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露西亚配置好解药的时候，克洛依已经等到睡着了。
毕竟在来到幻境之后，她基本都没休息过，一直在不停地赶路，任谁都会犯困的吧。
如果不是爱丽丝突然叫醒她，她早就已经舒服地进入梦乡了。
不过……竟然能在幻境里睡觉？还真是奇特的体验。
她揉了揉眼睛，只见露西亚正小心翼翼地握着那杯猩红的液体，接着将其封装在了一个玻璃瓶里，将其递给了爱丽丝。
“这便是能破除瘟疫的解药。”
露西亚面无表情地站立在两人面前。
爱丽丝立刻连声道谢，但克洛依却感觉有点奇怪。
“露西亚，做出这种神药，你难道不高兴吗？”
没错，之前每当露西亚配置出一个新药，总会迫不及待地找克洛依试药，那兴奋的模样就好像好不容易才做出一道难题的小学生般。
当初克洛依问起原因时，露西亚还骄傲地叉起了腰。
“炼出一个新药对我来说就是一场全新的洗礼！”
但如今，面前的露西亚却一点积极反应都没有，就好像花老大精力做出的那瓶药和她没半点关系一样。
总不可能是十年前的露西亚还没领悟所谓的「炼药之道」吧？
就在她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露西亚却深深地叹了口气。
“母亲大人，您还真敏锐。”
“还一直有人说我很迟钝呢。”
克洛依瞥了眼一旁的爱丽丝，不禁笑出了声。
作为回应，爱丽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屁股，接着直直地看向露西亚。
“是因为诺林•希蕾娜，对吧？”
此话一出，露西亚就骤然瞪大眼睛。
说对了……吗？
虽然克洛依早就有隐约的想法了，但直到现在才得到真正的印证。
“卡洛曼的血也能让诺林恢复正常……你应该对此心知肚明，而你想用这些血救他。”
见到这个局面，露西亚似乎放弃了抵抗，最后无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没错……我是有这个想法，但如果分馏一点这些血去帮助诺林，那制造解药所需的纯度就不够了。”
“所以你给我们的解药是劣质品？！”
爱丽丝难以置信地盯着露西亚，眼中似乎燃起了熊熊怒火。
毕竟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血，结果就被露西亚这么一截胡就全泡汤了，外面的患者还在等着她们呢！
但克洛依却挡在了爱丽丝面前，接着冷冷地看向露西亚。
“我相信你，你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作为她的母亲，克洛依能保证露西亚是绝对不会不守信誉的。
“嗯。”
露西亚淡淡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我没有为了私心留下任何一滴鲜血，全部把它们做成了解药哦。”
听了这句话，爱丽丝这才消了气，转而开始担忧起来。
“但……诺林呢？”
“我会想办法的，即使只有我一个人，也会把他，还有汐奈大人从疯狂中拯救出来。”
露西亚攥紧双拳，接着缓缓地站了起来，朝着仍然躺在床上的诺林走去。
看着她那悲哀到开始发颤的背影，克洛依不禁开口问道：“难不成你对诺林……抱有什么感情吗？”
听到这句话后，露西亚没有转过头，只是蹲到了诺林的身旁。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和其他领主一样，是一个贪婪而好色的人，所以我尝试用美色来接近他，没想到他却压根不吃这套……但等我展现出高超的管家能力的时候，他却特地来邀请我加入他的宫廷。”
露西亚轻轻地抚摸着诺林那锐利的脸颊，接着叹了口气。
“后来我才知道，他需要之所以要一个优秀的管家为他管理好城堡的事务，是因为这样才能腾出手去帮助领地里的民众——这个男人把他的民众看得比谁都重，当别人把民众当成人形的猪狗的时候，他却把他们当成自己家里人，他还告诉我……他以后要为民众创造更大的福祉。”
“但是你却把他下了咒。”
克洛依冷冷地道出了真相。
“没错……是我亲手毁掉了诺林大人，在我对他动手之后，我眼见着他逐渐变得邪恶与暴躁，就连他的妻子也受不了他而回了娘家，如今就连他的孩子也背负了这一诅咒——这一切都归咎于我，但他这么伟大的人明明应该值得更好的结局。”
露西亚终于转过头，而她的眼眶里已经盈满泪水。
“抱歉。”
克洛依轻轻弯下了腰。
“我们算是葬送了救他的大好时机。”
然而，露西亚却立刻摆了摆手。
“不是的，母亲大人，我坚信人人皆有命运，每个世界也都有着不同的命运，既然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那解药也是。没错，解药理应属于你们所在的世界，属于你们口中的那些患者。至于诺林大人和汐奈大人——我坚信他们总有一天一定会迎来真正的救赎。”
“你真明事理。”
方才还大发雷霆的爱丽丝顿时开始同情起露西亚，甚至还想上前去安慰她，但却被克洛依拦下了。
没错，她知道的，诺林所谓的结局就是彻底疯掉，名字也会被他曾经尽心尽力服务的人民给唾弃，在疯癫中结束自己可悲的一生，甚至还让自己的女儿受到人们的白眼。
但她就是没法跟现在的露西亚说出这点事实。
……或许最好的结局就是顺其自然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克洛依强行拉着爱丽丝的手，接着缓缓地向门外走去。
“谢谢你，露西亚。”
她没听见露西亚的回答，或许只是因为露西亚已经没心情来告别了吧。
这么一想……十年后的露西亚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全程见证诺林从正常到彻底疯狂的过程的呢？
克洛依已经不愿去想了，因为多想一点就会让她的眼眶湿润一分。
等到她们回到长廊的时候，爱丽丝立刻愤怒地来到了她的跟前。
“急什么呀？我还想多安慰安慰她呢。”
“现在不要和她说话比较好。”
露西亚的精神状态肯定非常不稳定，毕竟自己心心念念的血液就在眼前，想必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才选择帮助她们而不是救诺林，如果再在她面前晃悠只会为难她。
爱丽丝也很快意识到了这点，于是立即冷静下来，但随即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我们该怎么回去？”
“对啊！怎么回去？！”
克洛依赶忙看了看周围，但附近的场景还是那么的真实，完全没有要消失的模样。理论上她们拿到药的那一刻不就应该被庞培给带出去了吗？
“难道还要出口之类的？”
“还要找出口？饶了我吧。”
爱丽丝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在她脑袋里闪过。
跳下去。
“喂，这里可是五楼呀！”
克洛依将心声大声吼了出来。
但爱丽丝却猛地拉起了她的手，接着一股劲打开窗户，眼见着就要跳下去。
“你疯了？”
克洛依说什么也不想跳下去。
“雾绪是不会骗我们的。”
言罢，她就拉着克洛依一跃而下。
她曾无数次想象过自己跳楼的场景，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进行！
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克洛依不禁闭上了眼睛。
反正是吸血鬼，无论如何她也是摔不死的！
伴随着哐当一声，她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到她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却看到庞培正一丝不挂地蹲在她的面前，吓得她连忙爬了起来。
然而，庞培却像条蛇一般爬到了她的身上，眼中混杂着复杂的情感。
“女孩子之间做那种事……有这么舒服吗？为什么你们两个还要做那么多次？”
