他其实还在我们身边……别再这样消沉了，好吗？”
我抿嘴笑笑，起身收好东西：“谢谢，我知道了，再会吧。”向三人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谎言和真相一样难以出口。”铃仙自言自语的声音没能逃出我的耳朵。
出了竹林，我靠在路边的石块上，思索着前路。
“咲夜，你对我可有怨言？”背对着我的大小姐，问出了令人惊愕的话。
“怎么可能呢？大小姐您在说笑吧。”我有些困惑。
“可是为了解决我的事，咲琳牺牲了。”
“那天下午我已经提醒过他，当时您也在场，只能说他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况且他只是我的普通同事而已，我最多只能说，对于这个结果我很遗憾，再退一步，之前在外界时，我还动手杀过他。我并不需要这个人，怎么可能因此埋怨大小姐。”我一口气说完。
咚嗒。为什么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好奇怪。
“咲夜啊……”大小姐苦笑着摇摇头转向我，“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解释这么多，而且我也没问你和他往日的相处啊。”
我一时语塞。
“曾经你很疑惑，我为什么要跑出去带回这样一个人，那是因为我虽然无法准确感觉到未来，但总有种‘把这个人找来，一切就会好起来’的预感。现在看来，的确如此，我们彻底解决了困扰我们数百年的敌人，只是对咲琳来说……我不好替他发表感想。我曾听到过这样一则在人里流传的流言——太靠近湖那边的洋馆，会因为里面的吸血鬼而运气变差。咲琳到底有没有被我影响到呢？我也说不清楚了，所谓命运，是无法轻易参透的东西啊。”
我叹口气，摇摇头结束了回忆，决定去冥界看看。也许能见到他呢，我这么胡思乱想着。
来到白玉楼，令我意外的是，神绮和爱丽丝居然在这里，神绮看上去似乎在大声说着什么，对面坐着的幽幽子则无动于衷。
“哎呀，不管你是否承认，最有资格和我讨论这事的人出现了。”看到我的幽幽子露出微笑。
“你在说什么？”我有些错愕。
“我和小爱丽丝是来找咲琳的，他不该就这么死掉，我要把他带回去。”神绮听上去不像是在说笑。
咲琳真的在这里吗？我的心猛地跳动起来，不，不行，他已经离开了，不能……可是……我的思绪瞬间乱成一团，慌忙把话题抛给了旁边的爱丽丝：“爱丽丝，你怎么想？”
“我，我当然也不想他这样啊……”爱丽丝看上去也非常纠结。
“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神绮盯着我。
“不，咲琳已经不在了，让他去吧，再把他找回来什么的……不能这样做。”
“什么？”神绮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的作为，都是为了我们能在幻想乡和平幸福地生活下去，如果我们为他开了这个头，幻想乡内的秩序必然从此崩坏，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我狠下心来。咲琳，你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
“然也，生死自有定数，岂是可以任意更改的，一旦越界，诸多律法与秩序必然被践踏，此事绝不可行。”阎魔突然从屏风后转出，严肃地看着我们。
“你倒真是狠得下心，亏他心里一直装着你。”神绮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对我说。
我咬了咬嘴唇，没有反驳。
“他们二人的羁绊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大概是我们里最伤心的，别再这么说了。”映姬皱皱眉，神绮耸耸肩不再言语。
“如果能碰到咲琳，我会帮他成佛的。”一旁的妖梦嗫嚅着。
“走吧，别在这儿给人添麻烦了。”爱丽丝打破了现场的尴尬，小心地扯了扯我的衣服。
