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依在这光明的中世纪生活了将近半年，本以为自己已经有相当的见识，然而威廉的迷惑发言却还是让她惊掉下巴。
西琳是他的……母亲？
她瞥了眼身后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娇小少女，脸上画着大大的问号。
他父亲是不是牢底坐穿了？
卡尔也惊讶地张开嘴，但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神情。
“不用摆出这种表情啦，我们有那么不像吗？”
威廉笑眯眯地盯着克洛依。
她比对两人的外貌，不禁皱起眉头。
西琳是典型的西方样貌，有着金发碧眼与高鼻梁，而威廉却有着一副东方面孔，两人不止是不相像，应该是长得完全不同。
而且，西琳贪玩任性，怎么也不像一个母亲应有的样子吧！
不过她好像也没有身为众吸血鬼之母的自觉……
像是从克洛依的眼眸读出不解，威廉面带微笑地说道：“她并非我的亲生母亲，但我们身上确实有血缘联系。”
“喂，他说的是真的吗？”克洛依问道。
西琳机械地点点头，她紧紧地抓住克洛依的衣摆，恐惧从她的眼中肆意漏出。
“他是我姐姐——大加图的孩子，在姐姐离世后便由我来抚养，但我没想到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还得是您教得好。”
威廉张开双臂，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没想到他和西琳还有这一层关系。
克洛依暗自从两人的中间离开，把舞台让给这对母子。
“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西琳扯着自己的袖口，眼中闪着恐惧，身为养母，她对威廉•希蕾娜的秘密一无所知。
“我是早就死了，至少在肉体上……我还得感谢教宗大人，是她让我能以这种形式出现。”
威廉将拐杖提起，手指插入杖柄的凹槽，随着一声轻响，拐杖尖处竟然冒出纯白的利刃。
他把拐杖尖对准自己的左胸，然后毫不犹豫地刺进去。
“啊！”
西琳发出凄切的惨叫，三步作两步地奔向威廉，然而威廉却粗暴地把她推开。
他的伤口被熊熊燃烧着的烈火所覆盖，火舌沿着手臂传递到西琳身上，惹得她赶紧拍灭。
看着养母狼狈的样子，威廉不禁笑出声来。
真是人渣，竟然凭借西琳对他的母爱来捉弄她。
克洛依咬住嘴唇，内心升起一团怒火。
然而她却阻止不了这个家伙，因为洛泰尔就像一堵墙似的挡在她身前，他壮实的手臂将克洛依的视野遮蔽，完全没有让她参与的意思。
他们是一伙的，无论是卡尔、洛泰尔还是威廉，都是一丘之貉。
刚从圣弗洛斯的泥沼中脱逃出来的她，难道又要落进艾蕾迪斯的陷阱里吗？
克洛依踮起脚尖，试图越过洛泰尔的遮挡，幸好他的目光被威廉吸得死死的，暂时没时间去管她。
西琳退开几步，最后无力地坐倒在地，两只手微微发抖。
威廉缓缓地走向她，烈火逐渐从他的心脏蔓延至整个身体，火光将昏暗的房间照亮。
“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了吧？”
“原……原序者？你是原序者？”
“我是她们的领袖。”
“你要来杀我吗？”
西琳的语气已经开始颤动，克洛依可以从中感觉到她的惊恐。
威廉用手托起西琳的颔部，紫罗兰眼眸紧紧地盯着她，温柔地说道：“不，我要把你从元老院那群骗子和恶徒中救出来。”
西琳还想追问其中的含义，但烈焰已经将威廉吞噬，黑暗再次降临。
“我爱你，妈妈。”
空洞的话语在房间内久久传扬，搞得克洛依有些头皮发麻。
“真是感人至深的亲情。”卡尔面无表情地说道。
洛泰尔也附和着点点头，他走向前，想要将西琳从地上扶起。
“别碰我。”
西琳的脸庞蒙上一层阴影，好像换了个人，这对于她造成的惊吓肯定相当大。
似乎这下真的结束了，克洛依叹了口气，转而看向卡尔。
“麻烦给我个解释，为什么威廉每次都出现在你身边？”
“放尊重点，这可是你的领主。”
洛泰尔脸色相当不悦，可能是因为扶女生被拒绝了而感到羞辱。
但克洛依可不吃这套。
她昂起头颅，绯红眼眸冷冷地注视洛泰尔。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洛泰尔的脸都绿了，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毕竟克洛依从血缘上说是他的母亲。
想和我斗，还早一千年呢！
克洛依转过头，看向卡尔。
“背着我和敌对阵营沟通，这可不是领主应有的作为。”
卡尔抚着胡须，眼睛微眯。
“威廉•希蕾娜并非敌人。”
“他是我的敌人。”克洛依斩钉截铁地说道。
威廉想占据汐奈的身体，就凭这点，她就永远不可能与那家伙为伍。
“执政官阁下，你并不了解其中的利害。”
洛泰尔也在旁边帮衬，但他的话只能增加克洛依心中的怒火。
“那你倒是说呀，别装谜语人！”
她已经不是之前被克里夫戏弄的柔弱少女了，现在的她绝对不会允许身边的人们逐渐被威廉所蚕食。
她得掌握主动权，为此，她必须要从这两人的嘴里敲出情报来。
卡尔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淡淡地说道：“这场静坐战争是我和克里夫的计划。”
克洛依早就看出来了，无论是克里夫还是卡尔都不想好好打仗，否则卡尔也不至于在行军途中专门跑去林柏给她册封。
“所以呢？”
克洛依眉头轻挑，这并不是她想要听到全部答案。
卡尔沉默片刻，最后，他选择全盘托出。
“我们想将元老院赶下台，但依靠我们凡人的力量根本无从下手，因此……我们打算挑动她们的内部矛盾，而威廉•希蕾娜就是这背后的最终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