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依抚着自己的脸颊，试图以最快的速度理解卡洛曼道出的情报。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虽然循环是雾绪亲口说出的情报，可克洛依之前都不曾相信过它存在。
毕竟这实在是与她想象中的世界差距太多了——世界的时间一直在循环往复？简直就跟动漫里的设定一样怪异。
但如今，循环却被「双重验证」了，除了有时候会神神叨叨的雾绪之外，没想到竟然就连一贯精明的卡洛曼都对此深信不疑。
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但克洛依心里已然多出了不少疑虑。
而面对她的反问，卡洛曼只是笑了笑，接着轻轻地拍了拍手。
“我又有什么理由撒谎呢？而且你也没必要对一个鬼魂勾心斗角吧。”
“才不是勾心斗角呢。”
克洛依朝着他吐出舌头，接着愤愤地撇起嘴来，就跟生气的小女孩一样闹别扭。
虽然表面这么做作，但她此时心里却紧张得不行。
没错，她确实在试探他，可没想到那厮变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还这么敏锐。
克洛依按住胸口，随即深吸一口气，等到终于下定决心后，才缓缓睁开眼来。
“你不恨我吗？”
“恨，哦，是指那个婚礼啊？”
卡洛曼的嘴角扯开一抹微笑。
“我还真有点意外，还以为你会等我们圆房的时候才把我刺杀在床上呢，没想到竟然急到在婚礼上就动手了。”
“谁要跟你圆房，死变 态。”克洛依愤怒地指着卡洛曼那修长的体段大骂。
再怎么说她也不可能对卡洛曼动心，和那家伙圆房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更何况她当初只是为了救汐奈才被迫委身成他的未婚妻，一想到这点，她就来气。
当时她还羽翼未丰，必须屈居于某个势力之下，而卡洛曼及时给她献出了橄榄枝，如果知道后面会有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她宁愿只当一个小小的伯爵也不会和卡洛曼合作。
霎那间，卡洛曼的身子突然消失了，直到片刻后才重新出现在她视野里。
“这是怎么回事？”
克洛依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看来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说过，我早就死掉了，这只是我留下来的「痕迹」而已。”
“痕迹？”
克洛依之前听莲提过这个概念，据说那个是人死后一段时间内短暂储存的记忆，而她能将其引入自己体内，还因此为克洛依制造了很多麻烦。
总而言之，这东西非常不科学，搞得一直笃信现实法则的克洛依完全搞不清楚其中的奥秘。
“痕迹就是人死前的记忆留存——你应该知道了吧。一般人的痕迹几天就会消散了，可我的痕迹借着根的力量一直留存到了现在。”
“现在？”
克洛依下意识地按住尼禄，随时准备将其拔出来刺进卡洛曼的胸膛里。
“当然是为了与你相见了，我的爱妻，我说过，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当然，除了我会被你亲手杀死之外……”
言罢，卡洛曼突然黑下脸来。
“我是在诚心诚意地帮你，可你却这么报答我？”
面对面色阴沉的卡洛曼，克洛依害怕地咽了口口水。
“如果不杀你，我就会被卡尔和克里夫看作是异党排除在三头同盟之外，甚至有被害死的风险。”
话音刚落，卡洛曼就轻轻地笑了起来，方才的阴郁也一闪而过。
“你很聪明，简直不像一个才刚出生不久的吸血鬼，与我刚出生的时候相比差距太大了——那时我没有名字，也没有身份，只能靠着沿路乞讨过活，有时候还要靠卖身才能赚到路费，这样兜兜转转才混成了洛恩人的领袖。”
“哼，我不也被克里夫害得挺惨的。”
当初的她就像一个纯洁的小绵羊一样处处被克里夫安排，直到最近她才感觉到自己在逐步进步，勉强成为了一个新手棋手，可克里夫可能已经达到了最高段位。
卡洛曼冷冷地注视着克洛依。
“你也知道害你的是克里夫，而不是我啊。”
“但你伤害了汐奈和她的父亲，任由他们在疯狂中过活。”
“我这是在拯救他们。”
听了这句话，愤怒顿时冲上克洛依的心头，惹得她不由得攥起了拳头，嘴里继续控诉着卡洛曼的罪孽。
“汐奈本来能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但你却指使露西亚去毁了所有。”
“那样的话，你的汐奈就不复存在了，只有威廉•希蕾娜。”
终于把话题引到这点来了。
克洛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等到精神恢复些后才重新抬起头来。
“你肯定有把威廉赶出去的方法，不是吗？”
卡洛曼突然沉默了一会。
“你费劲万难来到这里……原来就是为了帮你那大胸情人解决心理问题，而不是来阻止长冬的？”
“这点和你没关系，只需要教我就好了。”
克洛依斩钉截铁地喝住了他的反问。
“你还真是个怪人，也真不愧是我的爱妻……好吧，方法很简单，就跟初拥一样，将体内的生命力以特制的术式打入对方体内即可，至于汐奈一家人本来应该不会发生精神错乱的情况，只是因为打入的生命力的强度不够。”
“所以，你都知道生命力强度不够，为什么还要让汐奈一家人疯掉？”
“我那时从哪里给你找强劲的生命力？难道说要用我的命去换？”
言罢，卡洛曼的视线就落到了树苗的上面。
“如果是树苗里面的生命力的话……”
“快把术式教给我。”
克洛依急切地看向卡洛曼。
“你真打算……以千万人生命为赌注，救你家汐奈？”
“我不在意多加一条人命。”
克洛依抬起尼禄，直接指向卡洛曼的胸口。
她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唯有不断前进才行。
见到克洛依这富有敌意的行为，卡洛曼立刻举起双手投降。
“我可早就是鬼魂了，而且，我为什么要帮一个杀我的仇人呢？”
克洛依叹了口气，接着指向自己。
“因为我是你的爱妻，还有，科尔娜偏离了你的道路对吧？”
“没错，永夜计划只是一个精美的噱头，可特莉丝那个蠢蛋却倾心于它，甚至在我的麾下培植新的势力，我才不得不把她扫出家门。”
“所以，无论你想做什么，你也只能倚仗我了……换句话说，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继承人。”
“无论是谁，只要终结这该死的循环就行，只不过我可没听说过有哪个继承人会杀害自己的父亲上位的。”
卡洛曼叹了口气，接着又昂起头。
“嘛，不过无所谓，因为在下一个循环，我又会复活过来，接着看着新的卡尔以及莉莉丝们慢慢死去。”
“那我会尽力不让下一个循环发生的。”
克洛依盯着卡洛曼，绯红眼眸里闪着坚毅的光芒。
卡洛曼伸出手摸向克洛依的脸颊，不过他那非物质形态的手指直接穿过了她的皮肤。
即便如此，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道满足的微笑。
“有你这句话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