“只能说，这次的战斗太过激烈，往好处想，我们受到的损失已经是最小化。”回去的路上，神绮像是自言自语。虽然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但她说的没错，除开人里伤亡的那几十个居民，我们只有这一个损失。是的，只有一个，但是致命。
摩多罗马上把我的发现传达给了别的组，在紫的境界操纵下，我们继续前进，这可比我费心找出落脚点要方便多了。我们进入了雾中，令人意外的是，这团烟雾里面竟然视野良好，那一层薄薄的烟雾只是障眼法而已。
隐蔽在各处的敌人马上向我们开火，紫在我们前方张开了大范围的隙间，打过来的子弹与爆炸物等全被吸入其中，又从另外几个隙间中飞出，砸向它们的发射者，几个火力点被摧毁了。还没等我做出反应，美铃，天子和妖梦已经冲出去开始乱杀，一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这些小喽啰在她们眼里不过是鱼肉，看得出她们还想多舒展一下拳脚，但却被幽幽子直接放出的大量死蝶抢了功劳，不管那些敌人装备如何精良，领头的几个黑魔法师如何念咒，美丽的死亡之蝶在贴近时便将他们拖入了冥界。
“真是太轻松了，完全不用我们出手。”帕秋莉大人感叹。
“毕竟是操纵死亡的能力嘛。”幽幽子半开扇子遮住脸笑了。
一道飞翔在天空的身影映入我们眼帘，正是灵乌路空，她蓄势待发，看上去充满攻击性。
“阿空！”觉招手大喊着，不出意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你先退下，继续去完成净化计划。”一个男声令空稳定下来，向后飞去消失了。身着鹅黄花边的白袍男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认出这就是那个所谓的宗主，D，立刻停止时间，来到他面前，挥刀斩下了他的头。
于是我们看到喷泉般的鲜血染红了那身洁白。
“恶魔的走狗，还是这么心急于表现忠心吗？”然而，众目睽睽之下，D捡起了自己还在说话的头，安回了颈上。
“这家伙，难道不是人吗！”灵梦吃惊不小。
“我是人，是接受神恩，代行神之意志之人，岂会败于尔等异教徒和恶魔之手。”D发出耀眼的金光，片刻之后全身的血迹都已消失。
“哪门子的神啊？叫来让我等开开眼界如何？”神奈子冷嘲热讽着，循声望去，我们看到守矢三人已经和永远亭的人突破了防御，来到我们身边。
“就他现在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就算真有他说的那个神，也不会为他出现吧。”大小姐嘲讽起来，“丹姆涅兹尔，你在外界的人已经被我杀光了，神的仆人也不过如此嘛。”
“看到你们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们已经失败了，但是无妨，立于顶点之人，总是孤独的，我一人足矣。”那家伙到了现在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淡，我倒是真有些佩服他了。我看到两拨宗教家和冥界组合也在向这边靠拢。
“别跟他废话，他是在拖时间，那只地狱鸦在搞着什么东西。”摩多罗的声音传来。
我抬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孑然一身地回到了红魔馆。
“咲夜小姐……”美铃向我走了两步，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停住了。我笑着拍拍她的肩，走进馆内。
“女仆长，守矢和地灵殿的人在会客厅和大小姐交谈，您看……”谢瑞娜观察着我的表情提醒道。
“我知道了。”我走向会客厅。
“神之火是难以驾驭的，如果当时……”
“都成现在这样了，说这个还有什么用……”还没进去，我便听到她们争论的声音。
推门的瞬间，一屋子人安静了下来。
我看到用翅膀盖住头的空，紧紧缩在觉的怀里。
“总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奇迹出现……对不起。”早苗小心翼翼地向我道歉。
“没必要道歉，早苗，这不是你能左右的局面。”我想我现在应该面无表情。
“那个，”觉稍稍举起手，“我知道你没有怪阿空，她也是受害者，但——”
“既然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那还用我说什么吗？”我瞟了那边一眼，觉叹息着放下手。
“咲夜，去帕琪哪里看看吧，她刚刚说要找你来着。”大小姐见气氛不对，把我支走了。请原谅我大小姐，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已经在尽力克制自己了。
走进地下室，一条巨骨舌鱼在图书馆的上空漫无目的地游荡着，那是以前我们出去野餐时，妹妹大人钓上来的，帕秋莉大人把它做成标本放进图书馆，据说加上了监视入侵者的功能。那段时光一如昨日，离我是那么近，却又不可企及。
熟悉的桌子旁，多了几个身影。
“真是解决了异变也高兴不起来，完全没有开宴会的心情……”
“唉，我会为他祈冥福的……”她们在说着什么。
“是咲夜啊，你好。”灵梦看到了我，她的问候有些局促生硬，大概不知道该说什么吧。
“你们在做什么？我听大小姐说帕秋莉大人找我。”我看了看旁边的魔理沙和妹妹大人。
“啊，我们在给芙兰找故事书呢。”魔理沙笑嘻嘻着。
“是关于我们的故事书哦，帕琪说咲琳变成光飞到天上去了，但我知道他其实是死掉了……咲夜如果很伤心的话，可以来抱抱我。”无视慌忙提醒她的魔理沙，芙兰眨着眼向我伸出手。
我笑了，只有如此纯真的妹妹大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我上去抱住了她，那娇小的身躯似乎在微微颤抖。
“额，我们其实是在帮帕秋莉做记录来着。”灵梦解释着。
我知道帕秋莉大人一直在记录我们和外界那个组织的战斗，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继续开始了。
“虽然对现在的你来说，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不过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吗？我要完整记录下来。”帕秋莉大人看着我。
听到摩多罗的话，大家立刻展开了进攻，可谓是各显神通，眼花缭乱的弹幕飞向D，然而令人诧异的是，我们的弹幕竟然无法穿透他的一层屏障。
“这家伙！得到了雀石的魔力，实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操纵着贤者之石发射弹幕的帕秋莉大人喊到。
“乌合之众，不过如此。”D一招手，我们的头顶的云雾顿时消失，万丈金光笼罩下来。
“啊！”我家的两位小姐随之尖叫起来，我知道那是被阳光照射到的反应。紫瞬间打开一道隙间把两人塞进去，真是帮大忙了。紧接着，头顶传来一股强大的压力，身边顿时飞沙走石。好在大家一起建立防御，顶住了这次攻击。
“看来两边都难以压对方一头啊，”圣德太子拔剑在手，“这家伙看上去倒是挺像个好人。”
“这帮人都是这样的，不过是一群衣冠楚楚道貌岸然，满嘴冠冕堂皇的衣冠禽兽罢了。”大小姐从隙间里走出来。
“斯卡雷特的两只恶魔啊，站出来，我要代行神罚，先诛首恶，再剿余党。”D出言不逊。
“我读到了，这家伙其实也扛不住刚刚的攻击，他想拖时间等阿空完成一个简易的核弹！”觉大喊起来。
“大家继续攻击，别让这家伙得逞！”紫指挥着即将展开第二波攻击。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然而大小姐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拉着妹妹大人冲了过去。大小姐不再有所保留，双手各自紧握一柄灵气汇聚的长枪，妹妹大人则挥舞起了解放形态的莱瓦汀巨剑。
“不分兵作战恐怕来不及，觉，你带几个人去救空，我们在这里拖住他。”紫展开了无数隙间发射着弹幕。
觉扫了一眼，带着我们几个离得近的人，在摩多罗打开的门的帮助下，找到了空。
空被侵蚀的程度明显比刚刚更深了，周围的温度骤然上升，她那双暗红色眼中射出的目光，穿透因高温扭曲的空气盯着我们。
“空，我是……”觉开口。
“删掉十秒然后停止！”觉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旁咲琳的喊声打断了。我立即开始删除时间，不由得一惊，因为那只地狱鸦直接自己为中心，放出了大范围的炽热光团，虽然那团毁灭性的热浪在十秒内还没能到达我们身边，但我看到其他人明显被刺眼的光芒短暂致盲了，如果没有咲琳让我删除时间，此时的我大概也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吧。
我读着特制秒表上的时间，在第十秒时结束删除并同时停止时间，把大家远远地搬开，这个范围，应该不会被影响到了，我解除了停止。卷着死亡气息的烟尘在我们面前停下，大家也因为暂时的炫目而慌乱起来。
“我上去牵制她，你们恢复过来就快来帮我。”说着，我加速时间冲向了空。不得不说，在不能直接击杀本体的情况下，像空这样伤害高、范围广、持续时间长的攻击还是对我比较有威胁的，单说这高温就令人难以承受，我只能加速自己的时间，躲避她的攻击，然而在这种高温的环境下加速时间，我无疑会很快因脱水中暑倒下，即使停止时间远离，不受高温影响的地方在停止的时间里也无法给我带来凉爽，真是棘手的状况。
无数道金光飞过来，我看到那是一块块阎魔的悔悟棒，它们围绕着空飞行，最终如铁桶般把她困在核心。
“得罪了，我会治好她的！”永琳张弓搭箭，觑得真切，一箭把空射翻在地，那股酷热也随之消失。好一个后羿射日。
“阿空！”觉喊着冲过来，大家也围过来。空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飞过来的永琳给她服下了某种药物，命莲寺的住持念念有词地颂着什么，完成了对空的净化。
“太好了，阿空已经救出，我们回去直接灭了那老东西就结束了！”铃仙看上去松了口气。
“还没完呢，空给我们留了个大礼物。”辉夜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团光球。
“这个是……似乎是阿空用能力制造出来的核能源炸弹，我以前见过类似的东西。”作为主人的觉既然这样说，应该错不了。
“眼下阿空没醒，叫紫帮忙丢到什么空间里处理掉吧？”咲琳提议。
“我倒是有个想法，”觉想了想，“类似东西的威力我见识过，我觉得可以用这个来消灭那个敌人。”大家也表示赞同，这个想法值得一试，不过是否施行，还要看那边的战况。于是我们返回了战斗地点。
纵使有贤者，两家神社以及圣德太子的助阵，小姐们还是没能占到便宜，倒不如说此刻她俩成了D的肉盾，D灵活躲闪着，利用她们躲掉其她人打去的弹幕。
“空已经被救出来了，你们快回来！”神绮边喊边比划着什么，在他们战斗地上形成了巨大的法阵，看来只等她俩撤出就可以攻击了。然而她们并没有撤退的意思，我只能停止时间，穿过弹幕，强行把姐妹两个搬了回来。神绮也释放了能量，紫红色光芒冲天而起，将D吞噬。然而光芒散尽，D竟还撑着不倒。
“神赐给了我最强的身体，这种小伎俩无法击败我！”他发出了怒吼。
“怎么跟吃了蓬莱之药似的，永琳，你没给他吃什么东西吧？”辉夜打趣着。
“怎么可能……公主您别开玩笑了。”
“哎呀，留琴在这里就好了。”灵梦活动着肩膀。
“那个机器人女仆？她很厉害吗？”妖梦问。
“不，但她能给灵梦做一种特殊的食物，让灵梦变得无敌。”魔理沙神秘兮兮地说。
“这不是问题。”紫说着，从隙间里掏出了一碗虾。
“帮大忙了。”灵梦接过来开吃。
“这啥啊，打到一半没状态，吃点道具回复吗？”咲琳吐槽。
下个瞬间，灵梦的身边暴涨出惊人的气势与威压，就差衣服爆开了，整个人的表情开始变得无敌。随后蹴地一闪，冲向D，刚刚还能同时防御二位小姐攻击的D被震退十几米。
“白费力气！”D甩出白色的光芒攻向灵梦，灵梦在原地没有躲避，她的身姿出现一瞬间冒着金光的残影，毫发无损，D却被打飞到天上。
“那么该我了吧？”灵梦淡淡说着，从一旁的废墟中拔出一根工字钢，对着落下来的D一顿狂扁。那根钢条少说也有几百斤重吧，在此刻的灵梦手中却像驱魔棒一般轻松挥舞，感觉这玩意比驱魔棒更适合解决异变啊。
“痛苦吗？想得救吗？不行啊。”灵梦用平静的语气说着可怕的话，随后撇了已经弯曲的工字钢，一个箭步踏到被打得身形扭曲的D身前，发出啊哒哒哒哒的呐喊，拳掌疾速攻去，最后一脚将D踢飞。
“弹幕规则出现之前，博丽神社有一种两千年来一女单传的博丽神拳，这便是其中奥义之一，博丽百裂拳。”紫的表情像是想起了很多往事。灵梦居然会这种拳法？我不由得庆幸当初我们没有见识到。
“你已经死了。”终于停手的灵梦这么说着，转身走向我们，整个人的气势慢慢收敛起来，变为了我们熟悉的模样。
“什么？！”D痛苦地扭曲着，在我们的注视下身体崩坏炸裂。
“好哦！灵梦太厉害啦！”大小姐高兴地蹦蹦跳跳。
“想学吗？我教你啊。”灵梦微微一笑。
“不对！那家伙还没死！”紫大喊。
果然，D的尸块在我们的注视下慢慢融合，开始膨胀，我们马上开始攻击，但是并无用处。
“连博丽神拳都无法奈何吗……”灵梦抬头看着急剧变大的怪物扶住额头。
是的，D变成了一头上百米高的怪物，六只手分别支撑着身体的几个节段，每个节段上都嵌着黝黑发亮的甲壳，剩余部分则密布暗红色的点，背后生出隐天蔽日的翅膀，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种生物。
“核弹……无所谓了，我自己就是最好的武器。”震耳欲聋的怪异声音令人作呕。
“哈，这就是你真正的面目？所谓神的仆人就这形象吗？”大小姐仰天大笑。
我忽然看到无数红点从D的身体里分离出来，四散而去。
“那东西放出了虫群，它要毁灭其他地方的居民，快把它们打掉！”摩多罗大吼。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跃上半空开始追击逃走的虫群。我也追了上去，那是南瓜大小的怪异虫子，长满邪恶的尖刺与锋利的口器，一旦飞到别处后果不堪设想。我立刻停止时间杀戮着，干掉数百只后，确定没有漏网之鱼，解除了停止。
“不行，就算停止时间我也只能打掉这些虫子，这家伙的本体我搞不定，快想办法摧毁它！”我冲大家喊着。
“先攻击它的腹部，虫子是那里来的！”魔理沙在扫把上用八卦炉扫射着，不断摧毁着怪物腹部的巢穴。爱丽丝打开了她手里那本我从没见她用过的书，抬手吟唱着什么，一股巨大的，螺旋上升着的魔法洪流已然形成，这股洪流被中央的光柱拖行，将怪物完全裹住，席卷每一只飞出来的虫子。
“咲夜，它的额头上！”大小姐喊到。我定睛一看，怪物的额头上有一个发着光的点，马上停止时间过去。是雀石！这次总该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了吧？我用刀奋力切割着，终于把金光闪闪的雀石剜了出来并返回。
“拿到了！芙兰！”大小姐一把拉过妹妹大人，雀石在二人手中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散尽，二人的身姿都有了明显的变化，连衣服都变了，大小姐变得高挑而秀丽，身后的翅膀大了许多，显得威严十足，最明显的当属妹妹大人，除了看上去变成熟之外，她翅膀上的宝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与原来颜色相对应的，耀眼夺目的彩色羽翼，充满着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怪物，怪物那比他们大几十倍的巨手砸下，也被轻易挡住，妹妹大人的莱瓦汀阔剑化为上百米长几十米宽的圣洁光芒，轻易斩断了怪物的手臂。大小姐则绕着怪物不断飞行。
“我大概明白蕾米莉亚为何一直对我们有所隐瞒了，这确实是令人相当忌惮的力量。”紫摇动着扇子。
怪物发出震天的吼叫，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块块削掉，终于，交错的白光斩断了怪物所有的手脚，它轰然倒地，大地为之一颤。
“就是现在，姐姐大人！”妹妹大人喊道。此刻的大小姐已经带着巨大的势能环飞了数周，刚好位于怪物的面门前，她的手中蓦地出现了长度堪比山峦的腥红长枪。
“你的神祇，十恶不赦！”大小姐一个转身，如同完美的回旋一般，把所有动能转移到了神枪之上后，将其投掷出去，贯穿命运的一击，把怪物从头到尾打了个对穿。我们情不自禁地爆发出欢呼。
“这只是一个开始——”怪物吐出几个字瘫倒在地。
“终于了结这一切了。”二位小姐手拉手飞到我们面前。
“不，我还能探测到那东西的生命涌动！”帕秋莉大人抬手指着倒地的怪物，“它还在变化！”
“那个，用阿空的核能源炸弹干掉他吧？”觉说出了之前的想法。紫立即将那个炸弹转移到了怪物身边，同时打开隙间让我们走进去，准备随时撤离。
“快引爆！怪物马上要再一次完成变化了！”帕秋莉催促着。
“坏了，这东西难道没法摔过去就炸吗？阿空还没醒，我不知道怎么引爆……”觉一下愣住了。大家瞬间脸色一沉，怎么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原来如此。”身后的咲琳扶住我的肩，将我轻轻推开，一把从大小姐手中夺过雀石。在我们惊愕的目光中，那道背影向着炸弹飞去。
“说点什么！咲琳，说点什么！让我知道怎么配合你！”用尽全力的吼声让我再也难以说出一个字。早苗急急忙忙构筑起发动奇迹的术式，但并没有发生什么。
隙间一开一合，我们再见到外面光景时，已经站在了妖怪之山山巅。仿佛太阳从天空坠落，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无尽的白光，一阵猛烈的冲击波迎面拍来，我摇晃着倒下。
缩进椅子的我闭上了眼，我没哭，脸上却淌着泪。灵梦、魔理沙和芙兰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小恶魔递给我一张纸巾。
“辛苦你了，咲夜，”帕秋莉大人放下笔，依旧是往常那样的冷淡，“早点走出来吧。”说着，她看都没看，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旁边的茶杯，却怎么也拿不到。
“帕秋莉大人，那里什么都没有……”我清清嗓子告诉她。以前为了让咲琳和馆里的大家混脸熟，我把给帕秋莉大人准备下午茶的工作交给他了。帕秋莉大人微微一怔，看向自己伸手的方向，而后深吸一口气，靠在了椅子上。
“你知道，我是离不开书的，”帕秋莉大人转动起椅子，背向我，“把所有事情完完整整记录下来，咲琳他就一直活在这里，陪在我们身边了吧。”
我起身，走出图书馆。帕秋莉大人再也没有转过来，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在大厅，我见到了天子。
“好些了吗？”她凝视着我。
“谢谢，我没什么。”
“咲琳是个好妹妹，对于你来说，也是个好同事吧，亦或是其他什么，”天子扶着我的肩，轻轻摇晃几下，“他和我们在一起那么久，留下了那么多快乐的时光，虽然听上去有些无礼……不过我想，葬礼上我们可以说说那些快乐的事，而不是一味地悲伤。如果我们完全被悲伤填满，那说明咲琳就是真的在我们心里死去了。”不愧是天人，居然想得到这一层，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我呢，也有些累了，回天上住几天缓缓好了，珍重。”天子说完，压压帽子快步离开了。
很快，咲琳的葬礼就要举行了。我们抱着幻想去爆炸中心找过，那里除了融化的石头和玻璃状物体之外，什么都没有。只能给他建一座衣冠墓了。恐怕到时候，有关他的一切物件，都会被埋进地下吧。
想到这，我悄悄收起了他的手机。咲琳曾告诉我们，他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记录下来，通过手机发表在外界的一些平台上了，他还在发表前，让我们看一遍，发表一下感想，同时把我们的感想也记录进去。我找到了他发表记录的平台，写下了这大概是最后一篇的记录，算是给在乎他，关注他的人一个交代。
我走进那个我时常打扫的房间，这里整洁异常，了无生气。我把咲琳的物品放在桌上，稍作思量后，把各种物品取出，摆放在应该在的位置上。房间顿时充满了生的气息，就好像有人生活在这里一样。
咲琳，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也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你怎么会原谅我，更不知道你为什么连告别都忘了说。
我在心中呐喊着，那道背影却依旧一言不发地远去，越来越模糊，就这样在我心底雾化开来，渐渐地，渐渐地，化为了一滩永远模糊而潮湿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